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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困海岛最怕的就是没有淡水。我们现在连几米方圆都走不出去,如果没了淡水,用不了多久,我们就得被活活困死在这里。
叶烬他们顿时坐不住了:“召子,咱们怎么办?”
我想了一会儿才说道:“先别慌,等到明天早上看看情况再说。”
我们现在被困在原地不能移动,想要突围,凭我一个人的力量远远不够,只能等待时间,试试能不能跟血无常他们会合。
我安抚了叶烬之后,就开始坐在地上闭目养神,直到第二天一早才缓缓睁开了眼睛。
昨夜消失在海边的狱卒再次出现在了海滩之后,就开始用铁棍在地上画起了方格,没过多久,海滩上就出现了十多个网格似的方框。
两个狱卒一起走到我们眼前:“出来,跟我走。”
我试着往前走了一步,原先挡在我面前的无形的墙壁不知怎么消失不见了,我轻而易举地就走出了牢房。那个狱卒带着我走到一个方格之前:“进去,以后你就在这个监号里了。”
我走进方格里坐下来不久,狱卒就把叶烬给带了过来,将他扔到了我旁边的方格当中。不久之后,那些狱卒开始一次三个四个地带来地狱门和古飘然的手下,按照一个格子七八个人的数量把我们依次关在了“牢房”当中。
直到有狱卒把苏悠然和童小瑶带过来时,一个昨晚没有出现过的鬼卒向牢头儿才开口道:“把这两个送到女监。”
从那个发令的鬼卒的衣着打扮上看,他在这里应该是司狱官的角色。他所谓的女监,也就是跟我们隔着一块礁石的地方。
本来狱卒想要把人送走也没有什么不妥,没想到童小瑶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冒出一句话来:“吴召,你还是把刀给我吧,我看你活不了多久了。”
司狱官脸色一寒道:“你们怎么没没收犯人的兵器?”
牢头儿吓得赶紧跪了下来:“小的觉着那些东西放在他们手里也是没用,就没……”
“放屁!”司狱官怒骂道,“牢房该怎么管,还需要我多说什么吗?兵器该不该收,你的心里难道没数?”
“是是,小的这就收……”牢头厉声道,“把他们身上的东西全都给我收了,半点零碎都不能留下!”
鬼卒领命之下,第一个往我这边走了过来。我悄然拆下三枚鬼眼钱藏到身上,把罗刹和背包一块儿递给了狱卒。那个狱卒又在我身上摸了一遍,拽走了腕子上的青蚨镖,又把我藏在袖子里的三枚鬼眼钱全都翻了出来,才向另外一个人走了过去。那人下意识地想要抓身上的镖囊,血无常却在动手之前忽然喊道:“把东西给他。”
那人迟疑了一下,才乖乖地把东西给交了出去。古飘然也随之命令道:“所有人都把东西交出去,不许反抗。”
司狱官见牢头儿把东西全都收了上去,才满意地点了点头:“以后多注意一点,牢城营的事情容不得半点马虎。”
司狱官说完便扬长而去,牢头儿却阴沉着脸孔道:“都是你们这帮贱骨头让老子挨了训斥。今天不许给他们水喝,也不许给他们饭吃!”
牢头儿扔下一句话,气哼哼地走了,那些狱卒也跟着走得一干二净。跟我关在一个牢房的古飘然看人走远,赶紧凑了过来:“吴召,你会推算,你算算怎么才能破局。”
我沉声道:“现在不行,我的鬼眼钱被收走了,得等我把鬼眼钱弄回来再说。”
古飘然摇头叹了口气,又挪回了原处。在他看来,我是在故意推脱。鬼眼钱不知道被狱卒给弄到了什么地方,我还想把东西拿回来,简直就是在痴人说梦。
这一下,整座海滩上除了令人窒息的死寂,就只剩下一声接着一声绝望的叹息。
没过多久,刺眼的烈日就从空中直射了下来,我全身上下就像是被火烤着了一样热得难受,豆大的汗珠子像流水一样从我额头上淌了下来。这也仅仅是个开始,很快我们就会达到没汗可流的程度,那时候必然会有人陆续脱水昏迷。可是,我们也只能这么咬着牙硬挺。
等我们好不容易挨到晚上,白天被太阳给灼伤的皮肤又开始痛痒钻心。仅仅一天的时间,就有人开始受不了了,站在牢房里来回乱转,嘴里也不知道在说着什么。
古飘然又凑过来拍了拍我道:“吴召,你真就没有办法推算吗?再这样下去,用不上两天时间,这里就会有人发疯,到了那时候,咱们就算不死在鬼魂的手里,也得死在疯子手里。”
我闭着眼睛说道:“你再坚持一会儿,很快就有办法了。我是故意让人收走了鬼眼钱。”
我话音一落,附近的血无常等人一下子全都来了精神,小心翼翼地向我靠了过来:“你真有办法破局?”
“再等等,别打扰我。”我确实是故意拆掉了鬼眼金钱。如果鬼眼钱一直镶嵌在刀鞘上,里面的鬼就什么都看不清楚,我自然也就听不到任何消息。只有冒险让鬼眼钱暴露在对方眼前,何蓁蓁才能给我传来消息。
从鬼眼钱被狱卒收走,我就一直在想办法联系何蓁蓁,没过多久,我就听见对方传音道:“再往里走有一座庙,你们的东西全都被扔在庙里了,你们的淡水和食物也在。你等我再看看……”
“这座庙里有锅,有鬼魂在那儿煮东西,好像煮的是牢饭……”
“庙里只有一尊鬼神像,看他的衣服像是当官的,穿着绿色袍子……”
我猛然醒悟了过来。何蓁蓁说的那尊鬼神像应该是刚才出现的司狱官。
我现在只能听见何蓁蓁说话,却没法反问对方,就只能等着她继续说。
何蓁蓁很快就传话道:“从庙里往外看,有一座城,很大的一座城。再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有庙?
刑魁出没的地方应该都有庙宇,只有被人供奉的刑魁才会法力日增。控制这一片的刑魁就是那个庙里供奉的司狱官。
何蓁蓁给我传来这些消息之后就没了动静,我一直等到晚上也没见对方回话。我虽然表面上保持着冷静,心里的焦急却已经到了快要控制不住的程度了。
直到夜色降临我才开口说道:“想破局,只有一个办法,就是看你们敢不敢赌命。有人愿意跟我赌命吗?”
我的话一说完,所有人都沉默了下去,就连古飘然也默不作声。
这些人还有那几分侥幸的心理,不把他们逼到绝路上,没有人愿意出来赌命。
我干脆也不再理会他们,又重新闭上了眼睛。没过一会儿,就有狱卒走了进来,往我们每个人身前扔了一只破碗,另外一个提着桶的狱卒挨着个儿把糊糊状的东西盛到了我们的碗里。
我用手往糊糊当中搅了一下,从那里面捞出了几块牛肉干来:“这是我们自己带来的食物。咱们带的淡水和食品能坚持几天你们心里应该有数,现在不赌,等到过两天食物吃光了,想赌命也没有那个本钱了。”
我的话说得很清楚,却没有一个人向我回应,所有人都在那里低着头喝粥,甚至看都没看我一眼。
有些事情确实没法强求,我除了低头喝粥,还能再做什么?
我手里的那碗粥还没喝完,牢头儿就带着狱卒走了进来。牢头儿在我们面前看了一圈,才伸手指向一个身材魁梧的水手:“就他了。”
那人吓得脸色惨白:“你们要干什么?干什么?”
“请你吃饭。”一个狱卒狞笑之间,不由分说地把人从“牢房”里给拽了出去。
另外一个狱卒把一只装着压缩饼干的铁盆踢到了那人面前:“吃!”
“不不……”那人刚一摆手,就被狱卒按在了地上,抓着盆子里的压缩饼干狠命地塞进了对方嘴里,直到塞不下去之后,才打开一瓶矿泉水灌进了那人肚子,又用布条死死地堵住了那人的嘴。
牢头儿这才摆手道:“上席子。”
两个狱卒不知道从哪儿拿出一张草席,把那人严严实实地给裹了起来,用绳子捆紧了之后,又抬来两个装满沙子的麻袋压在了那人身上。
牢头挥了挥手道:“点香,下注。我押两炷香。”
“我押一炷香。”
“我也押一炷香……”
我看向那几个狱卒的目光当中猛然透出了一丝杀机。他们这是在拿人命打赌,赌那个人究竟能活多久。
一炷香换成现在的时间,大概也只有半个小时左右,可是这短短的一炷香时间,对任何人来说都是度日如年。被沙袋压住的水手虽然发不出声来,脑袋却能来回转动。那人拼命地把脸转向我们这边时,整张脸都被憋得发紫,眼珠也渐渐突到了眼眶之外,一股股鲜血很快就随着呼吸从他鼻子里呛了出来,鼓出眼眶一半的眼球上也开始渐渐布上了血丝……
忽然,那人狠狠挺了一下身子,两行鲜血顺着他的眼角迸射而出之后,死不瞑目地歪过了头去。牢头不由得骂道:“真特么晦气,连一炷香时间都没到!再来!这回我选他。”
牢头忽然把手指向了我的鼻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