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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她都明白,都理解,她只是,从莫曼丽死去的阴影里走不出来。
就好像她站在一棵树下,躲在阴影之中,她看见外面是阳光和草地,她告诉自己走过去就能拥有一切,可是脚步却陷在阴影中无法自拔。
“我知道,也幸好,我还有你,我还有活下去的执念,就是因为你,还有我们的孩子,所以我才在这里。
可是,母亲的死,我真的没有办法释怀,我总觉得是我对不起她,是我间接造成了她的死,我……呜呜。”
苍小豆流着眼泪哀诉着心里的痛苦,此刻,那些憋了许久的,在心底说不出口的话终于倾泻而出,她抱着风禹尊痛哭失声。
他抱着她,等着她一直苦干泪水,捧起她的脸颊轻吻上去。
“我知道你的痛苦,我愿意替你分担,暖暖,别再哭了,我的心……我的心……。”
风禹尊的声音少见的哽咽,他强迫自己笑起来,“我们说点别的,今晚我们去看电影,对,看那部你之前一直在等着的电影,看完电影之后,我们可以去吃东西,吃你最爱吃的,吃成猪也没关系,我不会嫌弃。
然后,我们去买衣服,你要穿的漂漂亮亮的,然后才好意思走出去说你是我风禹尊的女人,还有我们的宝宝,不要忘了给他也买一些……。”
风禹尊忽然间变得特别絮絮叨叨,说个不停,这一点也不像是以前的他,至少,从前的他,不会这么啰嗦而且说个没完没了。
可是,苍小豆心里一清二楚,看的透彻,这个男人,为了她,做了太多,也改变的好多,她该是几世有幸,才会遇到此般爱她疼她的男人。
这么优秀的男人出现在她的生命里,渗透到她生活的点点滴滴里,也许,这便是上天赠予她的,最美丽的意外。
“好,我答应你,可是,明天,我还是要去陪我的妈妈,她会孤独的,没人去陪她。”苍小豆轻轻地说着,手却在不停地颤抖。
风禹尊一愣,放开怀抱,凝眉看着她,她的眼神又开始游离,飘渺的不知在看向何处,却又透着骨子倔强气息,他知道,苍小豆依旧没有从那个心结中走出来,不是宽慰的话语,也不是温暖的拥抱可以解决的,还需要的,是很多很多的时间。
他没办法阻拦她,也没办法改变她的决定,唯一能做的,就是陪在她身边。
让苍小豆变回从前的样子,这会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好,明天我陪你去,不过你要答应我,无论你见到妈妈多么激动,也必须记住一点,就是一定要控制好自己的心情。
孕妇心情不好,会直接影响到孩子的成长,所以,为了你,为了我们的宝宝,也为了我不再为你担惊受怕,答应我好吗?暖暖。”
风禹尊温柔地凝视着她,眸里的柔光就如三月的春风,也如细密缠绵的春雨,仿若可以融化长冻的寒冰,滴绿枯朽的荒芜的群山。
“好。”苍小豆低头,唇边溢出一个似有若无的字。
——
晚上,苍小豆也真的跟着风禹尊去看了电影,可是,任由周围的人怎么大声地笑个不停,她愣是怎么也笑不出来,只觉得听着周围的人的笑声,心里一阵阵地发闷,空落落的,脑海里渐渐地惊惧。
终于,她忍不住紧紧地咬着嘴唇拉住风禹尊的衣袖,表现出心中的万分紧张困顿,风禹尊发现了她的变化,忙偏过身子,扶住她的肩头,关切地问道,“怎么了,暖暖。”
苍小豆痛苦地皱着眉头,低低地说一句,“我难受,我想出去。”
风禹尊当即不做他想,拉起她便往外走去,边走边道,“等会,我带你去看医生。”
“不,不用了。”苍小豆停止脚步,拉住他道,’我这不是身体上的病,而是心病,我看见大家都那么快乐,就会想妈妈一个人那么孤单,我想去……。”
她想说要去陪她,却知道天色这么晚风禹尊一定会非常的担心,所以只能压下自己的想法,不再开口。
风禹尊看着她好一会儿,才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暖暖,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也许,我的担忧和痛心,你不曾在意,也不会在意。”
苍小豆一听此话,很是不知所措,她知道,她惹他伤心了,让他失望了,可是,她还能怎么办?这也不是她想要的结果,她也想走出心里的魔影,摆脱困境,可她无能为力。
“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承认,我不是一个坚强的女人,我也没办法做好你的妻子,你,让我缓一缓吧,对不起。”
苍小豆语无伦次起来,她说了好多个对不起,虽然她知道,对不起这三个字放在今天已经是十分廉价,随口便说也无需承担什么,毫无意义,可是,她除了这三个字,她还能说什么?
“不用跟我说对不起,既然你说,想要缓一缓,那就随便你吧,我也会给你时间,我愿意等你走出来,好了,不说了,我们去吃东西好不好?”
风禹尊怎么舍得跟她发脾气,他怎么会舍得他已经这么柔弱痛苦的妻子再受折磨,而且这个折磨还是他给的?
苍小豆拉着他的手,焦急说道,“我知道,这病只有我自己能治,我也知道我的状态不好,但是你放心,我会调节好的,我很快就会生龙活虎的,我还会,还会继续写书,你知道的,很多读者都在等着我。”
苍小豆的声音暗淡下去,其实她自己明白,也许要很久很久,她都不能写书了。
“我相信,我会等,陪着你一起等。”等那个开心快乐的苍小豆回来。
苍小豆随了他的安排,与他手牵手,并肩走出了电影院,来到一家西餐厅,可是,她却还是没有什么胃口,对着面前的食物,她没有一点食欲。
风禹尊吃了几口之后,也放下了餐具,无可奈何地静静看着面前的苍小豆,陪她坐了一个小时,直到深夜,他也没有再按计划带她去商场购物,直接回了家里。
接连一个礼拜,苍小豆依然每天都会去母亲的墓前,一坐就坐上好几个小时,呆呆地,开始还会说一些话,等说累了,便彻底沉默,什么话也不说。
她不许风禹尊跟着,但是她不知道,风禹尊从来都在她身后不远的地方看着她,目光深情,一动不动的注视着她。
这一天,看着夕阳落到山头,一缕残阳如金边镶嵌在如黛的远山,她意识到,她该回去了,通常这个时候,风禹尊会来接她。
可是今天她的身体似乎有些异常,脑海里昏昏沉沉,不能自已,走起路来摇摇晃晃,腿脚无力。
再坚持走了几步,终于无力再支撑,瘫软了下去,躺在地上,睁着眼睛,意识不清地看着远方,似乎隐隐约约看见一个人影在向她靠近,是风禹尊,他来接她了,苍小豆在闭眼之前,不自觉地在唇畔泛起一抹安心的笑容。
风禹尊远远地看见苍小豆走路不对劲,赶紧跑过来,没等到跟前就见她摔倒,心下一慌,惶恐万分,忙跑过去,从地上抱起苍小豆,叫了她好几声,可是苍小豆依旧双目紧闭,失去了意识。
风禹尊焦急不已,忙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给附近的医院,同时撒开腿便抱着苍小豆往自己的车跑去。
在半路上遇到了医院的车,便急忙喊住,将苍小豆送了上去,看着苍小豆失去血色的脸庞,扣上氧气罩之后显得更加的小和脆弱,感觉到一阵揪心的疼,暖暖,你怎么会这么不爱惜自己?还是说我做错了,我本应该将你关在家里?
最终苍小豆醒了过来,看见风禹尊在床边满脸焦急地看着她,看到她醒来,立刻展开笑颜,唤了她一声,“暖暖,你终于醒了,担心死我了。”
“这是哪?我怎么了?”她明明记得她在墓地陪着妈妈,为什么现在出现在这里。
她闻到了一股消毒药水的味道,登时想起了什么,“是我晕倒了对吗?”
“对,我差点被你吓死。”
苍小豆艰难地扯开嘴唇,一抹苦笑,“对不起,让你担心了。还有谢谢你,守在我的身边。”
他不会知道,当她睁开眼睛看见他的瞬间,有多么安心。
风禹尊叹气道,“你我之间还要这样客气吗?难道我们不是夫妻而是陌生人吗?”
顿住,担心她的身体不想说的太过,风禹尊克制的几乎吐血,“暖暖,你只要好好休息,好好安养,医生交代,千万不可以再伤心过度了,你这段时间,实在是太过憔悴了,就连东方院长看见你,都不敢认,还以为我换了另外的妻子。”
苍小豆吃力的笑了笑,眼睛弯起来也带着笑意,这一次,倒是显得真诚了许多。
许久没见她笑,风禹尊简直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从床上坐了起来,风禹尊忙扶住她,温柔地说道,“小心点。”
苍小豆笑了笑,脉脉地看着他,“我知道了,我想要回家,不想在医院了,一到这里,我就想起了我的……。”
“好,我答应你的任何要求。”风禹尊掩住她的嘴唇,止住她脱口而出的话语,轻轻地一笑,“我们回家,不过,回家后我会叫闫毅给你好好检查一遍。”
“嗯。”苍小豆答应道。
办了出院手续,秦晋琛和秦晴亲自来接,秦晴见她瘦了许多,忍不住转过头去擦拭眼角。
因为风禹尊的阻碍,秦晴有一阵子没见到苍小豆,此时本想借机和苍小豆多说几句话,却发现她变得非常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