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拣起裤子把手机掏出来,想关机的时候,才发现是白珊的电话。
他看了一眼申青,欲w瞬时被浇灭了一半。
申青见他的神色有异,心饶是再粗,也有第六感似的咯噔一跳。
她见他光着,把同样光着她扔在那面镜子前,他的粗长还傲然而立,却能转身背对她平静的接起电话,“小珊?”
“锦弦啊~!锦弦啊!你快过来,我们家珊珊服了大量的安眠药~!!!洗了胃,现在不行了!不行了啊!”那头的妇人哭声嘹亮哀戚,听者心揪。
饶是申青可以不在乎他在这时候去接电话,但听到电话内容的时候,她突然开始不安。
她眼睁睁看着他飞快的拣起一地衣衫,因为方才勾起人原始欲w才被迫褪去的衣衫,他那些惊惶的神色,就这样毫不掩饰的为了另外一个女人,在他面前流露了出来。
她想,原来他为了一个女人担惊受怕的时候,竟是这样。
其实她不是不知道,上次就看到过。
只是,人有时候很傻不是吗?像她这般。
“锦弦,不要去。”
“申青!”
“不要去,好不好?”申青的高跟鞋还在脚上,可是身无寸缕,若是正在激缠时,这样倒是美,可像现在的情景,用这神色配这画面,没有美感。
像一个刚刚跟人合欢之后,又被男人丢弃的女人一样,有些狼狈,即使她美丽如斯,也是狼狈。她是乞求,用乞求的语气跟他说,不要去,好不好?
她想,即便他留下来,不做方才他们做过的那些事,她一定会当他对白珊的反应没有发生过。
“白珊现在已经不行了。”裴锦弦有些急迫的穿着衣服,连拉带扯的焦躁。
她不能次次的扬起高傲的头颅,任他离开,毕竟他刚刚对她有了情动,不是吗?只是需要时间而已,小英说,她应该表白,只是需要时间而已,“可是,这才是你的家,她是白家的人!她的死活,关你什么事!”
“申青?”裴锦弦看着申青这样激动的朝他喊,她那眼神狠辣绝决,像面前摆着一个一千亿的大项目,对面坐着的都是她的竞争对手,她那样强势,目光坚定,不吃下这个项目,势不罢休!
裴锦弦拣起地上被他撕破的蕃茄红裙料,扔在申青的身上,怒道,“那是人命!”
她捏着手中的面料,滚滑,纤薄,她的拳头紧紧,脸上的妆已经花掉,她真的像一个弃妇,她的声音拔高,那样高,高到尖刻,“那不是人命!她自己不想活!你去有什么用?她想死,你就让她去死!”
裴锦弦怎么可能受得了申青这样说白珊?
他晚上就不该那样直接的拒绝她,他明明知道她身体很差,抑郁的原因都是因为他,可是他却因为不能离婚,不能给她正式的名份而不能接受她。
他可以不爱申青,可以去外面找任何一个女人做清人,做二奶。
可是白珊不行。
他知道白珊爱他,他不能让她陷进来,她只会越来越痛苦。
送她回去的时候,他看到了她眼里的绝望,可是他狠心的忽略,换来了她真正的绝望。
而申青明知道裴锦弦心里装的人是白珊,却还是要这样说出来,是因为她不甘,她愤怒,她害怕,害怕失去!
她知道白珊的勇气,敢死!
连死都不怕的女人,好可怕!
“申青!你果然是个蛇蝎心肠的女人!”
申青突然记起那日在祖祠,婆婆也是说她是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和几年前一样。
她和几年前一样,蛇蝎心肠,几年前弄残了他,几年后又恨不得白珊去死!
她果然是个蛇蝎心肠的女人。
她轻蔑一笑,晚上从他回来之后,那些温柔如水的娇羞已经去了外太空,扬起来的下颌,是她嚣张的宣告!“我是你的太太,蛇蝎心肠,那也是你的太太!”
他回敬她的,亦是轻蔑一笑,“那又怎么样?我的太太又怎么样?除了在床-上需要你尽点做太太的义务,你以为我还会对你怎么样?”
申青眼里水光一片,可她却笑了,笑得吃吃的,“裴锦弦,裴锦弦,真有你的。”
她点了点下颌,有些发木,然后拣起床边的睡裙,套在身上,慢悠悠的说,“去吧,让白珊来尽你太太的义务,我以后做一个挂名的裴太太就是了,我想,做-爱这种事,跟自己喜欢的人,达到一种身与心的契合才是最逍魂的,快去吧。我不会告诉爷爷的。”
裴锦弦脸色阴鸷沉敛,他的眼是一件凶猛的兵器,正好,她迎上他的眸,让他的箭杀过来,她觉得那些箭还不够多。
她需要的,不过是万箭穿心!
她看到他头也不回的离开,听到他的脚步一直没停的跑了出去。
竟是连鞋和睡衣都没有换吗?
申青扬起头,她着天花板,是谁说,想流泪的时候,便仰头对着天,白天看蓝天白云,夜里看皎月星河,那样,眼泪就不会掉下来。
没有掉下来,没有掉下来。
掉下来的,总会化成雾气的。
除了在床-上需要尽点做太太的义务,你以为我还会对你怎么样?
他还是真是一个会戳痛人心的坏男人。
他羞辱她,用一种床-上你情我愿的事,来羞辱她。
电动车过来接他了,她听到了外面的声音。
申青走进卫生间,把缷妆油压进手心里,抹在脸上,闭着眼睛一通揉,掬起一捧水,两捧水,三捧水,扑向她的脸,她的脸上都是他的口水,她刷牙,嘴里的泡泡已经从嘴角全数流出来。
她用力的抽-动着牙刷,白色的泡泡里慢慢的血色沁了出来,然后,白色的泡泡全部染成了红色。
她伸出舌头,对着镜子,用牙刷刷着,那舌头方才和他的纠缠,那气息和味道,让他滚蛋去吧!
她想,她一定是清理干净了,她端起漱口杯,一口一口的清水包进嘴里,咕咕咕的内荡着,然后把水吐出来,反复好几次,才又从水龙头下掬起一捧水,把嘴角的残余牙膏泡泡洗干净。
裴锦弦,去吧!
你那美人如玉,不肯忘怀,我25岁,大好青春,就算爷爷说不能离婚,我一个人,也一样能好好活下去。
要服安眠药,要上吊,要跳崖,要上刀山下油锅的事,让你那位心心念念的女人去做吧!……
终于知道安静的时候写文是件多畅快的时候,零晨三点,不知道有没有人看。
申青目光凝视着镜子中的自己,铅华洗去,她的皮肤还没有好到吹弹可破的地步,比起那些无忧无虑,只晓得一门心思玩耍的豪门小姐,她的皮肤总是需要施点薄粉,才会看起来均匀,否则总是会有一种睡眠不足的疲态。
可是睡上两天,比如这两天,她这皮肤倒是好了。
看来,人,的确是天生丽质,不过是事务压身,把自己折磨得易老了而已。
她想,他醒了,她是不是可以对自己好一些了?
申青从小就不乏异性示好。
一直到现在。
裴锦弦是她第一个贴着想要去讨好的人,换来的却是人家的视如敝屣。
还好,她还年轻。
申青给自己的脸贴了面膜。
她想,此刻的自己,不应该一味的去抱怨,去想自己为他付出过多少,什么青春,什么情感,这些都是她该付出的,她想,此刻的自己,应该想想,怎么睡个好觉,明天起来,皮肤透匀,施上薄粉,描上淡妆,然后蹬上她任何一双踩在地板上发出清沉有力的声响的高跟鞋,趾高气昂的去上班……
裴锦弦到医院的时候,抢救室的灯还没有灭,第一次洗胃,冒了险,因为病人本来就有严重的胃病,所以洗胃的时候,几乎把病人送进了鬼门关。
文珠哭得虚软无力,她靠在墙上,抓住白立伟的衬衣,她的眼睛已经被泪水长时间浸泡而红肿虚浮,她的嗓子已经因为长时间的痛哭而肿痛发哑,“怎么办啊?立伟啊,怎么办啊?珊珊该怎么办啊?她怎么这样命苦啊。”
“我就说叫她不要想了,死了那条心,她就是想不开啊!”文珠心里疼痛,没有哪个母亲,不心疼自己的孩子,而且一般身体弱的孩子,总是容易受到大人的偏爱。
“这是她的命!劝了三年都劝不听,能怎么办?”白立伟忿然咬牙,虽然当初得知裴锦弦成了植物人,裴家提出不想耽误白珊而退婚的时候,他是同意的,总不能让女儿嫁给一个植物人。
女儿虽然伤心欲绝,但时间会冲淡一切,总会过去。
可哪晓得裴锦弦会醒来,醒来又给白珊带来如此大的情绪波动。
这几年,白家的人都想着怎么让白珊开心些而花了很多力气。
那“浪花”餐厅其实早就可以关了,毕竟现在的餐饮业做到一定程度一定要创新,或者把档次做高,重新装修是肯定的。
为了让白珊一笑,白家把餐厅买下来,按照原来的样子,翻新装修……
可谓对白珊是疼爱至极。
所以白珊的寻短见,几乎让文珠和白立伟同时感到心神俱碎。
裴锦弦熬着,一直熬着,面对白珊的要求,他如何答应?
他答应了,就是对她的轻蔑。
她这样的女人,本来就是应该好好的嫁人,嫁个好人家,做个矜持有度的豪门太太。
做人情-人?何必如此委屈?
他是为她好,她却用这样的方式来跟他抗议。
他想要把文珠和白立伟说的话全都过滤,可是却更清晰的传进耳朵里。
都是他啊。
始作俑者。
对于白珊,就像如她自己说的,曾经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与其他女明星有关系,他也没有内疚过。
豪门里的情爱,本来就是这样,他不觉得自己对不起白珊,谁还没有三三两两的女人?
一个星期到一个月换次女朋友的多的是。
而白珊则是他要娶做太太的女人,至少和外面那些女人不同,他反正心里的人是她。有些事情,不说出来,已经是尊重。
他没有内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