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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
林深深带着白浅在市区里东找西找,最终在一个偏僻的小巷子里找到了一家小公司。
小公司很小很乱,里面就两个员工,一个在追剧,一个在嗑瓜子,见到传说中的“林总”时的第一反应,都是惊诧中带着慌乱。
“其他员工呢?就你们俩?”
白浅转着车钥匙,打量公司四周:“这地儿也太破了。”
“其他员工都走了。”
两个小职员有点不好意思,也有点窘迫:“公司经营不周,说是把我们公司卖了给别人了,然后下任领导一直没来,上任领导都走了,很多同事受不了,也跟着走了。”
他们不走,是因为这小公司虽然不大,但不拖欠工资,他们就算在这段空档期里待着,每天什么都不做,专门等那个还没来的领导,也有工资拿,工资不混白不混嘛。
林深深和白浅对视一眼,彼此心里都有点明悟。
果真是个破烂到不能再破的小公司啊。
白浅拽着林深深去商量了一下:“公司的事情交给我,我去找个好点的地段,然后招几个人来,你去找一下销售渠道。”
说着她转过头:“哎?你你,你过来。”
白浅拉过来其中一个姑娘,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王佳丽。”小职员有点扭捏。
“有没有合作过的公司名单?”
“有。”王佳丽从自己文件夹抽出来一沓子文件:“有很多商场和珠宝店的货都是从我们这儿进的,但是——最近已经不从我们这儿进货了。”
林深深拿过那份名单,上面有S市很多有名的珠宝店。
“好,那你跟我去一趟,我们去珠宝店问一问。”
攥着手里的文件,林深深心思有些沉重,但浑身都是动力——她就不信,这么多家珠宝商,没有一个愿意和她合作的!
和白浅约定好下午回来,林深深雄赳赳的带着王佳丽走了,俩人直奔市中心的一家百年老店而去。
“两位小姐要看点什么?”
市中心珠宝店窗明几净,两排大柜台里面摆着玲珑商品。
柜台售货员一眼就看出林深深打扮不一般,笑着过来,顺便推荐自己柜台前的东西:“这是新进的一批货,上好的精品蓝宝石,很合小姐的气质。”
说着,售货员拿出来一个锦缎盒子,上面放着一个蓝宝石戒指,价格是10612。
林深深看的眼花,蹙眉摇头:“我不是来买东西的,我是叶氏集团的,找你们老板。”
售货员“噢”了一声,上下打量了林深深一眼:“您是哪个叶氏集团的?我怎么没见过您?”
“叶氏珠宝东城区分公司。”林深深倒是不摆谱,点了点桌上的戒指:“找你们老板有事。”
没成想,那售货员一听到这公司名字脸一下子沉下来,把锦盒“啪”的一扣上,塞回柜台,懒洋洋的吐出来一句:“我们老板没空,你请回吧。”
“你这是什么态度?”王佳丽先叫起来:“我们公司以前天天给你们送货呢!”
以前都恨不得跪、舔他们,现在怎么就变脸了?
“您说的这是什么话啊?”售货员皮笑肉不笑:“以前我们是互相做生意,但现在可没这层关系了,你们到底买不买?不买别在我这儿站着碍事儿。”
王佳丽气的跺脚,还想喊什么,林深深一把扣住她手腕,就把人带出来了。
从刚才那售货员猛地变了的脸色里,她能探听到什么。
而接下来的路程,真的证明了她的猜想,整个S市叫得上名的珠宝大店,只要一听到他们“叶氏珠宝东城区分公司”的名字,无外乎都是沉下脸去赶人。
有的没赶人,但是却态度冷淡,晾着他们在店里等,偶尔还给白眼,林深深倒还忍得住,倒是王佳丽,觉得难受的要命,又生气又无可奈何。
俩人好不容易出来,王佳丽小脸都白了:“林总,我们都走了这么多家珠宝店了,怎么都这个脸色啊?”
林深深心里明白,估计是叶家给这些珠宝商施压了,她也觉得难受,又憋气又窝火,但也毫无办法,只能揉着眉心回了一句:“先回公司吧。”
他们回了东城区的小破楼里,结果前脚刚到,后脚就听见里面吵吵闹闹的。
“凭什么我不行?你不说了招设计师吗?”
一道熟悉的声音窜出来,听得林深深心里一跳,大跨步的进去,果不其然,洛安正和白浅对峙着。
“你一个设计服装的,设计珠宝谁用你啊?你了解珠宝吗?”
白浅翻了个白眼,坐在办公室的破旧椅子上:“我招谁都不招你!”
俩人吵吵闹闹的折腾,林深深一脚踏进来,还没来得及退回去,已经被洛安扯住了一只手臂:“你去哪儿啊你!你不是公司老总吗?来你说说,你招不招我!”
“凭什么招你?我可是深深好朋友,这公司有我一份!我是首席设计师!美国顶尖设计学院毕业!”
“你要不要脸!咱俩一个学校的,你也好意思说?”
两个人吵来吵去,最后林深深受不了喊了一声:“够了!”
她有些无奈:“你们俩不就想要当设计师吗?一起吧,一起吧。”
反正现在也没个人来跟他们公司合作,俩人爱咋折腾咋折腾吧。
她很倦怠的靠到办公室的沙发上,对面俩人在争谁是首席设计师,仅剩的两个员工在窃窃私语,似乎觉得这公司很不靠谱,林深深一个人蜷缩起来,突然觉得很累。
好像——万事开头难,中间难,结尾更难啊。
办公室里,喧嚣混着些许岁月的陈杂,林深深微微闭了眼,深吸一口气,都是这破败小楼里腐朽的气息。
电话响起,她懒洋洋的伸手去接:“喂?”
“深深,在忙什么?”那边萧爵的声音很温和,听的她一个机灵坐直。
“在公司了啦,你呢?”林深深笑起来,尽量说的轻松些:“公司有点小啦,但还好,白浅和洛安两个人在吵,在争首席设计师,你那边呢?”
隔着一个电话,她都能想象到萧爵那边的场景,他大概是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俯瞰整个城市,睫毛上沾染着阳光,半张侧脸俊逸清冷的模样。
“刚忙完。”
萧爵果真站在落地窗前,挺拔的身影映在玻璃上,他很轻的吐出来一句:“我有点事情要找你帮忙。”
林深深还有些发懵,什么事儿能找她帮忙?
“我有个朋友最近盘下来一个商场,一层准备卖珠宝首饰,但没有做这方面的朋友,正巧,你有空帮我去弄一下,价格都按市价给你。”
电话那边的人语速轻轻的吐出来几个字,宛若一片清风吹过,吹得林深深浑身的骨头都酥软下来,电话那边的人说的平淡,她听的鼻尖一阵阵发酸。
“你一会儿就去百货大厦看看,跟我那个朋友说一说,看看有什么货要进。”
“好。”
好不容易维持平时的音调,和萧爵又说了几句才挂断电话,林深深压了压眼角,狠狠地捏了一把手机。
不能怂,帮她的人那么多,她不能让那些看笑话的人再笑下去!
“好了,别吵了!”从沙发上跳下来,林深深瞥了她们俩一眼:“有活儿了,我们去一趟百货大厦。”
说着,林深深给王姨打了个电话过去——货源是从王姨手上拿的,据说是直接国外空运。
洛安和白浅一路闹着别扭呢,连话都不肯说,俩人一人一辆车,路上干脆飙起来,一路到百货大厦的时候,林深深坐的白浅的车,脸都有点发白了。
但没想到,她们来的这么快,一下车居然就看见王姨站在百货大厦的门前等着她呢。
“王姨,您来的这么早?”
林深深有些惊讶的走下来,王姨含笑看向白浅和洛安。
这俩姑娘站在那儿就是一副惹人眼球的样子,林深深跟王姨互相介绍了一下,听到她们的姓名时王姨眼眸闪了一下,笑得更深。
“噢,是你们啊,深深以前跟我提过几句。”
王姨一边说,一边拉着林深深往里走:“你们俩是深深公司的首席设计师,那你们对珠宝了解的多吗?”
俩人有点面面相觑,只是摇头。
王姨也猜到了一些,但是她看中的不是她们俩本身的能力,而是她们背后的家族,也只是轻笑:“没关系,以后再学也一样,我可以教你们,我在国外就是做珠宝生意的,也没什么难事。”
在百货大楼前早早站着个秃顶的大胖子,见到林深深就跑过来,一脸的笑模样:“林小姐,我是萧总的朋友,您叫我周经理就好,幸会幸会。”
一群人一路进去,入眼就是一个装修好了的百货大楼,一楼柜台刚安装好,地上还有些装修后的垃圾,有清洁工人在清扫,占地极广,看装修,应该是投入了不少钱。
“周经理,您这百货大楼,什么时候开业啊?”
“明天,明天就开业。”
王姨和周经理绕了几句话,俩人都直奔主题,毕竟中间有个萧爵牵线,周经理明显很放心,大手一挥:“林小姐,王伯母,您们二位放心,咱们现在就能签合同,以后我这一楼珠宝都由你们供货,林小姐的货,我放心。”
周经理话音刚落,突然听见身后一声嗤笑:“她连真货假货都认不出,你也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