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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显然,它们在储备粮食,攻击我们的领地纯粹是意外。”可可巴捏了捏坐得有些发麻的大腿,下了一个结论。
“哼!领主说的对,不管是什么原因,我们必须给它们一个教训,天一亮我就带人去剿灭那些魔兽,我想有一千勇士就足够了。”
“打是必须要打的,而且如果可能,要赶尽杀绝。不过,我们的士兵生命都是宝贵的,对付这样机动性很强的飞行魔兽,我们的骑兵会很吃亏。你跟可可巴留下来,带着大家按照我们商定的方案建观察哨、箭塔和炮塔,炮手的训练要抓紧,这个事情交给你。”
梁珂拍了一下可可巴的肩膀,又看了看有些愤怒的芬德,继续说道:“这次我带着领主府的侍卫去,只有巨魔的长刀才能收割那些高级魔兽的生命。我相信卫队战士的勇敢,但我更加珍惜他们的生命,金仓不提倡无畏的牺牲。芬德你要安抚好士兵的情绪,带领大家守好家园,这并不轻松。”
梁珂和衣睡了一会儿,东方刚刚泛起一道光晕,梁珂就带着皮德罗等十几名巨魔侍卫出发了,没有人注意到,高高的天空上,还飘着一个灰白的光点。
斥候手绘的地图很准确,按照他遗留下来的标记,队伍行走在泥潭暗布的沼泽中,几乎没有遇到任何危险。布拉格特就像一台人肉推土机,不断挥动着巨斧,把挡路的矮树和荆棘清理掉,这使得他们行进的速度大大加快,不到中午就走出了婆罗河湿地,远远的,果然看到了斥候描绘的那片黑黝黝的石头山,但却没看到任何一支魔兽飞出来。
出了湿地,就再也没有什么遮挡物,为了不惊动山谷中的魔兽,他们只能隐藏在湿地边缘的红树林中,远远观察那里的动向。
令人奇怪的是,整整一下午,也没见到任何一支魔兽飞回来,或者飞出去,这让梁珂开始质疑起斥候的情报,所有人耐着性子等到天黑,借着淡淡的月光,队伍悄悄向谷口潜行过去。
四周静得出奇,只有偶尔的几声昆虫的鸣叫,才能让大家觉得自己不是被送入了另一个空间。
“待在这里等我的信号,我进去看看。”
梁珂轻声吩咐侍卫们隐藏好自己,然后让阿喀琉斯再次施展那个高明的黑暗魔法,把自己融入黑暗,无声无息地向山谷扑去。
斥候没有撒谎,梁珂刚刚走进山谷没几步,就闻到了刺鼻的腐臭味道,他差一点将刚吃下去的肉干全部吐出来,梁珂憋住一口气,将手臂上一条应急用的纱布解下了,三下两下缠绕到口鼻上,虽然样子看上去像个僵尸,但多少能起到一些过滤气味的作用。
黝黑的山谷中一棵草都没有,坚硬的山石在吸收了一天的阳光之后,仍然炙热无比,一只足有一寸多长的蚱蜢刚刚落下,就被烫得“啪!”的一声再次挑起,从梁珂的肩头掠过。梁珂下意识地一低头,一条黑影挂着劲风呼啸而过,灰暗中只能见到纤细的口器闪过,那只倒霉的蚱蜢就再也没有了落回大地的机会。
“冥神在上!这东西绝对不是大王蜻蜓,让我好好想想……我想起来了!这玩意叫‘修德森之舞’,该死的!你是不是得罪过命运之神?怎么你的敌人都这么厉害!”
“修德森之舞?”梁珂从阿喀琉斯的语气中能听出他的紧张,于是,对那些在头上嗡嗡盘旋的超大号蜻蜓也重视了起来,他收住脚步,小心地隐藏在一块突出的山石下,快速的与阿喀琉斯交流。
“说起这东西,多少还跟我有些渊源。在冥界,冥王哈迪斯座下有四大骁将,本大人就是其中之一,主掌黑暗。野蛮斗士彭杜主掌杀戮;尖刻鬼比尔主掌阴谋,还有一位,就是主掌瘟疫的修德森,这个浑身臭烘烘的家伙是所有人的噩梦,即便是冥神,也不愿意接见这个能够随时带来瘟疫的手下大将。修德森虽然长相丑陋,身上永远散发着难闻的腐臭,但他确实是个厉害的角色,不然也不可能从众多将星中脱颖而出。修德森除了有极其厉害的传播瘟疫和诅咒的能力,他近身肉搏的能力也不低,修德森之舞就是他主要的攻击手段之一。这个家伙全身覆盖着一层鳞甲,如果他受到攻击,就可以让全身鳞甲脱离自己的身体,变化成无数的飞行魔兽来攻击敌人,这种魔兽飞行迅疾,攻击猛烈,很少有人能够挡住它们自杀式的攻击。亲爱的阿拉贡领主大人!您头上的这些大蜻蜓就是传说中的修德森之舞,您自求多福!”
梁珂再笨,也听出了问题的严重性,就像三多是阿喀琉斯的武器一样,修德森之舞既然在这里,那么这位恐怖的瘟神恐怕也在。难道真是衰神附体了?梁珂没有时间质疑自己的命运,身后湿地的另一端就是自己的家,缇斯在天上看着自己,无论如何不能再让家人受到伤害,哪怕对手是神明,也休想让他退后一步。
“连伟大的黑暗魔龙阿喀琉斯大人也害怕了?”
“你别用这种话激我,没用的。本大人知道自己的能力,我现在还只是个蛋,脆弱的很,你看我的乳牙也刚刚长出来一颗,怎么可能啃得动这么硬的骨头?”
梁珂眼睛一眯,若有所思的问道:“你真的不记得当初你是怎么跑到这里来的了?”
“骗你干什么?”
“那你还记得修德森的下落吗?”
“他?”
阿喀琉斯沉默了很久,然后快速说道:“在我的记忆传承中,修德森应该已经死了很久了。在上一次诸神之战的时候,他被冥王阿迪斯派出去执行了一个偷袭计划,但从他走了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曾经有迹象表明,修德森应该是计划败露,被杀死在了敌营中。不过,你也知道,我们这样的超级悍将,要想弄死也不是很容易。所以,我劝你还是小心些,这个家伙绝对是个让人战栗的恐怖存在。”
梁珂没有再去追问该怎么对付这个曾经的主神手下大将,因为他明白一个道理,有时候,知道的越多,对敌人就会越恐惧,直至完全被恐惧磨灭了斗志。他攥紧手中的战术短刀,蹲身从岩石下钻了出来,靠紧坚硬的山石,悄无声息继续向谷内摸了进去。
山谷里面的地势相对开阔了很多,犬牙差互的巨石好像滔天巨浪,从高高的山顶奔腾而下,一直延绵到谷底。山谷中到处充斥着“嗡嗡!”声,偶尔传来的尖锐怪啸能让人联想到地狱中无尽的尸骸。
这里的尸臭越来越浓烈,那几层薄布实在是起不到什么隔绝气味的作用,梁珂被呛得眼泪直流,太阳穴突突乱跳,他猛摇了几下头,让自己头脑恢复一丝清明。眼前的景象简直太恐怖了,即便数度经历生死考验的梁珂,也震惊得呆在那里。
谷底巨石间的沟壑已经被乌黑的血水灌满,石滩上堆砌的尸山足有十几米高,月光太暗,梁珂看不清那些尸体到底能有多少,但还是依稀可以分辨出,除了各种动物、魔兽以为,也有少数人类的尸体。
梁珂强忍着眩晕感向尸山后边绕去,他身体刚刚移出几步,头顶上轰鸣声大作,原本杂乱无章飞行的大蜻蜓突然都迅速飞向那座尸山,梁珂下意识地又退回黑暗中。
“嘎嘎嘎!”
一串如破锅摩擦瓷片的难听笑声突然从尸山后传了出来,紧接着,一条羊头蛇身的怪异大蛇,扭动着肥硕的身体,游过遍地死尸,缓缓向梁珂的藏身处逼了过来。
“嘿嘿!不错的黑暗魔法!真是想不到,这片贫瘠的大陆上,也有人懂得如此高明的隐身术。”
梁珂不知道那个怪异的家伙是不是真的发现了自己,不过,看着那双散发着黄色烟雾的眼睛死死盯着自己所在的位置,他还是倾向于自己的行踪被发现了。
“别藏了,该死的修德森已经发现了你。现在我终于明白当年为什么冥神派他去执行偷袭任务了,那对黄色的眼睛天生就是真实之眼。”
“你们是朋友还是敌人?”
“如果是朋友,我还用让你冒什么风险?这个家伙名声和身体一样的臭,怎么会有朋友?当年我全盛的时候,曾经踩断过他的尾巴,现在,千万不要让他知道我这么弱小,不然我会被他当做零食吃掉。”
梁珂的脑袋越发疼痛,能让高傲的魔龙感到畏惧,恐怕这条丑陋的蛇真的不好惹。
“嘎嘎!我从你身上能够感到来自冥界的特殊香味,真是个令人惊喜的小家伙,不但精通冥界的黑暗魔法,还有一条冰霜巨龙作为魔宠,不过,遗憾的是,你们不该来到修德森大人面前来找死,嘎嘎!今天的宵夜真是让人期待啊。”
怪蛇说完,高高昂起头,向着黑暗的天空吐出一截紫红色的长舌头,一股难闻的腥臭瞬间飘散开来,梁珂再也忍受不住,趴在地上将一天的伙食都吐了出来,他还没来得急擦擦嘴,耳朵中就传来“咚!”的一声巨响,远处的山石被巨大的力量砸成了一堆碎石,一团灰白的身影缩成一个肉球从山上滚了下来,冰霜巨龙失去了往日的威严,巨大的头颅软软地搭在前爪上,胸膛剧烈起伏,拼命吸着气,嘴里不时向外流淌出小溪一样的鲜血。
“泰隆!”
梁珂强忍让人窒息的恶臭和眩晕,扶着山石,奋力向奄奄一息的冰霜巨龙跑过去,可他只来得及冲出几步,就重重摔倒在坚硬的石滩上。
“嘎嘎!还真是一条健壮的虫子,居然比巨龙的意志力还强些,不过,也只能到此为止了。”
梁珂趴在地上,强忍着全身的麻痹和酸痛,硬着舌头破口大骂。
“你才是虫子,一条臭烘烘的虫子,看你那猪猡兽见了都会觉得恶心的样子,我真的不理解,你妈妈是怎么捏着鼻子把你生出来的。”
修德森并没有被梁珂的话给激怒,他依然摆动起宽大的蛇身,向泰隆游了过去。
“不要试图激怒我,嘿嘿!伟大的修德森怎么会不了解你那点小伎俩。别着急,等我品尝过冰霜巨龙的血肉,再回头来扒开你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藏了多少你们人类趋之若鹜的‘情谊’。”
梁珂现在极度的虚弱,再也提不起一丝力气,甚至不能动一动嘴唇。阿喀琉斯告诉他,他们都中了一种极度邪恶的诅咒,在修德森解除诅咒之前,他们都休想动动手指。梁珂本以为可以用咒骂激怒修德森,等他靠近自己,就可以让阿喀琉斯和三多配合,发出致命的一击,也许他们还有一线生机,可现在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吃掉可怜的泰隆。
泰隆看着那条巨大的虫子离自己越来越近,也无法控制地呕吐起来,他觉得,那个家伙不用吃掉自己,自己也会呕吐致死。也许,这种恶臭也是他的攻击手段吧!泰隆努力地抬了抬嘴唇,想要发出一口龙息,可僵硬的喉管却挤压不出任何魔法能量,他看了看远处的梁珂,然后绝望地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