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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树言扫了一眼周嫣身边的李静宜,一揖道,“臣苏树言见过瑞和县主。”
周嫣跟苏树言幼时定下的娃娃亲,因着这层关系,李静宜做姑娘时便对他颇多留意,也见过几次,此时一见,看他还是那副忠厚老实的样子,忍不住一笑,“侯爷免礼,瑞和见过侯爷。”
“呃,县主客气,”苏树言脸一红,伸手请李静宜她们进屋,“应初在里头呢,县主请,”
不过是两人借着自己的地方说几句话,怎么自家男人紧张的好像自己是在干什么坏事一样,周嫣没好气的伸手拧了苏树言一把,“行了,大家都是自小一起长的,哪有那么多规矩?”
谁跟云驰自小一处长了?这不是胡说么?苏树言疑惑的看了妻子一眼,张张嘴没敢纠正她。
“见过恩义侯,”周嫣已经越过苏树言走到屋里,向云驰一礼。这几年云驰跟苏树言时有往来,周嫣跟他也算是熟悉。
“周夫人有礼,”云驰被似笑非笑的周嫣看的有些尴尬,脸上不自觉的有些发火,拱手道,“树言说的事毕竟是县主跟夫人提议的,所以,咳,我想亲自见一见县主。”
“噢,”周嫣长长的噢了一声,掩口笑道,“侯爷说的是,确实得亲自见一见说清楚才成,毕竟这也是惊动宫里的一桩大事。”
这个周嫣,什么时候跟云驰关系这么熟了,说起话来阴阳怪气的?李静宜嗔了她一眼,“侯爷说的没错,这事儿出主意的人是我,事前却没有跟侯爷打过招呼,确实该样片跟侯爷说一声才对。”苏树言最初从周嫣那里听到李静宜的计划时,着实吓了一跳,倒不是这事儿他不敢做,而是吃惊于一个女人心机可以藏的这么深,竟然借着一个小选,就将胡荣两家都算计了进去,“跟应初说一声是应该的
,县主,您跟嫣娘的胆子也是太大,我一问,原来应初事先都不知道。”
虽然李静宜跟周嫣算计的是女人间的事,可是后宫不同于内宅,苏树言觉得她们两个实在是太冒险了些。
云驰受不了苏树言的罗嗦劲,横了他一眼道,“县主不只是在为自己报仇,也是在助我,你别再说了。”
周嫣伸手一拉欲待再辩的苏树言,“刚才我跟县主从母亲那里过来,母亲病了,侯爷今天还没有去给母亲请安吧?”
母亲病了?苏树言还真不知道,“怎么没人告诉我?”
“我这不是告诉你了么?还不快去,难不成叫郭嬷嬷来请你不成?”周嫣推了苏树言一把,嗔道。
“可这里?”苏树言看了一眼对坐品茶的云驰跟李静宜,迟疑道。人家两个有话说,难不成你还站一旁听着啊,周嫣被自己丈夫的蠢劲儿给打败了,“这里有我陪着呢,侯爷只管放心去给母亲请安,对了,我要招呼县主,竟将给母亲请医的事忘了,侯爷叫人拿帖子请太医
过来给母亲看看吧。”
“好,那你在这儿,我过去看看母亲,”苏树言一听居然还没有给母亲请太医,有些慌了,也顾不得暖花坞了,提袍就往权老夫人的院子去。
周嫣看着苏树言走远了,回身笑道,“我家侯爷至孝,听到母亲病了,便什么都顾不得了,还请县主跟侯爷见谅。”
权老夫人病没病李静宜很清楚,“大周以孝治天下,理当如此,嫣姐姐太客气了。”
周嫣抿嘴一笑,从袖里拿出一张帖子递给云驰,“这是我粗选的几位闺秀,侯爷过目。”
给自己看这个做什么?云驰无奈的看着帖子,却不肯接,“小选是朝事,苏侯领了花鸟使,自然全权负责些事,夫人不必叫我看这个。”
李静宜却从周嫣的神情里读出她的真正用意,心道这周嫣都两个孩子的母亲了还这么促狭,“嫣姐姐不是那个意思,侯爷您先看看。”
不是那个意思?那是什么意思?云驰疑惑的从周嫣手里将名单接过来,正要打开,就听周嫣抚掌道,“哎哟,我竟忘了,我家谦哥儿这会儿睡醒该找我了,”
她冲云驰一福,“侯爷见谅,妾身回初阳院看看,”
说罢冲李静宜眨眨眼,不等她开口,拧身带着丫鬟走了。
这时候连云驰也觉得不对头了,一脸尴尬的向李静宜道,“瞧这两口子,还真是,”
李静宜只笑着摇头道,“侯爷别管嫣姐姐是不是误会什么,先看看她为您挑的几位千金。”
“为我挑的?”云驰将已经打开的帖子又合上了,“怎么?可是娘娘跟周夫人说什么了?哼,周夫人倒是伶俐的很!”“伶不伶俐侯爷先看看再说,嫣姐姐可是费了一番功夫的,其中晋城侯府的大姑娘,原是要报病免选的,嫣姐姐硬着请了任老夫人亲自往晋城侯府去了一趟,将人给报上了。”李静宜不觉得云皇后做的事有
什么不对的地方,而且周嫣名为小选实则给云驰选侯夫人,确实是花了一番心力的,李静宜也不愿意周嫣的一片好意被埋没。
晋城侯高俊昊云驰是知道的,当年还因为卫国公府的连累,退出了朝堂,后来隆武帝登基,高俊昊也没有再领差使,侯府更是闭门谢客,虽居闹市,却如远在江湖,“高家?周夫人确实是花了心思。”
“所以侯爷还是看看的好,这不止是嫣姐姐的心血,更是娘娘的长姐之心,”李静宜将帖子往云驰面前推了推,劝道。
“不必了,皇后跟周夫人的好意云某心领了,只是云某尚无成家的意思,就不耽误人家姑娘了,若是高家真无心参选,还请周夫人将高小姐的名字去掉,也省得害了一位姑娘,”云驰摇摇头,态度坚决道。
好吧,李静宜明白为什么云后这么煞费苦心了,原来症结在这儿,“侯爷不肯成家,静宜跟嫣姐姐也不便说什么,等一会儿见着嫣姐姐,我自当将侯爷的意思代为转达。”
“那就多谢县主了,”云驰向李静宜拱了拱手,“今天云某请县主过来,也是想向县主亲自致谢的。”
“谢我?为了胡家的事?那就不必了,”见云驰无意再提给他选亲的事,李静宜也不多劝,接过他的话头儿道,“这件事咱们不过是合则两利,各取所需罢了,不敢当侯爷的谢字。”
见李静宜说的爽快,云驰也不跟她争辩到底谁获益更多,“除了道谢,我也是想告诉你江南那边的情势,”
这个李静宜爱听,“侯爷请讲。”
云驰也不瞒她,将福建水师都督已经派人盯上了胡家大船的事跟李静宜仔细说了,“我也是前几日才收到那边的信,杨征也是个能干之人,已经派人混到了胡家此次出海的船上,后头还有人梢着,”
李静宜不懂海上的事,“侯爷是准备在海上抓了他们?”
云驰摇头道,“只抓一条船又能抓到什么?我已经叫人在江南牵头备货了,开了春就下海,”
“引蛇出洞,加上胡佳桂拿到的证据,”李静宜冷冷一笑,“这次侯爷是要办一桩大案子了,”
云驰不以为然道,“县主小看我云应初了,我是准备把江南驻军给洗上一遍的。”
“侯爷?”李静宜相信云驰的话,卫国公的子孙,怎么可能安心做个逍遥侯爷?可是这个野心云驰却不应该在她面前毫无顾忌的说出来。
云驰没有回答李静宜的疑惑,“我估计荣家在海上还有落脚点,他们劫到的财物应该是在某个小岛上分赃,转运,这个也得查出来才成,”
看来云驰对如何打掉荣家已经有了全盘计划了,李静宜点点头,“那就有劳侯爷了。”
“这次还真是多亏了你这招釜底抽薪了,”云驰抚着窗下摆着的水仙花,想着苏树言跟自己说的话,“县主总是叫云驰刮目相看。”
“还不是侯爷的折子上的及时?不然我哪儿找胡佳桂这把好刀去?”李静宜幽幽一笑,顺手送了顶高帽给云驰。
这话听起来没有多少诚意,云驰一笑,就听李静宜又道,“侯爷约我过来,只是为了求证胡家的事?”
“呃,也不全是,还想跟你说一说荣家的事进行到哪一步了,”云驰被李静宜问的有些无措,下意识的捻着指尖道,“我还听说了田家的事,”
他轻咳一声,觉得自己跟李静宜说这个有些唐突了,但不说,心里又有些过不去,“田家从根儿上已经坏了,县主还是离他们远些的好。”
云驰连这个都知道了,李静宜脸一红,赧然道,“不过是一起子势利小人罢了,我省得,不过经此一事,母亲也看清楚了她们的为人,如今东府的帖子已经递不进长公主府了。”
这样最好,云驰点点头,可看到一身浅绯色褙子倚窗而立的李静宜,终是不放心,又道,“我估摸着等过了年,殿下只怕就要重新考虑县主的亲事了,这个,”刚才自己在说他的亲事,现在他又来说自己的亲事?李静宜哑然失笑,转头望着云驰,“侯爷的意思静宜都明白,我如今跟侯爷一样,尚无成亲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