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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雪霓离开, 凌修安用了些茶,也察觉到自己似乎状态有些不对。
他本也自幼习武, 虽然只是些拳脚功夫,但也在军中待过,自有一些警觉性,初时他还只觉得对容唯嘉有些动心动情,此时已开始心头燥动,身体似乎也有些隐隐约约的异样。
他此时对着唯嘉, 甚至总有一股想揽她入怀肆意亲近揉捏一番的冲动。
这,理智尚存的他自然知道这很不对劲,他可不记得自己这般喜欢过容唯嘉。
如果他今日对容唯嘉做了什么, 那之后当真再难以在母亲那里和唯嘉撇开关系, 无论如何必是要负责的,想到此,那心头就凉了凉, 又冷静了些许。
他趁自己还有些清明之际, 就起身对容唯嘉道:“唯嘉表妹,我也有些乏了,不如也先去客房歇息会儿, 待过些时候妹妹起了身再和表妹告辞吧。”
容唯嘉身体也有些异样, 但她因着习了不少宫闱秘法秘术, 身体就比别人敏感些,此时对着她本来就心仪的凌修安,只不过越发有些情潮涌动罢了, 她也只当是自己的正常反应,并未太放在心上。
不过听说凌修安要去客房歇息,便上了前去柔声道:“如此也好,修安哥哥和雪霓妹妹今日一早就出门,有些累是正常的,我这便领哥哥去另一边厢房歇着吧。”
凌修安听她说话,柔音切切,心中又是一荡,勉强忍住拉她入怀的冲动,只默点了头,跟了她去后院厢房中。
那房却并非普通客房,却是一间布置温柔绮丽,燃了淡淡温香的一间雅房。
机会并不多得,容唯嘉有心借今日凌修安难得过来,和他再多亲近一番,最好关系能更近一步,让他对自己表了心意,如此,自己整日里七上八下的心也能安定些。
因此两人入了房她就挥手让自己的两个丫鬟退下了只在门外守着。
丫鬟知其心意,退出门外时更是乖觉得把门给带上了。
容唯嘉并不知凌修安此时的状态,她看着凌修安修长俊逸的背影,想到比平日里见到过得大部分男子都出色,只觉心上涌起丝丝甜蜜,眼里媚色更是增上了几分,身上也漾出了异样。
她见凌修安入了房并不看自己,只直去了桌前取了先前丫鬟送上来的茶水喝了几口,便上前柔声道:“修安哥哥,你,是不是有些不舒服?我要不要给你泡上些安神茶好睡得稳些?”
凌修安回头看容唯嘉,此时容唯嘉小脸微微抬起,目光关切的看着他,眼中水色荡漾,媚色丝丝,勾人心魂,往下红唇饱满,如同那熟透胀开来的水蜜桃,娇艳欲滴,再往下,雪肌丰凝,若隐若现……
更要命的是,那张脸分明与自己心中的那张脸已然重合,哪里还分得清到底是谁?
凌修安恍惚之间再也忍不住,放下水杯,上前便拉了她入怀,低头咬上那汁液满滴的水蜜桃,顿时如同咬上什么甘霖美液,荡人心肺,哪里还有什么理智可言?摩擦之间,只觉不够,饥渴的寻求着更多的甜美汁液。
容唯嘉吓了一跳,但她此时也已情-潮涌动,瞬间便软在了他的怀中,欲拒还迎了番,便已是回应着凌修安的求索,任其施为了。
两人不多时便已被情-欲占据,理智燃烧殆尽,褪尽衣裳,滚落床中,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了。
凌修安虽非第一次,但过往亦不过只是情-欲初开时和些小丫鬟胡闹过几次,并无甚趣味,那种干涩哪里是今次因受了幻情粉催情香的作用可以比拟?
更何况容唯嘉的身子经过前朝宫闱各种秘法调理,虽是处子也是非寻常人可比。
两人如此竟是整整折腾了一个多时辰,还是凌修安药效渐去,脑子逐渐清明,看到怀中因初经人事而格外妩媚艳丽的容唯嘉,清醒过来,瞬间只觉冷汗淋漓。
他推开了半是昏迷的容唯嘉,著了装,连还在庄子上的妹妹凌雪霓都没顾,便直接策马离开了。
只是凌修安径直离开,却不知道他在推开容唯嘉着装之时,容唯嘉便已经睁开了眼睛看他的一举一动,眼神幽幽,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而在他离开那间房的时候,也没注意到妹妹凌雪霓莫名其妙的看着他急匆匆离开的背影,想唤他,他却已经出了院子。
她身边的丫鬟见凌雪霓有些茫然,就劝道:“小姐,世子这么匆忙,可能是出去有些什么事情要处理,奴婢先前听说公子和表姑娘都在这边,小姐不若进去问问表姑娘,公子一会儿必然还会过来寻小姐的。”
凌雪霓听了觉得有道理,点了点头,也不等丫鬟打帘,自己先就入了房间。
一入房间,就先闻到了一阵阵旖旎的香味,就是凌雪霓未经人事,也只觉得莫名的一阵脸红心跳。
待她看到床上云发披散,香肩裸露,上面一串串可疑的红痕时,脸霎时就红得如同蒸熟的虾子。
她手捏了捏,又跺了跺脚,转头就冲跟进来的自己的丫鬟道:“你,还不快先出去!”
似乎是被说话声惊动,容唯嘉嘤咛醒来,然后有些茫然的缓缓坐起了身,看到房间里的凌雪霓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似乎有些困惑,随即似是忆起了什么,猛地低头去看,脸顿时绯红一片,忙扯了被子欲盖弥彰的遮住了自己胸前的风景。
她再抬头看凌雪霓时便是满脸的羞色和惊讶,嘴巴张了张,又转头往自己身边看了看,似乎是发现只有自己,神情又松了松。
她再次看向凌雪霓,终于开口唤了声“雪霓妹妹”。
凌雪霓却是已经行到近前,站到床前涨红了脸,欲言又止了好一会儿,才道:“唯嘉姐,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说着眼圈又是一红,道,“是不是,是不是哥哥欺负你了?”
容唯嘉面色又是一红,咬了咬红唇,低下头去,却是没吭声。
凌雪霓看她的“唯嘉姐”脖子上,肩上以及所有未被遮住的肌肤上,一片一片的红痕青紫,再观向来温柔大方的唯嘉此时的神情,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她按了按心中又羞又臊又有点惊慌的心情,坐到了床前,想了想宽慰容唯嘉道:“唯嘉姐,你,你别担心,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哥哥,哥哥他向来是个负责任的,必然不会不管的。你,你且好生等着,容我回家和母亲商量一下,看看你和哥哥的亲事该如何安排。”
容唯嘉嘴角笑意一闪而过,抬起头来,绯红着脸眼中有泪光划过,然后温柔的对着凌雪霓道:“谢谢妹妹,此事,此事真是……实在是意外……让妹妹见笑了……”
凌雪霓心扑扑跳,勉强笑了笑,伸手握住了容唯嘉撑在床上的手,然后道:“唯嘉姐,这如何怪得你,哥哥他,他也太……不过我本来就觉得唯嘉姐将来必会是我的嫂子,只是时间早晚而已,唯嘉姐不必担心,我回家就会跟母亲说。”
容唯嘉点头,很有些感动的道:“雪霓,多谢你。”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凌雪霓就乖巧的让容唯嘉再歇息一会儿,道她且先出去寻寻哥哥,把房间留给了身上未着寸缕的容唯嘉,让她休整一番。
凌雪霓出了房间,带上房门,站在门外好一阵恍惚,想到房间内那情形,想到唯嘉那雪白肌肤上的串串红痕,一阵的面红耳赤,心里也忍不住一阵阵的荡漾。
她自然知道今日之事蹊跷,不过从哥哥劝自己今日来千叶寺上香,到和唯嘉姐的不期而遇,再想起哥哥今日的言行,她心里还是更怀疑此事是哥哥所为。
她先时隐约听说父亲不同意唯嘉姐和哥哥的婚事,难道哥哥想以此方法逼迫父亲?不过相比哥哥娶个陌生的嫂子,她自然是倾向于向来对她宠爱包容什么都让着她以她为先的唯嘉姐的。
这事回去一定得和母亲好好商量一番,帮帮哥哥和唯嘉姐。
而房内的容唯嘉看着被掩上的房门,笑容终于又回到了眼底。
她不知道今日之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明白凌修安如何会如此冲动,但对自己来说,着实是一件好事,不是吗?
身下传来一阵阵不适,她低头看自己身上片片的红痕,想到先时凌修安热烈又急切的吻,想到他有力的拥抱和进入,她身子忍不住又是一阵的酥软。
他不过是刚刚离开,她又开始想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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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番外一:缘尽不知所以
凌修安随蜀王三公子姜琸闽地平乱,九死一生,半年后终于得胜归来。
凌修安先去了宫中谢恩,回到府内,见到父母妹妹自又是一番别后叙情,只是他左顾右盼,却始终没有见到自己的夫人白氏。
只是他这许久未归家,父母都担心得增添了不少白发,母亲拉着他的手一直落泪,又是各种嘘寒问暖,此时此景,他自不好只顾着问询妻子。
待抚慰了母亲,挨个说了一番话之后,外面的晚膳已摆好。
其母凌老夫人就拉了他准备一起去用膳,凌修安此时仍是未见到妻子身影,终于再也忍不住,出口相询道:“母亲,儿子回来这许久,怎么一直未见阿姝?她,她可是身体不适?”
自凌修安婚后,国公夫人周氏在府里的称呼便从夫人成了老夫人,而夫人则是指的是世子夫人白氏。
凌老夫人听了这话一顿,表情闪过一丝不自然,随即很快掩饰过去。
她略皱起了眉头,拉了儿子的手拍了拍,又叹了口气,道:“唉,你媳妇她,唉,这可怜的孩子……”
勉强笑了一下,继续道,“她身体是有些不适,你知道,她自小产之后,身子一直未能好全,心情也一直抑郁……你放心,我已吩咐了人送些燕窝粥过去,你且先陪着你父亲用完这接风宴,别扫了他的兴致,晚上再过去看她吧。”
凌修安听了此话心中有些不安,妻子向来温柔贤淑,他出去半年回来这么大事,她竟然未能出来相迎,以她的性子,岂不是病得不大好了?
但他也知道今日自己才刚刚回来,父亲因着他能建功立业,得胜归来兴致正高,断不能丢下父亲老母跑回夫人的院子里看她,只能忍下心头的担心和思念扶了母亲去用膳。
这还是是他第一次随了蜀王三公子参战,建功归来,前途可期,凌国公心中很是高兴,饮了不少的酒,凌修安纵使心中挂念着妻子,也只得陪着他一杯一杯的喝。
等这接风宴结束,送了凌国公和国公夫人回去歇息,已是夜深,凌修安也顾不上喝侍女们递上来的解酒汤,就匆忙带了不少的酒意回了自己和阿姝住的院子。
回到自己和夫人住的院中,就见到自家夫人的大丫鬟碧蔓上来迎他。
凌修安忙问道:“夫人呢?她现在何处,身体如何?”
碧蔓听了他的问话,目光闪了闪,似有些不安,只垂了首,道是夫人无碍,已经用了药在房间内歇下了。
凌修安不耐烦和丫鬟磨蹭,听到消息便立时撇下了她去了房间看阿姝。
入了他们的睡房,绕过了屏风,他便看到了垂下的层层纱帐。
掀开外面两层纱帐,隔着最后的一层他看到阿姝隐隐绰绰睡着的身影,隐约间并不似以为的苍白消瘦,而是面色红润,肌肤水凝,这才放下心来,忙准备伸手掀了最后那层纱帐好再近些看看阿姝,心中已恨不得立时上前便抱了她一番抚慰亲热。
那一直跟着他进来的大丫鬟碧蔓忙在他身后细声劝道:“世,世子,夫人刚刚睡下不久,大夫说了夫人睡眠不易,还是不要随意轻扰了的好。且夫人身子弱,闻不得酒味,世子不若先去沐浴一番?”
凌修安手顿了顿,皱了皱眉,不舍得看了一眼自家夫人的睡颜。
但他也知道阿姝向来娇弱,又性喜洁,最闻不得酒味和杂味,而自己千里迢迢从闽地回来,身上灰尘慢慢,刚刚又饮了不少酒,的确身上各种味道混杂,便只得耐了性子依了丫鬟之言先去沐浴了一番又换了寝衣这才回到睡房来。
也许是这些时日太过劳累,也许是沐浴后酒意上来,沐浴后的他并未清醒一些,反是更添了些许醉意,那对自己夫人的思念之情愈盛。
他上了床,小心拉开了锦被,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儿正睡得香甜。
只见她云鬓散乱,可能因着天气微热,此时额头有隐约细密的汗珠,肌肤绯红,如水润的桃瓣般润泽,红唇水艳,隐隐闪着水光,似在作着无声的邀请。
凌修安心头万般柔情,就算之前没想惊扰她起身,此时也终是没忍住抱了她入怀,借着醉意细细密密又缠绵的吻着她,从脸颊到脖颈再往下,越吻心中柔情越甚,只恨不得将怀中的人儿揉搓了好入腹。
怀中之人似乎感觉到被打扰,嘤咛一声,凌修安低头温柔含笑看她,却发现她并没完全醒来,只嘟着红唇低吟了声“修安哥哥……”
凌修安顿时那心酸软到一塌糊涂,平日里阿姝拘谨得很,甚至不喜他靠近她的身子,对房事更是抵触,何时这般娇娇软软在自己怀中柔情似水的唤过自己一声“修安哥哥”?
他心中愈加柔情蜜意,吻得也是愈发缠绵,身下的人虽是半梦半醒,却全身软绵,若有似无的回应,如此越发激得凌修安性--起……
两人如梦似醒之间如此激烈的缠绵悱恻了半宿,凌修安惊喜得发现半年未见,自己的夫人竟然变得这般身娇骨软,和自己能如此入得佳境……
他们虽然已经成婚两年多,但阿姝向来对云雨之事很是抗拒,新婚时他怜她尚幼又十分不能适应,并不曾有过几次,之后她又有孕,更是不许他近身,接着是意外小产伤了身子,大夫说她身体弱很可能再不能有孕,只能慢慢养着,又不得有房事……再接着他便去了闽地平乱……
这成婚两年多来,他还是第一次和她有了这般的鱼水之欢,让他激动不已,这一夜之间竟是再无理智,要了她多次……
翌日,凌修安醒来,想到昨晚的荒唐,一时心中万般柔情,一时又有些担心自己孟浪,不知夫人的身子如何……
思及此,他伸手将怀中之人拉了拉,低了头去细细凝望自己的心上人。
结果这一看不要紧,一看差点就惊掉了半条命。
他怔然了片刻,然后猛地推开怀中之人,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失声问道:“唯,唯嘉?怎么是你?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在这里……?阿姝呢?”
容唯嘉被猛地推到床侧,茫然的睁开眼睛,第一眼便看到了坐在床上,裸-着上身的凌修安,她似乎也怔了怔,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此时的状态,感觉到身上传来丝丝不适,又不知所措的低头看自己。
却见自己身上也是未着寸缕,身上片片如串串桃花般的红痕蔓延开来,在雪白肌肤上格外显眼,妖艳又妩媚。
容唯嘉顿时忆起昨日的翻云覆雨,脸上飞起片片红晕,双手欲盖弥彰的掩在了胸前,有些羞涩又有些紧张的娇怯唤道:“修安哥哥……”
这一声简直让凌修安如遭电击。
昨晚缠绵悱恻时,不就是这样柔柔切切的声音一直唤着自己“修安哥哥”,让自己神销魂蚀?
凌修安再想昨晚之事,只觉得一阵的头疼欲裂。
他扔了一角被子遮住了容唯嘉的身子,再开口,声音却是弱了许多,他有些痛苦的问道:“唯嘉,这里是,是我和阿姝的房间,你如何在此?”
容唯嘉听着凌修安一声声的质问,滴下泪来,却是“我,我,我”了半天,半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只是一个劲的垂泪,那形容真是说不出的可怜无辜……
凌修安心中愈发不安,只觉焦躁不已,也不再理她,掀开被子,拿了外面衣服披上,就走了出去。
外面服侍的几个丫鬟见房门打开,俱是屏声凛气,垂头不语。
凌修安扫过几个丫鬟一眼,有两个面生的小丫鬟,两个大丫鬟却都是以前服侍阿姝的,他冲站在最前面的碧蔓问道:“你们夫人呢?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碧蔓抬头看了一眼凌修安,眼睛红红的,显是哭过了,她面色有些难过的道:“世子爷,夫人她,夫人她……”
说着又是滚下泪来,抬起拭了拭眼角,勉强笑道:“世子爷,昨晚奴婢想提醒您来着,但此事老夫人有吩咐,奴婢也不敢乱语,此事,此事您还是问问老夫人吧……”
凌修安看碧蔓期期艾艾欲言又止的模样,心中不祥之感愈盛,也不再理会这些大小丫鬟,勉强整了整衣裳,便径直去了母亲的院子福安堂。
凌老夫人并不在房中,她一大清早便已去了自己院中特意设立的小佛堂上香诵经。她本就笃信佛祖,年纪越大,就越发的虔诚。
凌老夫人见到儿子过来并不奇怪,她一早就知道他会过来,此时便是特意在此候着他的。
听到儿子的质问,凌老夫人跪在佛像前又先拜了三拜,这才叹息了一声,回转身让儿子扶她起了身,在一侧的扶手椅上坐下,又唤了儿子也在一旁坐下,这才对着他道:“修安,此事说来话长。”
“昨日你刚刚从闽地回来,你父亲兴致正高,母亲不忍心告诉你实情,怕你掩饰不住,坏了事……”
凌老夫人说到这里眼里忍不住落下泪来,拭了拭眼角,才继续道:“阿姝那孩子是个命苦的,自从嫁到我们国公府,你也看见了,娘是真心拿她当女儿般疼爱的。”
“可惜这孩子命薄,又似了她母亲,身子骨太弱,有了身子也没能养住……她落胎之后,你也知道大夫都说她身子骨太差,伤了根基,怕是再难有孕,就算如此,我们也都怜惜她,从未说过让你纳妾之事,我们还怕她知道多想,此事都瞒了她。”
“可惜你离开之后不久,此事还是被她从不知道哪个嘴碎的下人那里得知了,你也知道,她向来是个心思重的,身子又不好,为着此事愈发的伤心。后来为娘劝着她,让她多去庙里烧香,说不得佛祖垂怜,身子能慢慢养好也不一定。”
“自此之后,她便是隔三差五都会去庙里烧香礼佛,这本是好事,她有个寄托,心情也眼看着好了些…….可是……可是……”
凌老夫人又忍不住滚下泪来,后面几近哽咽,几度都说不出话来。
凌修安心急如焚,拳头捏紧了又松开,松了又捏紧,却也不敢打断母亲,只觉那心似在火上煎熬着,七上八下,不知该如何安放。
凌老夫人好不容易平静了下来,终于又找回了自己的话,狠心道:“只是一次她去长梅山礼佛,回程时却不幸遇上风暴,山坡滑塌,你媳妇她,她的马车,连人带车的全部被滑坡巨石冲到,滚到了山崖下……”
“母亲!”凌修安猛地站起,目眦尽裂,心痛如焚。
凌老夫人对儿子的反应并不诧异,她伸手拉住了儿子的手,安抚似的拍了拍他,可能是因为已经说完最艰难的部分,后面反是流畅了。
她继续道:“修安,那时正逢你父亲领了差事去了镇安替陛下办事,发生这样的事,为娘又是心痛又是焦急,一面派人去那崖下搜查,一面寻了白家老太爷和老夫人过来一并处理此事,可惜搜查了几日,除了马车的残骸,什么也寻不着,那崖下俱是飞禽猛兽,怕是,怕是…….”
凌修安听得心如刀割,手紧紧抓住椅子的棱角,那棱角刺到手心,一阵阵的生疼才能勉强抚慰他快割裂的神魂。
“唉,修安,你也知道,阿姝的母亲,白三夫人一向身体不好,那段日子更是病重,你知道她只阿姝一女,爱女如命,发生了这样的事,我们一直都不敢告诉她,怕她受不住……”
“为娘因着此事也是熬病了,唯嘉至孝,过来服侍我,也帮我打理着府中之事,为娘看唯嘉前前后忙忙碌碌,不由得就想起了你媳妇以前在我跟前服侍的模样……”
她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道,“我们不敢将此事告知白二夫人,可是此事并瞒不得太久,后来白老太爷白老夫人看到唯嘉,就和为娘商议,不若就让唯嘉替了你媳妇的身份,为她继续尽孝,如此白二夫人也不至承受失女之痛,将来她若是有了孩子,那也是阿姝的孩子……”
“修安,你也曾经跟娘说过,等时机成熟,你会安排娶了唯嘉做二房……因此白老太爷他们提出让唯嘉替了阿姝,娘想着,如此既可帮着阿姝全了孝道,将来又有孩子为其祭拜烧香,又不用再委屈唯嘉做二房。她毕竟身份尊贵,让她做二房娘心中实在觉得愧对姑母,愧对永恵表妹,如今也算是两全了……”
凌修安浑浑噩噩,都不知是如何离开母亲的佛堂和院子的,后面那些母亲如何和白老太爷白老夫人安排唯嘉替换了阿姝的,如何哄过父亲和白二老爷白二夫人的,他似听到又似没听到,只觉自己神魂都已去了……
他的阿姝,原来已经去了,早在几个月前,他在闽地,心心念念建功立业,好早日得胜归来,早点再见她,却不想,再也看不见她了……
他回到他们的园子,看到满池的荷花摇曳,哪怕还是晨时,也只觉阳光格外刺眼,刺得自己头昏眼花,在那亭下,那树下,他都将再看不到她的身影,对着他浅笑嫣然的模样。
“修安哥哥……”
他身子一震,慢慢的回头,也不知是不是幻觉,就见到阿姝正站在不远处目光盈盈的看着他,带着关切和担心又有一些怯意,仿佛整个世界只有他一人般,那样爱慕那样在意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