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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然浑身血液似乎凝固,面容略显僵硬。
“瞧你这表情,明显还是爱他的。”楚楚戳了戳她的脸颊,“既然还爱着他,就不要说什么离婚。”
“收了他什么好处,给他当说客?”慕然眼眸的色泽淡了下去,苍白的小脸上没有丁点儿的表情。
“我哪是给他当说客,我是怕你后悔。”楚楚轻叹,“你这次住院的原因,我也听了个大概……”
“你是不知道,那天我在医院到处找不到你,而医院的人都说你出院了的时候,我有多崩溃!之后打电话给他,他是从医院,拖着吊瓶出现在我的面前,你不知道,我看到那个画面时的错愕。”
楚楚无法相信,被称之为商场霸主的顾南琛,会以那么狼狈的形象,出现在她面前。
“他疯了一样的找你,能动用的关系,都动用了!后来,是一个面包车司机去了顾氏集团,拿着你的帽子找到了他,那个面包车司机在医院门口看到你被绑架,特地开着车,一路跟踪,在知道你被绑的目的地后,告诉了他。”
面包车司机?
慕然微怔了下,想起来,是之前在锦瑟光年剧组,她和顾南琛吵架时,遇到的那个面包车司机。
没想到……
竟然是他救了自己。
“为什么闫磊会……”慕然记得,闫磊是之后赶来的。
楚楚面露几分愧疚:“之前在酒店,我知道了他和贺以廷的关系,而且……我怀疑是贺以廷绑架了你,所以就去质问闫磊你的下落,他也不知情,立即安排,搜寻你的下落。”
慕然听着,垂下眼睛,轻应了声。
“我听大师说了,你被绑架的同时,还有穆琳也被绑架了。”楚楚合上她的小手,“那些事,我也听大师说了。”
慕然的瞳仁微微紧缩,听着她说起木屋的事情,脑海里,不自觉浮现出当时的那一幕,顾南琛毫不犹豫转身离开的背影……
心,狠狠地一抽。
“然然,我知道,从慕婉怀孕,再到绑架,再到……他和穆琳的事情,接二连三的发生让对你们的感情失去了信心。”
楚楚叹着气,“但是作为旁观人,我看得出他对你的感情,他会选择穆琳,肯定是有不得已的原因,或许你应该主动问他……”
楚楚说的极为小心翼翼,刻意避开顾南琛的名字。
“原因……因为穆琳曾在四年前,救过他的命。”慕然粉唇扬起,轻轻地笑了,“穆琳是他的初恋,是他的救命恩人,如果不是因为贺以廷,他们之间根本轮不到我插足。”
“但他现在的太太是你啊!穆琳救过他,现在他还了穆琳一条命,这不是两清了?”
真的能两清吗?
慕然不会忘记,她在顾南琛病房门口听到的话。
即便是病倒的无法站稳,穆琳从手术室出来,他还是要过去看穆琳。
就像她,明明痛的浑身都在抖,却在听到他高烧晕倒后,执意想去看他。
她有多爱顾南琛,顾南琛就有多在意穆琳。
还能说什么?
顾南琛和穆琳之间,从四年前牵绊到现在,根本已经无法两清了。
慕然毫无光泽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楚楚:“亲爱的,你没有为任何人动过心,所以不会明白这样的感觉。”
楚楚怔住,张嘴的话,吞了回去。
“楚楚,你现在不会懂我当时的绝望,我眼睁睁的看着我的老公,为了另一个女人,踹了我一脚……眼睁睁的看着我的老公,为了另一个女人,弃我不顾……”
即便顾南琛有他的理由,但这种伤害已经造成,无法修复了。
楚楚找不到说辞反驳,她是不懂爱情,但她清楚,如果换做慕然为了另一个朋友,放弃了她的话,她一定会疯的。
楚楚心疼的望着床上的人儿:“别哭了,我不劝了,离婚也好,和他撕逼大战也好,我都无条件支持你,不要哭了,再哭下去,住院的时间又要无限延长。”
慕然愣了下,这才意识到,眼眶泛着湿意,泪水正滴滴的流下来。
她眨巴着眼睛,止住泪:“医生有没有说,我什么时候可以下床?”
“大概两三天吧,可以坐轮椅。”
“哦。”
……
四天后。
在慕然强烈的要求下,她拆了手臂上的绷带。
原本细细白白的小手,简直惨不忍睹。
手腕手掌是结疤的痕迹,乍得一看,触目惊心。
“魏叔叔,我……我这个是什么!”慕然发现自己手腕一处,有一个深红色的痕迹,在凌乱铺满手臂的疤印中,格外醒目。
魏北恒面色微变:“没什么没什么,只是伤疤,勤抹药膏,很快就消了。”
慕然没再细想,“魏叔叔,推我去闫磊的病房吧。”
在魏北恒的坚持下,她一直在病床上躺了四天,吃喝拉撒都是护士或是楚楚代劳。
直到刚刚,医生已经确定她除了外伤之外,其他并没什么大碍。
魏北恒略显迟疑。
“不急于这一时吧……”
慕然细眉微蹙,隐约觉得奇怪:“魏叔叔,你是不是瞒了我什么?”
这四天来,她也提过要去看闫磊,只是碍于身体不宜长时间下床,一直拖到现在。
魏北恒倾下身,宽厚的大掌摸了摸她的头:“叔叔带你过去。”
他将慕然抱起,小心翼翼的放在轮椅上。
推出病房后,长廊上竟然没有半点声音,连一个来往的护士都没看到。
在医院,这么寂静,添了几分诡异的氛围。
她扭着脖子,问:“魏叔叔,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魏北恒没回答这个问题。
闫磊的病房就在隔壁,魏北恒将慕然送进去:“半个小时后,我过来接你。”
房门阖上,慕然想到闫磊,便也没在意外面为什么不见人影了。
她按下轮椅的开关,自动前行,停在闫磊的病床前。
住院快一周了,可她却还没来见过闫磊。
每一次都是楚楚从中间替两人传话,两边跑。
这一见,慕然总算是明白,为什么叔叔不愿让她来见闫磊。
床上躺着的男人,包扎成了个木乃伊,双腿打着石膏,身上还插着一根根细管。
橘色的光线,打在他那张苍白的病容上,毫无血色,紧蹙的眉宇,似是在睡梦中,也备受着痛苦。
他的呼吸微弱,很浅。
似是稍稍呼吸的用力一点,他就会痛的紧皱眉头。
慕然僵坐在轮椅上,小手按住自己抽痛的心,颤抖的粉唇,轻呼出闫磊的名字。
她不敢哭出声,害怕惊扰了闫磊。
脑海里晃过的,是曾经和闫磊在一起的片段。
越想,心就越痛,越觉得愧疚。
如果不是她,这个天生耀眼的男人,应该是站在世界舞台上,绽放他的光芒……
而不是躺在这里。
慕然颤着小手,握住了他发白的手指。
冰凉,剔骨的冷。
慕然一惊,忙将他的手塞回被子里,用自己的双手,握紧了他的手掌。
床上的男人眉宇深锁,鼻腔间喷出灼灼的热气,几声沉重的闷哼响起,他睁开了眼睛。
闫磊觉得有人握住了自己的手,那只小手,并不光滑,甚至是凹凸不平,烙着他的掌心,可心底,却有股莫名的暖流溢出。
“闫磊,你……你醒了!”慕然欣喜,几日来都黯淡无光的眼眸,迸射出晶亮,“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替你叫医生!”
说着,她要松开闫磊的手,去按呼叫铃。
慕然的手掌一紧,男人的大掌,反握住了她。
修长纤细的手指,有些无力的圈着她,男人声音很沙哑:“不、不用……”
慕然听着他的声音,眼眶又泛了湿意:“我给你倒杯水。”
“不用。”他扯了扯唇角,五指一根根收紧,不愿放开她的手,“就坐在这里陪我,我想好好看看你的脸……”
慕然心里酸楚,另一只手覆上了他的手:“好,我不动,我在这里陪你。”
闫磊直直的盯着她,那双桃花眼中,没有往日的流光潋滟,却也依旧充满魅惑感。
闫磊就是这样的一个偶像,不论在任何时候,他的俊雅,都散发着一股魅惑人心的感觉。
这也是他能在短短几年内,迅速蹿红的原因。
没人能抵抗他的魅力。
“你身上的伤……”闫磊撑起身子,身体的移动令他眉峰紧蹙着。
他的视线在慕然身上流转一圈,虽然从楚楚口中得知了慕然没什么大碍,但还是自己亲自确认了,才能放心。
慕然忙拿了个枕头垫在他身后,让他靠的舒服一些:“有你那样保护我,我怎么会有事。”
她露出笑靥,是这些天来,第一次发自内心的笑:“闫磊,谢谢你,还有……对不……”
“咳咳……”闫磊轻咳出声,胸腔的震动,引起肺部剧烈的疼,他紧蹙着眉,五指又握紧几分。
慕然慌了,白着小脸:“我、我去找医生,你等着我……”
“我没事……”他呼吸平稳下来,“别跟我道歉,然然,绑架你的人是我哥,该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
慕然不高兴的瞪他:“如果不是你,我现在都给炸的渣都不剩,你哥变态那是你哥的事情,你和贺以廷不一样。”
闫磊低低的笑了笑:“好,那我们就别互相道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