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长叹天地如流水

一矗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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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公子愣了愣,费解道:“拿什么?”

    老疯子挣开云毅的手臂,挺胸抬头,极为得意的说道:“适才我都听到了!你有阿旁宫的地图,拿来给我一份。”

    云毅这时才蓦然想起这至关重要的宝物,不由的对他这便宜徒弟高看两眼。

    本来云毅也无意和这群邪魔外道一样,觊觎阿旁宫里的那份四神云气图残卷,这地图对他来说算是可有可无。

    可如今灼焚之日降临在即,太平天尚有十数万的信徒祸福难料,自己既已受马元义临终之托,当忠其之遗愿,竭尽全力的完成所托。

    黑山老人张燕他没能找到,如今唯有寄希望于自己的“准师父”东狂祢衡。

    可他纵然知道祢衡和死相士十有八九也到了咸阳旧址附近,可这二人具体栖身在何处他却不知,想要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他们,无异于大海捞针。

    是故自己说不得也要在灼焚之日进入阿旁宫,借此缩小范围,总好过他在诺大的陇右地区如无头苍蝇一样乱飞乱撞。

    不过云毅实在有些太过高看老疯子的智商了,只见他自得道:“我知道这份地图对你们举足轻重,你们若是敢反悔欺负我,我就把这地图抄个百八十份,让所有人都知道。”

    文公子苦笑一声,他深知这疯子跳脱古怪,不能以常理度之,若是与其讨价还价,保不准对方会马上翻脸动手。

    他稍一犹豫,就从袖口取出一卷青色竹简,陡然化成一束光芒,准确无误的落在老疯子手里。

    老疯子咧嘴一笑,急忙走到云毅旁边,道:“师父你快看看,这是不是真的?”

    云毅哪里见过阿旁宫的地图,他将青色竹简平摊在左手上,登时漆黑如墨的浩荡山河映入眼帘,上面清晰标记着渭水、樊川两河以及各处亭楼阁宇、城院宫殿。

    华青囊在旁随意瞥了一眼,点点头道:“这图是真的。”

    老疯子闻言顿时神纠纠气昂昂,望着文公子哼了声道:“谅你也不敢骗我。”

    云毅瞥见天空上的一众魔道高手,见他们有意无意的盯着自己手里的地图,故意慢条斯理的将它收在怀中,嘿嘿笑道:“看什么看,这地图又不是你们的。”

    他这话说的没错,这地图原也是太平天所有,后来其叛徒被天宗之人擒下,这才辗转到了文公子手上,如今云毅为了马元义临终所托奔波天陆,这地图也算是物归原主,冥冥天定。

    寒风夜冷,老疯子扯着嗓子叫嚣道:“再看把你们眼珠子挖下来。”

    华青囊心知“人面不知何处去”最多毒效不过两个时辰,且这里又与长安城不远,万一惊动了朝廷其他人马,多半又要徒增变数。

    他拄着百草神杖,率先朝后山崖走去,头也不回道:“走吧。”

    云毅嘴上对这老怪物说是不服,可心中却知道今夜若不是华青囊出手驰援,自己多半要命陨在拜日山庄。

    这说来虽是三招为限的赌约所至,可自己打心眼里对他由衷的敬佩三分。

    云毅神色深深的望了眼天空上的恨苍生,这一箭之仇自己说什么也要找这老鬼讨回来,可绝不是在他人中毒时而趁机落井下石。

    报仇,就要光明正大,且问心无愧。

    念及至此,云毅和老疯子相继御风追上华青囊,几乎眨眼的功夫,就消逝在后崖山峭上,只剩下寒冷的凄风吹拂在目眦欲裂的各大高手脸上。

    文公子和段珪互望一眼,深邃的瞳孔不知暗中交谈了多少讯息,许久之后,文公子蓦然打出一道破天光束,朝着远方的黑夜疾驰飞掠。

    恨苍生默然的望着云毅消逝的方向,杀意凛然无穷,几不可闻的自语道:“小畜生!”

    …………

    云毅与老疯子二人御风追上华青囊,他们心知拜日山庄附近十里尽是朝廷的鹰犬耳目,也不敢在此多说闲话,尽都闷头疾驰赶路,向南方奔走。

    几人身法急快,不到半个时辰已经走出三十余里,灯火通明的拜日山庄亦渐行渐远的消逝在茫茫夜色中。

    云毅借着月色向四周望去,见附近沉沙戈壁,冷风凄凄,明亮的月夜照的星光璀璨,远天外北斗南移,七星皆盛。

    老疯子脚下遁光收起,坐在沙漠上连连摆手,气喘吁吁道:“不行了,我跑不动了。”

    华青囊拄着百草神杖,见沙瀑如海,已是离了长安城有近百里之远,再往南就是秦都旧址的咸阳了。

    他略作思量的点点头,寻了一处戈壁残垣,又借着长生藤的法术点起一堆篝火。

    刚一坐下,华青囊开口道:“你会一式留神。东狂是你什么人?”

    其实他早已察觉出云毅功法路数,只是在拜日山庄时朝廷与天宗的高手具皆在侧,他实在不好道出云毅的来历,以免为其引来仇家麻烦。

    云毅在篝火前坐下,轻轻的点了点头算是承认,又好奇道:“你为什么帮我?”

    华青囊瞥了他一眼,居然反问道:“那你为什么不杀他们?”

    云毅知道他意有所指,已是回答了自己的问题。

    二人皆属“仰不愧天,俯不愧人,内不愧心”之人,遇事行事皆有自己的原则,“三招为限”是赌约也是承诺。

    华青囊帮自己的原因,与自己放过五大魔道高手一样,堂堂正正,问心无愧。

    云毅深知这老怪物生性高傲,眼高于顶,如果自己向他道谢报恩,反倒是会令他生气,当即也不多言,只是暗下决心,来日若有机会说什么也要偿还今日恩情。

    华青囊背对着他一声不吭,也不知他正在想些什么,过了许久,他忽然问道:“你即是东狂门下,不在通天峰好好待着,来西北荒漠做什么?”

    华青囊与祢衡虽是泛泛之交,可也知道东狂为人桀傲护短,他再怎么惦记四神云气图,也不会让个修为才明心境的小弟子孤身潜入拜日山庄。

    且华青囊见云毅脾气狂傲直追乃师当年,委实是一个胆大妄为的小东狂,是故他无论如何也不信云毅会和五大魔道是高手一样是为了四神云气图而来,潜入拜日山庄,怕也多半是云毅自己的主意。

    云毅不知道自己来此的因素已被眼前这老怪物猜的七七八八,他思付片刻,想起华青囊为了自己不惜和天宗与朝廷翻脸,自己若再对他搪塞隐瞒,实在有些说不过去,当即长话短说,一五一十的将事情始末道出。

    哪知华青囊听完这话后,摇头长叹道:“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