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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急得想下病床,结果忘了手背上还插着输液针,硬生生把针头扯掉带出几滴血。
这时候有个中年妇女拎着一大包东西推门进来,看到我的样子急得直叫唤:“哎哟!怎么搞的都流血了?太太你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说,我帮你弄。”
“你是?”
“我是先生雇来照顾你的护工,先生刚才让我买东西去了。太太饿了吧?先生特地叫我买的砂锅鱼汤,还热乎着呢。”
她把我重新按回病床,我根本没力气挣扎。
护士赶来帮我重新挂点滴时,邱沉回来了。
他把手机递回我耳边,我疑惑地喊了一声刘阿姨,她的态度居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呵呵呵,小遇啊,老郑你就不用操心了,有我照顾呢。你一个人在外要照顾好自己,等你空了再回来,家里有我你就放心哈。”
“刘阿姨……辛苦你了。”我稀里糊涂地挂了电话,迟疑地看向邱沉,“邱先生,您刚才跟她说什么了?”
他摇摇头,明显懒得多费口舌:“说你工作忙。她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烦你了。”
我还想再问,但他明显不想多说,只好生生咽下了疑惑。
接下来两天刘阿姨果然没再打过电话给我,我的左手背因为挂点滴肿了,第三天改戳右手背。
这天输液有点晚,中午吃饭的时候还有半瓶,护工阿姨帮我准备好饭菜后,我就让她去吃饭了。结果我左手拿筷子夹了好几次都没成功,还把床桌上搞得一团糟。我气得刚想摔筷子,邱沉来了。
心脏先是一顿,接着一通狂乱。
我尴尬地放下筷子,闷头整理床桌:“邱先生怎么……来了?”
“倒是容易脸红。”听了这话,我耳根也烫了。
他倒好,淡定自若地放了一盅汤到床桌上让我喝。
我正饿得肚子叫,看他带了勺子就赶紧舀了一勺汤。
可他为什么要看着我?我不自在地坐正了身子,又不想在他面前狼吞虎咽,只好尽量淑女地小口呷汤。
他摇摇头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菜递到我嘴边。
我愣住,突然生出少女般的紧张无措,不自在地往后挪了又挪:“我自己来。”
他扫了一眼我的手,好笑地问道:“你怎么自己来?”他说着直接把菜塞进了我嘴里。
我愣住,除了周季安我没有跟其他异性相处的经验,但我感觉得出眼下的暧昧。看邱沉那么坦然,我反而不好意思扭捏矫情了,索性默许了他的行为。
只是全程都不敢直视他,还要时不时注意护工会不会突然回来撞见这一幕,神经高度紧张不说,心跳还一直乱得不像话。最痛苦的就是我得极力保持镇定,一顿饭下来简直身心俱疲。
护工阿姨回来的时候我刚咽下最后一口饭,门打开那一瞬,我听到她在说话:“老远就看你在门外站着了,瞅什么呢?你是不是来看夫人的?”
我抬头一看,周季安这个阴魂不散的家伙居然来了,他正阴着脸在看邱沉:“你在追小遇?她是我妹,我不同意。”
我尴尬地冲邱沉笑笑,然后心烦意乱地瞪周季安:“谁是你妹,请你离开,我不认识你!”
周季安扭头看我,眼神直勾勾的。
我这才发现他额头上有伤,黑眼圈挺重的,两颊也有些浮肿,看起来相当憔悴。
想到分手那一幕,我恨得牙痒:“你走,我不想再看见你!”
他居然笑了,只是笑得比哭还难看:“我看着眼熟就跟过来看看,没想到你们竟然还勾搭在一起,呵呵!郑可遇你是没长手吗?吃个饭都要他喂!你别看他人模狗样的,他就是个衣冠禽兽!”
我这下真怒了,瞟了下邱沉就捞起玻璃杯砸向周季安:“你嘴巴放干净点!”
这个王八蛋也不知道躲,杯子结结实实砸上了他的额头,那里本来就有伤疤,当场裂开迸出了血。
可他跟傻子一样,好像压根不知道痛。不过他再看向我的时候,眼神里分明多了几分恼恨。
可笑,他有资格恨我吗?
他又想开口时,邱沉站起来挡住了我的视线。
我看不到邱沉的表情,但他说话的声音特别从容:“冲女人撒气的男人没出息,当初没护好她是你没本事,滚出去。”
周季安磨牙的声音传了过来,我本来还担心他会动手打人,都准备拔针头下地了,结果他狠狠地踢了一脚房门后竟然真的走了。
邱沉转身看过来时,脸上波澜无惊。
想来像他这样的有钱人见识过很多场面,可我还是歉疚到不敢跟他对视:“对不起,他就是个神经病,请别把他的混账话放心上。”
“嗯。”他点点头,情绪好像丝毫没受刚才的事情影响。
这样的男人,有着周季安怎么也企及不上的沉稳和淡定。
这不,一刻钟不到周季安就给我发了条消息:那个男人今天上午还搂着他老婆在三楼看病,你现在脸都不要了是吧?想做三被人当街打啊?
我没理他,删掉短信顺便把他号码拉进了黑名单。
不过他的话到底在我心里敲响一记警钟,我居然忘了邱沉是为了卵子才认识的我,真是昏了头了!
再偷偷看邱沉时,他正皱着眉头在掐电话。他前天好像也有这种举动,不知道是谁一直在给他打电话,他总是不接。
这次因为离得近,我隐约瞥到他的手机屏幕上显现的是类似冰冰、晶晶这种叠名。
这天晚上我辗转反侧,一闭眼就满脑子都是邱沉。我想我是魔怔了,总忍不住想起他给我喂饭时的温柔,想起他听完巷子事件后的怜惜眼神,更会想起跟他一起度过的那个夜晚。
张爱玲说通往女人心灵的通道是阴、道,我想我就是如此。
住院第四天,他没再来看我。我有好几次想去三楼转转,最后还是硬生生忍住了,可每次瞥到一动不动的房门,心里就会莫名其妙地失落。
我喜欢上他了?
这个念头把我吓了一跳,跟周季安才分手,我居然这么快就对另一个男人动了心?
第五天的时候,护工阿姨捧了一束花进来:“不知道谁送的,就放在门口。”
是邱沉吗?
我彻底待不住了,赶紧跑出了病房:“阿姨我下去转转,您不用跟着。”
我住的病房在七楼,电梯下到三楼的时候停住了,心底有个声音怂恿我就在三楼转转,然后我真的魂不守舍出了电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