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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铭剑从下女手中接过药碗,盛了一匙药汁送到嘴边吹了吹,犹还不放心,又抿了一口。药刚进了嘴里,他不禁皱眉。好苦涩,苦的几乎连舌头都僵硬了。
他把药碗放在床头柜上,要拨孔繁森的电话。顾湘灵已端起药碗,咕噜咕噜一口气就灌了下去。刚喝完,她猛地从床上跳下来,跌跌撞撞地跑进卫生间。“哇”的一声开始大吐特吐,把刚刚吃下去的药水给吐了个干净,又吐光了胃里所有的库存。
还咳了个眼泪汪汪,面颊通红。宋铭剑一边轻拍着她的后背,一边用手绢给她擦嘴角。“湘灵,再喝一碗。”他纵是心有不忍,还是语气严厉地命令她。“良药苦口利于病!”
顾湘灵坚定地轻声说:“我知道。”她毅然地甩甩脑袋,神态俨然如烈士赴刑场。
再喝了一碗药,再吐个干干净净。宋铭剑心肠再硬不起来了,抱着顾湘灵说:“不喝了不喝了,我另外想办法。”
顾湘灵挣脱他的怀抱,深吸了一口气说:“我要喝,不是说喝到不吐为止吗?”
宋铭剑心裂成了碎片,心里把郝梦媛骂了几千遍。
让顾湘灵受这么大的罪,也让他心疼无比。他宋铭剑不给郝梦媛的心窝子上捅一刀,他就不姓宋。
第三碗药,终于没再吐。宋铭剑牵着顾湘灵的手去了餐厅,偌大的餐厅里灯火通明,一张铺着洁白桌布的旋转实木餐桌上摆满了美味佳肴。
五彩纷呈,全是清淡的菜肴,还有不少药膳。宋铭剑牵着顾湘灵坐下,给她盛了一碗当归红枣鸡汤。“先喝点汤,看你脸色都是白的。”
顾湘灵端起碗刚喝了一小口,胃里就一阵翻江倒海,她拼命的忍耐着不吐出来。推开碗,她转过身去,神情倦怠地说:“我实在吃不下去,闻到想吐。”
宋铭剑刚放松的眉头又蹙起来,这不吃东西怎么行?看顾湘灵面对食物时一脸厌恶的表情,他知道她的确是一点点东西也吃不下去。
将顾湘灵抱回卧室,宋铭剑叫来自己的私人医生戴维斯。“当病人吃不下任何食物时,医生会怎么做?”
中美混血的戴维斯耸耸肩,双手一摊说:“宋,这个简单呀,我们会给病人通过输液的方式注入营养液。”
“和直接进食的效果一样吗?”
“当然不一样了!”戴维斯搓着双手说:“救得了一时,救不了一世。”
一瓶乳白色的营养液一点一滴地注入顾湘灵体内,她惨白的面色总算红润了一点。侧着头,她定定地注视着窗外,夜色如墨,星月齐辉,室内温暖如春,室外却是滴水成冰,连明亮的星月都像在瑟瑟发抖一般。
突然之间,一朵烟花在夜空中绽放,细碎的流光使满天星辰都黯然失色。“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宋铭剑岔开话题与她闲聊。“湘灵,要过新年了呢。”
顾湘灵闭上眼睛,一点泪水突然的就从眼里滑落。宋铭剑吓了一跳,他可从没见过她流泪呢。“湘灵,你为什么哭?”他手忙脚乱地给擦眼泪。“你哪里难受?”
“为什么,要对我这样好?”顾湘灵紧握着他的一只手,低声啜泣着说:“我不过是个一无所有的小女孩儿,除了写文章,什么也不会。你是那么优秀的人中翘楚,不要这样关怀体贴我,否则我会……”
“会什么呀?”宋铭剑声音哽咽,一直以来,他只看到她倔强傲然的一面,何曾见过她如此楚楚可怜,柔弱无助的时刻。
“会爱上你。”顾湘灵声音低的几乎听不清。“我好害怕爱上一个人,爱他爱到刻骨铭心的时候又失去他,那滋味太痛苦了。”
“我知道,我理解那种感觉。”宋铭剑心里一疼,又想起了那个埋藏在记忆深处的女子——赵欣儿!
他摇了摇头,不能再想她了。她已成为过去式。今后的生命中,唯有一个顾湘灵。“湘灵,我对你的爱完全的发自真心。当我发现你不辞而别的时候,你知道我有多痛苦么?我以为,你完全的不爱我,才逃避我的。”他的手指缭绕着顾湘灵的一绺长发,又说:“后来,碧海岛有一个客户要和我合作,我本来不用过去的。一想到你在那个城市,我就迫不及待的赶过去了,只为和你呼吸同一座城市的气息。”
他的嘴唇落到她的唇上,顾湘灵扭过头避开他。“不要,我已经……脏了。”
“尽说傻话。”宋铭剑脱掉鞋子上了床,把顾湘灵完全的拥入怀中。“你是被别人陷害,又不是你自己去服用毒.品的。”
他顿了顿,又略含酸意的说:“可你以后不要和舒倾城来往了,他是个危险人物。”
顾湘灵朦朦胧胧地应了一声,渐渐入睡。宋铭剑把她放进被窝里,轻轻地吻了吻她的额头。转身进了书房。
一盏水晶吊灯下,宋铭剑的脸色显得异常冷峻,拨动着书桌上一架金色的古典电话机。“喂,小欧,睡了吗?”
“没有来,宋总我就等你电话。”听筒里,传来欧世浩精气十足的声音。
“郝梦媛的一切调查的如何?”宋铭剑单刀直入地问。
“她十年前离了婚,有个儿子,今年十四岁,跟着她,郝梦媛好像挺心疼这个儿子的。”宋铭剑听着欧世浩的报告,眼里的阴森一点点堆积起来。
“她儿子在那个学校读书?”
“宋总你不会是想对他儿子下手吧?”欧世浩一惊,劝道:“宋总,可不能触犯法律。郝梦媛背景也不简单啊!”
“我知道。”宋铭剑瞬间想到一个计划。“我从不做违法的事,你向孙爷借几个小年轻,去勾搭一下郝梦媛的那位小少爷。她儿子要是洁身自爱呢,是她的幸运。要是经不住诱惑呢,也是她教不养的下场。”
“好的,我马上去办。”
“还有,”宋铭剑严肃地命令道:“顾湘灵沾上毒.品的事,一定要保密,那些个对她下手的小人,别让他们留在国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