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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一下楼,就接到国外玛格打来的长途,一边听着玛格说英国公司的近况,王明轩心里惦记着想到阿棠体力透支的问题,他吩咐厨房煮了参汤。可接了长途电话,盛好了参汤再上楼,却见床上怡然没有了人的影踪。
那一瞬,王明轩的脸色大变。
.上没有人,空落落的,摆在床头柜上的相框被丢弃在地上,相框没有丝毫问题,但是他和小棠的照片已经被完全毁坏了。
有人刻意撕了照片,这人是谁,他再清楚不过。
王明轩见被撕成两半的照片握在手里,嘴上还是挂着笑意的,但是这笑是冷笑。
撕了,就撕了,给她撕。
大不了,再洗一张出来,洗一张更大地放大挂在床头上,不比这个要好得多。
心里有火,但是,王明轩现在最担心的是小棠,他的小妻子到底去了哪里。
去了浴室看,浴室没有人,冷水的花洒还开着即便是浴室的地板上有殷虹的血迹,这血迹彻底刺痛了王明轩,前所未有的担心,他要找到小棠,他的妻子不能这样的吓他。
卧室没有人,浴室没有人,衣帽间也没有人,小棠明明就是在二楼的,他却找不到她。
带着内心的担心,压着火气王明轩去找了程姨过来,让宜庄的佣人一起找,一起找小棠。
太太失踪,宜庄上上下下不敢大意,看着先生脸上隐隐藏匿的戾色就让他们觉得害怕又恐惧。
到底是焦急得很了,王明轩站在一楼客厅冷静下来想了想,他的小妻子怎么可能不动声色得出了宜庄呢?
先不说宜庄的安保系统如何,那样脆弱的小姑娘即便出了宜庄也不可能没有人发现,因此,他的妻子一定还在这儿。
且,二楼卧室可能都出不了。
想到这儿,王明轩起身上了二楼,推门而入.......
衣帽间,黑暗不见五指的衣柜里,小棠昏昏沉沉的持续着她的高烧,手里握着的手机她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拨了出去,又在什么时候早已经挂断了,她只觉得自己好冷好冷,像是在孤儿院没有暖气的寒冬里,所有孩子都冻得会生病,会感冒,小棠不惧冷,但是她的小手一到冬天还是会被冻出冻疮,时间久了会很疼,很疼,就像现在的她,全身都很疼,而且她非常的冷。
高烧中她还处在自己的梦境中,喉咙干涩嘶哑,她想叫人,想说话却说不出来。
太冷了,她瑟缩着将自己蜷缩在一起,小棠抱着自己的双膝将自己的圈住,时间太久了,她不想等了,可是还是没有人找到她。
就像在曾经孤儿院的捉迷藏的游戏中,她时常会被人忽略,自己一个人躲在暗处,永远没有人来找,小小的她就那么傻傻地等着,直到天黑了所有的孩子都吃了晚饭还是没有人找她。
今天,也和往常一样麽?
小棠这么想着,只觉得浑身忽冷忽热的,可还是冷的厉害。
直到,恍恍惚惚中,她似乎感觉到了一望无际的她世界的黑暗里,有光亮涌进来,带着阳光的温度暖暖的。
她太冷了,她想要靠近这样的温度,却觉得浑身失去了气力。
“阿棠.......”有人在她耳边唤她,然后她感觉自己像是落入了一个温暖的地方。小棠靠近那份温暖,像一个孩子一样汲取着带着暖意的温度。
推开衣柜的那一刹那之前,王明轩本是压抑着怒气的,但是看到她昏昏沉沉地瑟缩着抱着自己,找急了她的王明轩俯下身,将脆弱的她揽进了怀里。揽她入怀的瞬间,已经意识模糊的小棠很自然地环上了他的脖颈,靠在他的怀里,她孩子气地啜泣着,眼泪浸湿了他肩头的衬衣。
衣柜里,在角落的手机屏幕明明灭灭的,王明轩握着那支手机,看着上面的刚刚通话的一串数字只是蹙眉。
将手机放在一边,抱了她,感受着她不正常的体温,王明轩抱着小棠直接下了楼。
一众正在寻找太太的宜庄佣人,看到先生怀里的人才不再找,“程姨,打电话把邢医生找来。”
看不到王明轩怀里的人怎样,但是程姨知道太太又是病了的,这原因她知道和她昨晚的醉酒必然有很大的联系。
小棠被王明轩抱着只觉得浑身冷得厉害,她无助的靠近他的胸膛,眼泪一直没有停过。
“阿棠,乖乖躺在床上好么?”王明轩跟她说话,意识模糊的人根本听不到,她只觉得疼,浑身都疼,像一个受了伤的孩童,疼的时候想要倾诉,可是喉咙撕裂一样的痛,她越是喃喃着倾诉,越觉得痛的厉害,伏在王明轩肩上的她,眼泪就不像是她自己的,控制不住地流。
就是王明轩,何曾见过小棠这样的哭泣。
不是哭泣是啜泣,没有出声的啜泣,但是眼泪却像是越流越多,没有尽头似的。
虽然嗓音没出声,但是王明轩隐约开嘴型可以看得出小棠呢喃的一个字是,‘疼......’。
昨晚,他要她的第一次就觉得她浑身极力压抑克制的厉害,明明是疼的,可他的小妻子没有表露出分毫。她在忍耐,她不愿意向他倾诉,现在的小棠无意识中的呢喃控诉出她内心的所有伤痕。
不仅仅是身,她伤的更重的是身。
王明轩越看这样无力脆弱的小棠越觉得她像是《圣经》里束缚自己的‘原罪’,七宗罪中的四重:嫉妒,怒意,贪婪,欲.念,在她在他身边的时候就在他身上显露无疑。
在对小棠执念心起的时候,这四重罪就会吧不自觉的将他死死地捆绑,甚至可以说他为了得到她的身,在‘不择手段’。
他知道她不愿意,但是唯独在夫妻情事上没得商量。要了她的身,她就必须是他的太太。
这些年,王明轩身边的女人从未少过,各样的姿色,各样的学识的都有;可事实上他的真正生活并没有新闻报道那样桃艳奢.糜,对女人王明轩有绝对的和每个人相处的距离。
能够靠近他的女人本就不多,再找说得上话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情(欲)是水,尤其是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有的时候不见得是对一个女人的开始。但是,往往始于欲.望的感情都是不会有好结果的,王明轩比谁都明白。
可是,他却选择了一种这样决然的方式要了他的阿棠。
阿棠对他的感情止于怎样的阶段,他太明白了,即便如此让她呆在她的身边,可随着小姑娘一天天地更加成熟,更加美好,看到她这份光华的人会越来越多,想要靠近她的人也会越来越多。
王明轩心急了,一向擅长于‘厚积薄发’的王明轩竟然在这件事上沉不住气了。
——这世上狂妄如王明轩,可已让他掌控的事情千千万万,但是他却唯独掌控不了他的这个小妻子,苏小棠。只因,她是他心尖上的人。
害怕自己的掌控一天天地脱离,王明轩着急的要了小棠,他要她,要她彻彻底底地成为自己的妻子。
手段也好,心计也好,就算是先占了身体也无所谓。
这样用尽心思的要了阿棠,说不择手段也没什么,这个男人是个太过精通算计掌控的人,‘手段’是他生活和命运的常态。
但是,现在王明轩看着伏在他怀里双眼红肿,依旧流泪的他的妻子,他恍然觉得自己逼她逼得太紧了。
他看不了这样脆弱无助的她,伤了她,更像是伤了自己,不,那种伤了她的痛比他自己单纯的痛要痛得太多。
这样的她是真的侵占了他内心的,而且又愈演愈烈的趋势。从一开始起,王明轩对她设下陷阱,签署的那些诸多协议等她入瓮根本不是有利可图,他只是想让她在他身边,成为他的妻,就这么单纯。
没有目的,没有利益的股份夺权,更没有婚姻为筹码的算计,他只是想要成为她的丈夫,成为照顾她一生的人而已。
如此的简单,简单到没有一个人肯相信。
暗沉的眼瞳望着床上的小棠,如此受伤无助的小棠,让此刻的王明轩明白:
——他是越来越看不得她受伤,受委屈的,即便那个伤了她的人是他自己,也绝对的不可以。
一场缠(绵)蜷缩,蚀骨沉.沦的情事让小棠彻底的大病了一场,三天三夜高烧不断中,她只觉得有人在用酒精帮她擦拭着身体。
直到,第四天的正午,她意识恢复了清醒,看到握着她的手帮她看着点滴的王明轩,小棠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
没有控诉,没有歇斯底里得怒斥,小棠看王明轩的眼神很平静,就像是那个曾经在浴室冰冷的淋浴下那样痛恨泄愤的人不是她一样。
和以前相比,小棠变了,这一次,她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配合,王明轩喂她吃药,喂她喝参汤,抱着她脱了衣服擦拭酒精,她都没有一丝的挣扎,一丝的拒绝。
太乖顺了,乖顺的不像话。
可这乖顺又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一场大病过后,小棠彻彻底底的变了,但是这样乖顺的小棠目光却是空洞的,有时候她看王明轩,又不像在看他。
如此的小棠让王明轩更加的无以应对,但是,他坚信时间会洗涤一切,他的妻子总会在他的照顾下慢慢恢复过来的。
今天的阳光很好,小棠靠在上打点滴,她看着王明轩站在露台上,拿着她平时用的花洒在照顾从茶庄园移植回来的那一株白茉莉。
她病了这么多天,茉莉花花瓣依旧洁白无暇,叶子筋脉仍然苍翠欲滴,透过卧室和露台的落地窗玻璃,小棠看眉目俊朗的男人在代替她给茉莉花浇水,简单的月牙白休闲衬衣,袖口处松松垮垮的挽起,太过随意的穿着,在这个男人确是穿出了一种矜贵清俊。
王明轩照顾茉莉花,不是单纯的浇水那么简单,从他的对那一株茉莉花的照料程度,小棠看的出王明轩是懂园艺,而且更懂得插花。
最近两天,卧室里水晶瓶里的花换了一捧又一捧,以前换花的事情都是小棠在做,凭着自己的心思,她将花随意的插.进花瓶里,不对其修剪枝叶,也不管它是怎样的形态,随意的花最好,但却是太过缺乏插花艺术的美感。
小棠生病的这两天,王明轩会每天从‘盛宇’回家的时候带回来一捧,昨天是风信子搭配满天星,今天是白玫瑰和几抹起着点缀作用的蓝色妖姬。
这样的组合,没有人比小棠更清楚,因为这都是她喜欢的搭配,卧室内的用花她都是随意得插着给自己看的,可她每一种用过的搭配插花方式王明轩都记得。
近两天的插花花的种类,都是在重复着她曾经插花的样式,只不过,经过王明轩动手修剪过枝叶的花儿,比她随意的摆放更加的精致,也更像是一件艺术品。
默然记着她的喜好,连她对花的选择都记得一清二楚,如此悉心的这个男人,让小棠除了内心积压的漠然,而后多了一种困惑的情绪。
——她不懂王明轩,到现在这么久都不懂。
方父方文彬曾经告诉她,‘小棠,懂得怜惜花,懂得照料花且将花照顾的很好的人可以交往,这样的人往往心思更‘善’,心存善念,他不会害你。
善,善念,看着正在照顾茉莉花的王明轩,小棠只觉得他父亲说的话像是一句戏谑玩笑话。
世界上的善良有千千万万,世界上善良的人也很多,但是这个‘善’字绝对不可能和这个叫王明轩的男人沾上关系。
露台上,拿出手机接电话,王明轩听着对面人的言语,眉头深深地蹙了起来,而后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