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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
南方战场一直都没有什么重大的消息传来,似乎是还在胶着之中,这也让顾旧年有些佩服明深了,在兵力如此悬殊的情况之下,还能将战局控制的住,也是十分的不易了,看来明深在让郁博安带着一百万人的天策军回来之前,是早就有准备的。
若是能一直这样下去的话,也许过不了多久,就可以等到华阳王带着镇西军前来,然后一举击溃昭文太子了。
此时西北和中部地区的战事算是稍休,天下大乱的局面也已经暂缓,只剩下南方还在战火之中。
所以这几天江淮的天策军和禁军就一直都在江淮以及附近的城市之中帮助其他的灾民,在这样的战争之中,也有无数的人流离失所,无家可归。
顾旧年走在街市之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每个人的脸上都充满着对战争的厌恶情绪,也是,在这样的战争之中,根本就很难保得自身周全,更不要说还要保护其余的至亲至爱之人。
也许就有很多的人就会在这样的战争之中失散。
顾旧年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就只觉得心里十分的不舒服。
所以说,想要阻止这一切的继续发生,就只有将昭文太子击败,否则战火永远也不会平息的。
只可惜,这件事情却不是那么容易就可以做到的。
顾旧年正想着这些事情的时候,忽然看见一侧燃烧起了熊熊的大火,顾旧年的脸色就是一变。
因为那个地方不是别的,正是江淮的粮仓,也是如今天策军和禁军必要的粮草。
战火之中,粮食本就难求,而粮仓又起了大火,此事非同小可,顾旧年立刻便向着起火的方向而去。
只是顾旧年心里却隐隐觉得大事不妙了。
粮仓之中向来干燥,为了防止起火,但凡有可能燃烧起来的东西都不会往粮仓里带,而且现在又是白天,更何况粮仓的附近都会有水源,为了防止粮仓起火而用,若是一个不小心让粮仓起火的话,也能及时的扑灭,但是看现在的这个样子,火光几乎要冲天,熊熊的大火不断的燃烧了起来,这分明是有人故意纵火。
但是这附近应该是没有敌军的,想来江淮叛军已经死伤大半,余下的千人也被禁军收编,而景长烟的人也因为郁博安带着天策军而来的时候被全部消灭,却不知道现在纵火的人到底是谁?
顾旧年心中虽然思量,但是却半步不停,快步向这粮仓的方向而去。
粮仓可谓是十分的重要,行军打仗,那是断然不能没有粮草供应的,所以在很多的兵法战术之中,也会有专门截断敌军粮草等等的计策,只是这件事落在了顾旧年的身上,便十分的让人难受了。
等到顾旧年终于赶到了粮仓之前,看见天策军们都纷纷挑着水想要去扑灭大火,奈何火势十分的大,一时半会儿根本就没有办法将大火熄灭。
顾旧年到这里来之后,发现郁博轩也到了这里,于是顾旧年不由得问道:“这里发生什么事情了?纵火之人呢?可有被抓到?”
郁博轩摇了摇头,道:“我看到火光起来的时候,已经看不到纵火之人了。”
顾旧年闻言,秀长入鬓的眉毛不由得微微的挑了起来,果然是有人纵火,只是不知道现在这个时间里,到底是什么人纵的火?
顾旧年思来想去,都觉得应该是没有这样的人才对,这样大的火势绝不是一个人能做的出来的,必然是很多人一起,在粮仓的各个地方都开始放火,最后火势才能形成这么大。
顾旧年心底虽然疑惑,但是当务之急还是要先将大火扑灭了才是,于是连忙组织着天策军,将大火迅速的扑灭。
虽然天策军纷纷上前扑灭大火,才勉强将火势给控制住了,但是粮草还是损失了无数,造成的损失不可估量。
如今粮草损失甚至比金银的损失来的更加的严重,损失了金银倒是无所谓,毕竟有金银也不能充饥,但是损失了粮草的后果就是极为严重的,战争之时,粮草本就是珍惜之物,现在损失了这么多,自然是令人心痛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这场大火才算是被熄灭了,只不过火虽然熄灭了,滚滚的浓烟却还没有没有熄灭了,顾旧年被这强烈的烟味呛的十分难受,但是也并没有退后。
而现在也不是心痛损失粮草的时候,于是顾旧年十分冷静吩咐了下去:“将没有被焚烧的粮草分拣出来,放在一边,被焚烧的地方都尽快的处理干净,郁博轩,你命人回到皇城或者去长临,再弄些粮草过来。”
周围的人便纷纷的应是,然后都下去做了。
顾旧年的眉头紧皱,她是真的想不到究竟会是谁来到粮仓放火,这一带都是天策军和禁军的地盘,就算是昭文太子的人,想必也到不了这里来吧。
于是又转头对郁博轩道:“你带人去彻查到底是什么人在粮仓纵的火。”
郁博轩点头应了一声,然后便吩咐了下去。
顾旧年便站在粮仓之前,看着大火过后一片狼藉的粮仓,忽地就叹了一口气,原本粮草便十分的拮据,如今这一场大火之下,只怕是江淮的许多人家,都要吃不上饭了。
……
果然如顾旧年预料的那般,不过几日之后,江淮百姓便开始不安了起来,如今就算是出价再高,恐怕都买不到粮食,天策军和禁军的情况倒是还好,毕竟顾旧年已经让人从皇城和长临都带了不少粮草过来,总不至于让军队也受饥。
只是江淮百姓的情况却越来越是糟糕了,这样的情况虽然让军队强行镇压的话是有效的,但毕竟不是长久之计,而那个纵火焚烧了粮仓的人,一时半会儿也没有找出来。
顾旧年稍稍沉吟了半晌,然后道:“现在还是开仓放粮吧。”
郁博轩听到顾旧年的话,不由得一惊,道:“如今江淮的军队前前后后加起来有一百多万人,粮草虽然足够,但是也不多,而江淮的百姓可是足有几十万人,若是开仓放粮的话,只怕粮食的消耗太大了,根本就没有办法继续下去。”
顾旧年也知道郁博轩所言不错,但若是要用武力强行镇压的话,便失了民心,这天下之争,可不单单只是看你的人数有多少,兵力有多少,若是失了民心,就算能将昭文太子击败,也许还会有别的人揭竿而起,这乱世天下一样不能平息下去,所以强行镇压此举,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还是不要使用的好。
顾旧年的眉头稍稍皱了起来,然后道:“那就让青壮年可以收编进来的就收编进来,不要有家室孩子的,至于其余妇孺……”
顾旧年伸手揉了揉眉心,又思量了片刻,才道:“这些人就用来组织赈灾吧,具体的事情,你下去在仔细处理,大致便是这样吧。”
郁博轩乍听大概,就差不多明白了顾旧年的意思了,细节不消顾旧年说,郁博轩也能明白,所以郁博轩点了点头,道:“好。”
然后他便下去要处理这个事情了。
而顾旧年的神情却有些不太好看,如今纵火之人还没有找到,这样会让顾旧年有一种被利刃悬于头上,随时就会斩落的不安之感,毕竟那个人可以纵火一次,难保他就不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只是那个人却隐藏的极深,到现在都没有被找出来。
顾旧年叹了一口气,只觉得现在哪里都十分的不安宁。
江淮的人数又何止几万,江淮虽然不如皇城繁华,但是人口也十分的多,在这样兵荒马乱缺少粮食的时候,能够被收编如军队,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其实也是一种幸运,毕竟这样就不用担心吃不饱穿不暖的问题了,但是却要担心在战争中随时会面临着死亡的危险,只不过这世上哪里会有两全其美的事情。
等到收编的消息一传出去之后,江淮的青壮年来的人可谓是极多的,但是凡是有家室的人都不得加入。
因为如今正直兵荒马乱之际,若是家中唯一的劳力都加入了军队之中,只怕这个家也就毁了大半,没有家室之人才可以加入,但即便是这样,也有数万人被收编入禁军之中。
足可以见战乱年代的可怕之处,甚至不惜面临战死的危险,也要加入军队之中,若是放在寻常时间,哪有人肯,只是现在却不得不如此了。
而赈灾的行动也迅速的展开了起来,组织赈灾的人很多原本便是灾民,就让他们来煮粥发放,一来让他们也有一个可以依靠的地方,二来这样也节省了天策军和禁军的人力物力,也不会只养一些白吃干饭的人,但若是那些老人小孩的话,自然就不会有这一层限制了。
除此之外,江淮最近经常发生抢劫偷窃的事情,毕竟有些人实在是缺衣少食,迫不得已就会做这些勾当,顾旧年也命人加强防范,若是遇上了这样的事情,严惩不贷,绝不放过。
在连续的几个抢劫偷盗的人被当街斩首示众了之后,这样的事情,就慢慢的减少了很多,毕竟除了抢劫偷盗之外,还总有其他的办法不是,但若是真的死了,无论什么都没有意义了。
所以这样的事情也慢慢的少了好多。
顾旧年看着江淮的情况慢慢好了起来,心底却更是担心了。
不是因为担心江淮,而是担心其他的地方。
现在的江淮可是兵力充足,面对这样的事情,也只是稍微费些心力就可以解决了,而且江淮之后就是皇城,皇城的资源向来都是不缺的,虽然在战乱的时间也多少会受到些影响,但是总要比其他的地方好的太多了。
只是其他的地方就没有这样的条件了,尤其是现在的南方地区,明深的手里就连兵力都不充足,在和昭文太子的交战情况都十分的岌岌可危,更不要说还能分些人力到赈灾的事情上,只怕是连一点点的余暇都没有。
但是南方的灾民却未必会这么理解了,若是忽然有人带头,走投无路之下,做出些什么事情来都不知道,而昭文太子虽然也面临着同样的问题,但是昭文太子手中的兵力足够,可以抽出一些兵力分在这个事情之上,明深却不可以,也做不到。
所以顾旧年才会觉得十分的担忧。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江淮又发生了一件大事。
夜幕深沉,皎月的银辉洒落了一地,满地都是银白色的月光,只是就在这样静谧的月色之下,忽然就是一阵噪杂的声音。
顾旧年自从这一场战争开始之后,就一直都睡不的安稳,夜里但凡是听到了半点声响就会被吵醒,此刻骤然听到外面传来的声音,于是立刻就被惊醒了,坐了起来,简单的披了一件衣服,然后立刻走到外面去。
只见天策军的营寨之中,竟然弥漫起了滚滚浓烟,不消周围的人禀报,顾旧年就知道了,这又是有人纵火!
只怕和上一次在粮仓纵火的人是同一个人,但是经过了上一次的事情之后,顾旧年便命人对粮仓严加看管,重兵把手,断然不能让粮仓在出什么事情,所以对方便退而求其次,选择在天策军的营寨之中放火?
顾旧年心下一沉,而郁博轩也在这时赶了过来。
“立刻派人追上纵火的人。”顾旧年冷声道。
郁博轩也明白,并不废话,立刻就吩咐了下去。
郁博轩立刻带上一队人马,前往去追击纵火之人,只不过对方纵火之后就远遁而去,也不知道能不能追的到,就算追不到的话,至少也要知道对方到底是什么人才好。
顾旧年看着郁博轩远去,脸上的神色越发的冰冷了起来,这个纵火之人三番两次的做这样的事情,未免也太不将天策军和禁军放在眼里了,虽然能逞一时之利,但怎么说也不可能是天策军这一百万人的对手,只要能将对方抓住,很多的问题就可以迎刃而解了。
就在顾旧年思索的时候,江旭却走了过来。
如今江旭已经背叛了昭文太子,而徐安成也算是间接被江旭害死的,所以江旭是再也回不去昭文太子那边了,只能继续跟着顾旧年,顾旧年虽然对他稍有限制,但是还是比较信任他的,他的腿伤还没有那么轻易的就好了,此时还是靠着别人的搀扶才能走过来。
顾旧年看到江旭走了过来,于是便抬起头看向江旭,问道:“将军怎么过来了?”
“外面的情况这么混乱,我自然也知道了。”江旭道,然后转头看了看浓烟弥漫的天策军营帐,继而问道,“上一次景长烟带着人逃跑了,并没有被抓到,是吗?”
此事并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于是顾旧年点了点头,道:“不错,并没有抓到景长烟。”
于是顾旧年眉梢微微的一扬,想到江旭在此时提出了这个问题,只怕是别有原因,于是又接了一句,道:“你是怀疑那个纵火之人是景长烟?”
江旭点了点头,道:“不错,我想这附近除了景长烟以外,便没有其他人了吧。”
顾旧年沉吟了一下,觉得江旭说的似乎是有几分道理的,但是景长烟的人可是在之前被天策军全歼了,而纵火虽然不需要很多人,但是这么大的火势,大火绵延的地方这么大,就定然不是几个人可以做到了,景长烟手里必须要有一支军队才可以。
景长烟上一次一共就带着十五万的兵马而来,又全部都死在了天策军以及禁军的手里,现在又能从哪里得到兵马?就算是从昭文太子那接手军队,等军队从南方赶到这里,也需要不少天,不可能这么快就开始纵火的。
于是顾旧年皱着眉头,问道:“是景长烟吗?似乎时间有些对不上吧。”
“时间对不上,地点对上了就行了。”江旭淡淡的道,“景长烟无论是做什么,向来都喜欢留一手,作为底牌,以防万一,他表面上看似只有十五万的军队,谁知道他会不会在暗地里又藏了几万的兵力?”
顾旧年听到江旭的话,眉头就拧的更紧了,当真是景长烟还有其余的兵力留作后手吗?虽然有这样的可能性,只不过顾旧年还是不太能相信。
江旭见顾旧年似乎是信了几分,于是笑了笑,又接着道:“景长烟可是在最一开始,就将消息都告诉你了。”
顾旧年闻言就是一愣。
最一开始的时候?
最一开始的那个关于景长烟的十五万兵马要从天策军的背后袭击天策军的消息的确是由景长烟传过来的,但是景长烟告诉顾旧年什么了?
顾旧年不由得有些茫然。
大概这就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了。
于是江旭继续解释道:“他若是真的是十五万兵力的话,为何还要告诉你?这分明是想要用这条消息用来迷惑人心,这样一来,他手中藏着的那些余下的兵力,就有了用武之地。”
顾旧年闻言,脸上便有了几分了然之色。
江旭说的不错,如果景长烟当真是真的只有十五万兵力的话,恐怕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还有一点,那就是当初景长烟的突然撤离。”江旭继续道,“他既然身为将军,自然应该和士兵同患难,但是他却选择了这样的方式离开战场,想来应该是手中还有别的兵力,不愿意就这样死在这边的战场。”
听罢江旭的话,顾旧年也确实觉得景长烟的嫌疑是最大的,只不过暂时还是不能确定的,谁知道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别的蹊跷呢。
于是顾旧年点了点头,道:“多谢将军了。”
景长烟……
顾旧年眸子之中的寒芒一闪而过,不论那个人到底是谁,顾旧年都绝对不会放过那个人的。
天策军营帐之中的大火已经渐渐的熄灭了,死伤的人数虽然不少,但是在整个天策军的人数里看来却显得十分的少了,顾旧年下令让军医好好照看那些伤者,只是军医的人数要远远少于伤者的人数,所以江淮之中的医馆现在也是人满为患了。
第一次是粮仓起火,第二次是营帐起火,不知道接下来又该是什么地方呢?
顾旧年心中冰冷的想着。
不知道过了有多久的时间,郁博轩又带着那一队伍的人马回来了。
顾旧年看到郁博轩的脸色就知道郁博轩定然是又没有抓到人,于是就直接开口问道:“你可看清是什么人了?”就算是没有抓到人,至少也要知道到底是什么做的此事,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郁博轩有些惭愧的底下了头,道:“属下失职。”
顾旧年叹了一口气,想不到那个人的速度居然会这么快,郁博轩好歹也是天策军的二统领,能力是毋庸置疑的,别说抓到那个人了,竟然就连那个人是谁都不知道。
但是顾旧年也并没有说什么,毕竟郁博轩已经尽力了,敌人太过狡诈,也不能怪郁博轩。
此时最要紧的事情还是天策军之中的伤员,顾旧年只觉得头都有些疼了,伸手揉了揉眉心,然后思量道:“以后无论白天黑夜都要加强戒备,敌人一定还会再来的,到时候我希望损失不要像前两次一样那么难看。”
郁博轩点头应是。
天策军之中被活活烧死在其中的只有一百来人,但是却又四五千人或多或少都收到了烧伤,军医自然是忙不过来了,而江淮的医馆也显然是不够用了。
现在的天气是越来越热,顾旧年便下令让他们这些伤者回到皇城之中,既能有医者治疗,也不必担心伤口会继续恶化。
时间流逝,几天的时候很快就过去了,但是敌军却并没有再一次的进攻,只不过顾旧年又接到了另一个消息。
书信是华阳王传来的,但是字迹却十分的潦草急促,甚至都恨不得一笔写完所有的字,而且书信之上,居然还沾染了血迹,看上去十分的触目惊心,顾旧年刚接到书信的时候,差一点都没有认出来书信之上写的是什么字,竟然如此的潦草,等到仔细的辨认的出来了之后,顾旧年的脸色就是一变。
书信之上的内容很简单,华阳王只用了两个字就完全的概括了,但是这内容却是让人觉得心惊肉跳的。
兵变。
且不说兵变为什么会发生在这个时候,又会持续多长的时间,就单是看兵变的结果,无非就是两个。
要么就是华阳王一方赢了,要么就是兵变的一方赢了。
可是就算最后是第一个结果,华阳王赢了,那兵力的损失又该到什么程度?兵变的那一方可不是只有十个百个人就敢兵变,那无疑是找死,除非他真的有可以和华阳王相抗衡的实力,不然是不会这么做的。
就算最后的结果是华阳王胜了,那也许华阳王能留下的兵力,只是一些残兵败将了。
对于南方战场来说,也许就取不到任何的帮助了。
这还是好的方面。
若是结果更恶劣一些,最后是兵变的一方赢了,那局势就更加的严重了。
顾旧年的手指猛然攥紧了。
她想不到居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前几天才刚收到华阳王平定了西北的消息,现在就收到了华阳王的镇西军兵变的消息,这前后的反差也太大了,即便是顾旧年一时之间都难以接受。
只是看到这书信之上的血迹以及潦草字迹,就知道华阳王当时的状况定然是十分的艰难的,只怕就连写这书信的时间都是难得抽出空来写的。
而且,华阳王应该是受伤了。
想到这里,顾旧年的心底就是一紧,看来兵变应该是持续了有几天的时间,但是华阳王一直都难以抽出时间写信传递消息,恐怕那个兵变之人就是如此想的,先让华阳王将西北平定的消息传出来,然后在发动猛烈的进攻,让华阳王措手不及。
这样一来,在南方的将士就会无谓的等待着所谓的援兵,倒头来才知道其实什么都等不来。
就算华阳王能平安的解决此时,只怕也要拖延到了很久之后才可以。
半晌,顾旧年才勉强平定了心绪。
无论怎样,既然已经开始了,那不是顾旧年想要结束就可以结束了,想来华阳王在那样恶劣的情况之下,都可以成功的平定了西北的战事,这一次即便是遭遇了兵变这样的事情,应该也可以应对的。
顾旧年这么安慰自己的想着。
只是坏消息却是一个接着一个的传来。
天策军的营寨被纵了火的事情才刚刚的全部处理干净,以为对方会暂且安宁一段时间,谁知道今夜竟然又是一场浓浓的硝烟在江淮弥漫了起来。
这一起起火的既不是粮仓,也不是营寨,而是江淮的民宅。
民宅不同于营寨,营寨之中都是士兵,是训练有素的,在遇到事情之后自然是能反应过来,而边上的士兵也会立刻帮助灭火,但是民宅却不会这样,所以可以预见的是民宅之中百姓的死伤绝不会少。
所以直到民宅的火彻底的染亮了半个天空,天策军和禁军才发现了民宅起火,而顾旧年也才注意到此事。
此事耽误不得,顾旧年立刻就下令让天策军和禁军前往救火,但是火势越来越大,配合着风势,竟然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顾旧年此刻才终于知道什么叫做身心俱疲,她甚至都叫人不必前往追击了,之前在火势一开始的时候就追击,也没有追到人,更不要说现在火势都燃烧了这么久,就算是追击也定然是追不到人的。
顾旧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幸而天策军和禁军的人手十分的多,在多方的齐力配合之下,才终于将大火给灭了,但是这一次死伤的人数尤其是几百几千人,那样浓烈的大火之中,不知道有多少人都因此殒命。
顾旧年更加的头痛了。
江淮之中的军医加上大夫估计只有一百来人,这在平常的时候应该是够用了,但是放在现在,别说是一百来人了,只怕是一千余人,都未必能将这些伤者全部都安排到位。
饶是顾旧年也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做才好了。
江淮的形式越来越是混乱。
现在的天策军以及禁军是白日里夜里都睡不好觉,每天都时时刻刻的准备着灭火,当真是闹心极了。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变故突生。
如今的天策军和禁军手中拿着的拎着的可都是木桶一类的盛水工具,准备做灭火用的,而且刚刚经历了这一场烈火,只感觉身心俱疲,战斗力基本可以说是为零。
却就在这个时候,从前方而来一队人马,人数不多,大概就只有几千人而已,只是都是骑着马而来,气势汹汹的,霎时间就和天策军以及禁军短兵相接。
措手不及不说,有备而来不说,单只是天策军以及禁军的这个状态,就绝不是对方的对手,只是刚一接触,就损失了无数的人手。
但是天策军和禁军的总数也是有着一百余万人的,后方养精蓄锐的兵力不是没有,若是换了他们冲上来的话,只怕局面就很可能改写。
但是实际上的情况并不是这样的。
顾旧年虽然立刻当机立断的让后方的兵力前往前方阻止那些人继续砍杀,但是毕竟人数众多,前方又全是人给挡住了,一时之间根本难以到前方形成有效战力。
厮杀继续,而且还是单方面的屠杀一般,被屠杀的一方竟然是天策军以及禁军,
而等到后方的精锐部队终于快要到了前方的时候,一声长啸就从那几千人的敌军之中遥遥传来,只听他道:“快撤!”
于是这几千人就立刻调头而去,丝毫都不留恋战场。
“追上去!”顾旧年立刻道。
不消顾旧年说,天策军便立刻追了上去,这一次是那些人距离天策军最近的一次,若是这一次能追上的话,自然就好,以后也不必在忍受深夜之中不是的骚扰了。
但是顾旧年还是小看了那些人。
天策军追了没有多远,那些人便跑的无影无踪,消失在了前方,虽然他们的人数众多,可以凭借地上的脚印等等来追寻,但是顾旧年还是暂且阻止了。
“等到明日早上在追击。”顾旧年道。
“明日早上?”郁博轩有些意外。
“他们这样的诱敌之计,便是想要让天策军追上去,诱敌深入,然后一举歼灭吧。”顾旧年的眸光微闪,对方三番两次的用同样的手段,虽然每一次都是火攻,但每一次的效果居然都是出奇的好,顾旧年看了这么多次,也看的厌倦了,也该到了顾旧年反击的时候了。
她就不信手中有这么多的兵力,居然还对付不了敌军!
顾旧年周围的空气似乎也是陡然的一冷。
郁博轩听到顾旧年的话,便点了点头,不在多言,立即命人清点伤亡人数,又将天策军和禁军整顿了一番。
只是等到伤亡人数清点完毕之后,郁博轩的脸色就十分的难看了。
天策军和禁军加在一起居然死伤足有两三万人!
要知道对方可是只有几千人前来的,而且对方的损失可谓是极少极少,几乎可以说是零伤亡,但是居然给天策军和禁军造成了这么大的伤害!
顾旧年在听到伤亡人数之后,手上更加的攥紧了。
如今南方战场明深失去了一百万人的兵力,虽然暂且还能支撑的住,但是用不了多久,应该就会处于下风了,而中部的情况又如此的糟糕,天策军和禁军的人数不断锐减,更不要说西北的战事更是惨烈不堪,兵变之下,无论胜败都不可能对其他的战场提供任何的援助了。
顾旧年只觉得现在所有的事情都走向了绝望,真的还能打败昭文太子吗?真的还能结束掉这场战争吗?
顾旧年越是想着,越是觉得心里变得十分的不安惶恐了起来。
只不过顾旧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总会有办法的。
于是她转头看向郁博轩,道:“以后凡是伤者无法构成战力的都直接送回皇城,可以继续参与作战的轻伤者留下让军医治疗。”
“是。”郁博轩点头,但是心中也有一种无路可走的绝望之感,但是当他看到顾旧年还能如此平静的应对这一起的时候,好像突然就觉得还有希望。
“现在先让天策军和禁军都整顿休息下来吧,敌人今夜连续两次袭击,想来是不会有第三次了。”顾旧年叹了一口气,又接了一句,“不过也不能掉以轻心,还是要人仔细坚守,断然不能在给敌人任何的可趁之机了。”
“是。”郁博轩十分认真的点头,虽然现在的局面是如此的绝望,但是就连顾旧年都没有轻言放弃,他自然也会一直坚持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