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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俱都满意,男女双方都同意,花大娘选了个吉利日子,九月十二这天,特意请了县城里名声最为响亮的媒婆,拎着厚礼,前往女方余家提亲。
消息是由季歌提前告诉余氏,这日余氏歇了摊,就在家里等着媒婆上门,秀秀也在家中,并没有去锦绣阁做事。
秀秀和花长山以前也见过几面,浅浅的交谈过两句,只是那会并不知道,不久的将来,他俩会结为夫妻。这会见着,秀秀露出了羞赧神态,白净的小脸,似上了层胭脂般,甚是好看娇美。
余氏不着痕迹的瞅了瞅花长山,见他眼里隐现欢喜痴迷,心里狠狠的松了口气,俩口子贴心,日子才能越过越好啊。
纳采只是走个形式,男女双方早就同意议婚。接着便是问名,男方托媒人询问女方的姓名和八字,以准备合婚。这事不是一天就能成的,须得个三五天左右。
九月十五花家将占卜合婚的好消息告知女方,又言,下个月十八是个好日子,到时以雁为礼前往余家定聘,俗称定婚。
测了吉凶,这桩婚事就算是定下来了,倘若没有意外,明年花余两家就会张罗喜事。自这日开始,花家该着手准备聘礼,余家也要花心思备着嫁妆,连秀秀都要忙着给自己绣件漂亮的嫁衣。
大郎和季歌向来是把花伯花大娘当成长辈对待,一直以来花家对刘家也是帮助良多,花长山的喜事,他们这边合该好好的琢磨琢磨,到时送什么礼合适,再者,刘家和余家关系也好着,这礼得比普通人家还要厚上两分才行。
不过,这事暂时不着急,也就是先想想,好心里有个底,平日里遇着了价格合适的好物儿,可以趁机先买下来搁着,待明年喜事将近,也就不用慌慌忙忙的想着法子寻礼。
通过这事,季歌想起另一件事。“大郎啊,咱们家,二朵阿桃年岁将近,三朵说是小,日子过的快,也是眨眼的事,如今手里宽松些,是不是该慢慢的给她们仨攒点嫁妆?”二郎是男孩,聘礼一事他自个能撑住。
“我听说,一般人家,都是从小开始给闺女攒嫁妆,一点点慢慢攒着,待出嫁的时候,也就攒的差不多了。”大郎想着,又说。“你说的也对,眼下手里宽松些,看着合适的可以慢慢攒着,这样一来花钱也不太显,要真到婚事有了眉目才准备,一时间说不得钱财得紧张了。”
“媳妇。”大郎把媳妇搂在怀里,亲了亲她的额头。“她们三个姑娘的嫁妆,就备一百两的样子吧,后面生活好过些了,压箱钱多给点也是差不多的。”
二朵和阿桃年岁近,大约四五年左右就会出嫁。一百两银子办嫁妆,再加上压箱钱,算是很不错了。三朵要远点,那时候,也不知刘家是个什么光景。那时候……大郎想着三朵,那时候的三郎说不得能考取功名,三朵的婚事,就是另一个模样了。
季歌听着大郎没分彼此的话,心里特别的高兴,甜滋滋的。“嗯。都听你的。”
“不对。媳妇我刚想了想。”大郎犹豫了下,还是和媳妇说了。“等着三朵到年岁时,三郎该有出息了,那时候怕会有些不太一样,三朵的嫁妆先缓缓吧,没的到时用不上。”
季歌想了想,也对,好像心急了些,少说也得有□□年呢。“也对。你不说这岔,我都给忘了。”
九月下旬,天气不太好,断断续续的一直在下着雨,整整一旬,都笼在阴沉沉的天气里,没见半点阳光,屋里屋外都显的格外潮湿。别说早晚,便是白日里,那炭盆也不能熄,大人还好,主要是把俩个孩子受不住,冻着了可怎么是好?
清岩洞今年有不少人家烧窖炭,运到县城来买,清岩洞四面环山,别的不多,树木管够,当然也不是胡砍乱伐,是有一定规矩的,这事村长和里正管的相当严厉。知道刘家有俩嫩娃娃,家里炭木需量大,清岩洞那边特意给他们运了好几车过来,价格比市面要便宜两文一斤,很是实惠。
十月初,难得的没有下雨,阴沉沉的天,刮着寒风。
天冷寒气重,怕冻着安安和康康,俩个孩子穿的厚实,笨重的跟只小包子似的,都不能愉快的随意翻滚玩耍,康康还好,安安就显的有些蔫。好在,花莹带着亮亮回娘家,下午就过来了桂花巷,有了伴,安安总算欢喜些了。
大人们在花厅里围着炭盆,边嚼着零嘴边说话,三个小娃娃就窝在舒服的竹榻里咿咿啊啊的嚷嚷着,气氛正好时,噼哩啪啦的敲门声,很是响亮刺耳,洪婆子匆匆忙忙的起身出了花厅。
一会的功夫,就见一朵踉跄着跑了进来,脸色煞白,眼底堆满了慌乱和无措,刚踏进花厅,像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似的,抓住了季歌的手臂。“阿杏,咱爹出事了,出事了,这会被送去了普济堂。”
“洪大娘端杯温开水给我大嫂。”吩咐了句,季歌握紧了一朵冰冷的双手,沉着声音安抚着。“大嫂你莫慌,慢慢说,到底出什么事了?”
待洪婆子端了杯温开水过来,季歌接过温开水,又吩咐着。“你拿些银子赶紧去趟普济堂,等情况稳定了你再过来。”说着,冲着小妹喊。“阿桃,取了我的钥匙去拿些银子给洪大娘,快,你也跟着一并去。”
她倒是想去,可是家里还有俩个嫩娃呢,再者,一朵的状态也不好,还得先安抚她,再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花莹母子也在这里,桩桩件件的下来,只能让洪婆子带阿桃先去普济堂。
“好。姐放心,普济堂那边有我和洪大娘呢。”阿桃接过钥匙,脆生生的应了句,三步并两步出了花厅。拿了钱,把钥匙还给了姐,和洪婆子迅速出了宅子。三朵想了想,腿都伸出去了又缩回来了,她还得呆在家里吧,她得顾着大嫂和两个侄子。
屋里摆了炭盆,很是暖和,一朵喝了几口温开水,整个人慢慢缓过劲来。“爹午间回家吃饭,走在田埂小道上,脚打了滑,摔进了旁边的沟渠里,脑袋磕在了石头上,身上还骨折了好几处。”
说着说着,一朵慢慢的哽咽了起来,眼泪哗啦啦的掉着。“爹是累坏了,要是搁平日里,他定能反应过来,不至于摔的这么狠,这回是被累狠了。地里的活,都是爹和大仓在忙活着,二弟心里积了股怨,整天儿的不见人,我得带着两个孩子,娘张罗着家里还要管着二弟妹,三弟四弟整日的就知道玩。”
“爹这么一摔,马上就要忙秋收了,全部的活都得落在大仓身上,上个月雨水太多,大仓夜里都睡不踏实,时常得起来去田里看看,爹摔的这么重,掏空了家里还不知道能不能够呢,今年光景不太好,佃来的田收成不行,这个年都不知道能不能过着。”一朵心里压了太多的事,一个没留意,顺嘴就全说出来了,实在是太苦了。
“大妞上个月底就不太舒服,一直在咳嗽,吃了好几个土方子,好是好一点了,可夜里睡着,还会时不时的咳着,整个都瘦了一圈,没半点精神,我心里慌的不行,就怕出什么事,抱着她去镇里看了大夫,这都吃四天苦药了,也没见有个好转。”一朵说着直抹泪。“我怕染给二妞,就央了娘带着二妞睡,可是二妞还小,夜里闹腾,娘年岁大了点,有些经不住,后来娘说由他们带着大妞,可是昨个儿,我听见娘也咳起来了,我慌的不行,就想着今天过来县城一趟,没想到,爹会出事。”
“娘和大妞过来没?大嫂你该早点带大妞来县城的。”季歌听着心提到了嗓子眼。
一朵摇着头。“没来,娘在家里带着大妞和二妞,还有二弟妹呢。”
“这不行!”季歌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得让大郎把娘和大妞接来县城,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让二嫂先回娘家住几天,至于三弟四弟,把他们一并带来县城,不管怎么说,先紧着娘和大妞,还有爹的伤。”季有粮管他是死是活。
“我带亮亮先回天青巷,然后我去趟仓桥直街,让大郎回家一趟。”一旁花莹突然出了声。
这时季歌也没多客气。“好,麻烦莹姐了,我这边还真腾不出手来。”
“咱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有甚麻不麻烦的,我先过去了。”花莹抱起亮亮风风火火的出了花厅。
三朵见安安和点不开心,忙凑到了竹榻里,逗着安安康康玩。
很快大郎关了铺门回来了,季歌简短的把事说了说,大郎二话没说,应着稍稍拾掇番就租了辆马车出了城。
大郎前脚刚走,后脚洪婆子就回来了,边喘着粗气边说话。“夫人,老太爷那边情况还算好,出不了什么大问题,就是得好生养着,年纪大了比不得小伙子。”顿了顿,又说。“我买了筒子骨,这会就去炖着,多喝几天汤汤水水的,会好点。”
季歌连连点头,心想还好家里雇了个婆子。“洪大娘你炖好骨头汤,让三朵看着点火候,你先去把厢房收拾出来,一会我娘他们会过来,还得让你带着我娘和大妞去趟普济堂。”
“嗳,好。”洪婆子应了声,和三朵去了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