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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开到底是没有给思尔解释,为什么嘉懿跟他和卓恩一样都是她的孩子这个问题,随便编了个理由就搪塞过去了。
早饭后,遗传鉴定科的主任带着助手来到病房。
见到萧寒和云开,很恭敬地叫了声,“萧先生,萧太太。”
萧寒颔首。
“那现在开始抽血取样吧?”
“开始吧。”
正准备在嘉懿的手指上刺破取血样的时候,嘉懿却突然睁开眼睛。
众人都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这孩子突然就跟发疯了一样,将原本就预计她会醒来,所以有护士按着她手臂的那护士给推开,然后从床上跳起来,站在床上拿着枕头挥在手里。
“你们这些坏人!别碰我!”
“你们后退!再敢上前我就杀了你们!”
“不许碰我!”
孩子的眼睛直直地瞪着,脸上全是惊恐和不安,浑身瑟瑟发抖着,却倔强地依旧在挣扎。
萧寒看着这一幕,心一下子就碎了一地。
因为这样的一幕,像极了当年发生在他身上的那一幕。
此时此刻他可以不用调查就完全能够肯定,这个孩子当日遭遇了什么,还不止一个人。
眼泪无声地就从萧寒的眼眶里流了出来,他深深地看了这孩子一眼,转身大步离开。
云开这边,护士正在给她抽血取样,她不能够立马动,只是看了眼萧寒,然后等护士将血样取走后,她没有去按手指上还在流血的小口,连忙站起身来到床边。
“嘉懿,嘉懿你别怕,我们不是坏人,我是……”
“妈妈”二字,就在嘴边,可却怎么也吐不出口。
云开站在床边,看着触手可及的孩子,眼中渐渐升起一层薄雾,遮挡了视线。
“坏人!坏人!”嘉懿突然朝她走了两步,拿着手里的枕头用力地朝着她的头砸了下来。
“萧太太!”有护士叫了一声,正要上前去拉云开,却被她制止,“你们都先出去,等一会儿我再叫你们进来。”
众人看了看她,没说什么,转身都离开了病房,顺便将房门也给关上了。
病房里一下子少了不少的人,就只剩下云开自己,嘉懿的心里没那么害怕了,小脸上的恐惧也消散了不少。
她低头看了眼刚刚从手里掉落的枕头,弯下腰快速捡起来,扬在手里,瞪着云开。
“你不要过来,否则我打死你!”
云开撇过脸擦去眼泪,抽了下鼻子,扭回头,声音有些哽咽,却保持着微笑的模样。
她看着眼前跟她对峙的孩子,越发的觉得孩子的那双眼睛那么那么的像自己。
一定就是她的女儿,她没有生养的女儿。
“嘉懿,你不要害怕,我不过去,你看,我就站在这里,你别紧张。”
嘉懿并没有听进去她的话,反而是凶巴巴地说:“我叫利利,贝利利!”
云开知道自己此时不能够激怒孩子,虽然她很想纠正她,但最终还是没有。
“好利利,利利你不要害怕,我不会伤害你,我们可以聊聊天吗?”
“你是坏人!小三!”
“利利……”云开抿了下嘴唇,将一些话硬生生地咽回肚子里。
虽然还不能够完全的确定这个孩子就是自己的孩子,可云开的心依然难受的要命。
她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孩子,嘴巴蠕动着,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两人一个站在床上,一个站在床边,对峙了好大一会儿,最终嘉懿因为肚子饿得咕咕叫而不得不提前宣告失败。
但是在孩子放松警惕之前她给了云开一个警告,“你离我远点!否则我打死你!”
云开点头,朝后退了两步。
嘉懿看她朝后退两步,这才在床上坐下,揉了揉饿得难受的肚子。
“是不是饿了?我去给你拿早饭过来。”云开转身准备出去,却听身后嘉懿说道,“假惺惺的!谁知道你给我的饭里面有没有毒?”似是这才发现有些不对劲儿,她又扭头在周围看了看,紧张而又生气地问,“我妈妈呢?你这个坏女人你把我妈妈弄到哪里了?”
云开紧紧地抿着嘴唇,转过身,面色平静地看着瞪着她的孩子,嘴唇动了动,发出的声音有些沙哑。
她说:“我们先吃饭好不好?你放心,贝蓓她好好的,吃过饭我带你去见她,先吃饭,好吗?”
到底是个孩子,饿得实在是难受,虽然嘴上没说,但是眼神已经表达了心底的真实想法。
云开弯了弯嘴唇,转身离开。
没一会儿,云开从隔壁的房间里将早饭带过来,看了看角落里的移动餐桌,又看了看床头的小柜子,轻声询问:“你是要坐在哪里吃?”
嘉懿语气生硬地回答,“哪里都行。”
云开点头,那就坐床上吃好了。
她将移动餐桌拉至床边,调整好位置,然后将早饭放在桌上。
萧腾今天做的早饭是红枣小米粥,水晶虾饺,还有一个凉拌菜和一个炒青菜。
当饭菜放在跟前的时候,嘉懿的肚子叫得更加的厉害了。
“咕噜噜——”
嘉懿连忙用小手按着自己的肚子,企图阻止,可似乎欲盖弥彰。
声音云开都听得清清楚楚,她笑了笑,“赶紧吃吧,不过要慢一点,别噎着,先把粥喝了。”
嘉懿看了她一眼,犹豫了一下这才端起桌上的小米粥。
小米粥已经不是特别的烫,刚好能够入口。
孩子几乎是没怎么停,把一碗粥都喝光了,可还是很饿。
正要伸手去抓虾饺,云开已经用筷子夹了一个送到了她的嘴边。
嘉懿没张嘴,相反却瞪了她一眼,伸手将送到嘴边的虾饺打掉在了地上,自己伸手就抓了一个胡乱塞进嘴里。
“没有洗手就吃东西,会肚子疼的,既然不想让我喂你,那你就自己用筷子夹着吃。”云开将手里的筷子递出去。
她知道现在不能够勉强,而且也不是能够勉强的来的事情。
毕竟这六年来,在孩子的身边,在孩子的认知力,她的妈妈只是贝蓓。
而她,却是一个被定义为坏人的女人。
她要有耐心,要一点一点改变这个孩子对她的看法,一点一点走进她的心里。
可谁知道嘉懿非但没有伸手去接她递过来的筷子,相反再一次抬手将筷子打掉,然后一下子抓了两个虾饺塞进自己的嘴里,姿态挑衅地看着云开,放佛在说,我就是吃,怎么滴?气死你!
云开有些无奈,有些心酸,孩子这般的抵触她,心里怎会不难过?
可是,好在一点的是,她有带孩子的经验,虽然不一定能够完全的通用,但是起码小孩子的一些心理她也是能够猜到的。
“嘉懿——”
“贝利利!”
云开刚叫出名字,却被嘉懿给高声纠正。
小女孩此时不仅只是瞪着眼睛,脸上,眼中都是不耐烦和怒气。
她觉得,这个女人不但是个坏人,是抢走她妈妈男人的小三,而且记性还不好。
jia yi?谁叫这个名字?也不知道是哪两个字,总之难听死了!
云开抿了下嘴唇,看着孩子这样的神态,心里梗堵得更加难受。
她不知道萧寒去哪儿了,如果他此时在身边,也许她会好受一点,毕竟这个孩子还是承认他这个爸爸的。
可是萧寒不在,她只能自己面对,解决。
想了一会儿,云开面色平静却又极其认真地看着嘉懿,温和地开口说:“名字这个问题我们暂且不讨论,等你爸爸回来再说。我们现在就说你用手抓东西吃这件事,如果你肚子疼,生病了,需要吃药的人是你还是我?需要打针输液的人是你还是我?”
嘉懿盯了她一眼,没有回答,但是很明显,刚伸出去又要去抓水晶虾饺的手顿了一下。
吃药她还可以,但是打针,她最害怕了,尤其是一想到那尖尖的枕头扎进她的肉里,她觉得浑身都是疼的。
云开看她这个反应,不动声色地弯了弯嘴角。
像他们这么大的孩子,有几个不害怕打针的?
别说孩子了,就她自己这么大的人了,有时候生病不得不输液打针的时候她都感觉疼的不行,闭着眼使劲地抿着嘴唇,吓得浑身的肌肉都是紧绷的。
所以,这一步,肯定没走错。
“你现在本来就在生着病,难道你忘了你这几天一直都在发烧吗?这里是医院,知道刚才那些叔叔和阿姨为什么要扎你的手抽血吗?因为你病得有些严重……需要化验血。”
嘉懿已经捏在手里的水晶虾饺伴随着她浑身一抖的这个动作,从手中脱落,掉在了跟前的移动餐桌上。
云开只是快速地扫了一眼桌上的虾饺,并没有再说话,而是捡起地上的筷子,放在了饭盒袋里,从里面又掏出来了一双干净的,放在粥碗上。
停了差不多一分钟,嘉懿有些难为情地动了动嘴唇,“我生病严重吗?会死吗?”
一句“会死吗?”放佛拿着一把锋利的尖刀,狠狠地刺入了云开的心脏。
这种尖锐而又清晰的疼痛令她浑身禁不住地缩了缩。
死亡,本不该是一个小孩子考虑的事情,因为在她的认知里,死亡这个概念应该是遥远的,陌生的。
可是她此时此刻却清晰地从这个孩子的眼中,看到了恐惧,那是一种从心底翻涌上来的浓浓的恐惧。
这样的恐惧,令她也开始恐惧起来。
可她恐惧的却不仅仅只是死亡,还有对人性的认知。
过了好一会儿,云开才从自己的思绪里回过神,摇了下头,“不会,但是需要医生给你抽血检查,然后看一看到底是得了什么病,要及时的治疗。”
嘉懿咬着嘴唇,唇瓣被咬得发白,似是在犹豫,在给自己做着斗争。
过了大概三十多秒钟的样子,她点了下头,“那好吧,我让他们给我抽血,但是……能不能不要太疼?”
云开的心里既欢喜又难过,她忍着没让眼泪流出来,并且还用一种温和的姿态呈现在孩子的面前。
这个孩子对她的印象不好,她要一点点的改变,先从微笑开始。
她相信,她的微笑早晚有一天能够打动这个孩子的。
到那时候,她一定会知道在这个世界上,究竟是谁对她最好。
也到那个时候,她一定会问她叫一声,妈妈。
她真的很期待很期待,能够从她口中,真真正正的问她叫一声,妈妈。
可同时,云开的心里却又有一丝的愧疚和自责。
毕竟,抽血不是为了检查是否得了什么病,而是为了做亲子鉴定。
在还没有跟孩子完全相认的时候,她已经对孩子撒了谎。
她不知道日后孩子知道了真相会不会怪她,但她现在除了这样还能怎么样做?
将错就错吧,先把通往孩子心里的门打开,等她进去之后,再一点一点的改变。
她想,将来有一天,等孩子长大了,会理解她,原谅她的。
“……我会跟他们交代的,不过你现在先把饭吃了。”稍微停顿了一下,其实是犹豫,云开又试探着问,“要不要我喂你吃?”
嘉懿看了她一眼,脸色再次恢复了不好,冷冷地说了两个字,“不用!”
云开也没有再坚持,让孩子接受她,需要一些时间。
十多分钟后,嘉懿吃过早餐,云开让门外的医生和护士都进来,并且提前也跟他们交代了一些事情。
在伸出手抽血的时候,云开就站在嘉懿的身边,她真的很害怕,小脸紧紧地皱着,眼睛也死死地闭着,浑身僵硬。
其实在手指上扎一下,挤出来一点血,也没有那么的疼,疼的只是我们的心理。
“嘉……利利,我问你一件事。”云开在护士用蘸了酒精的棉棒擦拭嘉懿手指的时候,开口说了话。
嘉懿果真“上当”,睁开眼睛看着她,表情也放松了下来,整个人看起来也没有了刚才那样的紧张和害怕,她问:“什么事?”
这时候,聪明的护士迅速的在孩子的手指上刺破,鲜红的血液顿时就冒了出来。
嘉懿只是“嘶”了一声,但是声音很轻,眉头也皱了一下,朝着手指看了一眼,随即就恢复了平静,甚至还有些骄傲,“真的不是很疼呀!”
护士笑了,“你很勇敢!”
哪个孩子会不喜欢夸奖呢?
嘉懿甜甜地抿着小嘴笑了,然后转而就又看向了云开。
云开知道她是在等着她开口,其实她不过是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而已。
但她的大脑里此时也飞速的产生了一个问题,她低声温和地询问,“你暑假开学是要上小学一年级还是学前班?”
嘉懿歪着脑袋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却反问:“学前班是什么?”
云开解释说:“其实跟幼儿园差不多,就是在上小学一年级之前的那一年学习,是为了让你适应从幼儿园到小学之间的一个过渡。”
“我也不知道,我以前在A国没有学前班,这个要问我妈妈。”随即嘉懿却似是想起了什么,十分警惕地看着云开,“你问这做什么?”
“当然是征询一下你的意见了,是你爸爸让我问的。”云开想,如果事情带上萧寒的话,可能会好一些。
果不其然,嘉懿没再继续的追问。
护士和医生取过血样离开,云开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
此时的病房里只有她们两人,嘉懿有些小紧张,在地下室里被折磨了那几天,孩子很害怕,她知道眼前这个坏女人很厉害,所以她不能够惹怒这个坏女人,她要想办法离开这里去找妈妈。
“我妈妈呢?”
“她……现在应该在她家里吧,你想她了?”
一想起孩子口中的那个妈妈是贝蓓而不是自己,云开的心里都涌起一股股的愤怒,她想将贝蓓那个女人给生煎活剐了。
可她又觉得,生煎活剐了都不足以让她解心头之恨。
看着眼前的这个孩子,她越看越觉得像她跟萧寒的孩子,越看越想抱一抱她。
来日方长,她告诉自己。
嘉懿抿了下嘴唇,小心翼翼地问:“你们是不是把我妈妈杀了?那些坏男人用棍子和鞭子打妈妈,还用脚踢妈妈,妈妈流了好多血。”
对贝蓓遭受了什么,再严重的,云开也觉得那是贝蓓罪有应得。
只是看着孩子因为心疼和担心贝蓓而眉头皱起的样子,她的心里很难受。
垂眸压了压心头泛起的阵阵梗堵,云开轻声询问:“那你呢?他们有没有打你?”
嘉懿抬起小手捂住自己的左脸,那个人打了她一巴掌,很疼,她当时趴在地上什么都不知道了,而且耳朵也听不到声音,她以为自己都要死了。
还好,还没有死。
“他们打你的脸了?”
嘉懿“嗯”了一声,眼圈有些泛红。
其实她不是第一次挨打,妈妈也经常打她,有时候揪着她的头发将她的头磕在墙上,有时候用穿着高跟鞋的脚踢她的肚子,有时候还会用涂着漂亮指甲油的手打她的脸。
妈妈总是说,不打她,她都不会长记性,打她是为了她好。
所以,虽然每次妈妈打她的时候她都很疼,很难过,可她都没有哭,因为她知道,妈妈打她是为了她好。
可是,可是,她真的不想挨打。
有时候她只是想要吃一块巧克力,妈妈就狠狠地揍她一顿,说她贪吃,说她不懂事。
还有时候,她只是因为早晨晚起来了几分钟,妈妈就打她,说她真懒,骂她是头猪。
还有很多很多,她不知道别的小朋友的妈妈会不会打自己的宝宝,但她知道她的妈妈会打她。
所以当妈妈问她想不想要爸爸,想不想要回到爸爸身边的时候,她立马就回答,想!
因为,她想,爸爸应该是个慈祥的爸爸,不会打她,如果回到爸爸身边了,妈妈也许就不敢再打她了。
所以,她很想很想有个爸爸。
在A国的时候有个霍叔叔,霍叔叔对她很好,可是霍叔叔喜欢妈妈,他太听妈妈的话,妈妈打她,霍叔叔都不敢说妈妈,所以她不喜欢霍叔叔,霍叔叔也不是她的爸爸。
她知道爸爸不喜欢妈妈,所以她才更想要回到爸爸的身边,因为她想爸爸不喜欢妈妈,所以肯定不会听妈妈的话,这样如果妈妈真的打她了,爸爸也会收拾妈妈的。
虽然,她也很爱妈妈,也不想要爸爸真的收拾妈妈,可她真的不想挨打。
每次鼻青脸肿的去学校上课,同学们都会笑话她。
她不想被人笑话,一点都不想。
眼泪“吧嗒吧嗒”地就从嘉懿的眼中落了下来,她垂着头紧紧地抿着嘴唇,一双眼通红通红。
云开虽然知道萧腾的人那时候将贝蓓和嘉懿抓起来的时候肯定会打她们,甚至她自己都想过要好好的收拾她们,可是今日不同于昨日了。
嘉懿是她的孩子。
一想到孩子这么娇嫩的脸上承受了不知道多少个人多少巴掌,她的心都像是被狠狠地撕扯着,疼得她几乎都要承受不住。
“对不起,让我看看,脸还疼不疼?”云开起身在床边坐下,伸出手捧起孩子的脸,“他们打了多少下?”
嘉懿撇过脸不去看她,声音哽咽地回答,“一下,可是很疼。”
“对不起,对不起……”云开紧紧地抿着嘴唇,豆大的眼泪从眼眶里一颗接连一颗的落下,她猛地将孩子抱在怀里,再也忍不住,哭出声响。
虽然才一下,可是却狠狠地打在了她的脸上,她的心上。
嘉懿突然被她抱紧,完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吓懵了,也忘了掉眼泪。
好大一会儿,嘉懿才反应过来,挣扎着想要从云开的怀里出去,可没有办法她抱得太紧了。
这个时候又听云开声音沙哑地说:“别动,让我抱一会儿,就一会儿。”
嘉懿虽然十分的排斥云开抱着她,可是孩子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好像又对这个拥抱有些欢喜。
从来还没有一个人这么紧的抱过她,这种感觉她也说不出来,反正有些开心。
她从记事的时候妈妈就没有抱过她,晚上睡觉也是她一个人。她有时候撒娇想要跟妈妈一起睡觉,她总是不同意,惹她不开心了,她就骂她,甚至还打她。
云开抱着嘉懿抱了足有十分钟,这才止住眼泪,松开手,抽了下鼻子,微笑着看着跟前的孩子,“打你的那个人你还记得长什么样子吗?改天我替你收拾他,好不好?”
嘉懿愣了足足十秒钟才回过神,明亮的大眼睛里有着浓烈的惊讶,但也闪烁着怀疑,还有一丝丝的期待。
她没有说话,但云开却将她眼中的一切都读懂了。
云开笑着点头,给她鼓励,她想让孩子问出来,真的吗?
又过了一会儿,嘉懿还真的动了动嘴唇,看着她十分不确定地问:“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了,一会儿我就给你爸爸打电话,让他把打你的那个人找过来,你好好收拾他一顿好不好?要是你觉得不解气的话,我也可以帮你。”
嘉懿这一次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嗯!”
从小到大,在她记忆里,她从来都是被人打骂欺负,在家里妈妈打她骂她,在学校里,由于她长得和那些黄头发蓝眼睛的孩子们不一样,他们总是欺负她,一开始她还反抗,有人打她,她也会还手,可是后来有一次,她打了一个小女孩,女孩的妈妈找到学校,老师把妈妈也叫到了学校,妈妈得知她打了人,也不问她为什么打人,就将她狠狠地揍了一顿,而且还惩罚她一晚上不许睡觉。
从那时候她就知道,别人欺负她,她要忍着。
可是后来妈妈又告诉她,如果遇到云开和云开的儿子,如果他们欺负她,她就要还手,因为云开和云开的儿子是坏人。
从小妈妈就告诉她,她的爸爸被一个叫云开的女人抢走了,云开是坏人,是小三,是践人。
可是此时这个叫云开的坏女人就坐在自己的身边,刚刚她抱着她哭了,哭得像她伤心难过的时候哭的样子,然后她又说她能够帮她收拾打她的那个男人。
虽然她很讨厌云开,讨厌她抢走了她的爸爸,可是,现在,她似乎也有点不是全部的讨厌她。
云开笑了笑,然后站起身,“那我给你爸爸打个电话,一会儿就让那个人过来,好不好?”
“好。”
云开拿着手机离开病房来到外面,给萧寒拨电话。
……
萧寒离开病房后一路来到楼层的公用洗手间里,洗手间里这个时候正好没人,他站在洗手台前,双手掩面,眼泪从指缝里一股股地流出来。
他真的不明白,为什么她的女儿会和他一样遭受这样的折磨。
女儿才六岁啊,还是个那么小那么小的孩子。
心痛的要死,萧寒紧紧地捂着自己的嘴,可还是有低低的抽泣声传出来。
偌大的洗手间里,空荡荡的只有他一个人,他的哭声不断地回荡着,他能够听到自己的心裂开的声音,碎了一地。
这六年来女儿到底是怎么度过来的,他不知道,但只是一想她曾经可能会历过的那些,他都难受得连呼吸都没有办法呼吸,他恨自己,他恨不得将自己宰了。
可是宰了自己又能改变什么?他现在要做的是收拾贝蓓,替女儿报仇,然后以后加倍的疼她爱她,将这六年他没有给她的父爱加倍的给她。
想到这里,萧寒松开捂着脸的手,看着镜子里那双眼睛通红,满脸泪痕的男人,他觉得很陌生。
他以前极少流眼泪,即便是流泪也会选择在深夜里,躲在漆黑无人的角落默默地流泪。
可是后来,由于云云,如今又因为孩子们,他的眼泪多得他都控制不住,说来就来。
流泪并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相反,却让他觉得自己更像是一个人,一个男人。
曾经所有的人都说萧寒冷血无情,可怕骇人,说他是魔鬼,说他是从地狱里走出来的恶魔,他嗤笑,不以为然,从来没有觉得那样有什么不好。
可是随着后来他的生命里渐渐地多了一个又一个无法割舍的人之后,他终于知道,曾经的自己多么的可怕,令他自己都觉得可怕。
反而是如今的自己,才是有血有肉的一个人。
萧寒拧开水龙头,将水打开到最大,然后低头,将脑袋伸在了水管的下面。
强力的水里冲击着大脑,也让萧寒整个人清醒下来。
冲了差不多有五分钟,萧寒这才将头抬起来,关掉水龙头。
抬起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又用手拨弄了几下湿漉漉的头发,很多水珠都落在了跟前的镜子上,他抬眼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睛似乎没那么红了。
其实他并不知道自己在洗手间里呆了多久,直到裤兜里的手机响起来,他这才抬步朝着门口走去。
恰好也有人进来,跟那个人擦肩而过的时候,他低头从裤兜里掏手机,然后也没留意到,总之跟进来的人撞了一下肩膀。
他掏出手机没来得及看是谁打来的电话,侧脸对撞着的人说了声“抱歉”,然后打算离开,可余光却看到那个人停了下来,瞪着眼看他,眼神有些怪异。
大概是出于一种本能,他扭头看了那个人一眼,不记得自己认识,然后便转过身,低头去看手机上的来电。
“云云,我马上就回去。”
萧寒接着电话抬步走开,等他的身影和他的声音均消失在了走廊里,一直站在洗手间门口的男人迅速的从裤兜里掏出手机,四下看了看,然后拨出去了一个电话。
电话拨出去后,男人就探头探脑地四处看着,一副十分警惕的样子。
约莫过了五秒钟的样子,电话接通。
男人一手捏着电话,一手捂着嘴巴,声音刻意的压低,满脸堆笑地说:“老大,你猜我刚才遇到了谁?”
电话那边估计是骂了一句,只见男人的脸变了变,但下一秒依旧很狗腿地陪着笑脸,“老大,你记不记得好多年前,就是我们被条子抓进局子里的前一天,我们玩过的那个小子,长得挺帅气的那个小子,就在黑胡同口,山羊,孢子我们几个从酒吧出来遇到的那个小子。”
电话里的那个人似乎是在回忆,所以好大一会儿男人都没有出声,只是双贼贼的眼睛不停地四处扫着,人也长得跟他此时的神态很贴切,尖嘴猴腮,贼眉鼠眼。
“有点印象吧?那晚上之后,隔了一天,我们就被条子抓了,我一直都怀疑是那小子报的警,当年进监狱我就发誓,等我出来了一定要找到报警的那个人,非弄死他不可,老大,我们蹲了十几年的监狱,这口气不能够就这么咽下了。”
“好,那我就盯紧这个人,先确定一下是不是当年那个小子,我也就看着长得极像,不过这个人的年龄倒是有点不太符,不过也可能有些人显老。”
“行,老大,晚上我去酒吧找你。”
挂了电话后,男人去撒了个尿,然后就走出了洗手间。
先是在整个楼层里溜达了一圈,并没有再见到他刚才碰到的人。
正想着,难道那人只是上了个厕所然后离开了?
却听到从旁边的病房里传出一个男人的声音,这个声音……
男人勾唇笑了,他刘阿郎这辈子没什么本事,但是爹娘生的好,只要是他耳朵听到过的声音,过耳不忘。
看了看病房的房间号,然后装作过路人,目不斜视的经过病房门口。
萧寒恰好从病房里出来,天生的敏感让他一下子就留意到这个一闪而过的身影。
虽然只是个背影,但是由于他那会儿特意的留意了这个人,所以很快就认了出来。
这个人不就是刚刚在洗手间门口碰到的那个人吗?
他在这里做什么?
萧寒顿足,盯着那个背影看了几秒钟,然后朝着不远处站着假扮成医护人员在走廊里来回走动的一个保镖递了个颜色,那人就走了上去。
“请问先生,你是来看望病人的吗?”
刘阿郎看了眼出现在跟前的医生,“嗯”了一声,装模作样地在寻找病房。
“先生,请问你要看望的病人在哪个房间,我可以带你去找。”
“具体我也不知道,他就跟我说在这医院里住院,电话这会儿也打不通,所以我就只能一间病房一间病房的找。”
“那你的朋友或者家人的名字是什么?我可以去服务台给你查一下,我是这个楼层的值班医生,我姓陈。”
“哦,陈医生啊……”刘阿郎说着就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我朋友的电话。”
说着刘阿郎就拿着手机朝一旁走去,边走边说:“你丫的,你也不说清楚,不是在1号住院部啊,真是的,知道了,挂了!”
挂了电话后刘阿郎对着“医生”笑了下,“不好意思,来错地儿了,他不在这里。”说完转身就朝着电梯口走去,步伐凌乱。
等他进了电梯,电梯门合上,保镖看到电梯上显示的数字是2。
保镖拉了下白大褂的衣领,对着上面的耳机低沉着声音交代,“刚刚从6号电梯下去一个男人,身高在169厘米左右,身形清瘦,平头,身着蓝色短袖,黑色运动裤,白色运动鞋,形迹可疑,他可能会在2楼下电梯,跟着他,不要打草惊蛇。”
吩咐完之后,保镖转身朝着走廊里走去,没走几步,跟萧寒碰面。
“先生,已经安排人跟着了。”
萧寒点头,“守好这里,寸步不离,我出去一趟,有事给我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