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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祁煊离开了遽峰宫不远,忽然被一柄带鞘的剑架在了脖子上。
“为何要欺瞒我?”背后的乕卞昶把不求锋架在他的脖子上,缓慢转移到他的跟前,眸色微冷,试探责问,“你就是墨之阕的事。你连我的记忆也糊弄了!”
陌祁煊猜想他已经知道渡劫一事,便不再隐瞒,解释道:“我与天君约定,不得与其他人说,否则就得断了与小七的缘分。”
“那你为何让我杀墨之阕?”乕卞昶迫切追问。
“墨之阕是我,但又不是我,我不能让他伤害小七。答应与天君的约定,只是不想伤了他的心。但若以小七的性命为代价,我宁愿不要这天下。”陌祁煊解释道,沉默了会,他直视乕卞昶的双眼,恳切道,“可我,还是想名正言顺的娶她。你杀了他,我便可以真身完成与天君的约定。”
乕卞昶收回架在他脖子上的不求锋,轻哼道:“合着,我就是被你糊弄的。”
陌祁煊满腔歉意,向他施了个礼。
乕卞昶无奈叹了口气,浅笑道:“也罢,你也是信任我,才托付于我。既然墨之阕就是你,又是你拜托我杀他,那我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妖界东临
阎七与昆桐其余六仙相约在军营外见面,她提起手来,张开掌心缓慢向外扩张,随后,三千被仙索捆绑的妖兵落在空地处。
她侧头看向轻摇折扇的御长兴,解释道:“这是库岳单的留下的俘虏,交给你处置了。”
“很好。”御长兴扫看了眼地上战战兢兢的妖兵,再转向毕寒,浅笑问道,“你们如何?”
毕寒随后应声道:“我这边已经清理完毕。”
“我们也清理完毕!”竹星子附和道。
“那交给你了,我先回去歇歇!”阎七伸了个懒腰,转身离开。
阎七离开了,毕寒他们也跟着散了,断手正欲跟着离开,却被御长兴用折扇抵住了腹部。
见他目光隐晦,待毕寒他们远去后,断手试探问道:“有什么事吗?”
御长兴收回抵在他腹部的折扇,诡秘低笑道:“一计没能拿下七七的耳坠,再给你一计。”
“这不是已经不渡劫了吗?”断手纳闷问道。
“与渡劫何干?”御长兴不以为然,戏谑道,“怎的,难道你不想研究研究她的耳坠?”
“啧啧啧……”断手侧目瞥了他两眼,旋即露出与他相似的阴损笑意,诡秘笑道,“果然都是一个仙山里出来的!赶紧给我说说,还有什么办法!”
御长兴诡秘低笑,轻抬手,掌心处出现了一壶酒,他提起折扇指向手中的酒壶,别有意味笑道:“此乃妖界佳酿,桂子酒,七七贪杯,一定喜欢。”
“你想灌醉她?”断手试探问道,琢磨了会,又连忙摇头否定他的做法,提醒道,“就算把她灌醉也不能取下她的耳坠。你忘了吗?你之前我们就尝试,趁她小憩的时候,拿下她的耳坠。可是,那耳坠极有灵性,不许我们靠近。除了她,旁人是碰不得的。”
“非也。”御长兴轻摇头,不以为然道,“我们把她灌醉后,你化作捺姑的模样,向她讨要日月流星坠子便可。”
“为什么是我……”断手正与反驳,忽然“呯呤”一声,御长兴手上的酒壶毫无预兆炸裂,他俩不约而同怔了怔,迅速各自跳开,躲避炸飞的碎片。
稳住脚步,他俩旋即往右边睨视而去,只见乕卞昶手执不求锋,翩然独占在帐篷之上,是他施法把酒壶弄碎了。
“喂!”断手气急败坏走上前来,睨向他,不悦责问,“你什么意思?”
乕卞昶摆出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傲慢抬头看向璀璨的夜空,冷冷道:“自然是不允许阴险鼠辈打小七主子的主意。”
阴险鼠辈?断手咬牙切齿在心里默念了这四个字,打在凡界曲家别院开始,他就十分看不惯这个北海闲人,上次在皇宫已经坏了他的好事,现在更是火上浇油,不悦责备:“你一个外人,凭什么管我昆桐七仙的事情?”
乕卞昶不紧不慢低头看他,冷声道:“就凭你不是我的对手。”
“嗬……”闻言,断手轻蔑冷哼一声,瞬间冷了脸色,眸底闪过犀利的冷色,体内的仙气浑然欲出。
御长兴来到他的身旁,轻提折扇抵在他手肘处,示意让他别妄动。
断手轻皱眉头,侧头看他,小声低念:“你害怕他?”
岂料,御长兴冒出一句令他险些没反应过来的话:“我先来。”
断手险些没反应过来,已有好几万年,这御长兴和毕寒没有率先上阵了,一直以来都是压轴的货,今夜却要求先上,太不可思议了!
另一边,阎七回到黎叔给她安排的行宫休息,她坐到窗前,下意识拿下发髻上的簪子化作书本,还没把它翻开,背后忽然袭来一股异风。
她迅速站起来,才刚回过身,就被一强大的臂弯拥入怀中,手中的书本旋即掉落地上,这股气息,是墨之阕。
“你……怎么了?”她愣了愣,轻抿唇,试探问道,直觉他的气息有点混乱。
“想你了。”墨之阕轻抚她的后脑,沉声低喃。
“这话真好听。”阎七欢喜低念了句,这才抬眸看他。
墨之阕恰好低下头去,看掉落在地上的书本,意欲把它捡起来。
阎七比他快一步,迅速抢过书本藏在身后。
墨之阕看她略有三分困窘,莞尔低笑戏谑:“本该送你的东西,何须羞涩。”说着,他轻挽她凉凉的手心转到桌子前,低沉道,“给我研磨。”
“为何?”阎七试探问道,这家伙该不会真的想把这本书填满吧?
墨之阕拂袖坐下来,随手拉过一张纸铺在跟前,侧头看她怪异的目光,应声道:“你不是想知道我都干了些什么吗?这些列给你看。”
闻言,阎七迅速拿过毛笔放到他手上,再拿了砚台细细研磨。
只见他在纸上画了六大块区位,估计是象征着六界。
“我初到凡间的时候,只有一缕魂,恰逢墨之阕被修驰狱害死,我入了他的体,承了他的身份。”
墨之阕一边写画一边念道。
阎七点着头,只见他字迹镌劲清逸,甚是好看,“你……”她正想说什么,无意看着他写的字眼,竟是“怀真、墩荑、曦陵、渎骁”几个词。
“你这里写的,可是冥界怀真族、灵界墩荑和曦陵族,还有魔界的渎骁族?”她探眸过去,打量着他的脸,试探问道。
这怀真、墩荑、曦陵、渎骁四族,与妖界的凤凰族被誉为六界最傲娇的族类,他们虽身处六界之中,却从来不参与六界之争,传言是上古的神族的后裔,法力高深者辈出,几乎没有人敢招惹他们。
这个家伙,该不会想拿下他们吧?
“嗯。”墨之阕轻作点头,并没有抬头看她,轻淡道,“他们是我的部下。”
“……”阎七尽量的淡定,不漏出半点惊讶的痕迹,眼角余光瞄向他平淡的令人发指的神态,浅笑问道,“他们为何成了你的部下?”
这四个傲娇上古神族,不是远离世事,决不向俗世低头,绝不俯首称臣吗?
“他们认为我可信。”墨之阕理所当然回应。
阎七侧目瞥向他——自恋!大言不惭!老娘才不相信!
这家伙不是才成了墨之阕一年多的时间吗?怎么就征服了四个傲娇族了?
“你收他们作部下,要干什么?”阎七好奇问道。
墨之阕微敛眸色,下意识搁下手中的毛笔,侧头对上她的目光,反问道:“你且看看,我到底想做什么。”
老尊圣君说,让她记起他,可他并十分不相信这话。
据他自己目前的记忆,这一年来,听从桓须子下山历练,先后成了灵界墩荑、曦陵之主,后来与修驰狱暗斗,成了冥界怀真、魔界渎骁族之主,一切都那么的理所当然。
可既然是怀着目的下凡,必定与这些事情有关。
这里边,藏着什么秘密,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阎七琢磨了纸上的字眼,寻思了会,戏谑笑道:“传言,这四族与凤凰族都是上古神族后裔,各自掌握着解除念神族诅咒的部分秘密,你收服他们,可是为了解除诅咒?”
“诅咒?解除什么诅咒?”墨之阕迷惑问道,话音刚落,他触电般抓住她冰凉的手心,迅速站起来,凝视着她讶然的眸子,迫切问道,“你说过,你被下了诅咒,血液不能再生。这诅咒可解?”
阎七被他这激动的反应吓了一跳,刚才只不过揶揄他随便一说罢了,迟愣了会,看他神情迫切,她才摇摇头,轻声道:“只是传言罢了。”
话音刚落,心底莫名升起一丝微妙的情愫,真的,是为了解开诅咒,才下凡渡劫的吗?
“走。”墨之阕牵着她的手急步向外走去。
“去哪?”阎七迷惑问道。
“是不是传言,问过便知。”墨之阕应声道,无关渡劫,却关乎她的性命,迟疑不得。
阎七下意识止住脚步,使劲甩开他的手。
墨之阕随后停下来,捎带迫切侧头看向她。
“真的只是传言罢了。”阎七别过脸去,黯然道,“几百年前,御长兴为了桑歌,早就去一一求过他们,他们根本不知道什么解咒的办法。就算你是他们的主子,也不能编出一条办法来。既然如此,又何必了……”
墨之阕忽然转过身来,将她拥入怀中,在她耳边沉重呼吸。
阎七伏在他怀里,勾起一抹浅笑,淡淡道:“其实没什么的,我都习惯了,不过就是体凉罢了。”
“可有什么地方想去的?”墨之阕沉声问道。
“南宁涓湖。”阎七轻声低念,澄澈的眸底泛起期待的亮色,浅笑道,“那里虽不比梧苍山,却别有景致,听说,那湖很特别,能看到前世今生。一直想去看看,还没寻到机会哩。”
“明天带你去。”墨之阕稍带宠溺轻揉她的脑袋,欢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