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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定离火被灭后,库岳单才从岩石后探出头来,果然看见阎七座下的是火凤凰,按理,刚才阎七必死无疑,但这火凤凰出自妖界,可助她施展仙术。
实在可恨!
库岳单跳到刚才的高石上,睨向盘旋在半空的火凤凰,厉声叱喝:“邬渝,莫不成你们凤凰族,也跟仙界勾结祸害我妖界了!”
东临和南宁争斗已长达数千年,这凤凰族从来不偏向任何一方,独善其身,如今却突然现身东临营救阎七,这凤凰族是归顺了东临?还是归顺了昆桐七仙?
“邬渝?”阎七下意识低眸看了眼座下的火凤凰。
这个名字,她曾听说过是凤凰族的二公子,法术不错,有点小傲慢,但印象中,似乎从未与他见面,更谈不上任何交情,这个节骨眼,他为何突然出手相助?
“你,为何助我?”阎七试探问道,感激是必须,但有必要先摸清缘由,毕竟这凤凰族不是好管闲事之辈。
火凤凰邬渝翻了翻萦绕着如血光的眼睛,冠毛微翘,似乎带点很不情愿,解释道:“我乃寒帝赐给你的聘礼。”
“什么?”阎七被他这话吓到了,险些没从他背上摔了下来。
火凤凰懒得理会她是否坐稳,忽然盘旋而起,扇动萦绕火光的美艳尾巴,撇下凶凛的妖气,把下边的妖兵扫倒在地。
见库岳单欲逃,阎七迅速撩动仙气,遥遥隔空一掌打落他的背上。
库岳单再次撞石落地,回头看了眼俯冲而下的火凤凰,连扑带滚爬起来,撇下三千妖兵,顷刻间消失在原地。
阎七寒目睨视过去。
倒在地上的妖兵禁不住背后发凉,纷纷爬起来跪地求饶。
阎七把手一横,跪在地上的三千妖兵顷刻间消失不见,她轻展双臂,翩然落到地面上,旋身抬眸看他。
火凤凰随后飞落地上,来到她的跟前,但并没有化作人形。
阎七覆手在前朝他行了个大礼,感谢刚才的救命之恩,再试探问道:“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邬渝傲慢地侧过凤凰脑袋,应声道:“寒帝助我凤凰族解了魔冥的围困,我阿爹阿娘为了报恩,将我送与了他当聘礼,作你坐骑。”
“喔?”阎七轻眨眼眸,提手摸了摸他傲慢的凤凰脑袋,欢喜道,“他倒是会挑呀。”
邬渝虽满腔不悦,但对寒帝的目光还是蛮欣赏的,应声道:“自然,我是凤凰族最优秀的。”
阎七观赏了几眼通体火光灼灼的他,像是用宝石雕琢出来,但这火羽又十分的柔软,凤凰就是漂亮,怪不得被誉为百鸟之王。
想起陈年往事,她旋即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戏谑笑道:“当年,你阿娘赠与我血凤凰宝石的时候,不停地称你是这天下第一美男子,还非得劝我嫁给你,你倒是化作人形让老娘瞧瞧,是不是真的好俊俏。”
邬渝撇过头去作叹息状,无趣道:“若非如此,那寒帝也不会立了规矩,命我在你跟前,不得现出人形。”
如果长得好看是错,他估计自己已经错得毁天灭地,罪过,罪过。
“……”阎七骤然满脸黑线,这墨之阕,至于吗?
“嗯,确实好看,就这个模样,足以颠倒众生了。”阎七贪恋地揉抚他身上的火羽,这羽毛甚是柔软,明明火光灼灼,摸在手里却有几分柔软的凉意,比仙界织女的绸缎触感还好。
向来不喜欢被触碰的邬渝,被她摸着舒服,本不想傲娇,但还是警惕提醒:“哎,你别再对我动手动脚,若是被寒帝那醋坛子瞧见了,准又给我下一道命令,不得碰你。这样身为你的坐骑,会很耗费法术的。”
阎七唇畔的笑意添了半分苦涩,手心停在他的脖子的羽毛处,没有再移动。
看见她这副表情,邬渝禁不住蹙了毛发,不过就说了句话,这九重天的上仙也长着一颗玻璃心吗?
沉默了许久,阎七才轻声问道:“你可知道,墨之阕身在何处?”
不过就问了他几句话,忽然就消失得无踪无影。
他就那么在意吗?
还是自己太过了分?
“想我了?”
忽然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阎七讶然抬眸,触电般回过身来,只见一个身穿玄色修边的黑衣男子迎面走来。
这股熟悉的气息,她认得,是墨之阕。
凝视着他陌生的容颜,想着在寒玉床结界内发生的事,她心头莫名掀起一片虚慌,无意识向后跌了半步,靠在火凤凰的身上。
“嘎……”火凤凰邬渝识趣盘旋而起,展翅飞舞消失在天际。
失了重心的阎七,踉跄向后跌去。
墨之阕快步上前握住她冰凉的手心,稍微用力,将她收入怀中。
阎七伏在他怀里,放在他胸膛前的双手微僵,呼吸微紊,迟疑了会,她才缓慢抬起眼眸来,轻声问道:“你……怎么来了?”
墨之阕提起手来轻抚她萦绕着点点彷徨的精致脸庞,沉声低喃:“我若不来,你的相思与谁说去?”
听到他调戏的话,阎七并没生气,凝视着他深邃的双眼,轻声道:“我……我以为……你生气了。”
第一次,如此害怕,害怕他生气了,消失了,不再出现。
墨之阕低下头来,轻轻吻下她的眉心,散去她眸底的彷徨,厚大的掌心轻抚她的脸庞,唇畔浮起一抹浅淡的笑意,沉声问道:“你是指,误把我当作九重天陌祁煊的事情?”
闻言,躲在乱石后的乕卞昶讶然吃了一惊。
与陌祁煊分别后,他便迫不及待寻找墨之阕踪影,一路追踪他至此,没想到他是来见阎七,更没想到阎七会把他误认作陌祁煊。
尽管陌祁煊终日配戴着半截面具,但是,无论是他明厉的双眼,抑或与众不同的仙气,他都是认得的,绝非眼前的墨之阕。
阎七轻作点头,沉默不语。
墨之阕凝视着她澄澈的眸子,不以为然回应:“我只是突然有点事,要处理,并非生气了,离你而去。”顿了会,他又好奇问道,“为何会把我误认作他,莫不成,我与他长得相似?”
阎七轻轻推开他的手,背过身去向前走了几步,沉默了会,才回过身来看向并无多大情绪的他,别有意味道:“我知道自己跟他有往来,但是,我的记忆里没有他,一点痕迹都没有。”
墨之阕垂在身侧指尖轻动,应声道:“你记得不他的事,也记不得我的事,所以,揣测我是他?”
阎七沉默无应。
这仅是其一。
还有,她知道眼前这墨之阕是下凡渡劫的,两灵宠相侍,却又两相不知,这种渡劫方式太特别了,若非少尊,又是何人?
但每每想起他体内怀有夔瀣术的魔气,又觉得这种想法十分的荒唐。
尽管荒唐,但还是认定是他。
因为……
阎七下意识把手放在心房处,凝视着他陌生的轮廓,别有意味低念:“它告诉我,你就是他!”
“万一不是了?”墨之阕轻声问道。
阎七倔强别过脸去,不以为然道:“不是也得是,反正我认定了。”
看着她带点小恼气的倔强,墨之阕旋即勾起一抹欢喜的笑意,慢步来到她的跟前,低沉笑道:“你是认定了我,还是认定了他?”
闻言,阎七略带激动抬起头来,这一转脸,险些没碰上他靠过来的唇,心脏猛然跳漏了几拍,她迅速侧过脸去,躲开他唬人的目光,竭力稳住气息。
瞧着她脸颊泛起的羞涩红晕,墨之阕唇畔的笑意越发狷狂,靠近她耳边,带着暧昧的气息,喃喃道:“你是因为我,才认定了他,是吧?”
耳边散着萦绕着他气息的热风,心头的感觉怪歪腻的,躲在身侧的双手禁不住冒了点点热汗。
是,是因为他,才认定了陌祁煊。
明明知道自己与他纠缠万年,可在她的记忆里,找不到任何与陌祁煊有关的痕迹。
明明一次又一次告诉自己,要防备他,可为何,那个失去记忆的自己又死心塌地与他来往。
心头那种难舒的疼痛告诉她,这,是爱,是不甘愿舍弃的爱。
那陌祁煊究竟是何人,为何忘得了,却舍不了。
不知何时开始,心里头多了一种奇妙的感觉,这个忽然成为她生命里的劫的墨之阕,就是那个忘得却舍不得的陌祁煊。
他,是为了自己才下凡渡劫。
老尊圣君要她亲手杀他,则是两人的劫。
她想,若陌祁煊就是墨之阕,不管这段感情多么的曲折,不管他为什么非要抹去自己的记忆,只要他不离,她绝对不弃。
“如此,便也简单。”墨之阕忽然低念了声。
阎七微愣,轻侧头看他。
墨之阕看了眼她迷惑的眸子,低笑道:“你不是想知道他到底是不是我么?你我一同上九重天,向那天君寻个说法便是,他总归认得自己的重孙吧。”
躲在岩石后的乕卞昶下意识紧握手中的不求锋,心底莫名升起一丝诡异的感觉。
“这……”阎七被他这想法吓到了,明明是一副平淡的死鱼表情,怎么会有如此狂妄的想法了?
可是,他的狂妄,倒是合她的口味。
若早知道他这么爽快,倒是早早跟他坦白。
“万一,你不是陌祁煊了?”阎七试探问道。
“你可会舍我?”墨之阕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反问道。
“既然选了你,你若不离,我自当不弃。”阎七理所当然回应,若他真的并非陌祁煊,那只能说明,陌祁煊与她有缘无分了,谁让他不留情面地抹去她的记忆了。
“那就没有什么万一了。”墨之阕低念了句,轻挽她的纤腰,扶风往九重天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