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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晋江客服小哥好萌,瞬间解决问题。
一天下来,剧组的拍摄进程很顺利, 方正勤脸上也难得的露出笑容。
按照计划今天收尾的是杨羞金和碧玉儿的第一场暧昧戏, 天刚擦黑, 剧组的工作人员就忙着搬运摄影器材、布置场景。
拓跋妍和白怡安的对手戏足足拍了一上午, 几乎都是杨皇后和懿昭仪在呛声互讽, 后面还有两个女人失去理智互相推搡起来的剧情,以及饰演顺承帝的演员谢诚痛斥杨皇后善妒无德,借机免去了懿昭仪每日的请安礼。
马上就要开始的最后一段戏正好衔接上午的戏份, 也就是说下午拓跋妍的时间表是空着的, 但她没有回家去休息, 而是一直待在片场, 没有卸妆顶着沉重的发髻在角落里读剧本。
眼瞧着一切妥当, 拓跋妍和陈婉婉抓紧时间对最后一遍戏,整理好脸上的表情上场。
坤宁宫的内殿富丽堂皇, 为了迎接新主人入住,触目都装饰着耀眼喜庆的正红色纱帐, 杨羞金坐在梳妆镜前, 边缘刻着精致细纹的铜镜打磨的锃亮,映出镜中人憔悴无望的脸庞。
这才是入宫第一天……
杨羞金身上仍然套着厚重的皇后凤袍, 金线绣的凤凰图腾在烛光下熠熠生辉, 她脸颊上均匀抹开的胭脂浮在苍白面上, 沉沉双目中竟一丝光亮都无。
门口站着的两个宫女大气不敢喘一声,这位皇后娘娘可是敢在宫中动手打人的,背后又站着杨大将军, 陛下那样宠爱懿昭仪,却也只能借这由头免了懿昭仪的礼,并不能拿皇后娘娘怎样。
碧玉儿端着一盅冰糖燕窝,快步走进内殿,她使了个眼色让守门的小宫女退下,两人赶紧弓腰倒退出门,相视松了口气:
终于逃出来了。
杨羞金平时最喜欢吃燕窝,而且极为挑嘴。必得是上好的金丝燕窝,在水中泡制撕开,彻底祛除燕窝中的杂毛和杂质后,再浸泡两个时辰以上,入沸水汆过,捞出放进瓷盅里,最后浇上加了蜂蜜煮制粘稠的冰糖汁,才成一盅色泽金黄,甜香浓郁的燕窝。
碧玉儿轻轻将木盘放在梳妆台上,低声道:
“娘娘,您中午就没用膳,这燕窝是奴婢按照府上从前的方子叫小厨房制的,您好歹进点儿吧。”
杨羞金的眼睛微微闪了闪,她开口道:“懿昭仪有了两个月的身孕……”
碧玉儿捏着帕子的手指猛地绞紧:
“是。”
“两个月了,”杨羞金似哭似笑,姣好的面容恨得扭曲,“爹爹和娘亲还说,她入宫不足半月,根基不稳,容貌气度又皆不如我,让我放心嫁进来。可是太医说的清清楚楚,这贱人肚子里那块肉都两个月了,皇帝可不就是早跟她有了苟且!否则哪里来的两个月的胎!”
杨羞金歇斯底里的把梳妆台上的脂粉钗环扫在地上,连同那盅精心炮制的冰糖燕窝都没能幸免,瓷盅碎了无数片,碧玉儿顾不得地上的瓷片糖汁,猛地跪下哀求:
“娘娘息怒!”
杨羞金心中憋的火气终于发泄了出来,她无力垂下头,面容惨淡:“你先起来吧。”
碧玉儿踉跄起身,杨羞金一眼瞥见她的襦裙膝处沁出底点点红晕,再看地上锐利的瓷片,又是心疼又是无奈,捉住碧玉儿的手:“你傻吗?地上这么多碎片,伤了腿怎么办?”
杨羞金起身,硬是把一脸惶恐的碧玉儿按在凳子上,掀起她的裙角。
碧玉儿纤白的小腿上被扎出好几个口子,鲜血顺着莹润的皮肤滑下,咋一看去真的很吓人。杨羞金问道:“殿里有没有伤药?”说着就要去找。
碧玉儿哪能看不出主子的念头,她连声道:“奴婢自己来吧。”
杨羞金的发髻微微散乱了,她抚了抚头上的鬟髻:“你坐着。”
翻出了止血的药粉给碧玉儿敷上,杨羞金再抬头看她,却是正一脸委屈的淌着眼泪。杨羞金自小和碧玉儿一起长大,名份上是主仆,实则比姐妹还要亲近,杨羞金顿时有点慌,捧着碧玉儿的脸道:“这是怎么了?”
碧玉儿在他人面前从来都是极稳重妥帖的形象,唯独和杨羞金独处时才会撒娇露出依赖的神情:“小姐,我就是觉得,小姐你不该进宫里,皇上这个样子,以后该怎么办啊。”
杨羞金把碧玉儿搂进怀里,碧玉儿伸手环住她的腰,呜咽着说:
“我从小伺候小姐,长这么大,都没见小姐受过这样的委屈……”
杨羞金眼睛也有些发热,她努力睁大眼睛微微抬头,不让眼泪流出来:
“别急,咱们以后的日子还长,我就不信斗不过秦氏那个贱人。”
这一场拍摄完毕,剧组收工。
拓跋妍接过孟蒙递过来的矿泉水,含着吸管坐在化妆镜前任化妆师卸妆拆假发。陈婉婉眼泪说来就来的天赋技能让拓跋妍很是佩服,自己最后一个镜头总是做不到完善,还是点了眼药水后补拍的。
卸完妆换下戏服,孟蒙又变魔术似的摸出一大盒寿司给拓跋妍,因为分量不少,连带赵咪和陈婉婉都凑在一起帮忙消灭,陈婉婉捏着牙签怨念的说:
“咪咪管的可严了,从来不许我晚上吃夜宵。”
赵咪无力吐槽:“陈姐,你刚刚不是吃了一盒苹果派么……”
陈婉婉大惊小怪的:“对我来说,甜食和水一样是维持生命的必需品,怎么能算夜宵呢。”
其余三人同时翻了个白眼,表示甜食控的世界真是难理解。
白怡安有些羡慕的看着其乐融融的四人,她的助理小声道:“白姐,我刚在粥店打了鱼片粥,就放在车上。咱们走吧,你忙了一天了也早回去歇会儿。”
白怡安叹了口气:“嗯。”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片场,白怡安神色黯淡,助理也不敢主动挑起话题。快要到停车场的时候,一辆黑色的迈巴赫车停在白怡安身边,白怡安惊讶的扭头看那车,驾驶位上的玻璃窗缓缓降下,露出一张有些眼熟的美艳面孔。
白怡安迟疑道:“你是……”
那女人递给她一张名片:“维桢娱乐,李雁娆。”
白怡安接过那张简洁大方黑色名片,多少有些奇怪:“李总找我有事吗?”
李雁娆看了看她身后瞪圆了眼睛的小助理,白怡安道:“没关系。”
白怡安的助理是她的远房堂妹,还是信得过的。
李雁娆直入主题:“我是为了拓跋妍的事情来找你的。”
白怡安微微变色,她强笑道:“拓跋妍是维桢旗下的艺人吧?李总怎么会来找我呢?”
李雁娆举起左手,手指夹着一只没有署名的信封:“白小姐认得这个吧?”
白怡安终于维持不住镇定的假面了,拓跋妍一整天都在片场,根本就没出去过,而白怡安因为惦记着信的事一直偷偷关注拓跋妍的举动,也没见她拿出类似的东西看,那这封信是怎么落到李雁娆的手里的?
不过信纸上的字是打印的,而非白怡安手写,她想到这里稍稍安心了些,模棱两可的回复:“李总有话不妨直说。”
李雁娆微笑:“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去圆周率详谈。白小姐放心,我没有恶意,只是单纯想和你谈谈,或许我们能做一笔交易。”
圆周率是裕川艺人圈子里聚会常去的会所,据说幕后老板能量不小,从没有艺人在这里出现被偷拍、窃听之类的事情,所以**上还是很有保证的。
白怡安沉默片刻,点点头说:“好。”
她坐李雁娆的车,嘱咐白助理开车跟在后面到圆周率,然后在圆周率的停车场等她,白助理忧心忡忡的去了。
白怡安坐在后座上,悄悄打量正一脸平静开车的李雁娆,这位裕川的‘女财神’年轻漂亮的不可思议,副驾驶的底下摆着一双红底高跟鞋,本人脚上则穿的是双普通平底鞋。大概是为了安全,驾驶车辆的时候穿平底,下车再换上高跟。
一路无话,李雁娆把车稳稳当当停好,果然俯身脱掉了脚上的平底鞋,踩着高跟鞋开门下车。
白助理也紧跟其后的把车停在迈巴赫旁边,白怡安摆摆手示意她在这里等着,跟在李雁娆身后进了圆周率的大门。
侍者领着两人进了一处包间,李雁娆点了一杯黑咖啡,白怡安也象征性的要了奶茶。
侍者恭敬地退出去,轻轻把门带上。
白怡安首先道:“李总屈尊降贵,亲自开车带我这个小艺人来这里,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情?现在就我们两个人,您应该能明确告知了吧?”
李雁娆慢条斯理从包里摸出那封信,白怡安下意识咬住嘴唇。
她把打印着内容的信纸抽|出,展开推给白怡安:“这封信,是白小姐写的吧?”
白怡安自然不会承认:“李总在和我开玩笑么?我虽然人微言轻——”
没等她说完,李雁娆就很直白的说:“白小姐通过车窗的缝隙把信投进车厢里的时候,我就在车上。”
白怡安背后一阵发凉,大脑空白,脸上沁出细密的汗珠,张着嘴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她怎么会在拓跋妍的车上?那辆保姆车拓跋妍明明是第一次开来,白怡安也是无意中注意到拓跋妍下车,这才觉得找到了机会,悄悄把信投进去。
李雁娆和拓跋妍什么关系?
两声敲门响,使者开门送上李雁娆的咖啡和白怡安的奶茶。
白怡安的手指都有些发抖,不管李雁娆和拓跋妍私交如何,这件事情终究是被李雁娆知道了。
李雁娆用勺子搅了搅杯中散发苦涩香气的咖啡,笑道:“其实今天约白小姐来,并没有什么恶意,抱歉,我上午接到信之后,就冒昧查了一下白小姐最近的动向。白小姐虽然是华娱林太子的现任女友,但是日子也不好过吧?林腾这个人,五毒俱全,心理也有些变态,他最喜欢把看上的女人一点点的毁掉,从心理到生理,最常用的手段无非就是海|洛|因,毕竟他本人就是个瘾君子。”
白怡安没有说话,而是低头捧着奶茶杯子一言不发。
李雁娆接着道:“这些想必白小姐也很清楚,可是还有一点不知道白小姐是否知道,林腾腻歪了的女人,是会丢给自己的手下来糟蹋玩弄的。”
白怡安突然平静下来了,她无奈苦笑:“我有的选吗?”
她从一开始就没有别的选择。
李雁娆道:“是,以前的你没得选。但是我可以帮你一把,或许能把你从这个泥潭里捞出来。”
白怡安惊讶的抬头。
李雁娆用手指点着信纸上不要接近白怡安那行字,温和道:“我很好奇,白小姐打出这行字时的心情是怎么样的?最然你很谨慎,文字也是打印出来的,但是终究有被发现的可能吧,如果林腾知道你在给他拖后腿,会怎么做呢?”
白怡安垂下眼睫,她低声道:“我的下场不会比吴娴清好到哪里去。”
李雁娆道:“白小姐果然对林腾的事很了解。”
白怡安自嘲的笑笑:“李总说要把我捞出来,可是怎么捞呢?我已经洗不干净了,还不如烂死在里面。”
说着她捧杯喝了一口奶茶,滑润的甜香滑过喉头。
李雁娆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人都会犯错,但是白小姐良心未泯,没有和林腾同流合污。我觉得这样就还有的救,请你相信我,我有能力把你从这团乱麻里摘出来。”
她的语气十分郑重,白怡安望着李雁娆坚定温和的眼神,逐渐动摇了:
“那李总需要我做些什么?您应该不是无缘无故大发善心的人。”
李雁娆笑了:“白小姐快人快语,我希望你能够帮我在林腾面前周旋几天,想办法护着小妍,不要让那人渣有机会伤到她。就这样简单。其余的事情我会自己办好,白小姐只需要做这一件事。当然,如果你有什么重要的信息告诉我,我也会重酬。比如,帮助白小姐和华朔娱乐解约,还有戒毒。”
最后的戒毒两字让白怡安的严禁迅速亮了起来,她激动的说:“李总有办法?”
李雁娆从包里摸出一张早就准备好的名片推给白怡安:“这算是这笔交易的定金吧,这家私人戒毒门诊是我一位海外留学归来的朋友开的,她的经验很丰富,曾经在欧美的高端戒断药物研究室工作过,且能够保证**不外泄,我已经给她打好了招呼,白小姐的一切治疗费用都记在我账上。”
白怡安迫不及待的接过名片,除了一个叫唐俊飒的名字,只有一串电话号码。
李雁娆问道:“白小姐考虑的怎么样了?可愿意跟我做这笔交易?”
白怡安把名片小心收好,声音晦涩:“谢谢李总愿意帮我,我一定会护着拓跋妍的周全。还有我知道的林腾的一些私事,对李总或许有用。”
她整理了下思绪,林腾从不对身边女伴隐藏什么,或许是觉得对方没那么大本事把事情透出去,又或者他一开始就打算着把人给折磨疯,白怡安道:
“林腾撞死过人。”
李雁娆得脊背微微挺直,她问道:“什么时候?”
白怡安道:“这是我从他跟朋友的电话里听出来的,大概是半年前,他喝醉酒又磕了药,跟朋友在路上飙车,有个放学回家的高中生被他撞了,当时人还没死,林腾没管那孩子就逃走了,后来到了凌晨孩子的父母才发现了他,送到医院抢救了一晚上,还是死了。”
李雁娆皱着眉头:“好像半年前是有这么回事,我记得新闻上说已经抓到肇事人了,还赔了六十多万。”
白怡安冷笑:“那是林华朔帮儿子推出来顶包的,为这个还没收了林腾的车。”她突然想到什么,“对了,那天跟林腾在一起的似乎还有别人。”
李雁娆问:“什么人?”
白怡安道:“好像是个应召女,林腾还提到了‘处理好了’什么的。”
李雁娆蹙眉沉思片刻,郑重道:“谢谢,这些对我很有用。”
白怡安和李雁娆一前一后从圆周率里出来,李雁娆摆摆手钻进车子里,很快率先驶出停车场。
白怡安站在保姆车外发呆,白助理怯怯道:“白姐,天不早了,明天还要拍戏。”
她回过神来,眼睛亮闪闪的,白助理不禁有些吃惊,白怡安已经很久没有表现的这么兴奋。白怡安打开车门坐进去:“咱们走吧。”
白助理赶紧启动车子。
李雁娆的行动很快,隔天上午裕川市就爆出了大新闻。
半年前的撞人逃逸案凶手在狱中喊冤,声称自己是无辜的,只是迫于真正肇事人家里的强权逼迫,才代替他认下这桩罪,然而对方并没有按照当初要求的给予自己家人应有的‘补偿’,所以又闹腾起来。
与此同时,在裕川市南的衍山上有游人发现了一具高度腐烂的尸体,警方经过DNA验证比对后,发现与一对报案女儿失踪的农村夫妇是直系亲属关系,死者母亲当场哭晕过去,而警方不知为何从一开始表现的积极破案态度突然变得含糊不清,只说会尽力侦破案件,不过难度太大,短时间内恐怕不能保证抓到凶手。
老夫妻就这么一个女儿,竟还惨死深山,哪里肯听这些虚话,直接找上了媒体。迫于压力,警方很快给出了解释:死者是登山途中失足摔下致死。
不说还好,这样一捅出来,关注此事的市民都爆炸了,你看过穿短裙高跟鞋去登山的人?这谎撒的要不要这么不走心?
接连的两桩社会关注度极大的案件让裕城公安焦头烂额,这两个案子中间的关系,高层知情者心里都有数,实在是两头为难。
前一桩还在拼命往下压,后一桩却被几个年轻气盛的小警察给查出了眉目,死者生前是个高级会所的作台小姐,自从半年前某天应召出去后就消失了,会所的经理只说她回了老家,但是她的同事们心里都存着疑影。
大多数的小姐都对此事讳莫若深,只有一个和死者关系要好的跟警察透露,点她名的那个人绰号叫林太子。
这下可算是炸了锅,谁不知道华娱林腾喜好美色,身边的女伴恨不能一天换一个,他的外号就叫太子爷。
消息不知从哪里传出去,关注此事的网友们纷纷在林腾的社交账号和相关新闻上挖掘线索,最后发现林腾半年前有一个星期音讯全无,微博上一点动静都没有,也没再有他和那个女星携手去酒店的花边新闻,过了这阵子才慢慢的恢复各种酒池肉林的更新内容。
而死者出台那天和林太子销声匿迹的时间重叠了!
很快撞人案的‘凶手’爆出在狱中上吊自杀身亡,身上有多处淤痕,怀疑生前遭到殴打,热度又压过了应召女案。正是这两相对比,眼尖的网友提出了疑问:
为什么应召女出台、林太子消失、高中生被撞死亡发生在同一天?!
这下林华朔手腕再强硬也压不下了,他越是想堵住众人悠悠之口,众人就越要刨根问底,最后警方在一家酒吧带走了林腾。
有媒体拍摄到林腾辱骂警察、神情亢奋的画面,还叫嚣‘你知不知道老子是谁’‘你不想在裕川混了’之类的话,各种丑态都暴露出来。
而进了拘留所没多长时间,林腾又哭又笑,拿头撞墙,把自己折腾的奄奄一息,这样任谁都能看出来,这是个标准的瘾君子啊!
林华朔买通了媒体,声称儿子只是年少不懂事才吸食大麻,而且和撞人案、应召女案没有关系,以后清者自清,会有真相大白的一天。
可惜已经没人信了。
这还不算最糟糕的,很久都没出现在镜头前、神秘失踪的清纯玉女吴娴清被爆其实根本就没出裕川,她一直被关在精神病院里。她在清醒时接受了记者的采访,哭诉自己的不幸遭遇,昔日美丽动人的她憔悴的像个中年妇女,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林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