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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她也没有爹地
我们在海上飘荡了十几天,才终于在索马里靠岸,借住在学长的朋友家中。索马里是全世界新生儿成活率最低的国家之一,孕妇和新生儿饱受疾病、暴力和饥饿,跟生活在炼狱一般无二。
我对于非洲的了解,仅限于爸爸从前的描述和影视作品。
当我真正踏上这片土地的时候,才发现之前所有的一切都是九牛一毛。
我在这里呆了四年,我用了两倍的时间来忘记那段绝望而苦涩的婚姻,如今的我已经成了成为了索马里当地小有名气的医生。
这天一早,我就被一阵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惊醒。
“妈咪......”小过软软的身子躲在我的怀里:“我怕......”
我搂紧他,躲在床下的小空间里,安慰道:“不怕不怕,有妈咪在。”
轰——
又是一阵巨大的震动,紧接着是机枪扫射的声音,女人和孩子惊惧的尖叫。
小过才四岁,却早已经习惯了在炮火连天中醒来,习惯了下意识的躲藏。我忽而有些心酸,我是为了自己的梦想而留在这里,可孩子跟着我受了太多苦。
好不容易等到枪声渐渐远去,我们从床下爬了出来。
学长抱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女人冲了进来,“小单,这个交给你了,外面有太多的伤者,我还得出去。”
我点点头,立刻上前查看着女人的伤势。
她高高隆起的腹部让我惊愕不已:“你怀孕几个月了?”我用英文问她。
女人满脸血污,泪水从中间冲刷而过,留下两行沟壑来,她紧紧的拉着我的手,确是用中文对我说:“简医生我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不用管我,救孩子......”
这样的画面太过血淋淋,我捂住小过的眼睛道:“你乖,妈咪要给这个阿姨医治了,你回自己的房间好不好?”
小过却走到女人的身边,两只小手紧紧的握住她的,一点儿也不在乎自己洁白的双手染上血污,奶声奶气的安抚她:“你别担心,我妈咪是很厉害的医生,她一定会救你的。”
女人哽咽的点头,可疼痛已经消耗了她的太多精力,话都已经说不出来。
等小过一走,我迅速的检查着女人的伤情,只听她拉着我的手说:“简医生,我知道我活不成了,所以我只能来求你......等孩子生下来,帮我把孩子交给他的父亲......”
我心头一扎,想起了四年前我拼死生下儿子的绝望,眼眶也微微泛红。
女人拼尽了自己浑身的力气生下了孩子,只来得及看了她一眼,就含着满足的笑容咽了气。
临终前她告诉我,“我孩子的父亲在C市,叫陈华。”
救治完所有的人已经是三天之后了,小过依偎在我身边,跟我一起我看着怀里那个刚生下的婴儿,说道:“妈咪,她也没有爹地吗?”
我一愣。
“我也没有爹地......”小过揉了揉鼻子,“不过我是男孩子,不能哭鼻子。”
这些年来,我一直对孩子隐瞒了父亲的事情,他并不是在父亲的期盼中降生,我可以独自承受陆致远的冷心冷肺,可孩子不行。
我宁愿不让他知道,也不能让他对“父亲”这个词产生绝望。
“有妈咪和舅舅陪着小过不好吗?”
小过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伤心:“妈咪,我爹地是不是已经去世了?”
我吓了一跳,连忙问道:“没有啊,妈咪之前跟你说过的,爹地是很英勇的战士,要保护地球,所以不能经常回来看我们。”
“妈咪......”小过抹了一把眼泪,努力压抑着不哭出声:“你要回国帮妹妹找爹地,能不能帮我也找一找爹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