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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蔚然揉了揉我的脑袋,“你的思想怎么会这么复杂?别多想,我只是单纯的好奇而已。”
换做别人,我会觉得是单纯的好奇。
可沈蔚然不同,毕竟我已经把他的性格摸得七七八八了,他故意遮掩的事情,就一定会扯开话题。
我对他这种避而不谈习以为常。
我没有追问下去,毕竟这件事是我一直在逃避的,我爸出去做了什么,在外面是否还有一个家。
我都不想知道。
我只希望自己生活在一个曾经完整的家庭里,我妈生病,我爸为救她而死,这样简单就好。
说话间我舅妈已经把菜都端到桌子上,我表妹苏佳颖也刚好从外面回家。
她今年刚刚高考结束就迎来了大舅的噩耗,我对她不免有些愧疚。
舅妈热情地招呼沈蔚然吃饭,沈蔚然也毫不客气地坐下来。
这一顿饭吃的其乐融融,好像真的是一家人一样。
舅妈虽然感激沈蔚然,但也知道他的身份,不敢在桌上给他夹菜,只一个劲儿喊他多吃点。
午饭过后,我从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
这是我这几个月工资的积蓄,还有陆氏对于那场火灾的全部赔偿款,大概有个一两百万。
我全部都交到苏佳颖和舅妈的手里,我对她们始终愧疚,这是沈蔚然花再多的钱都无法填补的。
舅妈客气了一下也就收下来,转身从屋子里给我拿出一份文件。
那份文件上写着《嘉辉明胶厂股份协议》。
第一栏持股最多的人写的是我的名字。
“舒尔呀,不是沈总过来我都不知道,原来明胶厂改制都是你的主意,我之前还那么骂你,实在是不好意思呀。”舅妈不停地搓着双手。
所以沈蔚然是把这一切都说成是我的作为?
伤害之后又来这么大礼物,我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舒尔,你看你表妹也放暑假了,不如就让她跟你一起去深圳见见世面也好?她大学录取通知书还没拿到,也不知道会在哪个学校,要是在深圳就好了,你们姐妹俩还能有个照应。”
舅妈一边说话一边看着沈蔚然,似乎这话就是说给沈蔚然听的。
她的贪得无厌,我假装视而不见。
我平静地说,“去不去得了深圳的学校,要看表妹自己的成绩,我也是抽空回来一趟的,回去深圳还得出一趟差,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回来,表妹现在去的话会没有人照应。”
我的意思说的很明明白白,可舅妈却好似听不懂一样。
“哎呦,你没有时间沈总也是会有时间的嘛,毕竟你看沈总对你那么好,人家这么大公司的老总,随便安排个人都可以带你表妹逛逛深圳的。”
我恼了,“舅妈,江海集团不是我一个人的公司,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事情,佳颖她不是大小姐,走到哪里都要有专门的人陪着。”
沈蔚然见我生气,拉了拉我的袖子,十分有涵养地跟我舅妈说,“这一段时间江秘书确实很忙,她的法语很好,过几天要陪我去法国开一个会,不如等我们回来,或者等她录取通知书到了再说,如果在学校的事情上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可以找我。”
沈蔚然笑得无懈可击,可我知道,这是他的素养,不是他的本意。
他也就是客套一下而已,我舅妈却跟达到了目的似得欢天喜地,“那就谢谢沈总了,到时候我女儿要是考不上大学,一定请沈总多帮忙了!”
我见舅妈还要再说,立马借口赶不上飞机了,急匆匆拉着沈蔚然离开。
上了飞机以后,沈蔚然似笑非笑地盯着我,我只好硬着头皮说,“不好意思,实在是太丢人了,还要让你来应付我的家人。”
“你对我,永远不需要道歉。”
沈蔚然把手覆盖在我的手上,他掌心的温度缓缓传来,让我慢慢放松了心情。
回到深圳以后,我感觉又回到了牢笼。
可这个牢笼我不得不面对,也别想躲开。
因为已经凌晨的原因,我去了沈蔚然的家里。
晚上沈蔚然什么都没有做,他只是从背后抱着我,我们两关着灯,在黑暗中感受彼此的呼吸。
我犹豫很久,才决定问他,“顾浅秋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吗?”
然后是安静了很久很久,久到我都以为沈蔚然睡着了。
他才开口,下巴抵着我的锁骨,“曾经我以为只需要把你推开,就可以很好的保护你,现在我发现这行不通,相信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又是一个他避开不谈的话题。
我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我转身抱住沈蔚然,感受着他身上淡淡的薄荷气息,“没关系,我也会成长起来,直到自己可以保护自己的一天。”
我以为今晚就会这样安静地过去。
可天不遂人愿,三点多的时候,顾菲的电话把我给吵醒。
她在电话里焦急地吼着,“舒尔,舒尔你快来医院,齐敏,齐敏她自杀了。”
自杀!
我瞬间被惊醒,回想起她在大雨里疯狂的样子,难道说沈嘉泽真的胁迫她去流产,她才会这么决绝吗?
我立刻就想要起床出去,沈蔚然拦住我,面色不悦,“我不是告诉过你,沈嘉泽的事情不要插手吗?”
我说,“我不是要管沈嘉泽,我是要管顾菲,万一齐家的人查到她头上怎么办?”
他问,“你一定要去吗?”
我说,“是的。”
沈蔚然好像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又好像没有。
片刻,他说,“你去吧,我让司机送你,齐敏要是死了,到是一种解脱。”
这时的我还不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我以为他是在感叹齐敏的可怜。
后来我才知道,那是沈蔚然的残忍。
我来到医院的时候,顾菲躲在楼道里不敢出来,而沈嘉泽根本不在。
我从顾菲断断续续的描述中才知道,齐敏自杀的地点不是自己家,而是在顾菲家门口。
若不是顾菲半夜听见有人呻~吟,根本就不会发现齐敏在家门口割脉了。
我拍了拍顾菲让她不要担心,然后推开病房门走进去。
齐敏脸色苍白却一脸骄傲地看着我,她说,“我就知道你会来,你不在家里,嘉泽也没回家,你们今晚在一起对不对?”
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直视她手上的伤口,平静地说,“你根本就没想死,吓唬人这种把戏不觉得幼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