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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子也能听出来刘局长的话里有话。
见我一脸紧张焦虑的样子，他站起身拍了拍我的肩膀笑道：“放心吧，有叔叔在，天塌不下来！”
我心中叫苦不迭，我又没干什么坏事！帮助乡亲们除掉祸害还要背负杀人嫌疑犯的罪名！
到末了还要看在这个王八蛋刘局长的面子上才能脱离干系，这他妈的什么世道！
“呃，刚才说事成之后给你50万，那是事后的，事前我先交5万定金，两者不是一回事儿，怎么样？明子，叔叔够意思吧？”刘局长露出了和蔼的笑容。
说罢，他就转身从自己的手提包里取出了5沓厚厚的百元大钞，放在我家茶几上。
看着那红红的票子，我心乱如麻，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明显是威胁加利诱，如果不按照他说的做，很可能自己会有牢狱之灾！
实话实说，要测出他爹的归天之时，并非我不会，而是我不能！
鬼客测天时，可以利用天桶禳法，布下柳阴天阵，利用模拟的星辰变数来推测活人的寿命，但是这种做法属于窥视天道的行为，极损鬼客的阴德，施法一次，十年之内不能再给人选坟踏穴！否则会让鬼客减寿。
其实对我倒无所谓，我以后也不打算靠给人选坟过活，主要是对被测者损害太大了，报应极重，天机不可泄露，往往适得其反，本来你能有20年的阳寿，测一下，很可能就成了十五年了，甚至更短。
当然这是对于吾辈法术低微之人，像诸葛亮那种的，不但可以测出自己能活多长时间，还可以用禳法给自己增寿，结果人算不如天算，被魏延搅了局，偷鸡不成蚀把米，没过几天就死了。
想来这刘天赐是想升官发财想疯了，当了局长还不过瘾，还准备在他老爹身上打主意，我姑且告诉他这里面儿的利害，打消他非要给他爹选活坟的念头。
“刘局，我实话实说吧，这测阳寿不是不能测，但是对老爷子极为不利，以我现在的水平，还做不到祛祸避凶......”
我的话还没说完，刘天赐直接打断了我：“这个你不用担心，你只管测，其他的事情我负责。”
我一听这话，心里咯噔了一下，果不其然，这刘天赐丝毫没有任何的父子情义，巴不得他老爹早点儿死。
突然间，我有点儿后悔了，不该告诉他我能测这阳寿。可是...他志在必得，根本就不容我搪塞，而且还拿牢狱之灾威胁我。
“明子，说吧，需要我提供我爹的什么信息，就可以测出他的阳寿？”刘天赐看事情有进展，喜上眉梢。
我咽了口吐沫，寻思了一下说道：“信息倒不需要，我需要有足够的无根之水，还有老爷子的一滴血！”
“无根之水？这是什么东西？”刘天赐好奇的看着我。
我沉吟道：“无根之水就是雨水，因为要测天时，必须收集没有接触到地面的水.....”
“这个简单！清明节快到了，正是下雨的时候！”
“可是...老爷子的血.....”
我心说，你个王八蛋，你爹要是知道你给他测天寿，非跟你拼命不可。
刘天赐笑着答道：“这就更容易里，村里定期体检，明子三天之内，我把东西给你凑齐！”
说罢，刘局长志给我递上一张名片，说有什么新需求随时给他打电话，然后得意满的站起身，腆着大肚子走出了客厅。
母亲正在厨房做饭，他走了过去，又是一番寒暄客套，听他说要走，热心的母亲一个劲儿要留他吃饭，刘天赐打着哈哈说不用了，局里还有一个会议不能迟到。
刘天赐走后，母亲进屋看见了茶几上的一摞子钱，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连忙问我怎么回事儿？
我不想让母亲为我担心，就说是刘局长感谢爹当年给他老娘选坟，专门儿感谢的。
母亲欣喜若狂，手颤抖的摸着那一沓沓红票子，满是皱纹的脸上堆满了笑容。
我心里虽然有点儿不是滋味儿，觉得这样做不厚道，但是看见母亲高兴的样子，焦虑的心也就渐渐释怀了。
或许可以在爷爷的书中找到一些禳寿之法，不用让刘家老爷子那么倒霉。更重要的是，这50万的诱惑太大了，我也是个普通的俗人，有这些钱，我完全可以开个小店，有了自己的第一桶金。
仔细翻读爷爷的书，还真的发现了一些驱灾之法，被测天寿之人，需要用刚生下来的牛、马、羊、狗、猪的心压住五帝铜钱，用这种方法来选活坟，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给被测之人减灾，而且不能告诉主家他还能活多长时间。
打电话通知了刘天赐，我就开始着手进一步准备了。
我取出了爷爷以前用来测吉凶的宣德翁，就是一个大坛子，准备装刘天赐的无根之水，然后跟着狗蛋，去小河边儿，把岸边那颗老柳树给锯下来一截儿枝干，用火烧成灰后，收集起来。
三天后的卯时，刘天赐按照约定的时间，带着准备好的东西来了，这孙子还真操性，摆弄着一个血样瓶儿说，他爹的血是刚抽出来的，绝对新鲜。
将无根之水倒入宣德翁中，我打开装柳树灰烬的塑料袋，将黑灰尽皆倾洒下去。
那些灰烬在水面上并不沉下，而是漂浮的慢慢散开，游走，形成了漫天星象的样子。
紫薇、北斗、天喜、七宿、太微尽皆呈现，我仔细端详了一会儿，但见并无煞相，适合起卦，就吩咐刘天赐将他爹的血给我。
点上三支长寿香，我打开了塑料小瓶儿，滴了一滴落入坛中，但见那滴血并没有融入水里，而是如油滴状的以顺时针方向在水面上旋转穿梭，而且速度越来越快！
刘天赐在一旁都看呆了，惊呼道：“小范！你真是神仙！”
我懒得理他，这其实没有什么好奇怪的，无根之水和柳树焚灰，乃是天地之阴，人血是阳物，二者交.合，必然寻找无极之位，旋转是正常的！
整个水面也跟着慢慢转动了起来，那些分布的焚灰天象也尽皆被搅乱，形成了一个漩涡。
慢慢的，血滴转到了坛子中央位置，开始缓缓的下沉，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我惊得目瞪口呆！
刘天赐他爹的血滴，竟然跟铁珠子一样，直直的沉到了水缸底部！
见我惊骇之极的样子，刘天赐好奇的问道：“小范，怎么了？”
我嘴唇哆嗦的不知道该说啥好，这...这明显就不是一个活人啊！刘天赐的爹应该早就已经死了啊！
天桶测寿，根据血滴下沉的深度，占水面的高度的比例，来测人的寿命长短，这刘天赐的爹的血滴，直接到缸底儿了！我的天！
我咽了口吐沫，脑子快速的运转着，这刘天赐是不是拿我当傻逼戏耍呢？他爹明明已经死了啊！
可是一细想，不应该，于是转脸问道：“老爷子这两天身体怎么样？”
“好着呢！每天还吃肉喝酒！”刘天赐一脸的诧异。
我使劲的咽了口吐沫，寻思了一下说道：“老爷子大限，我已经算到了，但是天机不可泄露，我不能告诉你，不然对你对我都没好处，我们还是给他选坟吧！”
刘天赐的脸上闪过一丝失落，但也没说旁的，点头道：“那好，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我初步给刘天赐他爹选的地方是中条山脉的骆驼峰下的龙须沟，这里环砂抱水，聚风藏气，是选坟的绝佳去处，当年给他老娘选坟就是在这里。
然而葬女人的坟，和葬男的坟不同，虽然有夫妻合葬之说，但是从严格的风水上来讲，并不是一种理想状态，女人葬伏阴，男人葬腾阳，山南水北谓之阳，山北水南谓之阴，选砂的方位就不同。
这里的砂，指的就是山，因为在古代，并没有3D成像技术，师父教徒弟，都是靠砂子在平地上堆起来演示，所以后人管山也叫砂。
带着父亲生前用的家伙事儿，坐在刘天赐的豪车上，我的心忐忑不安，到底是该不该跟刘天赐说实话。
如果我要告诉他，他爹已经死了，那后果不堪设想，他一定认为我在戏耍他，到时候小鞋儿穿的可是吃罪不起。
我并不怀疑自己的手法，鬼客每天都会酉时读天象，碰见天阴的时候，天上没有星星，父亲就会用类似的方法来预测今天的吉凶，那老爷子的卦象十分明确，完全就是在测一个死人的阳寿。
经过了垂眉行凶和蟑螂二姑的事情后，我对这个世界上的一些事情有了新的看法，难不成他爹也是那种东西.....
车上，我有一句没一句的跟刘天赐聊着，说到了他家老爷子的日常生活，一切都很正常，喜欢打牌，扭秧歌，还是北安庄的村长！县里的人大代表！
我越听越脑袋疼，心里寻思着，不管怎么说，先把他爹的坟给选了，我严格按照爹生前教我的套路来，也算是问心无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