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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小乐说话之间转头向我看了过来,我的脸色不由得猛然一沉。
这是谁搞的鬼?
段云飞?南宫伶?不可能,他们不可能直接命令关氏员工,或者说,调查电话也打不到他们那里。唯一能做到这一点的人就只有关倾妍。
关倾妍!
我嘴角上不由得露出了一丝冷笑。
关倾妍想把我置于死地,那我们之间的恩怨也该重新开始了。
负责审讯的警察道:“吴先生,你自己应该也听见了,关氏不承认你们之间的雇佣关系,同时,康宁医院的一位医护人员被杀,你存在重大嫌疑。在没有弄清楚事实真相之前,还请你们留在刑警队配合我们调查。”
我点头道:“我可以留下来配合调查,但是,我必须跟我的两个同伴在一起。”
警察犹豫了一下之后道:“这个恐怕做不到。你们都存在着一定嫌疑,为了防止串供,必须分开关押。”
我从椅子上抬起头道:“现在鬼魂对陈雷的追杀并未结束,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潜入警察局继续杀人。你们能挡得住江洋大盗,但是能挡住鬼魂吗?”
小乐顿时把脸一沉:“你最好不要危言耸听,那些把戏在我们面前没有用。”
年龄稍大些的警察抬手阻止了小乐:“把他们关在相邻的房间里。”
小乐诧异道:“头儿,你这也太惯着他了。”
“听我话!”那个警察强行打断了小乐,把我和史和尚他们关在了相邻的几个房间当中,才跟小乐坐在关押我的屋里,给我递过来一支烟道:“我叫邢国华,是这里的刑警队长。你知道我为什么相信你吗?”
我吸了一口烟道:“你见过鬼?”
“是的。”邢队长说道,“很多年以前,我确实遇上过一起鬼魂杀人的案子,我花了很长时间去调查线索、追踪凶手,却一无所获,最后,只能列入了死案。”
邢队长深吸了一口气道:“你不知道死者的家属有多惨。那一家人,妻子重病、孩子年幼,只有户主靠出工出力维持生活。可是户主却被人砍了脑袋,挂在了一个木头人身上。可怕的是,那个木头人竟然还能活动,还能像往常一样回家,还能跟家人说话。”
我听到这里凛然一惊,飞快地打断了邢队长的回忆:“人首木人,真的在这附近出现过?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后来你们怎么破的案?”
“真的出现过!”邢队长点头道,“我今天去医院仓库勘察现场的时候,就觉得当年杀人的凶手又回来了。你如果想听,我就慢慢给你讲讲。”
我点头道:“你继续说!”
邢队长道:“报案的女人说,那天那个男的回家时,带了一块新鲜的肉回去,他家小孩乐得直拍巴掌,说终于可以吃肉了,都馋了好久了。可是,他却非要让女人把肉剁碎了给孩子生吃。女人不同意,他就自己动手。”
“女人因为心疼,坐在边上看,谁知道,那男人袖管里竟然露出来一双木头打造的人手,女人吓得半死,可是看到男人手里的菜刀,却连喊都不敢喊上一声。”
“那个男人知道自己的秘密暴露了,却一点都不在意,甚至,一到了夜里,他就会解开衣服,露出木头做成的身体,在家里来回走动,还用他那双带着腐木气味的手去抱孩子。”
邢队长点起烟来缓缓说道:“那个时候,那家女人虽然每天晚上都被吓得瑟瑟发抖,可是怎么也不敢报案。我后来也问过她为什么,她说,怕警察不相信有鬼。”
“可是,她不报案,却让悲剧又继续上演。那个木人每天晚上都会出去,回来的时候都会带回来一块肉,把肉切成碎末,像填鸭一样喂给他家的孩子。”
“无论那个女人怎么哀求,木人都不肯停手,直到把肉喂完才会把孩子放开。一开始,他带回来的还是新鲜的肉,几天之后肉就开始变质腐败,甚至还会散发出难闻的恶臭,那个人却从不去在乎这些,只是不停地给孩子喂肉。”
“直到那个女人看到男人带回来的肉上有一块胎记的时候,才知道他每天晚上喂给孩子的都是他自己身上的肉啊!”
“我们这边有一个说法,就是吃了父母肉的人,肯定会变成恶鬼,天诛地灭的恶鬼。”
“那个女人害怕了,她越看自己的孩子就越是觉得孩子的眼睛吓人。她说自己有好几次都看见孩子盯着自己舔嘴唇,就像是馋肉了一样盯着她看。”
“那个女人还悄悄摸过孩子的脑袋,直到她孩子的头发里面已经长出了犄角,才吓得失声痛哭,趁着木人出门的时候找到了警察。”
“一开始接到报警的人就是我,我还以为她疯了,好不容易把她送回家去,她却死活都不肯。我只好骗她说帮她抓人,她这才带着我回了家。”
邢队长忽然露出了恐惧的表情:“我是刑警,见过不少尸体,我刚到那家门口就闻到了尸臭。可我当时却把那女人当成了凶手。我以为是她杀了丈夫之后,把自己吓疯了。”
“我刚想要推门,就看见木人从屋里走了出来。我永远都忘不了他那张脸,那就是一张死人的脸,一丝生气都没有。我看着他愣神的时候,那个女人疯了一样扑了上去,一下撕开了木人的衣服。”
邢队长狠狠吸了口烟:“我当时都被眼前的景象给吓傻了。我从来就没想过,人的脑袋剁下来之后,还能连在木头上。”
“可就是因为我慢了一步,木人就当着我的面活生生地把那个女人的心给掏了出来,血淋淋的举在手里往屋里跑。”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木头人已经把人心给举到了她家孩子嘴里,一边狂笑一边喊着‘吃吃,快点吃’。那个孩子就像个狼崽子一样拼了命地扯着人心往下咽。”
邢队长狠狠地握着烟头:“我连打了木头人三枪,他却一点反应都没有,还拽着那孩子往我身边冲了过来。我当时吓得不知道该怎么办,只知道拼了命地开枪,可是我的子弹对他一点效果都没有。”
“我打空了子弹,那个木头人也带着孩子从我眼皮底下跑了。那时候哪有什么手机啊,我想叫同事都找不到人。等我带着同事赶回去之后,那木头人已经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
邢队长长吸了一口气道:“后来,我又带人找了几天,才在山根下面的土地庙里找到了木头人和一个孩子的尸体。”
“那孩子的脑袋也被剁了下来,端端正正地摆在土地庙的供桌上。木头人和小孩的眉心上都被开了一个窟窿,我还特意量过,那是被匕首刺出来的伤,大概有七寸多长的匕首,把他们的脑袋一下给刺了个对穿。”
邢队长指着自己的脑门道:“从这里进去,从脑袋后面出来,那得需要多大的力气?三条人命啊,就在我眼前没了!”
邢队长唏嘘之间,又点起了一根烟来。我却开口问道:“你刚才好像说那家的女人后来告诉了你什么什么?她不是被鬼怪给掏了心吗?”
“对!”邢队长道,“就是后来告诉我的!那个女人死得不甘心,每晚都来找我,跪在我家门口一遍又一遍地哭诉着自己的遭遇。”
“一开始,她只是在门口哭诉;后来她干脆跪在了门里;再后来她跪在了我床前,伸着手抓着我的袖子拼命地摇,两只眼睛流着血、流着泪哭求我帮她全家报仇。”
邢队长狠狠地吸着烟道:“那段时间,我差点要疯了。我不怕那只鬼魂,可我觉得对不起他们全家。要是我当时就相信有鬼,或许那个女人不会死,他家的孩子也不会活活被人剁了脑袋。”
我凝眉道:“你遇上厉鬼雪冤,是怎么活过来的?”
术道上讲的厉鬼雪冤,就是指怨气冲天的鬼魂自己没办法报仇,就把希望寄托在了其他可以为他报仇的人身上,不断去哀求甚至折磨那个人。
那人能替他洗雪冤屈,他自然会全力报恩,但是对方一再拒绝,或者根本没法报仇,厉鬼就会迁怒对方,把一腔的怨气全都撒在那个人的身上。那人如果没有高手庇护,必死无疑。
邢队长说道:“我姑姑是大仙儿,当初就是她拼了命打走了那个女人,把我给救了下来。她还一再地警告我,这件事儿千万别管了,阴间的事情,我这个阳间的警察管不了。”
邢队长从自己的脖子上抻出一只符袋:“那之后,我也开始相信了神鬼之说,开始随身带着护身符了。”
我扫了一眼那只符袋,那确实是萨满常用的手法。邢队长的姑姑应该是正宗的萨满巫师。
邢队长目光灼灼地看向我道:“这几天连续发生了两起杀人案,都好像跟当初的案子有关,你是不是在追查那个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