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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尸还魂,首先得找到一具尸体。
尸体其实上并不难找,因为这个世界上每天都在死着人。
我一直都想做一个好看的人。所以我想找一具比较好看的尸体附上去。
而且,死者的死期不能超过十分钟。因为尸体超过十分钟之后,里面的血液循环停止,开始发生凝固了。且身体的神经严重麻木甚至坏死了。灵魂要驱动尸体的难度就会大大的增加。
最好人一死,他的灵魂刚开身体,另外一个灵魂赶紧附到他尸体上去,期间不要超过半分钟。这样尸体活动了,也不容易被死者的亲属认为是诈尸了。还以为死者是没有死成,又缓过来了。
我在自己村里找了一遍。发现一个才三十几岁的男子因为胃癌快要死了。看他的情况应该撑不过三天了。但我见其形体枯瘦像一具骷髅。
他的俩眼窝深陷成坑,琵琶骨一览无余,屙血又吐血的,身上散发着一股浓烈的恶臭。一直哭个不停。我嫌他的形象实在太难看,一点儿也不想等他死后附在他身上。于是就离开了他家。
我又在附近的村里找了找。又发现了一个快要死的人。却是一个活了九十七岁的老太太。无病,属于自然老死的。但一把骨头都糟了,身上有好几处骨折根本就长不住。就算她死后我附在她身上能活动,但弄不好就是坐在轮椅上,或者拄个拐棍一瘸一瘸的走,少不得十分辛苦。于是我也放弃了她,从她家离开了。
在这一片村里再找,找不到快要死的人了。人家都活得好好的,你总不能拿个刀子把人家给杀了吧!再说,我也拿不起来刀子啊!
正当我发着愁的时候。听见了一阵羊“咩咩”的惨叫声。心想这是咋了,母羊要生羊羔子了吗。便循声走过去,在一块周围植物遮挡的比较严实的地方看见一个年纪大约二十岁的青年正弯腰站在一只成.年羊的后面。
只见他一手抓着羊的一条后腿,另外一条胳膊牢牢地圈住了羊的腰,自个的身体正在往前或后的,对着羊腚一拱一拱的。
这个小青年的裤子已经褪至脚踝。自己呼吸急促,牙齿紧咬着下嘴唇,一双眼珠子凸瞪着。往前一怼一怼羊腚的动作越来越快。羊叫得更惨,挣也挣不脱。他人更加亢奋,张开嘴喉咙里发出了“啊啊”的声音。
怎么回事这是!干啥呢这是!他咋还把羊给强办了呢!
看这个青年长得也不像啥好东西。一张瘦长的鞋拔子脸,小眼睛单眼皮,皮肤蜡黄,脸上有一些麻子。我不认得他是谁,这还是头一回见到他。不知道他是哪个村的。反正他现在正作案所处的这块地方是陈家村。正在陈家村后面的一个树林子里。
陈家村跟我们的村紧挨着。陈家村的人我基本上都认识。
这个家伙应该不是陈家村的人。应该是外地人蹿过来作案的。(没想到,是我判断有误,他就是陈家村的人,名字叫张俊虎。)
我感觉到后面有一个人走过来了。猛然扭头一看。看见了一个长得低胖的娘们正头朝前伸着,瞪着一双大眼,弯着个腰,一点儿一点儿地挪步走过来了。
她到了一片长得茂盛的苍耳林前站住了。看到了小青年和羊的不堪一幕,惊讶得猛然张大嘴,倒吸一口凉气,本来已经睁得挺大的一双眼珠子又瞪出来了一些,赶紧伸出俩手捂严实了自己的嘴巴。
我认得这个胖娘们。是陈家村专门压面条的。我跟母亲还去过她家压面条。不知道她的本名叫啥,就知道她的绰号叫“短炮”。因为她的身材长得又直又短,像一根粗的炮仗。说话的嗓门又特别的响。
看了一会儿,她神色慌张地撤退了。
小青年还挺有耐力的。已经十来分钟过去了,他还没在羊身上完事儿。还正在兴头上。把一头可怜的羊给怼得“咩咩咩”张个长嘴惨叫。他还挺会玩花样的,又将一只褐色的纸袋子罩在了羊头上。纸袋子上印着一个女明星的头像。正是林青霞。
又过了一会儿。
突然,从四面八方蹿出来了一些村民。有的手里拿镰刀,有的手里拿锄头,有的人手里拿铁锨,也有的人手里拿一把粪叉子的。
哗一下子来了好多人。也不知道他们啥时候悄悄围过来埋伏好在四周了。就等着小青年一哆嗦呢。因为身体一哆嗦,他就把证据给交到羊肚子里去了。他又没戴橡胶套子。
大伙突然一冒出来。把小青年给吓懵了。他被手执武器的村民包围在了中心。就算插翅也难逃了。过了片刻,他人才从懵中反反应过来神儿,“啊!”的大叫了一声,连忙将罩在羊头上的纸袋子摘下来,给罩到了自己的头上。真他娘的没脸见人了,弄这事儿被人给抓个正着。而且还是被这么多人给当场抓住了。
只见那绰号“短炮”的低胖娘们,手指着小青年,气得蹦着脚骂:“你是个啥龟孙啊!弄俺家的羊干啥!俺家的羊咋着你了?你憋不住咋不找恁娘去呀!”
“张俊虎!瞅你办这屌事儿,叫啥事儿啊!你要想办那事儿,让恁家人给你娶个媳妇!你鼓捣一只羊干啥!把人家的羊给鼓捣死咋弄!”有人说。
“就他这吊样子,今天办这事,白搭了,甭想娶媳妇了!谁家愿意把姑娘嫁给他呀!”有人说。
“要不是看在都是同一个村里人的面上,就把你给五花大绑了挨村游大街,最后再把你送公安局!”有人气愤地说。
小青年又羞又急,慌乱无比,就想跑。却忘了自己头上还戴着一个褐色的厚纸袋子,才两步蹿出去,就一头结实的撞在一棵树上了。受到反弹力,身子蹬蹬往后退了几步,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嘴里叽叽哇哇惨叫着,一把将纸袋子从自个头上扯下来了。
一看他的额头上正在鼓出一个青色的大疙瘩。跟鸡蛋一样大。他也不敢摸那个疙瘩,只是张着爪子叫唤。
他又站起来跑,却忘了自己的裤子还没提上。裤子还在脚踝上挤成一堆。没跑几步让裤子给绊倒了。身子猛往前一倾,又是一头撞在一棵树上了。把额头上先冒出来的大疙瘩给磕破了,流出大量的血把一张脸给染红了。
村民一看他都这样了,还能把他咋的呢!总不能真的把自己手上的家伙往他身上招呼下去吧!他们手上的不是锄头就是粪叉子,不是粪叉子就是镰刀,不是镰刀就是铁锨,都是锋利的铁家伙,随便上去一下子就能见血。要是弄出人命就不好办了。
他只不过是弄了一只羊而已。又不是把一个大姑娘给弄了。让他们大饱眼福看了一个稀罕,说出去当个笑料也蛮不错的。
于是,村民们大多都是放低了自己手里的农具,三群两伙的嘻嘻哈哈的讨论着走开了。只有“短炮”和她的丈夫牵着自家的几只羊,耷拉着一张脸骂骂咧咧地走了。
名字叫张俊虎,乃陈家村人的小青年躺在地上,头上流着血的哭得昏天暗地,蹬腿又打滚的,使劲捶地或者从地上抓一把土扬了。
他甚至还骂起了老天爷,说:“老天爷你这个逼养的!咋安排这么多人把我给逮住了呢!也不看看我正在办啥事儿呀!我靠恁娘!以后叫我咋见人。我他妈不想活了!看你给我安排这叫啥命啊!卧槽尼玛的!你干脆将雷劈死我吧!”
天上没有降雷劈张俊虎。但他自己想不开自杀了。
怪不得我认识他。原来他在我还未出生的时候就已经自杀了。
他回到家,将一根绳子扔到房梁上,让绳子垂下来。给绳子打了一个活扣,把自己的一颗头钻入了活扣里,用脚踢翻搁底下架着他的凳子,把自己给吊起来了。吐舌头又是蹬腿的,勒脖子勒得一双眼珠子往外突凸着。过了一会儿人就不扑腾了,没气了。
正好在他刚死掉的时候,他爹和他娘撞开门闯进来了。本来他爹他娘听说了张俊虎的事儿,跑过来是要谴责他,手上还拿着扫帚准备打他的,可进屋来一看是这个样子。吓得两人大哭小叫,扔掉了手里的扫帚。赶紧把歪倒在地上的凳子扶正,让他爹站在凳子上,将悬挂在房梁上的张俊虎给从绳子上摘下来了。
把人摘下来后,就把他平放到地上,掐人中,使劲拍脸叫名字,拽住头发用力晃头。甚至他爹还把他抱起来放到腿上撅他。想把他给撅醒。他娘拿了一根针,刺他的脚底板,刺他脚趾之间的软肉。可他人已经死罢了,灵魂都从身体上跑出去了。
张俊虎的灵魂正在哭泣,它看见了我,走过来对我说:“我真是一时冲动犯下了见不得人的错。我活着没脸见人了呀!我真是后悔得不行!可怜我的爹娘,虽然有俩儿子,但我大哥一点儿也不孝顺,让我嫂子给唆使得打爹骂娘的。我死了,以后谁孝敬他们二老呀!”
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它。事不宜迟!我赶紧冲过去,在张俊虎的尸体上躺了下来。算是将自己附到了他的尸体上。张俊虎的灵魂朝我们这边看了一眼,没有再说什么,自个离开了。
就这样,我借尸还魂成功。也可以说,我成了重生的张俊虎。
我(张俊虎)慢慢地睁开了一双眼皮子,顿时觉得喉咙处有一阵剧烈的火辣辣的痛和痒,禁不住咳嗽起来。
我坐起来咳嗽。
咳嗽了半天才好点儿了。
张俊虎的爹和娘俱都松了一口气,累的一屁股坐在地上,抬手擦着脸上的汗水,气喘吁吁的。两人还朝我翻白眼。
等歇过来劲了,张俊虎的娘就嚎啕大哭起来。
她一边拍着自己的大腿一边大声数落:“二虎啊!瞅你办的这叫啥事儿啊!真是丢死人啦!往上祖宗十八代的脸都让你给丢尽了!你想靠.逼是不是?那你给恁娘我说呀,我托人给你说个媳妇!你没事儿搞人家的羊干啥!让短炮把个好名声都给你嚷嚷出去了!以后咱这一家人还咋出去见人呀!”
张俊虎的爹比较生猛。他脱下来自个脚上的一只布鞋。狠狠一鞋底子抡在了我的脸上。把我给打懵了,一张脸麻乎乎的作疼。
“你自己不会撸吗?!你自己没长着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