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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
郑清歌转头看向他,明媚的眸子里映着商承启很是阴冷的脸。
“他四叔啊,我们商家这一辈只有我一个儿子,所以商家的一切都是我的,你的老情人不同了,他四叔才四十多岁,不肯让位,还有个儿子,他有得等。”商承启随口敷衍着,刚吃下去的药效上来了,浑身又开始燥热,手指揉上了郑清歌的腰肢,使劲一掐,郑清歌就跳了起来,躲到了一边,商承启不K药的时候已经是野兽了,现在k过了药,很快就要变禽兽
,她已经一身青紫,再被他折腾一回,明天都不要想下床。她匆匆地捡起了衣服,快速说道:
“我帮你找小姐过来,我公司还有事。”
“小姐哪有你有劲,过来吧。”商承启一把抓住了她,喉咙里发出了几声怪笑,郑清歌心里一沉,脸色就难看起来。李亚军犯病的时候会打她,可是清醒的时候对她也极好,否则不会在她身上下那样的血本,豪宅加鸽子蛋来送她,讨她
的欢心。可是商承启不同了,他完全是拿她当泄欲的工具,她胡乱套上了衣服,拔腿就跑,可是商承启已经扑了过来,一把拉住她的长发,又拖回了床上,粗壮的手指掐住了她的咽喉,冷冷地威胁道:
“想跑?想我把你害李亚军的证据交给警察叔叔,然后又把你送回大牢里去?告诉你,我可不是李亚军,少在我面前耍花样,我一根小手指就能碾死你,乖乖地伺侯好我。”
郑清歌死咬住了牙,闭上了眼睛,总有一天,她会让这个禽兽趴在自己的脚下求饶,她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让她难过的人,她要让他们身败名裂,生不如死!
商承启已经趴到了她的身上,她身上开始火辣辣的痛,他从来不知道怜惜女人是怎么回事,在他的折磨下,没有女人会想继续做女人,尤其是他的女人。
这是,兽般的过程。商承启呼呼睡起大觉来,郑清歌缩在床脚,睁开了肿胀的眼睛,好半天才勉强撑起了身体,她连洗都不想在这里洗,这里的水都会肮脏得让她反胃,一双手软得抓不住衣服,哆嗦了好久才穿上衣服,在他的包里翻了一会儿,没发现有用的东西,这才转身看向了睡得猪一样的商承启,好想……一刀结果了这个畜牲的狗命!她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了一把小刀,轻轻地抵在了他的胸口,眼睛里冒出怨恨的冷光,只
需要用力,就可以送他去投胎,这么坏,下辈子就去做猪狗吧。
叮咚——
门铃响了起来,她一个哆嗦,连忙把刀收了起来。商承启懒洋洋地睁开了眼睛,看向了她,低声说道:
“去开门。”郑清歌拿好了自己的东西,过去开了门,门外站的是一个他的手下,她直接无视了他猥琐的目光,扬起头快步往电梯走去。手下贪婪地在她的背影上看着,郑清歌长得漂亮,又有风韵,身材又好,难怪总
能勾引上一个又一个男人。
“妈的,不想要你的狗眼了?”
商承启的骂声传过来,他这才收回了目光,快步进去,把一套干净的衣服递给了商承启,低声说道:
“商少,你不会是真的喜欢这女人吧?这女人可心狠,难以操纵呢,最近和楚老也走得近,小心她在背后捅你一刀。”
“我会怕这个女人?”
商承启冷笑了一声,他看中的是郑清歌海外的公司,可以帮他洗钱。郑清歌这个女人本性如何,他看得比谁都清楚,可是,一匹狼会怕猎物吗?她再能干,也只是一个女人而已,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还有,听说睿少怀疑是你在对付他,商少,这会不会给我们的事带来麻烦啊,要不要约他出来聊聊。”
“行了,用不着你来教我,不要在这里罗嗦。”
商承启不耐烦地说道,洗了澡,换了干净的衣服,目光瞟向了床边,一块浅色的布料落在地毯上,郑清歌的衣服被他撕坏了。
“去,在四姐的店里办一张金卡给郑小姐送去,说我送她的,任她挑。”
“是,我马上去办。”
手下殷勤地答应下来,恭敬地给他拉开门,跟着他往外走去。郑清歌驾着车快速冲进了夜色之中,灯光下,满脸泪水。这条路有多难走,她知道,可是她不能,也不愿意停下来,一停下来她就会失去现在所有的一切,没有钱,没有权势,没有灯光,没有众人的簇拥
,她会寂寞会孤单会无助会失去整个世界。
她不知道除了钱,现在还有什么能给她安全感,除了钱,她还能依靠什么。
脚踩在油门上,越踩越用力,越开越快,在熙攘的车流里,她的车就像一支脱离了准星的子弹,胡乱射向了未知的远方。
吱嘎——突然,刺耳的刹车声此起彼伏,她的车碰到了前面的车,连锁着,后面的车又碰了上来,一时间大街上乱成了一团。没几秒钟,她就被人围在了中间,指责声一句句地冲进了车窗里。她恨恨地推开了车门
,扒开了人群,快步往前跑去。
好像全世界都要和她过不去,而她只是想要一段安稳的爱罢了。凭什么,莫泽睿可以说不要就不要她,凭什么,乔莫伊可以登堂入室成为莫家的小新娘?她匆匆地在街上跑着,脚下一崴,高跟鞋的跟硬生生断开,脚踝处痛得让她眼泪流得更凶了,她慢慢地蹲了下去,
一手扶着脚踝,开始嚎啕大哭起来。
其实,有钱也给不了她温暖啊,她好怀念有莫泽睿在身边的日子,把她捧在手心里,视她如珍宝,为她种上满园的粉玫瑰,怎么,就弄丢了呢?
全都因为莫天锐!
她一拳拳地锤打起自己的脚踝来,痛吧,痛死,便不用再这样痛苦地活着。
“小姐,你要不要紧?”
一个陌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摇摇头,怜悯也不是她想要的,何况是来自陌生人的怜悯。
“要不要我报警,或者叫救护车?”
那人又问。
“关你什么事?”
她扭过头,凶巴巴地吼了一句,那人楞了一下,便走开了。郑清歌慢慢地站了起来,捡起了那只断了跟的鞋,一瘸一拐地往前走去。
她不想忍了,她要夺回来,把所有属于她的东西都夺回来,把所有拦着她路的人全都踢到太平洋里去。
莫家。
温暖的灯光从窗口透出来,和月光交织着,落进了郑清歌的眼中,却变成流不尽的泪水。她拿着手机,盯着他的号码看了许久,终于按下了拔出键。
没响多久,他便接了电话,熟悉的嗓音传了过来:
“什么事?”
“我——”
她忍住了泪水,轻声说道:
“我资金周转出了点问题,你上回说过,可以买下我手里的那块地,还算数吧?”
“明天让人去和你办手续。”
莫泽睿沉声说道。
“谢谢。”
她心里一暖,他还是愿意帮自己的,是不是说明他心里还有自己的位置?毕竟他为自己等了两年呀,若,再早一点回来,会不会一切都不同?
“挂了。”
手机那边传来了盲间,她看向了那个宽阔的露台,她也曾经在那里站过,抱着他的腰,一起看着那园粉玫瑰。突然,露台后那扇门打开了,她看到他的身影走了出来,她心里一紧,连忙躲到了树后,痴痴地看着他的身影。他在吸烟,点烟的动作那样熟悉,接着又有一道身影跳了出来,蹦蹦跳跳地到了他的身后,双手搂住了他的脖子,居然像爬树一样往他身上爬着。她难过地咬住了下唇,她为什么要来这里,为什么要来看他和乔莫伊恩爱?可是她一点也管不住自己的眼睛,直直地看着莫泽睿嘴里还咬着烟,双手
却托住了乔莫伊的身体,让她在身上挂着,郑清歌还看到,乔莫伊伸手拿了他嘴里的烟往楼下丢来,然后主动吻住了他——
他们在接吻!
她却在流泪!她怔怔地看着露台的那双人儿,脑中的声音越来越大:她要回到那里去,她要成为他身边的人,为此,她可以付出任何代价!泪眼模糊中,露台上的那双人儿不见了,米黄色的窗帘被拉上,现在,她连那
个身影都看不到。她靠在树上,死咬着唇,渐渐的,觉得有种咸咸腥腥的味道渗到了舌尖之上。
“莫泽睿,看电影吧。”
乔莫伊抱着手提电脑钻进了被子里,在网上搜索着最新的影片,要找一个有教育意义的,好好教育一下莫泽睿。莫泽睿瞟了一眼电脑屏幕,她搜索了一大堆文艺片,《山楂树之恋》《单身男女》……
“看《忍者神龟》。”
他把电脑从她手里夺过来,开始找那部动画片,乔莫伊瞪了他一眼,为什么就不能好好配合呢?
“不喜欢?那睡觉。”
他随手把电脑往一边一放,关掉了灯,钻进了被子里。
“莫泽睿,你起来,我们聊聊。”
乔莫伊皱起眉来,伸手推着他的肩。
“嗯,说。”
莫泽睿闭着眼睛,唇角轻轻一扬,就吐了两个字给她。乔莫伊有些恼火,伸手就捏住了他的眼皮子提了起来:
“你看着我,我们好好说话。”
“松手。”
莫泽睿连忙抓住了她的手腕,越来越胆大,居然敢提他的眼皮子。
“那,莫泽睿,婚姻是要经营的,感情是要沟通的,你总不和我说话,怎么会知道我天天在想什么,做什么,想要什么呢?”
“那你在想什么?”
他斜过眼来,桃花眼半眯着,像吃饱了的狮子,暗藏在皮肉里的尖锐的牙却磨得嚯嚯响。
“我觉得爸爸说得对,他就要调到省里去了,叔叔惹了官司,你大伯身体不好,你就是家里的老大啊,你要承担家里所有的责任,你要团结——你做什么?松手。”
乔莫伊叽叽叨叨的声音突然吊高了,他的手突然探了过来,落在了她的小腹之上。
“怎么,多了一张嘴了?这么能说?”
……已经十点半了,他早去了公司,她却一觉睡到现在,她是越过越懒惰,越来越像米虫,坐等吃喝,然后等着岁月无情老去,剩下一堆皱纹给她,到时候她怎么给自己的儿子诉说当年?都没有英雄事迹可以
骄傲啊!车穿行在路上,今天去上司法课,都交了钱,不去太浪费,而且她无法放弃自己的梦想,她的俱乐部啊,为广大失婚女人谋福利的俱乐部啊,她要带领黄脸婆们打败坏男人,要为好女人找来好男人,这样
伟大的事业她怎么可能放弃?
“林律师,太感谢你了。”校长看着坐得满满当当的教室,扭头,笑眯眯地看着林雅逸,让他怎么感谢这个男人好呢?其实不过是以前在学校里有过一段极普通的关系,他长林雅逸两届,林雅逸当初找他借过复习资料,仅此而已,想不到林雅逸如此“知恩图报”,居然一连给他这里上了三堂课,导致他现在好想立马就换成大教室,他招的生已要把教室塞爆了,其他几个培训学校都门可罗雀,快倒闭了——他很快就要成为C城的培训
天王,想到这样的光辉前程,他就连作梦也是在笑啊!
见林雅逸只是礼貌微笑,他连忙又上前了一步,握着林雅逸的手,重重地摇晃着,红光布满了整张脸,以此来表示他心情的激动和感谢。
“崔校长不必客气,我也是想C城多一些法律人才,一起为老百姓们主持公义。”林雅逸不露声色地抽回手,这男人的手太多汗了,让他很不自在。走廊尽头,乔莫伊在前,小方在后,正往这边走来,他眼中柔光一闪,便侧过了身,看向了乔莫伊。崔校长的目光也转了过去,没几秒,心里顿时明镜一样——他是托了这个女人的福啊,叫什么来着?乔莫伊?对,一定要留她在这里,每堂课都来才好,这样林雅逸才会来得勤快,他的学生们才会更积极地在他手里买各种复习资料,他的学
生才会越招越多,其他几家培训学校——快点关门吧!
他笑着向乔莫伊招起了手,非常和善地笑着:
“乔同学,前排给你留了位子,快进去吧。”
留位子?乔莫伊有些惊讶,用得着吗,上回来上课就小猫三两只,位子多得她可以五分钟换一个,可以躺,可以睡——她伸长脖子往里面看了一眼,妈妈呀,怎么生意好成这样?
“快进去吧,第二堂课都要开始了。”
林雅逸伸手轻拍了拍她的肩,温柔地说道,小方能X射线般的目光顿时盯在了他放在乔莫伊肩上的那只手上,乔莫伊却只看了林雅逸一眼,小声说道:
“师兄,你是不是也入了股?”
“没有。”
林雅逸摇头,另一边的校长眼中却是一亮,立刻来了主意,马上凑过来说道:
“林律师,乔同学,其实我正想扩大规模,改善办学条件,让大家在一个更加舒适的环境里学习,你们可以入股啊。”
“不用了。”乔莫伊和林雅逸同时开口,互相看了一眼,笑了起来,做生意的人果然脑袋灵活,都看得出是林雅逸的名头在起作用,不用说,肯定是林雅逸那句将亲自在这里挑选徒弟的话刺激到了校长的灵感,校门口
的海报上都印上了这句话。
校长也凑和着笑了笑,快步进去,在坐在中间那个位置的同学耳边说了几句话,那位同学立刻抱着书绕到了后排,把椅子给乔莫伊腾了出来。乔莫伊有些尴尬,这样太不好了吧,好像以权谋私一样。
“快去吧,既然选择开始,不能半途而废。”林雅逸递过一份讲义,温和地说道,这句话听着倒是舒服,乔莫伊冲他点点头,然后埋着头走了进去,各色目光看得她有些无奈,不过,她不能为了害怕别人的眼光就不敢做自己的事啊,坐到了正中间,
抬头看向讲课的老师,头发花白,戴着黑边儿眼镜,想来是哪个学校的退休教师吧。这些老教师们辛苦了一辈子,可能也得不到林雅逸在这里的待遇,这个时代,真的偏爱了有钱人。
这是一堂民法课,整个法律体系里最庞杂的一个部门法,她努力听着,老教师讲课不如林雅逸那般生动有趣,循规蹈矩,可是很细致,很严谨,对于初学者的她来说,倒是一件好事。认真地在讲义上做着笔记,划出不懂的地方,毕业几年了,她还真没想过自己能再次认真地学些什么,社会浮躁得让她有些迷失,钱是毒药,让她一门心思只盯着钱,以至于错过了很多美好的东西,比如
和妈妈的相处——
“伊伊,下课了。”
林雅逸轻敲着桌面,乔莫伊回过神来,抬头一看,同学们都已经走了,她在这里抄上堂课的笔记,都没有发现。
“走吧,请我吃饭,你不能再欠着了,否则利息你都还不完。”
林雅逸今天挺霸道,拿过她手里的笔,轻轻一转,乔莫伊就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她确实放了他太多鸽子。
“呵呵,其实是找你有事。”
林雅逸看她有些不自然的表情,便温和地说道。
“什么事?”
乔莫伊站了起来,一面收着手里的东西,一面轻声问道。林雅逸沉吟了一下,低声说道:
“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吗,这件事很重要。”
乔莫伊看他神情严肃,便点了点头,跟着他往外走去,小方见状连忙又挤进了他们二人中间。
“喂,别这么明显。”乔莫伊拉了拉小方的袖子,真是不知道莫泽睿从哪里挖来的小方,敬业得让乔莫伊汗颜,不光是林雅逸,就是走在路上,大叔走路稍微靠近了她,也会被小方一掌扒开,扒得别人莫名其妙火冒三丈,她还
得跟人家赔礼道歉。
林雅逸转过身来,看了两个人一眼,笑了笑,十分绅士地让开了路,让二人走到了前面。并未走远,就选择了旁边的西餐厅,林雅逸一向爱吃西餐,不太碰中式菜。
两份七成熟的牛扒,一瓶红酒。
林雅逸给她倒了一点,低声问道:
“有件事,我希望你不会生我的气,也希望你不要因此而从此不理我。”
“什么事?”
乔莫伊疑惑地问道。
“其实我还有一个姐姐,从我初中开始就是她供我读书,照顾我的生活,对我来说,长姐如母,甚至比我的亲生母亲给予我的爱还要多。”
林雅逸看着她的眼睛缓缓地说道。
“姐姐?从来没听人说过。”
乔莫伊惊讶地说道。
“当年的我很单纯,姐姐说,因为她在保密的单位工作,所以不能让别人知道她有个弟弟,否则会丢掉工作,我们会没饭吃,所以我一直对同学们严守这个秘密。”
林雅逸轻轻地晃着手里的水晶杯,表情忧郁下来,乔莫伊心里一个咯噔,不由自主地想到了那天在莫泽睿办公室里看到的材料,林雅逸的名字和秦菲儿的名字摆在一起。
“她的名字叫秦菲儿。”
林雅逸盯着她的眼睛,低低地说道,乔莫伊蹭地就站了起来,林雅逸居然是当年那个破坏她家庭的小三的弟弟!
“伊伊,请听我说完。”
林雅逸压住了她的肩膀,急切地说道:
“我知道这让你很难接受,可是,请你听下去。”
乔莫伊看着他,轻声说道:
“说什么?你姐姐害得我和妈妈还不够惨吗?你居然一直隐瞒着这件事情,让我傻傻呆呆地喜欢你那么久,很好玩吗?”
“伊伊,我并不想这样。”
林雅逸不肯放开她的手臂,再次加快了语速:
“我也找了她十年了,伊伊,这十年来我无父无母,也没有姐姐,我完全是一个人在生活。”
乔莫伊慢慢地坐了下去,她还有个妈妈,说到底,一个巴掌拍不响,乔纪城也有错,他们两个图快活跑了,留下家人在悲伤里度日。“我一直在找姐姐,追查到她两年前回了C市,可是却又消失了,就像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这个人一样,伊伊,你可以理解我的心情吗?我们最初的日子也很艰难,她为了我,也没念完书,十七岁就出去工
作,她一直在娱乐城里做小姐,你可以理解我知道这个真相之后的心情吗?我的今天,全是我姐姐用血,用泪,用汗换回来的,所有人都可以轻视她,仇恨她,可是我不能,我要把她找回来。”
林雅逸微拧眉,紧盯着她的眼睛,语气低得不能再低,以至于乔莫伊甚至不能听清他最后的几句话。
“伊伊,我请你帮我问你父亲,这些年来到底发生过什么事?为什么他们分开,为什么现在他一个人回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怎么可能一个大活人,就像泡沫一样化了,不见了呢?”林雅逸的眼眶渐渐充了血,紧咬了牙,手指紧紧地握着酒杯,骨节青白分明。乔莫伊可以理解他,完全可以,当年乔纪城不见的时候,她和妈妈也是这种感受,明明早上还从家里走出去,到了晚上,便一
切颠覆。
“我帮你问。”
她从钱包里拿出钱来,轻轻地放到了桌上,站起来往外走。
“伊伊。”
林雅逸再度拦住了她,低声说道:
“我能不能和你一起去?你父亲一直不肯见我,也不肯接我的电话。”
“走吧。”
乔莫伊点头,林雅逸也没错,她不能迁怒于他。
“谢谢你,伊伊。”
林雅逸松了一口气,跟在了她身后,虽然有些险,可是他了解的乔莫伊,最大的特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一颗干净的心脏柔软得让他生怜。乔纪城正在家里看电视,见乔莫伊带着林雅逸进来,脸色就有些难看。乔莫伊扒开他,看向了桌上,有酒有酒,似乎过得不错。他这次回来,天天宅在家里,也能餐餐大鱼大肉,最开始不是也去找莫天瀚
要钱么?喊穷的人,怎么又过得这样滋润?
“伊伊,怎么没打个招呼就过来了,快坐,我今天才买了上好的茶叶,我去给你——们泡茶。”
乔纪城硬着头皮,忽视着林雅逸的目光,低声说道。
“不必了,我问你,秦菲儿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你把人家姐姐拐走了,总得给人家一个交待,说吧,你和她还有没有联系?”
乔莫伊咬着牙,别人是父亲恨子女,恨铁不成钢,她是恨自己的爹,恨爹不成钢,干这种丢脸的事,有本事包了小三,就要长长久久地包下去,别弄得这样落魄的鬼样子回来。
“别提那个贱人——”乔纪城脱口而出,林雅逸的脸色就变了,褐色的双瞳里戾光一闪,却又强行压了回去。可能也是自知失口,乔纪城冷哼了一声,坐到了沙发,拿出一包高档香烟来,乔莫伊夺过来一看,这是软包蓝芙蓉王
,南方人爱抽的烟,五十四块钱一包,他的日子实在过得太好了。
“你到底在干什么?怎么能抽这么好的烟?”
她晃着手里的烟,不客气地问道。
“怎么不能抽,女婿买给我的可不可以?”乔纪城把烟夺回来,低声嚷嚷着,乔莫伊真想狠狠敲他两下,怎么会有这样无赖的父亲?莫泽睿怎么可能给他买烟抽?莫泽睿看都不想看他一眼!说出来,不是很悲哀么?女婿不应该是要巴结老丈人的么
,可是她的父亲,却让老公嫌弃看低。
“乔先生,只要你告诉我,我姐姐的下落,你想要多少钱都可以。”
林雅逸走上前来,放低了语气,恳求道。
“我怎么知道她去了哪里?她把我最后的钱全卷走了,害得我差点回不来。”乔纪城不说还好,一提起来就满肚子气,到了越南之后,他们就经常争吵,毕竟是因为钱和欲走到一起的人,哪里会有真挚的爱情,秦菲儿在那边故伎重施,又去勾搭男人,他也打过她,可惜是在外地,秦菲儿反带了人把他揍了一顿,他便不敢再干涉她的事,两个人的关系时好时坏,直到两年前的一天,秦菲儿突然就不见了,他一觉醒来,家里像来了强盗一样,就剩下口袋里的几十块钱,若不是——他
抬头看了乔莫伊和林雅逸一眼,冷笑着说道:
“想找你姐姐,不如去问莫泽睿。”
“为什么要问他?”
乔莫伊拧起眉来,乔纪城又想胡说八道什么。
“蠢丫头,你以为他真心对你好?你还不知道你妈是怎么死的吧?”
乔纪城把烟头狠狠地丢到了地上,大步走进了屋里,不多会儿拿了个U盘过来,晃着,对她低吼道:
“你自己听听。”
乔莫伊看着那只U盘,前段日子有人寄过一个一模一样的给她。乔纪城又拿了一个上网本小电脑过来,接了U盘,然后,一段音频就响了起来:
“小睿,我知道你心里对她还有怨气,可是这是我的事,你没权利作主!”
“就这么定了,从明天开始停止化疗,过几天出院。”
“啪——”
这是耳光声。
乔莫伊完全呆住了,妈妈的病情原来一直没有好转过,是停止了治疗!怎么会这样?她紧紧地盯着那只U盘,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就算是要停止治疗,为什么没人来和她商量?她才是白若兰的女儿!
“伊伊?”
林雅逸看着她急剧白下来的脸色,轻声问道:
“你没事吧?”
“我没事,你自己继续问,我先走。”
乔莫伊把U盘拔下来,转身就往外走,林雅逸扫了一眼乔纪城,也快步跟了出去。
“你去哪里?你听我说,可能是你母亲自己的意思,他不想让你知道是怕你伤心。”
林雅逸一面追赶着她的脚步,一面轻声劝着。
“不用安慰我。”乔莫伊的嘴唇都有些发抖,莫泽睿因为他自己的母亲,所以恨着莫婷婷,甚至找来了一个长得酷似莫天瀚的“少爷”,让莫婷婷几乎身败名裂。他的报复心那么重,怎么可能不恨白若兰呢?原来文昊的话是真的,莫泽睿的心充满了恨,这种恨导致他对身边的人充满了敌意,他完全有可能故意拖延白若兰的治疗,甚至——收买医生?她被自己脑中这个可怕的想法吓到,在她心里,莫泽睿已经恐怖到这种程度
了吗?
那她呢?
她是他报复的一部分,还是他真的能把白若兰和她分得这样清楚?
白若兰是她妈妈呀,莫泽睿,为什么不能尊重我,为什么不能告诉我实情?起码,我可以在妈妈最后的日子里,多陪她,而不是只顾自己那些提不上台面的风花雪月啊!
“伊伊。”
林雅逸拉住了她,她一直这样走着,走出了小区,甚至没去听小方的说话,现在到了马路边上,居然迷迷糊糊地去闯红灯!
车鸣声在二人前在响起,乔莫伊看了一眼林雅逸,喉中紧了紧,挤出一句话来:
“你们男人真可怕。”
林雅逸怔了一下,又苦笑着说道:
“你不要一杆子打死所有人,我也不是有心瞒你我姐姐的事,她毕竟失踪,从事的事也不光彩。”
“松手。”乔莫伊扒开了他的手,居然没有人可以相信了,这个世界多可怕啊。她转过身,看向了熙熙攘攘的大街,这么多车,这么多人,这么多种声音,这么吵!这个世界为什么这样浮躁,浮躁得让她突然间觉得
无家可归?
“你还是和他好好谈谈吧,说不定是个误会,我送你去。”林雅逸伸手拦住了一张计程车,为她拉开了车门。对,叛人死刑,还得问个明白,她要去问清楚,她拿出手机来,拔了他的号码,他接了电话,那边杯筹交错的声音传来,很是热闹,他是社交场所的忙人
,每天有忙不完的应酬,当官的,大老板,客户,朋友——乔莫伊没来由的就一阵烦闷起来。
“你在哪里?”
她硬梆梆地问道。
“什么事?”
他的声音平淡无波。
“你是不是作主让我妈停止治疗?”
乔莫伊控制着,不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太尖锐。
“是。”
那边沉默了一下,语气依然淡淡。
“为什么?”
乔莫伊紧紧地攥紧了拳,咬着牙问道。
“现在没空和你说。”他却挂了电话,乔莫伊把手机缓缓塞回了口袋里,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肺里都痛了起来,她的母亲去世了,他就不能抽出几分钟来,坦白地告诉她到底出了什么事?现在他那里,到底有什么事,重要到可以让他忽略掉她语气里的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