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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艺界的浮躁虚华,太乱了,不适合安静的小姑娘闯荡。
进退两难,他也在矛盾中思量,但是,仅此一次而已,他不阻碍阿棠自己的想法和考量。
王明轩明白:掌心有朵花,握着她,开不了的。
二楼卧室,小棠无梦,睡得安稳起来时只听到手机在震动。
——是上一次帮她请假的聂久。
“小棠,你的病好得怎么样了?”
一听就是女孩子刚刚跳完舞蹈气喘吁吁的声音,小棠说,“还不错,不用担心。”
“为什么要退出培训?”聂久问她,虽然是竞争对手的关系,但是好的竞争对手都是让人奋进,向上的。
“腿伤没有痊愈,所以........”
“好吧,确实可惜了,明天要定角色了,有选拔赛你要不要来看?”
“那祝你成功。”
“借你吉言了。”聂久又想到一件重要的事情,“你这一不来学校,落下了好多基础理论课程,回来后好好补补吧。”
“嗯。”
“不过你也不必担心,我们来华艺训练的人都是落了不少课程的,系上专门找了同学来帮我们做个简单的辅导总结,到时,你回了学校,我可以让负责给我做简单知识梳理的同学去帮你。”
“好,谢谢。”
“用不着这么客气,好好养病,我们学校见。”
“好好练习,祝你拿到《玲珑》的一角。”
“但愿但愿吧。”
通话结束,耳边似乎还回荡着聂久的爽朗的笑。
——是个心思明朗的人,小棠看人通透,知道这样的人可尝试相交。
起身下了,小棠坐在梳妆台前编发,乌黑的发简单的侧编,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怡然有些陌生。
很久,很久她都没有这样照过镜子了。
面色苍白,唇色浅淡,她觉得自己像是变了样子。可具体是哪里变了又说不清楚。
小棠一边编发,一边望着镜子中女孩儿幽深的眼瞳。
她仿佛看到了内心那个常年沉睡的自己。
内心不善,她从来都不是善良任人宰割的人。
不过是一系列的打击接二连三来的太强势,太猛烈,她应接不暇,伪装麻木,用最脆弱的外表示人。
可,她到底没有那么脆弱。
挺过狂风暴雨,苏小棠还是曾经那个内心蛰伏深重的人。
看前的茉莉花看得多么娇美,淡雅清新的白却是从乌黑的泥土中生长出来的。
越纯净的白,生长环境越是恶劣。
是黑是白,只在一瞬间方可转换。
挽起袖子,小棠触摸着手臂上的烫伤伤口,蜿蜒狰狞却像极了藤蔓,不细看,倒也像是手臂装饰,怪异的美。
白希的指一点点抚过她的伤,望着镜子里那女子暗沉的眸,小棠明白,“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日子已经过去,现下是该她反击了。
王明轩说得对,放飞的风筝线其实一直在她自己手中。
五指收拢,她能掌控自己的整个命运。
心中的蛰伏复苏,她本就不是善良的人,手段,心机,她不比别人少。
既然要搏,就要好好搏一搏。
拿起手机少女怡然坐在沙发上,拨下了一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小姐。”
通话接通,对面的人很有礼貌。
“我让你查的事情现下查得如何了?”
“还在进行中。小姐,您给我的那两份《3%股份转让协议》以及《婚姻契约书》托给了法律界权威人士查看,近期有结果后给您答复。”
“嗯。”
“最近资本市场最新上市的‘恒丰’企业不知您关注了么?”
“它有问题,且问题不小。”
“小姐,您看出来了?最近调查,恒丰背后操纵与.......”
“与盛宇有关。”女孩子直接打断了他。
“对。”
“好好查。”
“是。”
收了手机,小棠慢慢收拾着卧室内的桌面,一本本表演系纯理论知识的书本下,有近期的商报和财经报。
如若将和王明轩的对抗看做“博弈”,第一局她应接不暇,无疑是惨败而归。
可,第二局,她要主动出击,不再坐以待毙。
他有她的把柄,所以方可为所欲为。
可谁说,她不能慢慢收集他的把柄呢?
主动调查王明轩,这是险棋,小棠明白;这一局的危险性,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但是,她不是弱者,岂能任人宰割?
陷阱似的股权让权协议也好,完全不平等条约的婚姻契约书也罢,都是王明轩的困住她的手段。
但既然是合约,既然是契约书,它们就不可能没有漏洞。她要找,不是自己找,而是找专业团队来找。
谁都不曾想到,方家阿棠不再是曾经那个听人言语的乖巧的小姑娘。
如今二十又一,沉静小姑娘的躯壳也该退却了,不是麽?
盛宇集团总部。
总裁办公室。
于灏整理完文件突然想起一件事,不知该不该说,他在斟酌言语。
将手中的茶杯放下,王明轩只对他道了一个字,“说。”
“方总,最近我们的人发现新上市的‘恒丰’似乎被人盯上了。”
“恒丰”看似一个新公司,没有什么奇特之处,实则是‘盛宇’埋下的一个暗线的‘利益操纵所’。
没有人知道‘恒丰’是盛宇旗下的。
知道于助理没有说到重点,王明轩等着他继续说。
“方总,调查‘恒丰’利益操纵的人很棘手,而且他们似乎和‘太太’有关。”
这么一说,于灏见上司倒是笑了。
小狐狸肯出手了,他能不笑麽?
“告诉‘恒丰’的经理,让‘恒丰’照常运营,近期不要有暗线的大动作。”
“是。”想了想于灏又问,“那,太太的人怎么办?”
王明轩浅笑。
“查,让他们查。不用动他们。”
“这.......”商场如战场,不能如此疏忽大意的,于灏蹙眉,“方总,您不知道吧,太太的人可是不简单,他们的手段很犀利,如若现在不处理,以后可能成为祸患。”
即便不听于灏的话,王明轩也知道阿棠肯动作,自然不会简单了事。
但是,好容易有让他妻子振奋起兴致的东西,他不能扫了她的兴。
人世,不过游戏一场,他的妻子邀他玩儿这么一场有趣的游戏,他怎能不愿意参加呢?
漫不经心地喝着茶,闲适至极,王明轩说,“查吧,阿棠想查,我们陪着她就是了。”
于灏默然,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
“方总,恒丰一旦被查出事端,我们对其所做的一切努力就白费了,这期间的损失........”
王明轩微笑打断,“于助理不必挂心,这事结果不好,我不会迁怒任何人。区区一个‘恒丰’而已,给太太玩儿就是了。”
“........”
于灏没什么可说的了。
是他不能有什么说的了。
不能明面上表示,只能心里叹:红颜祸水,果然很害人。
饶是,上司这样的男人都被迷惑了。
方太太,不容小觑。
虽然王明轩说了这样的玩笑话,可于灏明白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的。
毕竟这男人也不是个好招惹的人。
和他玩,一要有胆识,二要有运气,三要输得起。
只因,这男人向来不会输。
王明轩早是知道有人要查他的,他不戳穿,只是觉得阿棠好容易提起精神,即使是给他出难题,也是好的。总好过于小姑娘整日的麻木空洞。
小狐狸,就是小狐狸。
即便爪子被伤了也是小狐狸。
于灏出去后,王明轩看着他随着携带的皮夹里放着的照片。
是小棠10岁的模样。照片中的女孩儿,一身简单的白色裙。
王明轩笑,这白色的小狐狸还是九尾的。
要出手,绝对不会只走一条路。
一边找了律师团队查他们的契约书,一边找了人调查恒丰的潜藏问题。
想给他双面夹击?
厉害!
修长的指抚上照片里的人,王明轩无奈,“给你先生出难题,对你有什么好处呢囡囡?到时候,我若是败落,你还是要跟着一起的。”
宜庄。
小棠吃了早饭赶着正午时候,直接上了二楼的书房,继续每日必做的临帖练毛笔字。
她刚坐下,见一切都是摆好了的,笔墨纸砚,一样都不缺。
有人有心给她准备,她懂。
因为昨天出了那样的乱子,王明轩生气,今日上来收拾书房的换上了宜庄的管事程姨。
程姨刚一上来,却见迎着晨光,往日里神色寡淡的小姑娘竟然是笑了。
这一笑,太过动人。
程姨有些诧异地望着她,眼神里有疑惑。
小棠见她上来,只抬头看了看她示意,算是打招呼。
而后,她继续看着桌上今早有人刻意给她留下的手迹微笑。
晨时的光照在那人潇洒恣意的字迹上:
安之若素,岁月静好/
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只是王明轩今早走之前到书房写下的,小棠看着他不同于自己的小楷,行书写得刚劲有力。
倒是生生笑了。
这一笑,太明朗。
不要说男人,女人都会被这样的笑容所蛊惑。
“太太,笑什么呢?”还没来得及细想,程姨的这句话就早已经出口了。
小棠手掩唇,没有回答程姨的话,视线却凝聚在了一旁的垃圾桶上。
昨天她写的那些心情消极的东西被王明轩看了,且那人生气了,今天来了,他不单单将桌上的字换了,还将她昨日写的丢尽了垃圾桶里。
丢就丢吧,还将她写得东西全都撕碎了。
一片一片的。
这不沉稳的举止,怎么都和平日里的那个王明轩太不相符。
这男人置气置地让人想笑,她便笑了起来。
“程姨,把垃圾桶里的垃圾清理了吧。”
“欸。”
程姨低眼看了看垃圾桶里仅有的几片宣纸碎屑,不明白太太看着这些碎纸片在笑什么。
一周后,小棠身上的伤口完全结了痂,且有的结痂已经退了,露出米分米分.嫩嫩的新肉。
日渐养好伤的小棠到书房通知方先生,“我好了,明天就要去诚霖上学。”
不是商量,是通知。
小棠的语气平静,说完就准备走。
她和王明轩有意这么说,不打算看他的反应,她只是告知他一声而已。
今日回来的匆忙,王明轩坐在座椅上,身上还是今早外出的那身商务黑西装。
在盛宇下达了那么多的指令,回家,角色换了一下,听他妻子给她下达通知。
她要重回诚霖,他不反对。
“阿棠,既然身体好了就去学校吧。”
王明轩说完这句话,站在他面前的小棠一动也没动,她在等着他的下文。
王明轩能这么干脆地答应,不可能。
果然站着不动是对的,因为她还没打算离开,就听坐着的男人又吐出两个字,“但是........”
就知道他还会有后续。
要王明轩顺从哪儿那么容易,现下他要跟她谈条件了。
“下午去学校,我送你。”
上学还要送?
小棠自然拒绝,“不用你费心,我自己可以处理好,我是成年人。”
“阿棠不用强调你已成年,从你身体的生长发育来看,没有人比你先生给明白你已成年。”
“........”
沉郁的眸随着她身体的曲线打量,不带有任何(色)情,满是欣赏。
但小棠看来他这行为却十足轻佻。
她不舒服。
“囡囡,听话。”音质清冽带着喟叹的语气,让小棠一愣。
虽然在短消息中,他这么称呼她,却很少真的当面如此唤她。
被他这么一叫,叫的心神不宁的。
别开脸不看他,小棠说,“好,你想送就送吧。”
妥协了。
如若不答应他,她不知道他会继续说出什么让人尴尬窘迫的言语。
算了,不理他。
下午,王明轩去送阿棠上学。
她的白色挎包被他左手拎着,右手他牵着她的手。
“走了。”他说。
她站着不动,等着王明轩将挎包还给她。
但是,看这情景,他是一定要帮她拿了。
于灏备好了车,等着他们。
却见自己上司站在宜庄外和牵着的小姑娘谈条件呢。
“还给你也不是不可以,那囡囡抱着书包,我抱着你。”
“........”
他在替她思索了,“公主抱?还是单手抱?”
“........”
这书包不轻,因为太长时间没有去学校,里面的书全是理论性书籍。这些书本都有个特点:很厚,很厚。
而且还不只一本,再加上小棠要带的相机,这白色的包本就不小,装了这么多沉重的东西。
方先生估计能压垮纤瘦的小棠一点也不夸张。
“囡囡自己走路都吃力,这么快就想要‘负重行军’?”
“........”
“这么重的书包还是我来,比较好,不然还是我抱你。”
没得选择,给他,给他,都给他。
面对王明轩,小棠发现向来有主见的自己如今妥协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开车,被送到诚霖校外,小棠下车后,隔着车窗对车里的人说道,“走吧。”
车窗的玻璃摇下来,王明轩伸手抚了抚她额前的碎发说,“你先走,我看着你。”
拧眉,她对上他的视线。
也许是午后的阳光有些过分的刺眼,她竟然感觉到了王明轩眼里的温软。
车下,有简赫跟着是必然,小棠明白。
这天,因为王明轩的一句“你先走,我看着你。”她有些失神,一边走,一边想他的这句话。
最终走了几步,还是忍不住回头去看,这一看,她和不远处怡然下车看着她的人四目相对。
从校门到上课的教室本是不远的距离,小棠像是有了心是,走两步就回回头,走两步就回回头,似乎是想要印证什么。
可不论她走多远,走了多久,长身屹立与不远处的男人都岿然不动得站在那儿。
虽然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小棠却感觉得到他是在看着自己的。
王明轩送她来上学就算了,却堂而皇之地站在诚霖的大门口此举欠考虑,他是公众人物,即便带了墨镜还是很容易被认出来的。
好在,所有人即便觉得站在校门口的男人有些诧异,也没有往其他方向去想。
没有人会相信那个莲市高层上流宴会都很少出没的王明轩,回来诚霖大学门口亲力亲为送一个女孩子过来上学。
下午的第一节课,是基础的表演系理论课程。
讲课的在公共的大教室,且这是系上外聘的老师,纯理论的课程多少有些枯燥。
尤其是对于他们这些学艺术的学生来说,这好好的一节大课连着2个小时生生上成了睡觉课。
自从在A大的旧友林晚晚和宋楠近期去了国外深造,和小棠这样一个不善交谈的人接触最多的就属聂久和方素了。
聂久和方素今天依旧有华艺剧组的培训,她们进来的时候课程已经上了大半。
外聘的老师不明白情况,以为她们是迟到的学生,看她们的脸色一直不善。
第一排的位置因为太过靠近老师,向来没人坐,小棠因为行走不便,便进门就选择了这里。
聂久和方素则是因为没了位置,只能这么选择。
这一节课除了聂久和方素进来的插曲,整体显得特别安静。
因为课程十分无聊一部分人低着头选择自己看课本,而另一部分则直接抗不了困意的选择了补眠。
直到,一直讲课的老师突然抛出了一个问题。
她说,“她要进行简单的课堂提问。”
研究生课堂提问本就不多,老师如此刻意怕是因为再讲下去真的没有人在听了。
讲师抛出的第一个问题,她挑了第一排的聂久来回答。
像是有意针对她的晚来,也像是故意刁难这个女孩子。
聂久一直是公认的好学生代表,现下她答不出来,只觉得尴尬的很。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淌,她也觉得越来越尴尬。
直到,一张写满娟秀楷体的白纸展现在她的眼前,她如释重负地照着上面的对答回答了故意刁难她的外聘老师。
见她意外的回答了上来,老师也没什么好说的只没好气的说了句,“坐下吧。”
“下一个问题........”
老师还在继续提问,坐下的聂久对身边安静得整理笔记的女孩子报以感激一笑。
——刚才的白纸是她身边的苏小棠递过来的。
“多谢了。”
“不客气。”
少女低着头,突然抬头对对方微笑示意。
今天她这么做,帮助聂久也并非是出于无缘的善心,聂久替她请假和几通电话的往来关心,是对方‘礼’在先,礼尚往来,她所以帮她。
聂久侧过脸,这才发现,身边的女孩子认认真真书写的笔记,那样的具有条理。
她很用心。
聂久说,“小棠,系上要给我辅导的人做了简单的知识结构框架给我,下午我们一起约了图书馆,让他在给你做一做最近课程的讲解吧。”
接下来有重要人物出场,算是男三。男三出场,更加推动男女主关系发展。近期,会安排男女主恩爱一下,阿棠差不多是该彻底和方先森的人了\(^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