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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长办公室里,克虏伯正盯着梁珂看个不停,他是越看越顺眼,越顺眼就越开心,即便克虏伯城府深入海,脸上也露出了赞许的笑容。克虏伯碍于身份,并没有亲自去听梁珂讲的魔法精神课,但是强森早早跑来老板面前,把这个准女婿的风采说了个透彻,等梁珂和蓝波儿突破那些花痴少女的围追堵截,逃进克虏伯的办公室,强森已经把梁珂夸成了约拿在世。
“你讲的不错!”克虏伯让梁珂坐下,蓝波儿也揽着梁珂的手臂笑眯眯坐在他身边,眼中的情谊就像化不开的蜜糖一样甜。克虏伯身为人父,当然能体会到女儿此时的幸福,他微笑着继续说:“你说你曾经读过约拿大师的笔记,哦!也就是《约拿之书》,这是真的吗?”
“是的!克虏伯院长!”梁珂老老实实地回答。
“咳咳!以后在没有外人的时候就称呼我叔叔好了。”
克虏伯态度的转变对梁珂来说无疑是一个值得欣喜的信号,他扭头与蓝波儿互换了一个兴奋的微笑。
“你是在哪里读到这本书的?还有没有副本?书上都说了些什么……”克虏伯一口气问了七八个问题,梁珂只好把纳伦多的传奇经历跟自己的准岳父大人又讲述了一遍,克虏伯听得极其认真,时不时插话询问一些感兴趣的话题,在这样的持续交流中,两个人的关系在慢慢拉近,这让蓝波儿的眼睛笑成了一对月牙。
鉴于梁珂的优异表现,接下来的课程被取消掉了,但是让梁珂没想到的是,他的一次演讲使自己摇身一变,成了帝都学术界名人,接下来的几天,几乎每时每刻都要与那些学者泡在一起,讨论一些他并不感兴趣的话题。好在他前世的知识体系能够保证支撑住各类领域的话题,不至于让他无话可说,而他的新奇观点更是起到了启示作用,为当下的学者们指明了创新发展方向。也许,几百年后,他们的讨论也会编辑成册,阿拉贡的大名也会刻在神庙的石碑上也说不定呢。
时间像家乡的小溪,永远在无声无息中缓缓流淌。这天夜里直到月亮爬上树梢,梁珂才打着哈欠从胡夏尔教授家走出来,亲王殿下家的马车早就回去了,梁珂嘴里哼着小曲,借着初夏的微风慢慢散步,消化着酒气。
“一更一点一更那鼓儿响,情郎哥来到了绣楼旁。瞎妈又来问啊!丫头啊!丫头啊!什么东西响啊!我说丫头哇?妈妈呀小奴家挥窗明月光,睡觉吧妈妈呀!
二更二点二更那鼓儿响,情郎啊哥哥进了奴的房,瞎妈又来问啊!丫头哇!丫头哇!什么东西响啊!我说丫头哇?妈妈呀小奴家关窗响叮当啊!睡觉吧妈妈呀!
三更三点三更那鼓儿响,情郎啊哥哥上了奴的床,瞎妈又来问啊!丫头哇!丫头哇……”
梁珂借着酒力,拉开有些发涩的声带,一段二人转小帽唱得津津有味,正当他陶醉在自己的淫词滥调中时,小喀秋莎的示警突然让他的身体绷紧,梁珂下意识地弯腰缩头,一只短小的弩箭擦着他的背心激射过去,把那顶漂亮的帽子刮落在地上,“咕噜噜”滚出老远。
梁珂还没来得急起身观察是谁偷袭自己,伴着一阵香风,一柄两尺多上的细薄短刀迅疾地插向他的后脑,梁珂只能借着身体前倾的惯性向斜前方翻滚出去,险之又险避过了致命一击。
刺客两击不中之后并没有稍作停顿,双腿蹬地高高跃起,在空中左手心半尺长的弯月飞刀脱手而出,旋转着飞向梁珂的面门。猛然遭遇突袭,刹那间梁珂酒意散去大半,他蹲身拔出的战术刀,看准位置,抬手将飞刀挑飞,那团灰影双手捧着短刀落了下来,迫不得已,梁珂只能向外一滚,避过刺客的刀锋,紧接着就地一个盘旋,将手中的战术刀砍向那人刚刚落地的双足,可是那刺客脚上好像装上了弹簧,落地的瞬间就再次高高跃起,梁珂的刀锋擦着刺客的鞋底砍空。
刚才的偷袭发生在电光石火间,直到刺客再次双脚落地,阿喀琉斯才来得及为刺客施加了一个恐惧。可很显然,这个仓促之间施加的魔法并没有给刺客带来多少恐惧,那刺客翻手从腰间的皮带中摸出一枚黑乎乎的球状物,梁珂还没来得急看清那到底是什么,那东西已经拖着一溜寒光来到了他眼前,梁珂低低咒骂一声,用刀身拍向那圆球,可还没等他的短刀接触到那东西,梁珂眼前火光一闪,“啪!”的一声,那圆球自行炸裂开来,圆球里飞溅出的刀片让梁珂避无可避,瞬间在他身上割出一道道血痕。
“魔法武器?”梁珂看着手背上的血口慢慢流出的鲜血,瞬间明白了敌人使用的绝不是普通炼金物,他酒已经醒了大半,手中倒提着短刀,气愤地站在那里,死死地盯着对面刺客的眼睛。
“在我面前遮住脸有什么用?我知道你是谁!你就这么想杀我?来呀!我就站在这里让你刺一刀,算是对你曾经照顾我生活的回报。”
梁珂的怒吼回荡在空旷的街道上,漆黑的夜色也难掩他眼中愤怒的光芒,对面的刺客好像被梁珂的怒吼吓到,身躯不由得一抖,但最终还是鼓起勇气,一步步走向梁珂。寂静的石板路上只能听到那脚步的沙沙声,借着街边被初夏的微风吹得摇曳不定的灯火,梁珂终于看清了那双眼睛。褐色的双珠,依然那么神秘而妩媚,不同的是蛛网一样的血丝布满了眼白,梁珂不知道那是因为仇恨还是哀伤,亦或者是纠结和无奈。这道目光离得越近越游移不定,最后甚至不敢再去直视梁珂,终于那柄短刀的刀尖抵在梁珂心口,从刀尖传来的有力心跳,让她仿佛受到惊吓,颤抖的双手停在半空再不能前进分毫。
梁珂深深吸气,尽量让自己愤怒的情绪平静下来,然后望着被街灯映衬得更显白皙的脸颊,一字一顿地说道:“上次我已经说过,你杀不了我。不是因为你没这个本事,更不是因为我天下无敌,而是因为你的心!”
梁珂抬起手,扯掉刺客蒙面的方巾,女刺客一头如云的秀发扑簌簌垂过肩头,伊人憔悴,却更显出让人怜爱的娇柔。
“你瘦了!这又何苦呢?忘掉你那不切实际的追求,卸掉自己灵魂的枷锁,如果你愿意,可以与我一道去南方,在那里,你可以享受自由自在的生活。”
梁珂的话似乎激怒了刺客,她手中的短刀向前递出一分,眼睛盯视着梁珂,狠声说:“哼!我是最好的杀手,天下没有我杀不死的目标。我不求你的施舍,更不需要你给的自由,下一次!就在下一次,我必然会杀死你。”说完,刺客抢过梁珂手中的方巾,收回短刀,转身向远方飘去,不住发抖的背影转眼间消失在街口的黑影中。
梁珂望着无人的街口,摇头一叹,转身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这就叫‘英雄难过美人关’?”阿喀琉斯不解地问道。
“这不算。那句话是说一个成功的男人往往也难免儿女情长,最后吃了女人的亏,一我不算什么英雄,二也没有吃亏呀!”
“还没吃亏?都流血了还不算吃亏,你是想死在她手里吗?”阿喀琉斯对梁珂的解释相当鄙视。
“你以为我说她杀不了我是瞎说?我的魔龙大人,别小瞧了你的伴生伙伴,她也过不了我这关。”
“你这么肯定?”
“我当然肯定。你不是也说了,她的暗影突袭就连你都没看出来,如果不是她射出弩箭的一瞬间灵魂开始波动,那灵魂寂灭的能力小喀秋莎都无法分辨,还以为她就是一只街边的老鼠呢!从刚才她出手的位置看,我们刚好从她面前经过,哈哈!那只弩箭更像是提醒我躲开的信号。你觉得呢?”
“是吗?”魔龙阿喀琉斯思索片刻后不得不承认梁珂是对的,他老气横秋地发出一声叹息:“哎!女人啊……”
“愚蠢的女人!自大的男人!都不是好东西,哼!”还没等阿喀琉斯发完感慨,暴风女王就把两个人都骂了进去。梁珂对自己这个便宜又不出力的部下毫无办法,只能当做没听见,耷拉着脑袋继续向远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