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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易很快就来了,他看见和季少一在一起的我很是惊讶,快速从车上下来,震惊问:“老大,沈……沈小姐怎么会在这里?”
“先上车。”季少一直接抱着我上了车,沈易无奈,只好跟着上来了。
车子很快开了出去,看来沈易知道季少一要去哪里,我有些苦恼自己问都问不出来。
沈易的目光从后视镜掠过我的眼,却是朝季少一说:“已经问过霍先生了,他说那两个人想找他交易的是一顶稀世的钻石王冠,他们南宫家几年前在拍卖中得到的。”他停顿了下,随即冷笑说,“傻子都知道他说的不是实话,老大,真的连你也不知道?”
我皱了眉,明白那绝对是霍亦沉对外官方的回答。
我不自觉侧脸看向季少一,他的脸色很是难看,眼底分明有怒,话也说得有些泄愤般:“不知道,以后他的事别问我。”
沈易一噎,又看向我,用口型问我:怎么了?
季少一一定是知道了霍亦沉骗我的事所以才生了怒,别说我不能告诉沈易,就算我想,反正我也说不了话。
于是我只好耸耸肩,用口型回他:不知道。
沈易只好闭了嘴。
车又开了一段路,我忍不住,在季少一掌心写:我们去哪里?
他垂目看着我,眼底的怒意瞬间化为温柔,略一笑说:“去一个能让你安心养伤的地方,累了吧?休息会儿。”
他说着,伸手将我揽过去抱在怀里。
我是真的有些累了,他的怀抱很温暖,让我很安心,我下意识往他怀里钻了钻,靠了会儿睡意就上来了。
迷迷糊糊,又听见季少一对沈易说:“动用你所有的关系,抹掉今夜我们的足迹。”
沈易震惊道:“老大,你……你们这是要私奔?”
没有再听见季少一的声音,而我的意识徐徐远了。
…………
这一觉睡得尤其舒畅,等我再醒来时,天都已经亮了。
我才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阳光从窗口蔓延至床上,我坐起来侧脸看去。
精致无比的雕花木窗半开着,微风扫入,清凉舒适,窗外攀沿着几簇蔷薇,这个时节花开正好,美得令人心醉。
这里究竟是哪里?
对了,季少一呢?
我吃了一惊,忙转身想要出去,一摸才发现门没有把手,我有些心急居然没发现这扇木门是左右移动的。
呵,现在竟然还有这样的房子,所有的房门不上锁!
我走到了外面,长长的实木走道,这里是一楼。
脚踩在上面发出踢跶的声音,我刻意放轻了脚步。
出去是个院子,房梁瓦砾,古色古香。
清早似乎下过雨,点滴晶莹水珠还挂在屋檐,此刻阳光直射,更是盈亮无比。
空气里清幽漂浮着一种特别的药味,不是医院那种刺鼻的西药味,对了,是柔和的中药味道。
我有些好奇,又朝前走去。
这是一座三进三出的大院子!
这样的房子,我只在影视剧里面见到过,没想到江城如今还有这样的房子!确定不是旅游景点?
再往前,又是一个院子,晒着各种各样的草药。
我本能走上前,才要伸手拿起来看看,身后突然传来急促脚步声,我回头,见季少一满头是汗冲出院子,在看见我的时候,他似是一愣,随即快步过来拉住我的手,有些嗔怒说:“醒了怎么不在房里待着?没看见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
我还想说我也是出来找他的呢!
他上下大量发现我没事,这才松了口气,拉着我往回走。
我扯了扯他的手,指指周围这座大房子。
他会意,轻声解释说:“这里是我一个朋友家里,他们家世代行医,你身上还有伤,需要治疗,在这里不会留下医疗记录,舅舅查不到。”
我下意识反拉住他的手,在他掌心写:你公司呢?
季少一回眸哧声说:“有我妈,怕什么。”
我又写:她会杀了我的。
他拧起了眉心:“她敢。”
我笑了。
他过来,搂了搂我的肩膀,安慰我说:“放心,以后有我在,不会再让别人欺负你。”
我点点头,又问他:你朋友呢?
季少一略微蹙眉说:“他是无国界医生,常年在外面跑,基本不回家,不过家里有他爸爸和爷爷在,所以你的病不用担心。”
季少一办事,我当然很放心。
…………
晚上,进来一位老者,季少一介绍说这位就是他朋友容也的爷爷。我苦于说不了话,只好点头微笑。
季少一介绍完就出去了,容家有规矩,治疗时不许别人在场。
说来也奇怪,我虽然是第一次见容爷爷,但是一点也不觉得拘谨,大约他看起来恨慈祥吧。
容爷爷虽然八十高龄,看起来身子骨很是硬朗,不同于老首长的英姿,他看起来自有一股清风徐来的感觉。
他还有一双超乎年龄的手,他的手上连皱纹都很少,他这个年龄简直神奇。所以整个换药的过程,我忍不住一直盯着他的手看。
容爷爷看着我的样子,笑着说:“放心吧,很快可以说话。”
我用口型说了“谢谢”。
他又突然靠近我,小声问我:“你就是少一那小子照片里的姑娘吗?”
这下,我懵了。
怎么那张照片连容爷爷都知道了?
他见我惊讶的模样,又捋了把胡子,笑了笑,说:“当年在叙利亚,据说那张照片很出名。”
叙利亚?
是季少一做维和军人的时候吗?
我撑大了眼睛,忙坐直身体看着容爷爷,急得很想问到底怎么回事,但是面对长者,一下子拉住人家的手写字貌似不太礼貌啊。
幸好容爷爷不糊涂,他没有急着走,干脆拉了一侧的藤椅坐下,望着我说:“这也是我的小孙子说的,据说当年刚到叙利亚,少一就把和你的照片弄丢了,哗哗哗,一顿好找,就差把军营都掀了!我们家小也说,少一算是完了,这辈子要栽在你手里。”
他说得我的脸都红了,怪不得我上次看见那张照片时觉得似乎有些脏了,原来还有这么一出。
容爷爷大笑起来,说:“不用觉得不好意思,你也别看我这家里到处都是复古的东西就觉得我古板,告诉你,我们家可开明了,我们也都用电脑啊,智能手机啊,毕竟不能脱离时代嘛。就连我的小孙子带了男朋友回来我和他爸爸一句怨言都没有,一顿好招呼呢!”
我吃了一惊。
容爷爷又说:“你怎么比我还吃惊?”
我忙摇头,有些尴尬,倒不是吃惊季少一的朋友是同性恋,先前听容爷爷说开明时,我还以为他随口说的,没想到他真的可以开明到理解孙子的性取向。
在这样古色古香的大院子,看似封建陈旧的大环境下,居然还能这么明事理。果然凡事不能看表面的。
容爷爷又靠近了些,笑眯眯地说:“小姑娘,对他好一些,少一也不容易,这年头好看的男人都有男朋友喽,好看又不花心的男人可不好找喽!”
他的话说得忍不住就笑了。
“哎呦,小姑娘笑起来真是太好看了!”容爷爷仔细看着我,说,“我们小也出生后我就盼着哪天他能给我带回个孙媳妇儿,不过现在想想嘛,至少顾若那小子长得还不错,也就将就了。”
他口中的顾若就是他孙子容也的男朋友吧?
不过容爷爷虽然说什么将就,但我听得出,他老人家是真的释然,只想容也过得开心就好。
“好了,你休息吧。”他说着站了起来,才转身他似乎又想起什么,回头朝我说,“哦,我们小也说啊,他要是见到你一定要告诉你少一的心思,不过不巧他这次不在江城,所以我帮忙说了吧。有一次他们出任务,非常危险,少一全身上下的遗物就只有和你的照片。都说到这了,别的不必我再多说了吧。”他又笑一笑,终于转身出去了。
很快,季少一就冲了进来,他一脸紧张快步过来:“怎么这么久?伤口不好吗?”他干脆坐下了,俯身过来想要查看。
我顺势抱住了他,紧紧地抱住他。
阿一,从今之后,再不需要什么照片睹物思人了,因为我会一直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一直一直……
季少一愣了下,随即轻轻拍了拍我的后背,问:“怎么了?”
我摇了摇头,仍是不松手,用力抱着他。
他终于浅浅笑起来,将我搂在怀里,说:“好久没有看到你这样了。”
以后会一直这样。
我在心里说。
胸口隔着什么东西,应该是他的皮夹。
我轻轻推开他,从他的衣服内袋抽出了皮夹打开,抽出了里面我与他的合影,那一年的我们笑容那么灿烂,心无旁骛。
照片背面,是我写的——赠予李师兄。
还记得照片是他死皮赖脸要抢走的,却还逼着我写下送给他的字样,我便耍赖,故意写李师兄,没想到他却一点也不生气。
一想起这曾是他身上唯一的遗物我就心疼得不行,忙拉起他的手写:等我病好,我马上和霍先生去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