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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可情愣了愣,她抬头看了看容卿,容卿的脸色沉冷,没有任何的表情。
她看着容卿的表情,瞬间便有些怒了,转身一把拉住宫女的袖子,那袖子丝滑,用的上好的云锦绸缎,入手微凉,此刻,冷可情却觉得自己的手心滚烫,遇到这丝绸瞬间凉意似入了骨。
她的眼睛灼灼放光,紧紧盯着流着泪的宫女,哑着声音说道:“甘愿赴死?我来问你,你母亲千辛万苦生下你来,就是为了让你今天甘愿赴死的?你父亲努力赚钱养家,把你拉扯成人,就是为了让你今天甘愿赴死的?你为了自己的命都不肯争上一争,还有什么是你值得你争的?你是宫女怎么了?宫女就配因为别人的一个情绪去死?宫女就不能有美好的生活了?那你活这么多年干什么?为什么不早早的一头撞死完事?”
她的声音朗朗,带着怒意和隐隐的痛楚,束起的乌发垂落在肩膀,纤瘦的肩膀微微颤抖,像是初冬里蝶的翅膀。
其它的人早已经呆住,恨不能变得透明的凭空消失,让皇帝忽略自己的存在。
而容卿,最初的怒意之后,却是心间莫名的狠狠的一痛。
他听得出冷可情声音里的那一丝痛楚,她字字从牙间磨出,带着血腥之气,究竟……指的是那宫女,还是指的她自己?
冷可情确实想到了前世的自己,那苦难的童年,一步一步走上当雇佣兵这条血腥之路的艰辛和无奈,那些生死一线的瞬间,无数次孤身一人疗伤的疼痛之夜……
宫女愣大双眼,脸上的泪痕新的旧的纠缠在一起,精致的妆容早已经花得不成样子,冷可情的话让她的心跳加快,但是……她依旧不能说。
情妃娘娘不知道自己刚才听到了什么,那是冷锐帝王温软一现的刹那,她听得出来他心中那一刻的挣扎和无奈,只是……他的话原本不是说给自己听的,听到那些话,原本就注定了她的死亡。
她鬼使神差的听了情妃娘娘的话,让她假扮一下,不过片刻的功夫,每个女子心中都有一个公主梦,着了那一身的华裳,看着镜中不一样的自己,她便同意了。
不成想——帝王驾临,她的身子当时便僵住,无法再动弹。
冷可情说完那一大段话,眼角隐约有朦胧之意,她甩了甩头,松开握住宫女袖子的手指,那一刹那,容卿突然觉得她的手势有些像放手的姿态。
一股无法言说的酸涩涌上心头,他听到自己说,“罢了,便留她一命罢。”
冷可情的手指一颤,她并没有回头,只是微勾唇角,从侧面看上去,像是一个有模糊的淡淡笑意。
容卿说完,他转头看向地上跪倒的宫女,宫女声音颤抖却是坚定,一字一句道:“奴婢谢皇上不杀之恩,奴婢愿意吞下哑药,从此时此刻起,做一个不会说话的人,并且……穷尽一生时间,来回报情妃娘娘。”
冷可情霍然回首,容卿对上她的目光,却没有再多说一个字,只是从袖间拿出一个小瓶子,扔到宫女的面前。
瓶子圆润,骨碌碌的滚动,在烛火里泛着诡异的光泽,宫女没有犹豫,纤细的手指捡起瓶子,从里面倒出一颗红色的药丸,头一昂,便吞了下去。
冷可情呆了呆,待回过神来时,宫女早已经吞了下去,无可挽回。
容卿也不再多言,转身向着殿外走去,身后传来一句轻问:“一定要这样吗?”
他的脚步停了停,并没有回头,只是声音微沉道:“这样,已经是朕最大的让步。”
冷可情看着他的背影走远,消失在浓浓的夜色中,这才惊觉,已经汗透重衣。
她并不是一个心软之人,否则当不了雇佣兵,过着刀尖上舔血的日子,但是她也不是一个冷血淡漠之人,遇到那些弱势群体需要帮助时,她乐意伸出自己的手。
像今天晚上这样,面对铁血手腕,面对至高无上的权力,她第一次觉得,心中悲凉而又无助。
她在纪律严明的队伍里摸爬滚打,但是却依旧向往自由,她的尊严更是不可侵犯,而莫名的到了这个古代社会,一人独裁,生杀只在一念之间,掌权者高高在上,无权者生如草芥的强烈落差,让她真的无法适应。
过去的那几天里,她一直在任性的活着,对容卿不跪、对皇后狂傲、对莲妃暴打,这些不过是性格使然,她乐意、不想被强迫,便如此做了。
时至方才,她才突然明白,自己要想在这里生存下去,不可能永远只是孤身一个人,她还想要增值自己的势力,那么,她身边的人也会越来越多,她也便不能再如此的任性下去。
比如,眼前的这个年轻的女子。
她差一点因为自己一个任性而失去了生命,现在,她失去了声音。
冷可情的身子微微一晃,她抬手扶住一寸冰冷的桌角,抬头望向窗外的月光,清冷如水,夜色深浓,她却觉得自己仿佛如盛开在夜间的花,抽芽的枝,那颗心的心境,突然间便是沧海桑田。
从那一夜起,宫中的从上到下都知道,情妃娘娘的宫中多了一个不会说话的宫女,情妃娘娘自己赏了她一个官职,人称“维多利亚女官。”
至于这个“女官”到底是管什么的,没有人知道,用情妃的话来说,就是她宫中的事情,上上下下,都归女官管。
至于这个“维多利亚”是什么意思,更没有人知道,用情妃的话来说,就是外国的一个女子名字,据说长得很美。
至于这个“外国”究竟是哪一国,还是没有人知道,而情妃……也没有说过。
容卿听到这些,不过轻轻一笑,他修长的手指敲击着桌面,眉梢微微挑起,似天边苍鹰展开的翅。
维多利亚……着实是一个怪名字,不过,与冷可情有关联的事情,若是不怪了,那才叫怪。
殿中间垂首站立的男子也觉得怪,主上在笑?居然在笑?自己莫不是眼睛花了吧?
“她居然发现了你们?”容卿的声音传来,脸上的笑容早已经消失不见。
“……是。”男子的头垂得更低,“请主上责罚。”
容卿没有说话,只是微微沉吟,男子的手心里沁出一层微微的薄汗,有些湿,有些凉,黑云骑是主上的秘密势力,知之存在的人少之又少,行踪隐秘如同暗卫,所以,隐藏自己的行踪不被人发现,这是最基本的一条。
“既然如此,”良久,容卿语气淡淡,似天边拂过的风,“你们二人便暗中保护情妃吧。”
“主上……”男子诧异的抬起头来,他这次几乎要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容卿说得简单,男子却明白这话说得容易,其间的意思,却远远不只表面上那么简单,他迟疑了下,最终还是问道:“主上,属下不知,这个期限是多久?”
容卿没说话,只是目光清冷的看过来,像是明亮的月光,亮而冷。
男子再次迅速的垂下头去,“属下明白了。”
他说罢,慢慢向着殿门口退去,正待出去,只听容卿再次说道:“让她给你们重新起两个名字。”
“……是。”
冷可情这两夜也没有闲着,关于宫中关于她身边多了一个女官传言她自然也听说了,不过对“传闻”和“流言”这种东西,她向来不走心,端得是现代国际大腕的派头,若是连对付这点流言的心理素质都没有,那面对扑天盖上的新闻,还活不活了?
从那之后,维多利亚果然没有再开口说过话,冷可情像是比她本人还要伤心一些,维多利亚却是很高兴很感激的样子,她事事都做得很好,事事都用心。
维多利亚和安慧两个人成了冷可情身边的左右手,有她两个人在,宫里的那些小宫女老嬷嬷都不敢偷懒,也不敢乱说话。
冷可情也便很放心的溜到假山处,每天都去查探一番。
今夜,也不例外。
她吃过了饭,休息了一小会儿,便趁着夜色换了一套夜行衣,自从那夜之后,维多利亚知道她为什么和自己换了衣服之后,便为她做了一套夜行衣。
冷可情着实赞叹了一番,维多利亚的女红真是相当不错,她想着那些女装太过华丽累赘,便又画了几张图纸,问维多利亚能不能做。
维多利亚一见那图纸,眼睛便亮了,虽然觉得娘娘画的图纸很是奇怪,但是却着实的好看,便点头表示愿意一试。
冷可情轻车熟路的到了假山处,照例在暗中看着,她的目光晶亮,像是在等待猎物出现的兽。
忽然,耳边掠过两道轻轻的风声,像衣袂在夜色中被风带动的声音,很轻,但是没有逃过冷可情的耳朵。
她猛然回头,向着声音的来源望去,还没有看清楚,就觉得身边的树枝轻轻一颤。
侧首望去,两名黑衣人出现在身边,冷可情微眯了眸子,认出这两个人正是那夜里在假山里遇到的黑云骑。
她眉梢微挑,“你们怎么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