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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北京城内暗潮汹涌,各个势力隐藏在暗中的力量都因为京城中的刺杀行动而暴露出来。
这些势力在暗中彼此倾轧着,进行着鱼死网破的争斗,每天都有很多的人死去,但是这些人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死的无声无息。
顺天府的捕快依然忙碌于在大街上巡逻,希望能够恰逢其会地偶遇一两场争斗,不管结果如何,总算是能够跟府尹大人有个交代。
可惜,他们的愿望总是不能实现,十几天的时间过去了,眼看着正月就要结束,杀戮依然在继续,但是他们还是没有找到任何的线索。
紫禁城外闹得乌烟瘴气,但是皇帝朱厚照却依然是没有得到任何的消息。每天除了上朝就是陪着皇后夏氏散步,满心欢喜地准备迎接自己孩子降生在这个世界上。
这一天朱厚照陪着夏氏正在御花园中散步,皇后夏氏看着御花园中开放的梅花,突然想到了赵山河那首“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的诗词,开口对朱厚照说道:“万岁,不知道蠊弟现在在干什么?他从宣府回来之后,一次都没有入宫来看臣妾,是不是您给他又安排了什么差事?”
夏氏说完之后,用手扶着有些发酸的腰部,挺着大肚子看着朱厚照。
朱厚照这才想起来,自从春节前自己下旨让赵山河前往宣府镇压民乱顺便劳-军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赵山河,上一次看到宣府发来的消息好像还是元宵节之前,赵山河送来的贺信。
朱厚照心中狐疑,宣府军士也算是虎狼之师,区区民乱就算是有蒙古人暗中支持也早就应该平息了。毕竟蒙古人不耐久战,尤其还是在这寒冬时节,蒙古人的给养根本供不起他们打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
朱厚照没有将心中的想法表露出来,对夏氏说道:“蠊弟也有心上人,春节前朕把他赶到了宣府,这才回来不足旬日,肯定是陪着他的心上人呢!皇后不要着急,蠊弟婚期就在春天,他大婚之前必然是要进宫给母后还有咱们请安的。”
朱厚照说完之后,陪着皇后夏氏在御花园中又溜达了一会,将皇后送回了寝宫,来到御书房中,将供奉怀志叫到身前,开口说道:“老供奉,麻烦你亲自跑一趟宣府,看看这个赵山河究竟在干什么?一个小小的民乱他竟然用了一个月的时间都还不能平息,他是干什么吃的?见到他之后,替朕问问他,赵屠夫的暴脾气是不是没有了?杀权贵时候的狠劲是不是没有了?”
朱厚照说话的时候非常气愤,赵山河一直是他心中的重点培养对象。没想到这一次派赵山河去宣府处理一个民乱,竟然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这简直让朱厚照失望透顶!如果不是朱厚照念在赵山河对他绝对忠诚并且有大功劳的份上,丢官罢职是最轻的处罚。
怀志听到了朱厚照对赵山河的抱怨,心底想要帮助赵山河开脱一下,开口说道:“万岁,靖远伯毕竟还是一个刚刚十五岁的孩子,这一次奉旨前往宣府劳-军,难免会有些收不住性子。不过万岁请放心,据老奴观察,这孩子天资聪慧,肯定不会耽误大事。”
“老供奉说的是。朕也是对他寄予厚望,不希望他玩物丧志,从一块璞玉变成一块烂石头。”朱厚照听着怀志的话,心情舒畅了一些,继续说道:“老供奉,看来你对靖远伯评价不低啊,那更该好好地培养他。这一次见到赵山河,替朕好好地骂他,一定要让他记住这一次的教训,以后不敢再犯这样的错误。”
怀志带着朱厚照的旨意离开了紫禁城,打马除了安定门,一路向北直奔宣府而去。
这一路上,怀志就发现情况不对,正月即将过完,往年这个时候老百姓已经开始准备新一年的活计,大道上人影绰绰。可是今年大街上根本看不到一个人影,好像所有的人都还没有意识到春天来了。
怀志想到这里,就在心中多加了一个心眼,放慢了脚步,仔细观察着一路上的情况。终于在新保安,怀志发现了由内行厂设立的哨卡,一路上所有的行人都被拦下来。
怀志远远地看着,心中暗暗吃惊,将马匹放在一旁,思前想后决定还是暗中行动,不与哨卡的内行厂卫接触,绕过哨卡前往宣府。
怀志放弃了马匹,仅靠着步行翻山越岭绕过三道哨卡,终于来到下花园。到了下花园之后,他开始听到了民间中流传着关于赵山河的事情。
在民间传说中,赵山河竟然背叛了大明,北出宣府投奔了蒙古盘踞在中都草原上的亲王查木可古力,而且带领蒙古人屠杀了榆林兵站的守军,以及帮助守军坚守兵站的百姓。
怀志听到这里,心中火冒三丈,暗中发誓要手刃赵山河,替宣府死去的士兵与百姓报仇。当怀志身边的百姓依然义愤填膺控诉赵山河恶行的时候,怀志早已经飘然离去,消失在下花园通往宣府的官道上。
怀志一路上风尘仆仆来到宣府,远远地就看到了炫富外围密布的哨卡。哨卡前一个满载着中药、丝绸以及铁锅的商队正在接受检查。
怀志来到商队之中,于商队的领队一番交流,以十两黄金作为交换,成为商队一员,由商队掩护着出宣府,前往蒙古人统治的中都草原。
商人,是一种神奇的群体,即使在战火纷飞的年代,他们依然可以活跃在两个交战国的边境线上,甚至有些商人还会出现在战场之中。在边境地区,没有人敢轻视商人的能力,尤其是蒙古人对来自大明的商人是格外欢迎的。每一次大明的商队进入蒙古,总能给他们带来很多急需的物品。
怀志跟随着商队非常轻易地进入了昔日大元朝的中都,在一座黄土筑成的城池中,大量的蒙古人汇聚在这里,甚至偶尔也能看到一些汉人的面孔。
怀志跟随着商队住进了“草原旅店”,商人领队开始四处联络买家,而怀志则是独自一人走出旅店,前往城池中最高的建筑群“亲王府”去勘察地形,准备寻找一个恰当的时机,手刃叛徒赵山河。
距离亲王府不远处有一个酒肆,这里聚集着众多的蒙古人。原本怀志是不想进入这种地方的,但是他突然听到酒肆中传出一阵蒙古人合唱的歌声,歌声低沉而悠扬,很能引起旁人的共鸣。
怀志被歌声吸引,不知不觉中走进了酒肆。进入酒肆,一股呛人的酒味扑面而来。这是典型的蒙古人爱喝的烈酒,怀志曾经喝过一次,这种酒喝进口中,如同吸入了烈火,火辣辣的烈酒顺着食道一直通到胃里,一口酒气上来,重新冲到头顶,顿时就有一种晕乎乎的感觉。
怀志要了一杯烈酒,坐在一旁倾听着这群蒙古汉子们一起嚎歌。怀志曾经深入蒙古,精通蒙古语,歌曲的意思他听一遍就能了解的非常清楚。
酒肆中,蒙古汉子们一起唱完了歌,一个蒙古的云游诗人学着大明酒馆的样子,一张方桌,一块花布,一块醒木。三种简单的家什就组成了一个说书的台面。
云游诗人绘声绘色地开始讲述赵山河的故事,从总兵府军旗折断,到榆林兵站捉鬼,再到兵站前的血战,再到逃至赐儿山。
云游诗人一口气讲了两个时辰,听得酒肆里面的客人大呼过瘾。随着醒木落在方桌上,云游诗人清脆的声音响起:“大明靖远伯赵山河兵困赐儿山,内无粮草,外有追兵,危在旦夕。预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怀志听到云游诗人的故事,心中一时间不知道究竟是大明境内的百姓说的是真话,还是在这里听到的是真话。他起身对身旁的一个蒙古汉子开口问道:“朋友,请问这个大明朝的靖远伯现在在何处?”
蒙古汉子白了怀志一眼,开口说道:“自然是在宣府之中了。亲王大人亲口证实这一次大败而归,没有抓住赵山河。既然没有被抓住,肯定就在大明朝的宣府了。”
旁边的人对他的话嗤之以鼻,毫不客气地说道:“扎勒,不知道别瞎说。亲王大人说的很清楚,这一次咱们在赵山河手中折损不少,宣府也没有占到便宜,让赵山河咔嚓了不少军士。”
“呼尔楞你说的也不对,我听奥尔格勒大人的亲卫说,靖远伯赵山河是山神之子,已经在那座大山中杀了宣府八千军士。奥尔格勒大人亲自进山想要杀死赵山河,两人一番血战,结果奥尔格勒大人惜败,赵山河与奥尔格勒大人英雄相惜约定战场见面再分生死,后来放奥尔格勒大人离去。”一个身上的衣服明显比较华丽的蒙古人开口说着。
“奥尔格勒大人好像就因为这一次与赵山河的战斗晋升箭神了。”扎勒低声询问着开口说话的蒙古人。
“是啊。奥尔格勒大人在战前顿悟,晋升箭神,可惜依然不时山神之子赵山河的对手。好在长生天保佑,将咱们蒙古唯一的箭神送回了草原。”衣着华丽的蒙古汉子感叹着。
“几位,我就想知道大明靖远伯赵山河在哪,谁能告诉我一个准确的位置?”怀志变戏法一样从身上取出一块拇指大小的羊脂玉,摆在桌子上。
羊脂玉是蒙古贵族非常喜爱的奢侈品之一,在丝绸与茶叶已经在贵族中普及之后,蒙古贵族的身份除了华丽的衣服之外,还体现在身上玉佩质地优良。
“宣府以北,六十里的赐儿山上。”云游诗人来到桌前,伸手拿走怀志放在桌上的羊脂玉,看着怀志给出了准确的答案。
“你能确定?”怀志凝视着眼前的云游诗人问道。
“自然可以确定。三日之前我还与他在半山的茅屋想谈。不然我怎么会对整个事情了解得那么详细?”云游诗人手中把玩着羊脂玉,感受着羊脂玉上传来的温度,心满意足的将玉石贴身放好,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喝了两口奶茶,然后开始闭目养神。
“赵山河身边还有多少人马?”怀志来到云游诗人面前问道。
“二十有三。”
“可有补给?”
“靠山吃山。”
怀志在云游诗人说完之后,从怀中又掏出一块羊脂玉,扔在桌子上转身走出了酒肆。
“赵山河啊赵山河,到底哪个传言才是真的?我该相信大明子民的话还是相信蒙古人的话?”怀志回到旅店,从商队中买了一匹健马,片刻不停地向赐儿山奔去。
赵山河的眼睛很疼,两只眼睛布满了血丝,正坐在木屋的床上闭着眼睛给手下的卫士们讲故事。
在大雪山中生活的这一个多月的时间,他和他的卫士都不可避免地患上了轻微的雪盲症,两只眼睛疼的要命。好在赵山河在山下追兵退却之后就开始做预防,现在卫士们的战斗力受损不大。
这段时间,赵山河的卫士们基本上就是天天听他将评书。三国演义讲了一遍,水浒传讲了一遍,西游记也讲了一多半,总算是牢牢的吸引着这群卫士的注意力,目前还没有发现任何一个人出现狂躁的迹象。
“范奎,你喜欢孙悟空还是猪八戒?”赵山河问着范奎。
“喜欢猪八戒,净坛使者,每天就是吃了睡,睡了吃,剩下的就是牵着白龙马溜达了。”范奎回答着赵山河,而后继续说道:“大人,这一次如果大难不死,咱们还能回到京城,我范奎也不想升官发财了,就在你身边当个净坛使者好不好,每天吃饱睡,睡醒了吃,闲的没事干拉着喜乐满大营的溜达溜达,喜乐要是想回庄子上,那也没问题,反正大营跟庄子也不远。”
“偷奸耍滑的家伙。”赵山河笑着骂了范奎一句,转头问着刘栓:“刘栓,你呢?喜欢孙悟空还是猪八戒?”
“我喜欢沙僧。挑个行李啥心不操,有妖精来了大师兄先上,大师兄被妖精骗跑了二师兄上,最后我上。大人,这一次回了京城,我就要去庄子上娶了柴寡妇,以后再有什么事情,先找大师兄,再找二师兄,大师兄二师兄都不行了,您再找我。”刘栓抬头看着被炭火熏得乌黑的房顶,长叹一声继续说道:“老婆孩子热坑头,这******才是老子心中最幸福的生活。”
赵山河踹了刘栓一脚,刘栓扭动了一下身体,继续抬头看着房顶。
“刘六,刘七,你们两个呢?”
“我想当白龙马。”二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那你当白龙马,我当紫金钵盂。”刘七听到刘六跟他的想法一样,连忙换了一个。
“做你们的春秋大梦吧。这一次回去,你们都给老子当孙猴子的毫毛去。有事没事都你们先上。”赵山河从床上站起来,在他们的屁股上一人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