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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上尉吓得一缩脖子,赶紧敬礼回答道:“男爵阁下,狮鹫军团前哨联络官上尉桑多斯.比伦,奉命向金仓领主阿拉贡男爵联络军团驻地、补给以及军情等相关事宜,这是我的手令。”
说完,桑多斯从皮袋中掏出一份羊皮纸文书,老老实实交到可可巴手中,低眉顺眼站在下方偷看梁珂的反应。
梁珂从可可巴手中接过手令冷冷扫了一眼,然后将那张纸轻轻仍在桌上,这才慢吞吞的说:“原来是帝都来的友军,沙林将军一路辛苦了,可可巴!为我们的友军安排好驻地,准备三天的给养。另外,准备一些海族的水产一并送去,金仓是好客的。”
桑多斯实在是不敢得罪这个瘟神,可是要不到给养沙林将军可不会卖他老爸的人情,他只能硬着头皮说:“男爵阁下!按照军部的要求,为了加快行军速度,大军的给养都要沿途郡城解决,您还是一次性多拨付一些,接下来战士们也好有力气打仗。”
“打仗?”
梁珂呵呵一笑,扭头看向离自己最近的一位白袍中年人,询问道:“这位先生是?”
“男爵阁下!我是扎布.米修,是启德安斯大主教阁下的助手,这次来到男爵阁下的领地,主要是受启德安斯大人的委派,了解一些发生在这里的变故,再有就是看望看望乔安娜小姐。”
“哦!原来是扎布先生,我听乔安娜小姐不止一次提起过您。欢迎来到金仓。”梁珂听说站在对面的是乔安娜爷爷的特使,赶紧站起身,请客人坐下,又吩咐侍卫去请乔安娜小姐。
站在扎布.米修身边的兽人梁珂认识,弗里克斯还是那么木讷,他一直等到梁珂伸出双臂,才礼节性的说了声“你好!”。梁珂对弗里克斯的冷淡付之一笑,毕竟自己曾经绑架了人家的王子,现在奉命担任梅根大师的特使,当然不会对他有什么好脸色。
梁珂将几位主要人物留下,其他人由可可巴请到会客室休息。他吩咐侍从为几位客人斟满美酒,这才跟桑多斯不急不缓的说道:“战争危机已经消除了,魔族退兵了,所以,我提供三天的给养,让将士们有一个修整的时间,领略了南部的海岸风光,也就可以回去了。”
桑多斯虽然对梁珂心存怨恨的,但他也知道,这个不比自己年纪大的年轻贵族从来也不说大话,可是这样的消息真的说不好算好还是坏,他不得不弄清其中的因果,否则无法向军团的沙林将军复命。
“男爵阁下!十万大军日夜不休的赶路,您现在说危机解除,就这样让帝国的狮鹫兵团徒劳往返,恐怕没有办法向军部交代啊!”
“怎么?你是怀疑金仓向帝国军部谎报军情?”
“不不不……”
桑多斯看到梁珂眼中毫不掩饰的杀意,双手连摇,快速解释道:“只是我有了解军情的任务,如果男爵阁下只给一句话,我真的不知道如何向沙林将军汇报,能不能请男爵阁下把事情的经过说清楚些,也好让我跟沙林将军解释原因。”
人家话说得客气,梁珂也不便发作,他只好耐着性子挑重点讲述了过程,只是涉及到那枚神格的内容被他略去,魔族退兵的原因也被他说成了是他要给魔族治病,这个不靠谱的说法也许只有他自己相信吧!
桑多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军情,一刻也不敢在梁珂的地盘停留,逃跑一样匆匆离开了。
白袍修士与闻讯赶来的乔安娜非常熟悉,乔安娜嘴里“叔叔、叔叔”叫不停,扎布见到小姐并没有被南海岸的骄阳晒黑,也没有被强烈的海风吹得皱纹滋生,更重要的是看上去小姐的笑容完全是发自心灵,满意地不住微笑点头。
三五句话过后,扎布就被迫不及待的乔安娜拉着去了庭院,查看爷爷为自己带来的礼物,大主教为孙女准备的各色礼物装满了两辆马车,礼物中甚至包括一架乐匠大师特图依亲手打造的风琴,和一块篆刻了风系法阵的双人床垫,睡在这样的床垫上,法阵带来徐徐微风,可以有效帮助乔安娜去除酷热。这些呵护备至的礼物表达出大主教对孙女的浓浓关爱,乔安娜附身趴在那块柔软的床垫上,幸福得抽泣出声。
梁珂将弗里克斯请到自己的私人办公室,慢慢询问起梅根大师的近况。说到这个话题,弗里克斯脸上蒙上一层浓浓的阴云,大颗泪珠夺眶而出,滚落在他的衣襟上,梁珂刚要起身询问原因,木讷的兽人祭师已经泣不成声。
上次梅根大师带回了可以催发黄金比蒙的神兽精血,这让兽族举族欢腾,奥尔德尼能够痛快的同意通商,这也是重要的原因之一。然而,梅根的生命精华却快速流逝,毕竟,向神的献祭不是一介凡人能够承受的。莱恩大帝几乎发动了全国的力量,寻找能够挽救梅根大祭司的灵药,也不知有多少成名的巫医,冤死在莱恩大帝的皮鞭下,可梅根大师最终还是倒在了自己那张简陋的石床上,弗里克斯每天陪在老师身边,为老师端水送药,讲述外面发生的事情,直至梅根再也无法离开床铺。
“阿拉贡先生!我来这里并不是想知道魔族来了多少士兵,而是因为老师让我带一句话给你。”
“什么话?”
“他说:‘去告诉阿拉贡,帮我完成未了的心愿。’”
梁珂攥紧了拳头,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久久没有出声。其实,不需要问,他也知道梅根的嘱托是什么,即便没有梅根的交代,他也必须找到干多撒,以解决小喀秋莎的危机。
梅根与他的交集很短暂,但老人在他心中的地位却难以撼动,原因很简单,只因为他觉得梅根是同他一样,敢于质疑信仰的人,在这个世界中,这样的人注定了会很孤单。所以,他本能地把梅根当做了自己的长辈来看待,当他听到老人生命即将走到尽头,难免黯然神伤。
“阿拉贡先生!阿拉贡先生!您在听我说吗?”
弗里克斯将梁珂飘散的思绪拉了回来,他急迫的说道:“我知道,您和梅根老师都是大智者,您甚至能看懂《约拿之书》,我祈求您给予老师一些帮助,哪怕能延续一点生命,让我能够多读一些故事给他听也好。”
梁珂考虑了很久,然后摇了摇头,这对他来说是无法做到的。
“梅根大师的嘱托我会去做,可是……如果巫医没有办法,我建议你在回去的路上,顺便拜访一下阿尔杰主教,也许他会有些办法。”
“他?”
梁珂点了点头说:“信仰并不能隔绝一切,相信我,至少他会帮忙。”
就在他们讨论着兽族大祭司生死的时候,阴险的桑多斯.比伦也正在向沙林将军汇报着自己的见闻。
“沙林叔叔!我并不怀疑魔族进攻的军情,这样的谎言很容易被揭穿。可是,属下也绝对不相信他后来的解释,您是英明的,您会相信魔族十几万大军没有捞到任何好处就退兵吗?他小小一个领主凭什么?难道就凭他的两千护卫队吗?”
沙林今年五十一岁,身材挺拔,脸上总是挂着似有似无的微笑,在现役的军团级将军中算是年轻的。早年他曾经在北方军团服役,阚德伦对他的升迁给予过很大帮助,所以,虽然明知道自己这个联络官与新晋贵族阿拉贡有些矛盾,说出的话难免不实,但碍于阚德伦的情面,也不好当面点破,只是眯着眼睛问道:“那你怎么看呢?“
“将军大人!依我看,这个阿拉贡肯定是怕自己的小小领地成为战场,这才通过交易换来魔族退兵,但是,能让魔族退兵的条件一定不会是金仓的那点财富,我想肯定是针对帝国的一个阴谋。”
沙林皱了皱眉头,捏着自己的指尖,头也不抬的说道:“桑多斯!有些话可不能乱说,毕竟那是一位新晋贵族,诽谤一位贵族可是重罪啊!今天我就当你没有说过,如果你真的有证据,那么可以直接呈送给军情部,我相信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乐于看到这样的东西。”
桑多斯听了沙林的话,好像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座大门,他隐约看到了那个该死的阿拉贡躺在军情部血迹斑斑的刑床上痛苦呻吟的样子。桑多斯单膝跪地,谢过了沙林的提点,一路小跑出去,组织梁珂的黑材料去了。沙林掏出一块洁白的手帕,轻轻擦掉战靴上沾染的沙土,然后将那块沾染了尘土的手帕扔在垃圾桶里,自言自语道:“愚蠢的猪猡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