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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rong>事实证明,药研的预感并没有错。
等一天中最热的那一阵过去了,再度开启玩耍模式的刀剑们又一次邀请主君下场一起玩时,对方虽然面无表情但明显眼睛发亮的询问“继续打排球吗?”,让他们立刻摇头否认。
好好的沙滩排球被玩成战略躲避球也是够了,我们并没有想培养您暴力属性的意思啊主君!
“我们这次来玩蒙眼打西瓜!”又有小正太举手,审神者一转头就看见正太的哥哥们抱着一桶的西瓜放在了附近。
然后就看到今剑嚷嚷着要先来,拿起打西瓜用的木棒,让人用准备好的布条蒙上眼睛,开始在岩融的指挥下对着三米外的西瓜胡乱挥棒,在一群或加油或捣乱的吆喝声里终于成功敲碎了垫在帆布上的西瓜。
“哦!很简单嘛这个!”次郎太刀看着有趣,接手了第二棒。
知道本就眼瞎的大太刀在彻底失去视野后的情况吗?简述一下就是四个字,惨不忍睹。在不知道挥空了多少次的情况下,次郎还走了很多次和指挥相反的方向,最后终于走对了位置,却又在负责指挥的哥哥太郎扶额无语的神色里因为步子迈得太大被西瓜绊了脚直接摔倒了。
现场顿时响起一片哄笑,其中某些刀的笑声更是十分恶劣夸张,被愤怒的大太组拉着强制参与项目了。一时之间,沙滩上笑料不断。
海边的游戏真是幼稚啊,少女心头冷漠。
“主公,来玩嘛,很有趣的!”
审神者表示并不想参与这种智障型的游戏,奈何今天主动权不在她手里,终于还是被迫上场。
“不可以用灵力作弊哟。”递上布条时,乱嘟着嘴提醒,“那样就不好玩啦。”
然后他便见到自家主君无言地看了他一眼,眼神里明晃晃写着“这种程度也值得作弊?”
呃……
看着她用布条蒙好眼睛,确认不留缝隙了,刀剑们这才搬了西瓜放在了不远处。
然后一群还打算争抢指挥权的刀剑们就发现自家主君根本不用他们开口,直接走到了西瓜面前单手挥剑式的一扬木棒,西瓜正好裂成两半,完全不似之前的一些家伙敲中后的各种惨状。
这是作弊了吧?
很多刀都这么想时,当事人已经摘下布条,用嫌弃的目光环顾他们:“安放东西的声音这么响,还要靠指挥才能打中,你们也是够了。”
原本还指望看到自家主公在失去视觉后能表现出一点柔弱无助的刀剑们此时受到二度暴击,他们放西瓜的声音很轻好吗?而且周围海浪声和说话声这么大早就完全盖住了这点响动好不好!您这听声辨位的技能等级是不是太高了点!?
不管内心如何吐槽,连着两次失败之后,所有刀剑都意识到他们的主君脑袋里就没有“娱乐”“玩耍”“装模作样”这些词,干什么都是一根筋的认真型后,终于放弃邀她加入玩乐好拉近关系的想法。
果然走邪道是不行的,还是走以前的忠君老套路吧,虽然见效慢,但至少有效果,他们能拉主君一起过来玩耍不就是最好的证明么?这要是放在年前,别说邀来一起玩了,就是说一句要一起去海边就能当场被视线直接冻死吧。
放弃了一些小心思后,大家再度放飞自我,自得其乐地玩耍起来。有人继续打西瓜,也有人跑去玩水,拿着冲浪板,泳圈,气垫之流享受起难得的海边乐趣。各自结伴玩耍的附丧神们,自然也只有一小部分看到他们的主君拿回了三日月宗近独自坐回摇椅,一边喝茶一边看向他们时,唇角边扬起的淡淡笑意。
“啊啊,总是在玩水就些腻了啊。”渐渐也有刀不满足这点乐趣,想要转移注意力。
“听主公说那边有个别馆,我们去看看吧!”也有同样念头的刀立刻想起了这件事。
“好主意!反正这座小岛也不大,我们去探险吧!”
此言一出得到不少人的响应,当即迈开步子朝岛上别馆方向的山林探索,美其名曰侦察地形,顺带看看有没有更好的扎营位置。
是的,经过集体讨论后,大多数刀剑还是选择了住帐篷,理由是房子什么时候都能住到,睡帐篷的机会可能只有这一次了。
至于别馆,下次要是还有机会再来,就住进去好了。
孩童心性的短刀们有些按耐住了好奇留下来继续在海滩玩耍,有些则跟着那些贪玩的打刀太刀一起钻林子里玩了。
审神者用看智障的眼神目送他们欢快离去。
“主公,他们只是去玩,不用这么看他们吧?”烛台切有些苦笑地问。
“从这里到那间别馆有一条开发好的小路。”审神者答非所问地说道,“如果老实从这条路上走应该都没什么问题,但是,这座岛屿终归是草木繁茂蛇虫众多的热带气候地型,穿成那样还不带任何准备直接往里面跑,哼,自讨苦吃。”
烛台切:“……”那您还放任他们过去?
接收到他的眼神,审神者反过来质疑地看过去,喊着要来海边的不是你们吗?
戴着黑色独眼罩的青年太刀不禁抚额,主君是真的彻底在当甩手掌柜万事不管啊。
“没事,死不了。毕竟你们不是真正的人类,只是会吃点苦头罢了。”淡漠地看着远处的山林,审神者直接道,“也算是给他们长长记性了。这世上危险的东西,从来都不会只有历史修正者一个选项。”
魔鬼。周围在场的刀剑心中吐槽。
“可怕,幸亏我们没跟着鹤丸他们一起啊。呐,你说是不是啊,大和守安定。”加州清光搓了搓自己的胳膊,有些不敢想象自己要是被虫子啊蛇啊咬了的样子。
“嗯。”大和守同样面色凝重地点点头,“主人说得对,能对我们造成威胁的东西不可能只有刀剑这一样。”就像冲田君那么厉害的一个剑客,最后不还是死于肺病,人身,真的是件很脆弱的东西。
“现在叫他们回来也迟了。”药研叹了口气,“还好我出于谨慎带了药箱。”
“主公不是说没有生命危险嘛,那就别管他们了。”旁边的髭切闻言摊手道,语气里还有些叹息,“真是精力旺盛啊,不像我,一天玩下来,现在只想静静坐着等吃晚餐。”
说得好像你今天玩得很疯似的,明明多数时间不是躺着就是在吃。
很多刀心头吐槽,觉得髭切如果不是有膝丸在,下场一定比鹤丸好不到哪去。
“大将,怎么了吗?”见主君微微仰头,一直看着远方的天空,药研不由问了一句。
“烛台切,一会儿别忙着做饭。”审神者突然道,“趁现在先扎营吧,最多到太阳落山,甚至更早,会有大雨。”
“咦?”很多刀愣住,倒是不怀疑她的话,“主公连这个都知道吗?”
“行军打仗,会观测天气,不是很正常么?”对方回得一脸理所当然。
又是猝不及防再度受到暴击。
“大,大将说得是。”药研笑得有些勉强,“不愧是大将啊,战场上的事务都很精通呢。”
“嗯。”审神者淡定点头,收下恭维。
在前主人那里只参与过战斗,但从未打过仗甚至连马都没骑过的诸如大和守安定、加州清光等人:“……”
“那么,我这就去叫人帮忙,一起搭帐篷了。”烛台切扬起笑容立刻退走了。
“我们也帮忙!”冲田组迅速跟上。
“呀咧呀咧,我也只能说不愧是我的主君了。”髭切摊了摊双手装出甘拜下风的无奈,随后看了一眼药研,“不过身为主人,比刀剑厉害也是理所当然的。走吧扎营丸,我们也帮忙好了。”
“是膝丸,兄长。”惯性地更正一句,膝丸朝着审神者行了一礼,“主公,我与兄长去帮忙了。”
“去吧。”目送源氏兄弟离去,审神者转头看向药研,“你们也派人去别馆方向通知一下吧,这座岛看着不大,但地势复杂,走得太偏难免会有意外,让他们傍晚前都回来。”
地势复杂……药研听着心头一凛:“是,大将!”
…………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草木丛生的雨林里,独自一人的五虎退含着眼泪在其中打转。他迷路了,但是也不能立刻回去。
“小老虎,小老虎你在哪?”
双手支起喇叭状向外不停呼喊,五虎退带着哭腔的呼唤声在雨林里回荡。
他本来就不想来林子里探险的,结果拗不住兄弟的撺掇跟着过来了,没想到在途中走丢了一只小老虎,他一急,就直接拜托兄弟看好剩下的四只自己便冒失地返回去找了。
结果老虎没找到,连自己也丢了。
怎、怎么办?
直到这时他才有些后悔,不该因为修行回来的兄弟们足够组成一支部队就放任自己的胆怯不敢离开本丸的,不然……
“好痛!”小腿一不小心被脚边的一株锋利的叶片划破了一道口子,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五虎退低头看看遍体鳞伤的自己,含在眼眶的泪水再也忍不住掉了下来,“呜呜,一期哥,主公大人……”
一边哭还是一边往前走,他的小老虎还没找到。
金色的太阳不断西悬,映照在海边的地平线时,已经变成了渲染海天成一色的火红。
“都到齐了吗?”沙滩后的空地上,本丸的刀剑都集中在了这里,去山林探险的也陆陆续续都回来了。
“还没有,有几把短刀没回来。”
“秋田,信浓,还有五虎退,都没回来。”一期一振面露忧色,“不行,我得再去找一找!”
正当他这么说着时,雨林方向传来秋田和信浓的呼喊。
“一期哥!主君,不好了!”
“五虎退不见了!到处都找不到他!”
回过头,就见这两人一手一只小老虎,身上青一道紫一道的划伤淤青,吃了不少苦头的脸上掩不住的焦急之色。
“怎么回事?”
两人语无伦次地将事情经过讲了一遍,众人再看看他们怀里的四只虎崽,不由埋怨地看了这两人一眼。
“这种陌生的地方你们也敢拉五虎退一起,你们心也太大了!”
“五虎退还没去远修呢,秋田你不应该多看着点吗?”
“怎么办,天慢慢变黑了,刚刚还没有这么多云聚过来的。”
“都怪你们,要是下雨前还没回来就惨啦!”
没等一期和药研开口,厚和乱等人就已经抢先指责起他们。
“对不起……”秋田和信浓同时低头,一脸的懊悔。
审神者则在一众刀剑的和稀泥打圆场的声音里,仔细看他们抱在怀里的四只小老虎。
又是那只……
继上一次把自己作进假山里导致五虎退跑来向她求救之后,审神者就对这五只没感觉有什么区别的虎崽稍留了心,这次再一看,一下子就确定了出事的就是那只背后不带花纹尾巴上系了蝴蝶结的小老虎,五只里面就它最活泼最得意忘形,作起来堪称五虎中的鹤丸国永。
“都别吵了,我和鸣狐去找五虎退,秋田,你来带路。”这种时候一期一振可没心思安抚两个弟弟了,现在最要紧的是没回来的五虎退。
最不想发生的事已经发生了,积极补救才是最重要的。
“我去吧。”审神者开口。
所有刀看过来。
“用灵力探查,找人会快一点。”带上三日月宗近,审神者抬步就走,“剩下的人都回帐篷。”
“大将!”“主公!”
没有理会身后的叫喊,少女提着裙摆看似缓慢的步伐眨眼间已经走开了数米远,几个呼吸间身影便消失在了雨林里。
“我就说不能让他们放任自流!”长谷部一脸的不高兴,然后迅速换上自责,“居然最后还是要主上出马收拾烂摊子,简直作为臣子的耻辱!主上,让长谷部陪您一起去找啊!”说着他直接追出去跑了。
粟田口两个家长也是紧随其后,药研也想跟去,但看着剩下一脸忧色的兄弟,只得留下安抚他们。
“啊,国广!你要去哪?”和泉守似是才反应过来喊出这一声时,他旁边的人早已经窜出去老远。
“也追出去找人了呢,堀川。”大和守安定感叹道,“真是热心啊。”
“才不是,他担心的是主殿啦。”想起之前一听要下雨,国广那家伙立刻翻出一块毛毯说是要给主殿送去晚上保暖,和泉守不由撇撇嘴。
“会担心是应该的吧,这个天气出这样的事可真不妙啊。”因为有主人亲自出手,加州清光对五虎退的安危是一点也不担心了,现在还有心情开开玩笑,“还是说因为堀川现在关心主人了,和泉守你被冷落就吃醋了?”
他这说法让和泉守忍不住想起先前国广拿着毯子笑着对他说“当然我也有给兼桑准备,你们都有哦。”这样的话,一下子就炸毛了:“谁吃醋了!又不是不让他去,我也很喜欢主殿啊!”
现场顿时安静了三秒。
“真是直白啊,和泉守,大胆地说出来了呢。”鹤丸第一个起哄,“可惜当事人不在。”
“鹤丸国永,你想打架吗?你明明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和泉守脸都涨红了,“别一副说得好像你不喜欢主殿的样子!”
“我可没说不喜欢。这样的主人很难找,我可是很享受在本丸的日子的!”
“我也喜欢主公!”有短刀举手加入表白队伍。
“我也是to!主人最好了!”
“咔咔咔咔咔!如主殿这般人物,可比稀世名刀更加难得一遇!能跟随主殿,也是拙僧的刃生幸事啊!”
“虽然她又面瘫又毒舌,但确实是好主人。就算再严厉一点也没法抗拒呢。”
“主人,很好。”
“哈哈哈,本丸里就没有不喜欢她的刀吧?”听着大伙的话,烛台切笑着道,“你说是不是啊,伽罗酱。”
被点到名的某打刀只给了一声冷哼,目光却盯着雨林的方向,说着不管,最后出事不还是第一个去了,口是心非的女人。
…………
五虎退终于找到了他的小老虎,它被藤蔓捆住了,正嗷嗷叫着打滚挣脱,结果越动被捆得越厉害。看到五虎退来时,立刻停止了挣扎,叫唤得可怜极了。
“啊,等一下,这就帮你解开。”
等他成功解开束缚,将小老虎抱进怀里后,五虎退没来得及松口气,空中开始降下雨滴,先是一颗两颗,随后变成了倾盆大雨。
“糟了,下雨了。”
将小老虎护在胸前,五虎退埋头奔跑起来,雨林的路本就难走,因为下雨越发的湿滑。
得,赶紧回去……
这么想着时,他在路过一颗大树时脚下一滑,人便不受控制地往旁边的跌去,摔倒的疼痛让五虎退没来得及回神,就因为地面的坡度开始往下滚,慌乱之中他已经顾不得身上的疼痛一手举着虎崽一手不停地去抓周围的植物,只要手上的断了就重新抓新的,一直到身下一空,他抓住一棵树的气根吊在原地,散乱的神思才慢慢聚拢过来?
洞,洞窟?
除了手臂的上端还因为抓着气根靠着洞口边缘外,五虎退看着身上漆黑一片,仿佛怪兽张开的巨口等着他掉下去的漆黑溶洞吓得眼泪都又掉下来了。
为什么林子里会有这样的地方啊!
“隐藏的暗窟?”呜狐肩上的狐狸发出惊讶的声音。
“嗯,之前主公跟我说过。”一边跟着主公用灵力在半空留下的记号前进,一期一振脸色凝重道,“这座岛看似雨林繁茂,却也因为海风和潮水的经年冲刷形成一些洞穴,在陆地表面化作天然的陷阱,因为植被的覆盖与遮掩,如果没注意到就会掉下去。”
“好,好可怕!”狐狸身上的毛都炸了起来。
“这样的陷阱不算多,希望五虎退别遇上啊。”
做大哥的内心祈祷着,然而在这之前他担忧的对象已经遇到了他最不想见的情形,并每况愈下到了危急关头。
大雨不停地冲刷着这片海岛,感觉到自己因为潮湿而不断下滑的五虎退也慢慢开始绝望。
除了手上的气根,他没有任何着力点,整个人抱着小老虎单臂悬挂着。
“谁,谁来救救我……!”明明拼命抓紧,身体却还是不受控制地下滑,并且越来越快,五虎退再次大声向天空叫喊。
“一期哥!”掌心的气根已经滑到尾部,他叫着亲人的名字。
“药研哥!”尾指和无名指已经握空,露出小少年血肉模糊的掌心。
“主公大人!”喊出最想求救的最后一个名字时,他的手已经完全握空了。
掉下去了!
眼中的绝望完全扩散出来,五虎退空洞的瞳孔里忽然映出一张面孔,还保持着紧握手势的手腕被一只温暖的手抓住,他下坠的身体一下子再度停住了。
“主,主公大人……!”
最想求救又最不可能出现的人出现了!
五虎退愣愣地由着审神者将他拉上来,直到远离那个暗窟真正感受到脚踏实地这才从惊吓中回过神。但再一看眼前的主公完全被雨水打湿前未有过的狼狈样子后,他吓得立刻低下头不敢去看那张冰冷的脸。
“主、主、主公大人,对、对对、对不起……”为了救他让主人变成这副样子,五虎退心头又是感动又是恐惧,害怕承受怒火只能哆嗦着拼命道歉。
等半天等不到动静,他不禁大着胆子抬头,却看到少女虽然目光集中在他身上却眼神空洞,尽管下着雨,五虎退还是清晰地看见有泪水不断地顺着她的眼角流下来。
“主公大人?”她身上的氛围过于悲伤,让五虎退都忘记恐惧,下意识地抬手想替她抹去脸上的泪,“别哭,别哭。”等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已经晚了,赶紧缩回手低头等挨骂。
想象中的斥责没有到来,他收到了一个冰冷的拥抱,以及自言自语般的低喃。
“不能掉下去,千万不能掉下去……那里是地狱……会发生很可怕的事……很可怕,很可怕……不能死,我不能死……绝对不要死在那种地方……绝对……”
似是恐惧,又仿佛执念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