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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久电子书评论说:陈晓旭版本的红楼梦,林黛玉像从天上来到人间,新版红楼梦里的林黛玉,像从天上人间来的。
话是犀利了点,但也有几分道理,聂佳瑄看了几集就感觉索然无味,最后停息。无聊到翻出n年前的老片子《吸血鬼惊情四百年》,再看一遍,仍然心中遗憾深深。
谁不会为那四百年的痴情所动容呢?
所以宁愿,一醉千年。
突然想到汉乐府民歌里的话,“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虽然这句话如今听在耳里,大部分人都会条件反射地感到恶心。其实单看这几句词原本是多么美好啊。可偏偏琼瑶奶奶应将它塞给了连扒个白饭也要感慨“锄禾日当午”的紫薇格格和尔康少爷。好端端几句妙语生生沦为“你是疯而我是傻”般史上最遭人厌的台词之一。
想到这炽热的情话,忍不住又忆起聂辅周。
很想念他。
退伍之后,在帝都一家外企工作的聂佳瑄,最近迷上了塔罗牌。她很想知道命运会不会安排她和聂辅周再度牵手,然而看着牌面,她知道他们彼此将各有新的开始。
时代荡荡,天上的星耀几颗变化,人间成千上万的人颠沛流离,有成千上万份爱失错交臂。就这样,虽然同处一个城市,却一直没碰上过。世界说小,其实也很大。缘分这种东西,果然是很浅很浅的。
转念又想到楚相思。那个她应该对其咬牙切齿却终究没有办法去恨的人。
她现在过得怎么样了呢?聂佳瑄很想知道。上次联系时,得知她已经和秦入骨在人民大会堂举行过接受全国人民和黎巴嫩人民祝福的盛大婚礼,甚至连联合国秘书长潘基文都发来半私人半官方的贺电。
伉俪俩的爱巢,位于风景迤逦的朝阳公园附近的棕榈泉国际公寓。
本来相思答应秦入骨和他一起搬进亚澜湾的别墅,与她的大伯和公公住在一起,但是,到最后聂辅周和秦切肤却一致反对,也正是他们俩,帮着两口子挑选了棕榈泉国际公寓。
就真没见过如此奇特又如此和谐的一家四口。
想要了解楚相思今日生活状况的聂佳瑄,启动苹果本子。
还没使出杀手锏,就攻破了楚相思的防火墙,这么不体现技术水平的黑客工作,让聂佳瑄很没有成就感。相思正在上网,聂佳瑄便毫不客气地入侵了她的电脑。
聂佳瑄复制了楚相思所有的聊天记录,想从中找到丝丝缕缕聂辅周的痕迹。
首先看到的却是她和秦入骨之间的情话。譬如,有次秦入骨参加完爱尔纳突击,在爱沙尼亚首都塔林和她讨论他们七十岁的样子。
相思说:
“你尿床了,那说明你身体的某些功能正在弱化,比如忘性大,比如唠唠叨叨,比如夜里睡不着头昏眼花,比如消化不良,比如嘴里会有种不好的味道,比如脊背痒痒可你的手臂举不起来够不着……嘿嘿,即使这样,我也不会嫌弃你的。”
秦入骨回答:
“七十岁时,我晒太阳会记得那两个凳子,倒水喝时会记得倒两杯,别人给我吃喜糖时会记得揣一颗在口袋里,让你高兴,让你甜。”
就是聂佳瑄这么个外人看来,也觉得心里甜丝丝的。
她想起秦入骨在婚礼上对相思说的话,他会让她成为他最后一个女人,从此瞎了眼睛,只为永远,永远记得她的样子。虽然不可信,但很感人。
便又想到聂辅周。聂佳瑄关闭黑客软件,打开帝都军区官网,点击司令员的日程安排。在黎巴嫩立功后,聂辅周已经升官到帝都军区头号交椅的司令员,算是军政界最年轻的上将司令。他的日程安排也被公布在网上。
网页上显示,他今天下午三点有政治委员会议要开。
看他这样忙碌,她心疼,不忍再看,又打开楚相思的摄像头。很快,相思正在输入的对话框出现在聂佳瑄的屏幕上,她在跟聂辅周聊天。
聂辅周问,“这几天刻骨要集训,切肤会去你那儿做饭?”
“不会,”相思回答,“哥他去参加北约军演了。怎么啦?”
“德国阿塔利帕古乐团的音乐会,我订了席位。”
相思马上发了个惊喜的表情,“伯恩瓦德洛尔的羽管键琴的那只古乐队?太棒了!”
“喜欢就好,”聂辅周发了个温柔的笑脸,“那么,晚上六点我开车去棕榈泉接你?”
“来我家做饭吧。”
还没来得及惊讶相思可以如此自然地把聂辅周当家庭妇男使用,聂佳瑄就瞠目结舌地看着聂辅周几乎没有任何考虑地就答应了下来,“好。”
等一下,聂佳瑄想,按照聂辅周的日程安排,今天下午三点不是有政治委员会议要开吗?如果去棕榈泉给相思做饭,显然是来不及了。
她惶惶张张地关掉黑客软件,从收藏夹里打开司令员的日程安排。
乖乖,才不到一分钟,聂辅周的日程安排就改变了。
网页上赫然显示着,今天下午的政治委员会议推到明天!
聂辅周的秘书肯定还以为司令员提前离开是关乎军区重大事宜的,殊不知他早早地翘班走人只是为了去菜场买菜,给某人做饭而已!
聂佳瑄猛地从旋转椅上跳起,随便换了件衣服,就冲到车库,驱车前往帝都军区总办公楼。在地下车库出口处等了没多久,就看到聂辅周驱车从车库里出来。
跟踪他到了附近的菜市场,看到聂辅周穿着昂贵的手工西装、踏着精致的牛皮鞋子,在鸡飞狗跳脏兮兮闹哄哄的菜市场和一堆讨价还价的大妈大婶中那惹眼的身影,聂佳瑄忍不住鼻子发酸。
他本人却好像若无其事,注意力全部集中在眼前的菜上。尽管他聚精会神,仍然花了近两个小时精挑细选,才终于买完了他要买的食材,心满意足微笑着上车直开到棕榈泉。
后面的情节就要靠聂佳瑄自己想象了。她坐在车里,百无聊赖地等着聂辅周出来,想他一定给相思做了满满一桌子菜,首先他差不多买了一周的食材,好像生怕装不满相思家的冰箱。
肯定是色泽鲜艳,荤素搭配,卖相极佳的四菜一汤。第一道肯定是水晶虾做成的凉菜,虾的皮被敲成薄薄的一片,开水烫熟后冰镇,晶莹剔透。不过看他刚才那high的摸样,说不定会把盐和糖搞错,弄出怪怪的酱料。
谁能想象,帝都军区最权势最威严的司令员,正低眉顺眼为人洗手作羹汤?
就这样嫉妒相思嫉妒了将近两个小时,看着聂辅周还没有出来,聂佳瑄突然意识到自己在犯傻,正准备驱车回家时,突然从公寓大楼里跑出来一团身影。
来不及反应,聂佳瑄的车门就被聂辅周拉开了。他把不知为何呈现出半昏迷状态的相思推到车厢里,自己也飞速跳上车,然后朝聂佳瑄低沉喝道:
“去医院!”
半路上,聂佳瑄战战兢兢地从内视镜里窥视后座的聂辅周,“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聂辅周一边帮相思擦汗,一边头也不抬地回答,“你跟踪技术还欠点火候!”
聂佳瑄一脸黑线,又看了看相思,“她怎么了?”
“应该是对龙虾过敏。”
正说着,相思悠悠然睁开眼睛,望着聂辅周,“我死了以后你要想我。”
“我会的。”
“我卧室壁柜正中间抽屉里藏着点私房钱,是存折,虽然没有多少钱但也够我妈搓几顿麻将,密码是我的生日。告诉我妈,如果不记得我生日可以看看我的身份证。”
“知道了。”
“床垫子底下有个大信封,里面是我高中校草写给我的情书,告诉刻骨,我欺骗了她,他不是我的初恋,不是我故意瞒着他,是我怕他误会啊!”
聂辅周冷静地说,“你放心地去吧,明年今日我们父子仨给你烧周年。”
“……”
夜间急诊科的挂号窗被一道百色帘布遮住,当聂辅周敲了n遍窗户的时候,帘子后面才出现了一张睡眼惺忪的脸。
“挂号费四块五。”
聂辅周甩出一张五块的,“不用找了。”
“不行不行,”相思无医自愈,忽然来了精神,“找,一定要找,居家过日子才知道米米的重要!”
如愿以偿拿到五毛钱,相思满足地被聂辅周背到背上。
值班室一阵欢声笑语,紧闭的门久叫未开眼见着相思的呼吸越发紊乱急促,靠在背上的身体也渐渐开始滑落,聂辅周气血上冲,“啪”地一声把门踹开。
“谁是医生?”
门里吓傻的几个人震惊于一脚踏开大门的魄力和那英俊逼人的帅气大叔气场,要知道,那可是一扇不锈钢的加固门!
“再没人说话我就要指定了!”
西伯利亚必杀寒气,马上让所有人如梦初醒般跳起来自告奋勇。
“过敏引起的呼吸道堵塞及肠胃功能紊乱,”胜利者边给相思写病历,边揣测着两人的关系,“打一针脱敏剂再推一针钙就没事了。”
聂辅周把相思安置在走廊一角的座椅上,让聂佳瑄先照顾着,他自个则横跨大半个医院去划价,又跑了三层楼到药局取来药,再把相思送进静点室时,已经累得满头大汗。
聂佳瑄忍不住伸手帮他擦拭额头上的汗珠。
“佳瑄,你先回去吧。”
聂辅周清晰地吐出那两个字,震动着聂佳瑄的耳膜,好久没有听到他这样唤自己,好久没感慨原来自己的名字也能动听如斯。接着就是布满脸的红晕,他竟然还能如此亲密地叫她,这叫她情何以堪?
她娇羞半响,垂头款款道,“没关系,你陪他,我陪你。”
折腾半天的相思沉沉睡去,聂辅周守在床边,一直到两大瓶静点液全流进了她的体内。
输液完毕,聂辅周背着相思走出大楼。
后半夜的街头空无一人,夏夜凉风细细地拂在脸上,是说不出话来的畅快。
相思趴在聂辅周宽大的背脊上,眯着眼睛,似在感受着他走路时带来的颠簸和他呼吸时起伏的背部以及他熟悉的体温。
“好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相思说,“记得最后一次伏在别人后背上的记忆,是小时候父亲宽厚的肩膀。”
聂辅周轻笑起来,“我就是你父亲啊。”
“对哦,”相思搂紧了聂辅周的脖颈,“老爸,我们一起数星星好吗?”
“你不怕摔跤我就数给你听。”
“那我数给你听吧。”
“……”
“一颗、两颗、三颗……”
晚上回到家,聂佳瑄辗转反侧,无法入眠,爬起来想写点什么。
他记得,聂辅周曾跟她说过,有一种爱情,叫柏拉图,无论发生什么,它都是永恒的。没有时间,没有空间,何时何地,都绽放如花。
她想,聂辅周对相思的爱,就是那样一种超越肉欲的永恒的柏拉图之爱吧?她想起以前看过的一首诗:
你看不看我,我都在那里,不悲不喜;你念不念我,情总在那里,不来不去;
你想不想我,爱就在那里,不增不减;你爱不爱我,我就在这里,不离不弃。
其实聂佳瑄也没什么遗憾了,因为他的那句“佳瑄”,也是因为她懂得。他懂得他的爱,因为她也正用同样的爱,默默地守护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