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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颖冬站了起来,走到了陆衍的旁边,就开始纠缠着他的手臂,她笑得眼睛弯弯的,声音轻快得像只快乐的小鸟:“姐夫姐夫,你回来了,我好想你啊。”
陆衍微微拧眉,漆黑的眼眸瞥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许颖冬说:“我早上起来得是不是很早?我很早就去伯母那边了,伯母说要来看你,我就跟着一起过来啦。”
陆衍还是没说话,他身上都是跑完步之后的汗味,背部的衣服紧紧地黏着,让人不太舒服,他直接往浴室走去。
许颖冬还是紧紧地跟着:“姐夫,我给你拿毛巾。”
陆衍终于嗤笑出声,不让她跟进浴室了,他垂眸,倒也没生气,就像对待一个不怎么听话的调皮孩子一般:“说吧,这次你又想要什么了?”
许颖冬吐了吐舌头,对着陆衍勾了勾手指:“你靠近些我就告诉你。”
陆衍抿了抿唇。
周韵早就听到了两人的对话,他们对于许家的两姐妹,都是很宠溺的,所以周韵没怎么当一回事,还调侃她:“阿衍,冬儿要买什么,你就给她买吧,不然还不知道这个丫头要怎么闹呢?”
许颖冬剁了下脚:“哎呀,周姨,我才不是这样的呢。”
陆衍也勾了勾唇角:“现在不说想要什么,等会我就不答应了。”
“我想买一个包,我妈不给买,姐夫,你给我买好不好?就是限量版的,我还没去排队。”
这不是什么大事,陆衍想也不想地同意了。
言喻弯腰,在玄关处换下了鞋,刚想找自己的拖鞋,就发现,怎么也找不到了,她循着目光四处看去。
那双粉色的拖鞋,正踩在了许颖冬的脚上。
那双拖鞋,和陆衍的拖鞋是情侣拖鞋。
一蓝一粉。
许颖冬和陆衍两人面对面站着,猛地一看,还以为他们俩才是夫妻俩,而她言喻,只是一个格格不入的客人。
言喻呼吸起伏了下,随便拿出了另外一双新拖鞋,穿在了脚上。
她笑了笑:“妈。”
周韵心情也不错,她抬眼看了言喻一眼:“早上去跑步了?”她眼睛里有赞许,“不错,女人要好好保养身体,你有空,也可以去参加参加瑜伽课程。”
“嗯。”
言喻走了过去,坐在小星星旁边,小星星身体倾斜了过来,要妈妈抱她,周韵不肯放手,言喻逗着小星星:“让奶奶抱你,妈妈去换下衣服,等会去上班好不好?”
言喻捏捏了小星星肉肉的手臂。
小星星的一双眼眸圆溜溜的,清晰地倒影着言喻的脸。
周韵笑:“小胖妞呢,瞧这全身肉肉的,真可爱。”
小星星似乎听懂了言喻的话,趴在周韵的肩头,小嘴巴动啊动,玩着自己的手指,一会儿“爸爸爸爸”地叫,一会又“妈妈妈妈”地叫。
周韵眼睛都笑弯了:“什么时候小宝贝才会叫奶奶呀。”
言喻才进了房间,许颖冬就回到了周韵的旁边,坐了下来,盯着小星星看,她微微眯起了眼睛,小星星只看了她一下,就撇过头,往周韵的脖子里钻去。
周韵抱紧了她:“不要怕,这是冬冬阿姨呢,冬冬阿姨是个好孩子,也会疼小星星的。”
小星星就是不转头。
许颖冬巴掌大的小脸上一闪而过怒意。
她怎么也没想到,她才知道言喻的孩子不是姐夫的,没过多久,周阿姨就告诉她,这个孩子的确是姐夫生的。
她绷紧了唇角,手指一点点攥紧了。
是姐夫对不起姐姐。
既然都对不起了……那她……
她下意识地咬了下唇,心里的不甘一点点浮现,姐姐真没用,连姐夫都抓不住,应该说,不是没用,而是傻,白白地放弃了陆衍。
陆衍冲澡完,换上了西装,正在打领带,许颖冬想帮他戴上,被陆衍拒绝了。
言喻穿了修身的小香风裙子,针脚细密,质地柔软,细细地掐出了不盈一握的小腰,两条白皙笔直的腿露在了空气中,在晨光里,显得柔润。
她进了厨房帮忙,摆出了早餐。
出来的时候,陆衍的旁边已经坐了许颖冬,她给陆衍舀了一碗粥,支撑着下巴盯着陆衍。
言喻没说什么,抿了抿唇,就坐在了周韵的旁边,说:“妈,你还没用早餐吧,一起吃,这个卷饼是昨晚我和林姨一起弄的,小星星早上喝了奶粉了,你让林姨抱着吧。”
许颖冬笑了笑,也去夹卷饼吃,她咬了口,点了点头:“是挺好吃的,我家的保姆做出来的都没有言喻做的好吃呢。”
言喻没有说话,只是勾了勾唇角。
即便许颖冬故意挑衅,将她和许家的保姆相比。
明明火药味挺重的,偏偏周韵和陆衍都像是没听出来一般,周韵似嗔非嗔地看了眼许颖冬,带着宠溺:“冬儿,你不能直呼言喻名字……”
她话还没说完,许颖冬就皱了皱鼻子,手指卷了卷自己的长发,故意问道:“那我要叫她什么呀?”
她这句话猛地一听,是没什么问题,却让在场的几人忽然有些尴尬,气氛有一瞬间的沉闷。
陆衍微微拧了眉。
周韵脸色变了变,也想不出许颖冬该叫言喻什么,毕竟许颖冬是许颖夏的妹妹,她还叫着阿衍姐夫呢,这几人的关系是有点尴尬。
许颖冬的眉眼闪过一丝得意。
言喻攥着筷子的手,紧了紧,她抬起眼皮,琥珀色的瞳仁很安静,勾了勾唇角:“我比颖冬只大了一岁而已,听说她还在念大学是么?我听她叫阿衍姐夫呢,叫我姐姐是可以的哦。”
言喻直直地对上了许颖冬的眼睛,她的意思也很明显了,就像是不知道许颖夏的存在一般。
许颖冬自然不会叫言喻姐姐的,她眼眸冷了冷:“我自己有姐姐的,我何必叫你姐姐?”
言喻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原来是这样,可是阿衍的太太是我,你叫他姐夫,却不叫我姐姐,这不是让人笑话么?别人听了,还以为我们家的关系多混乱?”
许颖冬抿紧了唇,手指越发地攥紧。
她胸口的怒意一点点染了上去,却也不敢当着周韵和陆衍的面发飙,现在的她还不清楚言喻在陆家的地位,特别是,言喻瘦了下来,又有了小星星的存在之后。
陆衍漆黑的眼眸扫过了言喻,深不可测,他收回视线,落在许颖冬身上,加重了几分声音:“好了,吃饭。”
几人吃完了早饭,时间也不早了,言喻得去上班了,周韵今天过来就是为了和小星星一起玩的,她就没打算离开了,抱着小星星去了婴儿房。
陆衍进房间去拿车钥匙,言喻匆匆忙忙地穿鞋。
她半蹲着,面前的光影却被人挡住了,眼前能看到的就是一双粉色的拖鞋,还有白皙的一双脚,趾头染着粉色。
客厅里只剩下许颖冬和言喻,许颖冬居高临下地看着言喻,她的眉眼都是讽刺和轻蔑,估计怕被其他人听到,声音倒是不大,讥讽的意味却很浓:“还想让我叫你姐姐?你也不看看你有多少本事?”
言喻勾了勾唇,慢条斯理地继续穿好鞋子,她直起身体,背脊挺直:“许小姐,请你明白,我不是想当你的姐姐,只是提醒你,你不该叫陆衍姐夫了,他现在是我的丈夫,明白么?”
许颖冬冷笑了下:“你以为等我姐姐回来了,你还有存在的必要么?你信不信,只要我的姐姐回来,姐夫就会毫不犹豫地抛弃你。”
言喻胸口浅浅地起伏,笑了笑:“许颖冬,其实,你也不希望你姐姐回来吧,毕竟像你这样觊觎姐夫的妹妹也是不多了,何必装出一副纯良的样子?”
许颖冬的瞳孔骤然瑟缩了下。
她咬紧了牙齿,攥紧手指:“关你什么事,这是我和我姐姐之间的事情,你怕是不知道,我姐姐救过姐夫吧?姐夫重情重义,这样的救命之恩,他不会忘记的,就算他会被你迷惑,你也应该清楚,你不过是捡了我姐姐不要的东西。”
言喻懒得跟许颖冬继续争执下去了,她淡淡地抛下了一句:“那麻烦你,也不要捡我不想要的东西,比如这双拖鞋。”
言喻拿了手提包,转身要出门。
身后的许颖冬忽然表演了起来,她像是被吓到了一般,叫了起来:“我错了,我是不知道这是你的拖鞋,但我没有要抢你拖鞋的意思,你怎么要把拖鞋扔到垃圾桶里,你凭什么嫌弃我?”
言喻皱了眉,下意识地转身。
正好看到许颖冬“刷”一下就把脚上的拖鞋扔到了垃圾桶里,她光着脚踩在了地上,两只白皙的脚丫互相叠着,显得有些可怜。
而她本人站立着,仍旧是高高在上的小公主模样,却咬着下唇。
言喻往后面看去,果然看到陆衍和周韵都走了出来。
她不由得一笑,心脏微缩,许颖冬还真是会演戏,还懂得将栽赃的戏码和自身性格相结合,让情景看起来更加逼真。
言喻对上了陆衍平静漆黑的眼眸,心脏极其细微地快速地跳动了下。
陆衍黑眸冷静,深不可测,瞳孔沉了沉。
周韵一下就拧起了眉头,她根本就没多想,看到了垃圾桶里的那双拖鞋,又看到许颖冬光着的脚,声音有些不高兴了:“言喻,你这是做什么,不就是一双拖鞋?冬儿难得过来一趟,你怎么这么小家子气?!”
言喻不知道怎么解释,难得苍白地说这是许颖冬自导自演的么?根本就不会有人信。
她冷下了眉眼,什么也没说,直接走了出去。
身后许颖冬还在告状,她的声音娇俏又带着明晃晃的不满,越是这样,越是让人觉得她不屑于撒谎:“周姨,你看看她好小气哦,还扔了拖鞋,我怎么知道这是她常穿的呀,我也不知道这是和姐夫的情侣拖啊?真是心机颇深……”
她还没说完,就被陆衍的冷声打断了:“好了,冬儿!你要是喜欢,我给你买一打。”
许颖冬不乐意了,不服气地嘟着嘴:“姐夫……”
不管陆衍用什么样的语气跟许颖冬说话,那话里,永远含着一丝无奈和宠溺,仿佛对自家的熊孩子毫无章法。
周韵有些怨:“言喻,你这就走了?别跟孩子计较了,你扔拖鞋也太不尊重了。”
言喻没等陆衍,就下了电梯,她的胸口起伏着,脸的线条绷得有些紧,卷翘的睫毛颤抖着,忍下了心里的烦躁。
明明就是一件很小的事情,却不知为何,像是一根刺,扎进了她柔软的心里,拔出来,见血,不拔出来,却连动一动,都是疼的。
言喻往地铁站方向走,还没走一会,就看到一辆劳斯莱斯在她的旁边跟着,慢慢的,车窗降了下来,陆衍漆黑的眼眸定定地看着她,他下颔的线条流畅,轮廓分明,扬了扬下巴:“言喻,上车。”
言喻心里有气,她不想上车。
淡漠地看了他一眼,就冷淡道:“不必了,我自己坐地铁就好了。”
陆衍俊朗的眉头微微蹙起,他薄唇抿成了直线,声音仍旧淡淡漠漠的:“坐地铁你会迟到的。”
迟到就迟到吧。
言喻抿着唇,快步地朝着地铁口走去。
陆衍这人没什么耐心,他黑眸闪过不耐,一言不发,合上了车窗,就开走了。
言喻胸口的郁气一点点积累着,连呼吸都有些疼,人倒霉起来,什么事情都会一块来,她只是想看下时间,却一下没注意到脚下。
高跟鞋一下就卡在了下水道的盖子上,幸好,及时地收住脚步。
她抿紧了唇角,垂眸,动了动脚踝,却怎么也拔不出鞋跟,她原本想蹲下,但她又穿了短裙,周围已经有不少人看了过来。
言喻有些尴尬,正在想要怎么办?
一阵阴影压了下来,遮挡在了她的面前,言喻看着突然出现的黑色皮鞋,心脏缓慢地停顿了一秒,她下意识地抬眸,西装笔挺的男人淡漠地站在了她的面前,他菲薄的唇没有一点点弧度,显得有些冷情。
漆黑的眼眸波澜不惊,毫无感情。
可是,就是这样的一个男人,忽然弯下了腰,蹲在了言喻的面前,他白皙骨节分明的手指捏住了言喻的脚踝。
掌心粗粝,有些酥酥麻麻的氧。
言喻不好意思地瑟缩了下,陆衍淡声:“别动。”
言喻垂眸,抿了抿唇,脸颊有些烫,她白皙的脚踝,被捏在了他的掌心里,肤色相差的对比。
没过一会,陆衍就把鞋跟拔了出来。
他的眼眸里倒是毫无温度的冰凉,直接对言喻道:“走吧,上车。”
经历了这件事,言喻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她跟着上了车,只是脚踝处的皮肤,仍旧是滚烫的,像是被灼烧过了一般。
陆衍修长的手指握着方向盘,语气平淡:“言喻,许颖冬年纪小,她从小被家里宠坏,所以有些公主脾气,你不要跟她计较。”
这一句话明明没有什么问题,却让言喻产生了莫名的悲哀感。
她垂下了眼睑,抿紧了唇角,忍不住嘲讽地想要质问陆衍,你是站在什么立场来替许颖冬道歉?可是她不敢,因为这个答案再明显不过了,他是因为许颖夏而爱屋及乌,因为爱着许颖夏,所以连许颖夏的妹妹都会照料。
她有些烦躁,手指攥紧又松开。
是啊,许颖冬年纪小,可是陆衍是不是忘记了她也只比许颖夏大了一岁而已。
是啊,许颖夏从小被家里宠爱,她有公主脾气,而她言喻出身贫寒,无父无母,读书都是靠着别人资助,就该早成熟,早当家,早懂事,就该忍耐。
陆衍从后视镜里看了眼言喻的表情,皱了皱眉,补充道:“我知道拖鞋是许颖冬扔的,不是你扔的。”
就是因为他知道真相,所以才让人觉得讽刺。
暗流汹涌。
所有的偏心不都是这样么?
知道他在乎的人做错了,却不忍心去怪罪,而是选择让另一个人承担。
言喻淡淡地勾了勾唇。
接下来,两人都没有再对话了,言喻看向窗外,眼底倒影着迅速后退的楼层,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
言喻到了公司,就把私人的情绪先抛到了一旁,她开始工作,组长出来,敲了敲她的办公桌,说:“下午两点半,去18层开会。”
18层是公司高层的会议办公室。
组长继续道:“你等会带上你起草的签约合同模板,还有,今天有几个公司董事来了,居然想取消法务部,想直接把所有工作外包。”
言喻闻言,拧了拧眉。
还没到开会的时候,组长又脚步匆匆地路过言喻,忽然叫住了她:“言喻,对了,你跑一趟18楼,把这份文件交给陆总。”
言喻微怔,看了文件一会,组长回头看她还愣着,有些急:“你愣着做什么?陆总还在等着这份文件。”
言喻还是第一次上来18层。
和下面的工作环境相比,18层显得空旷了许多,她出来后,就看到一个总裁直达电梯,但她没有权限乘坐。
她看了下指路牌,找到了总裁办。
所有人都在忙碌着,陆衍的私人助理看到言喻的时候,有些惊讶,眉头一拧,下意识以为言喻是来找陆衍的,他走近了点:“您怎么来了,陆总在忙,这时候不方便见你。”
言喻瞳眸冷静:“我是来工作的,组长让我把这份文件交给陆总。”
私人助理一愣:“好的,我交给陆总吧。”
结果,言喻还没走,就看到私人助理又急急地出来叫住了言喻:“夫人,陆总让您进去。”
言喻有些惊讶。
她刚推开总裁办的门,就听到了里面的砸东西声以及怒吼声:“陆衍,你就是一个毛头小子,你爸在的时候,还不敢这么对我!!”
言喻差点被东西砸到,险险地避开,连忙合上了办公室门。
她抬眸。
陆衍正斯文优雅地坐在了办公桌后,他鼻梁上架着眼镜,遮住了眼底的戾气,显得冷静又冷漠,他黑眸静静地看着对面的几人在发飙。
他修长的手指转着笔,慢慢的,脸色有些阴沉:“几位董事,我敬你们是元老,所以才没有明说,现在我们是以商讨的态度来讨论的,你们想让自己亲戚的律师事务所和集团合作,没有问题,只要对方能够达到公司的标准,价格适中就好,但是,你们要废除法务部,法务部是公司的重要部门,无法随意废除。”
对面的董事气得脸红脖子粗:“都有了外包律所,何必要浪费一大笔钱养法务部的人?一整个部门运营下来,一个月要都好几百万出入,而外包给律所,一年也就上千万。”
陆衍眉眼阴沉,眯了眯眼眸,瞥向了门口站立着的言喻。
他薄唇扯出了弧度,应该也是没想到,法务部来的人是言喻,刚刚急急忙忙就随便把人喊进来。
但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陆衍眸光冷冷,对着董事们:“几位董事,你们也到时间退休了,你们对公司的管理已经落后了,不如你们来听听法务部组员的看法?”
言喻心脏一缩。
下一秒,所有人都看向了她。
她抿唇,也明白了现在的情况,无非是公司新老势力的对抗,而她只能站在陆衍的一侧,她慢慢地想着,要怎么跟董事解释。
董事看到言喻,冷笑了下:“陆衍,这是你塞进来的人?还是一个黄毛丫头,看起来除了年轻好看,是个花瓶,别无是处了。”
几个董事们都笑了起来,看着陆衍的目光极尽讽刺。
陆衍攥紧了手指,菲薄的唇动了动:“几位元老或许连律师和法务的区别都不明白吧?”
董事脸红脖子粗:“法务能做的律师都能做!”
言喻接在了董事的后面,声音清润,不紧不慢:“其实律师和法务都是公司不可或缺的部分,但对于公司来说,法务比律师更重要一些,因为律师主要协助实现需求,而法务则是正确理解公司的正式需求,提示风险、并提供解决方案,更何况,律师无法专攻集团所需要的业务,但法务不仅仅对法律精懂,同时也对集团业务很了解,只有这样,才能提供最好的法律服务。”
她眸子一瞬不瞬,看着也不惧怕,直直地对着董事:“最重要的是,律师没办法提供及时法律服务,比方公司临时需要有人陪同出差签署合同,律所的律师没办法及时跟上,但是法务就可以随叫随到。”
言喻已经尽力地将所有话都简单讲了。
但是董事根本就听不进去:“你个毛头丫头懂个什么!”
陆衍也早已经不耐烦了,他忽然站了起来,身影高大,肩膀宽阔,双腿修长,眼皮抬了起来,眸光大冷,整个人的气息显得逼仄。
声音也阴冷了些,棱角分明的轮廓冷漠至极:“法务部不会撤,外包的律所,我会让法务部的去接洽,能解释的都解释了,该说清楚的也都说清楚了,如果还不明白的话,你们最好应该提前退休了。”
这些话里的威胁意味已经很浓了。
陆衍冷笑。
有一个董事,涨红了脸,他气不过被一个小辈这样落了脸面:“不过一个杂种,还好意思占着公司……”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其余的董事按住了。
陆衍的眉目彻底冷了下去,寒冰覆盖,眼底阴寒,浮冰沉沉,看着他们的目光像是寒刃利剑,刺进了他们的五脏六腑。
他的手指一点点收紧。
手背青筋起伏,显得狰狞。
董事们也知道如果真的惹恼了陆衍,肯定没有好果子吃,连忙走了。
办公室里,就只剩下了言喻。
陆衍的眼眸漆黑得没有一丝光芒,骨血里都仿佛是阴暗的,唇畔都是冷然的笑意,猛地看向了言喻。
言喻心一跳,背脊挺直,一言不发地回望着他。
陆衍半垂着眼眸,脸上的阴影明明灭灭,有些危险:“言喻,忘掉你刚刚听到的所有,滚出去。”
这样的陆衍,仿佛又回到了他们刚刚认识的最初的时候。
言喻呼吸着,抿着唇,没动。
陆衍绷紧了唇:“我叫你滚,听到了没?”
言喻安静了一会,手指蜷曲着,目光逡巡,咽了咽嗓子,声音有些软:“陆衍,你不能一生气,就拿我出气。”
陆衍手指攥紧,就看着言喻。
他忽然快步走了过来,站定在了言喻的面前,眸色暗着好几度。
陆衍淡漠道:“我都叫你滚了,你怎么不滚?言喻,你是不是没有任何的脾气?”
他这句话,平静得让人听不出是讽刺,还是陈述。
言喻看着他线条流畅完美的下巴,心脏提到了嗓子眼,唇却弯了弯:“有啊,我也会生气的。”
“比如早上那样?生气了却不说,自己一个人闷着?”
陆衍嗓音喑哑。
“我也会发泄脾气的。”
言喻的手指蜷曲了下,抚摸过陆衍的喉结,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下:“发泄了脾气,就不会真的生气了?”
言喻弯了弯眼睛,琥珀色的眼睛像是落了阳光的湖面,她有些认真:“不是,如果有一天,我真的生气了,那就是再也不会原谅了,也再也不会回头了。”
虽然她也不知道,这一天什么时候会到达。
甚至此刻的她觉得,只要陆衍的脸一天没变,她就有可能一辈子不会真的生气。
她连程辞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过。
她想着,眼底就盈满了水光。
程家的人怎么也不肯让她去见程辞,甚至将她关了起来。
陆衍听到了她的话,心脏莫名地沉了沉,骤然收缩了下:“不会原谅,不会回头,那你要去哪里?”
言喻没有回答。
陆衍忽然俯身,将她抱了起来。
言喻低声叫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