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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真被你们猜中了,报道上有国际巨星蒋曼自杀真相,实则为盛宇集团的总裁‘王明轩’!”
一直安安静静喝水的小棠,微微怔了怔。
舞蹈室里五个人,除了小棠靠在窗边喝水,剩下的人皆是低头拿着手机在热搜今日的头条。
由于在英国的新闻并没有完全压制,导致最终泄露。
在英国刚刚被发布片刻后,就席卷了国内各大报纸网页的头版头条。
各种为博得高关注的炒作应接不暇。譬如:
“国际巨星蒋曼为盛宇总裁王明轩跳楼示爱。”
“盛宇总裁王明轩与当红影星蒋曼于伦敦古堡暗夜幽会。”
诸如此类的标题对于挖空心思想要打探盛宇总裁私生活的媒体界,无疑是两记重磅‘炸弹’。
王明轩是谁?
这是个最不用回答的问题。
即便不读财经,不学金融,只有要是莲市的女孩子对他一定是了解的。
30而立之年,风华正茂,出身世家,且事业有成。
仅这几项条件就令莲市女子已折腰!更不要说那个男人相貌不凡,俊逸,家财万贯。
总之,自古红颜多祸水,男颜祸水更是伤人。
作为新生代演员的巩凡入圈子并不久,但作为新人对圈子里的一些女演员依着靠山就一路上怕的现象早就嗤之以鼻。
——她说,“蒋曼一定是被人白白玩儿了,人家都不要她了,她还死缠烂打的追着人家玩儿起跳楼来了。以为自己是‘国际巨星’,‘影视红星’那些男人就会高看她一眼?资本家的财阀和富商把女人当什么她应该早先就是知道的,更何况那男人是王明轩,只要和他沾上一点关系就是她的福气了,怎么还指望做方太太,做他的千秋大梦去吧!”
——聂久疑惑,“盛宇集团的方总和蒋曼不是早有绯闻,这下舆论新闻出来算是证实了两人确实是有关系的?可总觉得不像啊,方总裁向来是行事低调的,这下被爆出这样的新闻总觉得奇怪。”
——方素无奈的说,“蒋曼作为影视界的一姐,肯努力,演技好,自己又是星际娱乐的总经理,且世家出身,算是圈子里难得的好演员了。盛宇方总是好,但是总给人一种高处不胜寒的感觉,这俩人在一起也算是男神配女神了,只可惜现在方总抛弃了蒋曼,蒋曼再厉害她也只是个女人而已,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做出这样愚蠢的事情也是在情理中的。以前总把她当偶像,这下真是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贺梨嗤笑,“你们还未入这一行不如我和巩凡知道的多,蒋曼在外界是高贵冷艳的,其实真正的她还真是不如外在的形象好。一个女人一步步爬到这么高的位置,她的心思能简单吗,我看这次说不定她和盛宇总裁的传闻只是炒作,只是她博的关注的一种手段而已,那个女人不简单的很。”
五个女孩子坐成一排,趁着着舞蹈间隙休息的时间开始侃侃而谈起来,就像是上课依次回答问题的学生,可到了第五个女孩子却安静了下来。激烈的谈论戛然而止,总觉得不太舒服。
小棠静坐在软榻上喝着水,一口,一口。
她并没有说话,只是在听她们讲话,也许又没再听。
半晌后,见她们纷纷侧过头来看着她,她这才意识到大家都说完了,正等着她说话呢。如果不说,显得不太合群总归不好,还是要说点儿什么的。
——想了想,小棠说,“你们还要喝水吗?我去拿。”
“........”
坐等她下文的四个女孩子在听到这样的话后,感觉像是强烈渴望用言语发泄的的能力被生生遏制了。
可谁让我们都知道苏同学是个不爱多话的孩子呢?
释然后四个女孩子又开始就这今天这件事聊起王明轩的八卦来,毕竟女孩子多了对于八卦这种东西不太有抵抗力,又何况是关于王明轩这个男人的呢?
小棠起身到门口的矿泉水供应区拿矿泉水。
弯下腰,她从矿泉水箱子里一瓶,两瓶,三瓶,四瓶地慢慢往外拿。
拿了纯净水,她望着不远处正谈着八卦津津乐道的四个女孩子有些不明所以。
——本是最应该予以评判,嘲讽这次新闻的人脸上神色浅浅,对于舆论界广传的王明轩和蒋曼的纠葛并未表现出丝毫情绪。
而且,此时的小棠更不愿加入她们探讨这些话题之中。
在方家,方父从小教诲她,“小棠,人这一生要学习的就是说话,什么时候该说,什么时候不该说这是一门学问。掌握不住这技巧就一定要牢记‘谨言慎行’四个字。”
年幼的小棠并没有听得进去这个道理。
她8岁半的时候,到方家带了有六个月的光景,方文斌总是在国外工作很忙,家里母亲苏佳慧对她很好,只是年纪虽小,小棠还是懂苏佳慧对自己和对向珊和向玲并不一样。
她的养母对她是严苛的。
方老爷子要求学会的方家小姐要遵从的礼仪,苏佳慧并不对向珊和向玲做硬性要求,可是到了她就不是了。
样样都要规规矩矩,不做到最好,是不会让她吃饭的。
一次向玲胡闹不慎打翻了家里送给老爷子的陶瓷插瓶,小孩子恐惧的心理作祟,见家里佣人闻声而来,向珊慌忙下便指着一旁的小棠说,“是,是三妹打坏的。”
年幼的小棠目瞪口呆。
苏佳慧问都没问过来就朝着小棠的背脊上锤了过去。
小孩子细皮嫩肉的,即使打的是背脊,可大人这一胳膊抡过去没轻没重的,小棠直接就栽倒了地上。
苏佳慧可能也没想到自己的力气竟然这么大,心慌愧疚的同时急忙把孩子抱了起来。
“快让母亲看看。”
小孩子不懂人情世故更不懂得何为看人眼色,却见小棠红了眼眶,说,“不让,不让,你对我一直不好。”
仅这一句话,苏佳慧立即变了脸色,也不抱她了,把她扔到沙发上就冲她嚷,
“这嘴里怎么竟说些混账话,啊?吃我,喝我,穿我,说我对你不好,我怎么对你不好了?到底不是自己的孩子,怎么养都养不熟。”
那天即使背上红肿了一大片,苏佳慧都毫不领情的罚小棠在昏暗的书房了抄了整整一天的《三字经》,8岁大的孩子对很多字都还不认识,可就那么抄啊抄的直到深夜依旧不给吃饭,不给喝水,一直到第二天打扫书房的女佣发现了发烧晕厥过去的小女孩儿。
自那天后,苏佳慧看她更是大不如从前,不过到底苏佳慧是名门之女,也不会无缘无故的刁难一个孩子。但是,只要没有外人,她都不许小棠再喊她母亲。她说,这些话胆敢跟你父亲言语半句,我就有办法把你丢出方家。
是威胁,也是恐吓,如果对一个成年人来说怕是不会受着威胁,可是那年小棠还小啊,她以为苏佳慧真的会让她和父亲分开,便事事顺养母之意。
一直到,长大,小棠突然明白苏佳慧不许她叫她母亲只不过是借题发挥,她一准是不喜欢自己的,所以总是做些令她幼年厌恶她的事情。
她那句‘你对我一直不好’的话一出,苏佳慧终于找到了发泄点,她拿捏着这些不许让她叫她母亲,不过是让她明白不论如何她都不是方家人,不论如何也无法和向珊和向玲攀比这个道理。
多年后,她终于明白,但终究是年幼无知时错在了那一句话上。
“谨言慎行”父亲教诲她的,她再也不敢忘过。
6岁半多将近7岁孤儿院里阿豪把她从自闭症的深渊里拉出来,教会她学会说话。
7岁小棠喜欢说话,最爱在阿豪耳边和他说悄悄话。
孤儿院的香樟树下,两个孩子肩并肩躺在一起,阿豪说,“棠说话最好听了,像是小黄鹂在唱歌。”
8岁小棠由说话艰难到说话流利,阿豪和她说的句子越来越长。
8岁半,苏佳慧说,“你这嘴里只能说出些混账话吗?再乱说话,我就把你丢出方家。不许再叫我母亲。”
此后,刚刚对语言产生兴趣的小棠不敢再次多话。
开始怕说错话惹母亲不高兴,既然怕说错不如不说,从而就养成了现在这样的性子。
见其他四个人谈论着王明轩曾经的情史,小棠没有过去听。
只是将水递给她们后独自一人离开。
宜庄。
换了鞋,小棠刚一进去,就听程姨说,“太太您可回来了,刚才先生打电话来了......”
“打电话了?”小棠问,“他说了点什么?”
程姨喟叹,“太太一句话我不知道该说不该说,说了兴许您会不高兴。”
“哪里话,您说。”
“太太,您不能每次都让我帮您传话,您和先生是夫妻,夫妻懂么?”小太太不懂事,她这个当佣人的看着都着急了,“先生想要和您说的话,有我在中间,自然不会全全表达,他是想和太太说话的。在国外这么久了,你们是不是也该聊聊了。您想清楚了就给先生打个电话。”
小棠侧过头,看到餐厅里餐桌上的准备好的晚饭,只说了句,“先吃晚饭吧。”
“好。”
见小棠转身进了餐厅,程姨只是叹气。
哎!这小姑娘什么时候能有为人妻的自觉呢?
先生找个年纪轻轻的小女孩儿,还不是自己遭罪。
餐桌上,薏米红枣粥,还有早、中、午,餐餐都必有的黑尾鲤鱼汤。
坐下后,小棠拿了筷子,还没开始吃,就见从厨房里突然出来的程姨说,“太太,吃饭前先把这个喝了。”
透明的玻璃杯里是刚刚榨出来的新鲜山楂汁,闻着就酸酸甜甜的,小棠接过来捧在手里开始一口、一口地慢慢喝了起来。
“好喝麽?”程姨问。
“嗯。”酸酸甜甜的味道从味蕾上滑开,小棠一边喝一边冲程姨笑了笑。
见此,程姨兴奋的说,“,先生说榨了山楂汁给您,您一定会喜欢的,果然,您......”
见小棠端着杯子不再喝了,程姨这才觉察自己不该多说,急忙说,“是我想着帮太太您榨的果汁,和先生无关,您......”
哎,越说越乱,小姑娘聪明的很,此时多解释也怕是画蛇添足。
程姨只能照实了说,“昨天跟先生通电话的时候,说您最近的食欲不太好,他让我在您吃饭前给您榨一杯新鲜山楂汁开开胃。您可不能因为是先生吩咐我做的,就不喝了啊,喝了对您好,好好喝了吧。”
小棠将被子放在了桌面上,不再动作,倒像是在想着些什么。
程姨不知道先生和小太太因为什么起了争执,可是夫妻没有隔夜仇,这都一周过去了,小太太也不能太恃寵而骄了,哪有妻子总是给丈夫脸色看得?
半晌后,小棠不再去端山楂汁的杯子,但是因为总归喝过了的原因,今晚程姨留意到小太太确实吃的都比以往多了一些。”
晚饭后,程姨吩咐女佣收拾碗筷,看见坐在露台上拿着书翻看的人,想了想把一杯热牛奶递给了她。
“谢谢。”
小棠翻着书,没有抬头。
程姨笑说,“别总对我这么客气。”
再转身,她就拧了眉:多好的小姑娘,知书达理,礼仪得体,对谁都是客客气气的,怎么对待起自己丈夫来就那么避之如蛇蝎呢?
晚上,收了书回到卧室。
22:00小棠熄了吊灯,只留卧室头的一盏橘黄浅光的壁灯。
每晚睡前喝了放在头的牛奶杯,这次程姨也许忘了,没有收走。
躺在床上盯着空杯子发了一会儿呆,她又想起晚上那杯酸酸甜甜的山楂果汁来。
翻来覆去,睡不着。
小棠索性起身,赤着脚走在羊绒地毯上,拉开了窗帘。
今晚月色很好,皎洁的月华透过玻璃入室碎落了一地。
小棠看着她最近睡的这张主卧的雕花木,微微愣了下,从来,她睡觉都是认床的,可在这张床上却从未因为认床而失眠过。仔细想想,便又得出结论了:在方家幼年时,她睡得那张床,虽然是单人的,可设计和木质材料都和现如今主卧婚房的这张床像极了。
那个人确实很用心。
但是,小棠却又没由来的惶恐,对自己脾性喜好拿捏得这么到位的男人,到底是让她惧怕的。
他太了解她了,而她,对他一无所知。
如果掉入陷阱和他达成婚姻协议是一场博弈的话,他手中的棋子早已大杀四方,她应接不暇,棋子被他吞吃,节节败退。
这场局,荒谬的开始,看似胜负未分,实则胜负已分。
都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王明轩知她,她却不知他分分毫,又怎么可能赢得过?
但是话说回来,除去那些未达目的的有所图,王明轩无疑是最值得签署契约的人,至少在这荒唐的一年婚期内,他对她,给她的、确实再好不过了。
假若,那个男人对她置之不理,单单拿着契约胁迫甚至是进行冷暴力加以逼迫,也是可以的,毕竟弱势在她,他执意强权,她再不愿也得受着。
可,这个男人没有,就算是利用,他依旧很有风度。
纤瘦的身子蜷缩在竹藤椅上,望着窗外清冷的月华,小棠明白——他待她,早已仁至义尽。
她不愿理他,无非是躲在自己所谓的自尊里走不出来,也不愿和过去的生活说再见。
活在回忆里太久了,她该接这些残酷的现实:
接受阿豪真的抛弃了她,娶了别人;
接受她和王明轩凭着一纸婚书,成为利益关系的夫妻,一年后,他得股份,她自由,互不亏欠。
想明白了就该做自己该做的事。
起身,走到室内的书桌旁,小棠借着窗外的月光找到了那支被自己随意遗弃在收纳盒里的银白色手机。
她是个慢节奏的人,即便是想清楚了要主动联系远在英国伦敦的人,也不愿一开始就用打电话这样突兀的方式。
一下子的拉近距离,她不习惯。
但是发短信寒暄还是可以有的。
小棠本来是有手机的,但是就像和她放在床头柜里的安眠药一样,不翼而飞。
王明轩要她用这支手机。
不是问愿不愿意,而是‘要’!
坐在床上,按着键不松手,等待着开机。
可,令她没想到的是,手机刚一打开,里面就开始不断的发出短信提示音,事先没有调整过,短信提示音的声音有点吵,小棠蹙眉,还好她是在2楼,不然在1楼岂不是吵到很多人。
握在手里被手机不停的震动震得发麻,小棠索性松开了手,看着那部新手机短信提示音不断的响起,屏幕明明灭灭的,直到大致十分钟后,手机才安静了下来。
二十一条未接来电,二十一条彩信,都来自同一个号码。
小棠从没有记过王明轩的私人手机号码,只因从未找过他,唯一一次因为去C市和他发短信还是从家里的程姨那里听来的。
手机是新的,并没有人用过。
电话簿也该是空的,但是已经有人提前一步存了自己的号码,霸占了电话簿的第一个位置。
王明轩存了他的私人号码进去,除去数字,那人输入的署名叫小棠看地眼睛刺痛。
明亮的手机屏幕上,电话簿里唯一一个号码。
写着:夫,邵珩
连存号码的时候都不忘冠上他对她而言的身份,他是有意的,有意认识到自己已经不是单身,且即便利益,他也是她的夫。
整整七天,不见七天,分开七天。
二十一个未接电话,二十一条未读彩信。
七天,一天三个电话,一天三条彩信,就像是每日必不可少的早,中,午三餐,他每日主动联系妻子,一天都不曾落下。
无疑,王明轩很负责,很有责任心。
不会因为发生争执,就完全忽视她,反倒是她,冷落了他了。
这场交易,他做的比她尽职得多。
本来想着她主动给他发短信的,却不曾想被对方在一部抢了先。
既然如此,那她就先看看他写了什么吧。
昏暗的主卧室内,有清冷的月华碎落在床畔上,撩开的白纱帐幔,女孩子靠在身后的软枕上,纤指点开那些信息慢慢看了起来。
这一看不要紧,倒是让小棠蓦地一惊。
方先生这哪里像是在发彩信,倒像是用信息的形势记起了每日袖珍的生活日记。
有配图,有文字,有日期,甚至精确到时间几点几分记下。
不是生活行程日记是什么呢?
只不过,别人记日记,记下生活行程为的是自己,而,方先生这电子信息型的日记不是写给自己,是为了写给他太太看的。事事和国内的小棠相关,事事像是在和太太分享他的行程,他每日的安排。
不说思念,不说离别,却字字温情细腻。
小棠握着手机,掌心有些微微发烫。
打开第一条彩信,她慢慢阅读了起来........
(9月15号早上7点,莲市,阴)
阿棠,我不知道此时的你是不是还在睡梦中,但是现在的我已经到达了莲市的机场,正等待着飞往英国伦敦的航班。
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更原谅我昨天晚上的冲动。
你说,我们的婚姻只是一纸契约,是一个骗局,可我从来没有这样认为过。
你还记得我们登记结婚的时候在民政局一起宣读的《结婚誓言》吗?
那天我们一起说,“从今天开始,我们自愿结为夫妻,我们将共同肩负起婚姻赋予我们的责任和义务:上孝父母,下教子女,互敬互爱,互谅互让,相濡以沫,钟爱一生!”
那天我们一起承诺,“今后,无论顺境还是逆境,无论富有还是贫穷,无论健康还是疾病,无论青春还是年老,我们都风雨同舟,患难与共,同甘共苦,成为终生的伴侣!”
阿棠,你觉得这是民政局的形势也好,是走过场也罢,结果是我们是夫妻了。
昨晚的一时冲动,毁了我们的和平相处,但是,你该明白,夫妻本该如此,我那样待你并没有什么不对。我喜欢我的妻子,所以吻你。
可,不论如何,我知道此时的你一定不愿和我相处,那我们分开一些时日,彼此慢慢冷静些也好。去英国谈生意,不知时长时短,勿念。
还有,你不喜吃甜,我们就不吃银耳莲子羹,今早走之前为你煮的南瓜玉米羹,你,喜欢吗?
坐在床上盯着亮着屏幕的手机,小棠这才知道,原来15号早上程姨千叮咛万嘱咐甚至跟在她身后,她都没有喝下的那碗南瓜玉米羹是他一大早起来亲自煮好的。
攥着手机的手机紧了紧,她继续往下看。
(9月15号中午12点,航班途中)
飞机上的餐点我还是不太喜欢,阿棠也该吃午饭了吧。
对了,烫伤伤口不准碰水。在我离家之前,特意和程姨交代了让厨房的季让师傅帮你中午做黑尾鲤鱼汤,中午可是吃上了吗?除了鱼肉,鸡蛋,瘦肉都要多吃,且味道都要清淡,我不在家,程姨说的你都听着,愈合伤口的关键期,不能不忌口胡闹。乖乖吃饭。
(9月15号伦敦时间14:30,晴)
阿棠,莲市现在该是晚上21:30了,喝了牛奶,上床睡觉不许再看书了。刚才我查了国内莲市的天气,说明天市内有雨,记得带伞,加厚衣服,外衣什么都可以加但惟独记得不许穿长裙,雨天天那么滑,你摔倒了,我会担心。
........
(9月16号伦敦时间傍晚18:00,阴有小雨)
阿棠,今晚我被邀约参加一场英国商商业的晚会,遵从西方的礼仪和宴会的规则,今晚到场的男女嘉宾胸前都需要佩戴一朵玫瑰花。全场晚会,有白玫瑰的清雅,有黑玫瑰的高贵,有蓝玫瑰的妖娆,也有米分玫瑰的娇美。
万千玫瑰,万千中美,可我都不喜欢。
绕过那些花,今晚我在胸口别了一朵蓝紫色的桔梗。
有英国高层问我,“方总,为什么偏偏挑了桔梗。”
我但笑不语,他不知道,阿棠可是知道的?
........
(9月17号伦敦时间下午16:00,晴有云)
阿棠,不喜甜,那英伦风味的红茶喜不喜欢呢?
喝了下午茶,今天下午和英国‘葆莱雅’香水公司的经理斯蒂芬先生谈完工作,他说邀我到北郊的花田去看看。
我不喜香,这个香水公司的合作案是盛宇的陆总监签署的。
跟着葆莱雅经理斯蒂芬先生经过3个小时的车程,我来到了香薰原材料也就是薰衣草花田的现场。
随风翻滚着的浪漫紫色,像是迷人的海浪,确实足够令人震惊。
果然,一朵花开不是花,漫山遍野才是美到至极。
阿棠喜欢桔梗,回国买了国内花田,不卖香料只给你种桔梗花看好不好?
........
(9月19号伦敦时间下午15:00,微雨)
下着雨,下午工作上的事情有些繁忙。
刚上了车,我的英国特约助理玛格因为上车动作太急促不小心把我正在给你发信息的手机碰在了地上。
玛格:“sorry,sorry”的道歉道个不停,而后弯下腰去帮我捡拾手机,捡起手机后她愣了一下才交给我。
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样子,我问她想说什么,说。
看了看坐着的我,她大着胆子问了一句四下人皆愣住的话。
她说,“方总,您有女儿了?”
这问题一出,于灏以及其他剩余的高管随从皆是安静的一句话不说了,唯独我轻轻笑了起来。
笑什么呢?
阿棠,你可知道我在手机里存你号码的时候是怎么署名的?
我署的是:囡囡
南方人尤其是浙闽一带人一定都懂囡囡是什么意思。
在莲市久了,我只记得囡囡一般都是对小女孩儿的爱称,便用她存了你的号码,今日玛格这么一问我倒是想起来南方方言的囡囡在上海,浙闽主要是父亲对女儿才这么叫的。
我存你的手机号署了:囡囡
怪不得玛格会误会,她一定是刚才拿手机时不经意看到了我对你的署名才这么发问的。
可真是没想到我的英国助理不仅精通汉语,对汉语中的方言还有所了解。
那时,问完这个问题见我只笑,玛格作为西方人,依着性子里的直率大胆便又问了我一遍,“方总,您真的是有女儿了吗?”
没有否认,我只点了头,算是默认。
玛格震惊的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我微笑,想到你却又叹气。
——哎,天天想着如何才能照看好阿棠,事事为你操心,可不是有你这个‘女儿’了麽?
现下国内莲市已经是夜里22:00了吧,小囡早点睡,明天还要上课。
——晚安,小囡。
信息看到这儿,小棠靠在软枕上只觉得脸颊有些羞窘的灼烫了起来。
不看了,不看了。
他怎么能用那样的词来称呼她呢?
丢了手机,小棠将被子拉高盖住了自己的脸。
算是羞恼至极了!
小棠是南方人自然明白:“囡囡”在江、浙、上海等南方地带是父亲一般用来的称呼,一般指的是女儿,小女孩儿,宝贝的意思。
方言里小囡等同于‘小宝宝’。
王明轩叫她小囡,她怎么可能不恼?
小囡,小囡地叫。
就像是小宝宝,小宝宝的叫她。
卷着被子,小棠忿忿:她是成年人,才不是什么小宝宝!
那个男人太坏了,即使是在国外,即使是发信息,都不忘戏谑调侃她。
...........
(9月21号,伦敦时间,上午10:00,晴)
今天上午出来得很早,下午15:00后才开始有工作,稍作放松状态,从我看到自己居住的索菲密斯酒店前,即格林广场上,呼啦啦地落了一大片白鸽。
阿棠,看你幼年待方家的狸猫‘纹纹’就知道你一定很喜欢动物对不对?
这广场上的白鸽,你可是喜欢的?
.........
今天的信息不但有文字,还发了一段简短的视屏过来。
小棠躺在床上,点开了那段视屏。
蓝天,白云,英伦风格的白色广场雕塑,苍翠欲滴的青绿植物掩映下。
广场上,有男子手执玉米粒在喂食飞在四周的白鸽。
视屏里,清隽的侧脸,俊逸的无关,一袭黑色的暗格英伦风大衣。
不是王明轩又是谁呢?
有白鸽飞到他身边,扑着洁白的翅膀争夺他手里的食物。
英俊的男人,身前身后不断有白鸽飞起落下,飞起在落下。
还有一只鸽子,安静得直接站在了他的肩头。
视屏里的人看向镜头,此时像是透过镜头正对着她的样子又问了一句,“阿棠,喜欢白鸽吗?喜欢的话,我们养在宜庄好不好?”
白鸽呼啦啦的飞舞,喷泉起起落落,有男人站在广场中央通过拍摄镜头问了她这样一个温情的问题。
直到手机屏幕黑了,小棠坐在床上,很久都没有反应。
他对她,如若刨除结婚原因,确实再好不过了。
打开手机,小棠看着亮起来的屏幕,想了想慢慢打出了这么多天来对远在国外的王明轩回复的第一条短信。
楼下一楼。
程姨吩咐家里佣人可以去休息了,转身,想到她忘记拿回的太太的牛奶杯,就急忙上楼去了。
上楼,没走几步,却听见莫名有声音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