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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到这把年纪的季祖义被不过三十的唐景清这么明确的警告相当不愉。
“唐家小子,你在威胁我?”
“您可以这么理解,我很看好云笙,如果我支持他离开季氏另起炉灶您觉得这个想法如何?毕竟他对季家可没那么多的感情!”
“你!”唐景清知道季祖义的七寸在哪里。现在的季家除了一个云笙以外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人,若是抽走云笙,季家几乎死路一条。
云笙并不是季祖义最理想的选择,但却是不得不的选择!比起那些所谓的血缘亲情,他只在乎谁能让为季家带来更多的利益。
“所以季老,该您做的生意您就继续做,但是这种给人使绊子添麻烦找些有的没的人来约谈我的事情不要再有下次了,会让我很不高兴。”
“唐家小子,就因为过去我护过季末一次,因为云笙对季末真心的好,这就是你这些年在商场上无条件忍让季氏的原因?”
“差不多吧!”
曾对季末好过的人太少,但唯一的几个,他都会记得。 云笙最初接手季氏的时候,完全对得起当年“天才少年”的称号,即使比别人落后了十年,也不妨碍他的优秀。但当时的季氏已经几乎“病入膏肓”,哪怕凭借云笙的才能也没可能三年的时间就走出谷底
,这背后主要是来自唐景清的支持。
若不是季祖义的野心过大,想倚老卖老的痴心妄想踩着唐门做大季氏,也未必会激怒唐景清。
季祖义沉默,他知道这次做的太过了,但到了这个岁数,他唯一的念想就是让季家站到顶峰的位置!
而想到唐景清,他始终不看不明白。明明已经离婚这么久,为何还那么的护着季末?是因为爱吗?
他不懂,他一生都不曾真正的爱过谁,就连自己的发妻也不过如此,这一生女人更是没有断过,不懂爱情的他自然没有办法理解唐景清那早已为季末沉沦的心。
……
在北京的第二天,唐景清摆平了季祖义,顺便又走访了一遍相关部门处理好分公司的所有麻烦已经是深夜,但却依然订了明天最早一般回申阳城的飞机。
“怎么样?我家那位老头子是不是冥顽不灵?”
“云笙,看好季祖义,下次别再给我惹这种麻烦。”
电话里,唐景清和云笙沟通了这两天的事情。 季祖义找唐景清的麻烦,云笙很清楚,之前已经劝过他野心不要那么大,季氏也不过才走出低谷,稳扎稳打的发展才是关键,但偏偏季祖义就是不听!云笙由着他,他的爷爷那么多年的目中无人是该
有个人好好“教育”他一下了。
“说真的,没想过自己出来单干吗?如果是资金问题,我可以支持。”唐景清觉得云笙在季家就是一种人才埋没,何必对着早就腐朽的家族委屈自己?
“不了,我觉得整天让他们厌恶我又不得不看我脸色过日子也挺有意思的。”比如……他的父亲!
“随便你吧,小末回来了,你这几天抽空记得带她去复查。”这才是他联络云笙的主要目的。
“我说唐景清,请你不要跟个变态一样无孔不入的在我妹妹身边好吗?”关于这点,云笙已经不知道抗议过多少次了,但从来都没有用。
“带她去复查,再把医生的报告传给我。”
“呵,前夫先生,请记清自己的身份。”说完,云笙挂了电话。
唐景清并不在意云笙的态度,总之最后他照样会把季末的病情记录发给自己就足够了。 这几年,季末的抑郁症控制的很好,没有再犯过很严重的状况,但偶尔还会失眠和莫名的情绪低落。唐景清花了重金悄悄打造了一个专业团队负责研究季末的病情,而这一切都做的非常隐秘,只有云
笙知道。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就建立起了一种“诡异”的交情。 唐景清对季末的关注从来没有隐瞒过云笙,或许是清楚与其偷偷摸摸的然后被云笙发现惹他不快,不如坦坦荡荡,让云笙清楚的知道——他是季末最坚硬的后盾,是他顾及不过来随时可以利用到的资
源。
对季末,云笙的态度,至关重要!
当然这一切,他们都有默契的不曾让季末知道。
而云笙准许唐景清的存在,是为自己的妹妹狠狠报复这个男人!
只能像影子一样的存在,不能见到光,背负着罪恶拼命的祈求永远都得不到原谅!
让他亲眼看到季末的抑郁症,时时刻刻提醒他是多么残忍的人。
……
“云笙,我可以进来吗?”
挂完电话之后,云笙看到穿着保守睡衣的任棠站在书房的门口。
“有事?”完全没有让她进门的意思。
“那个……明天一一要打预防针,你能不能抽时间陪她一起去?”一一最怕打针,每次都要哄上半天,上次任棠没办法只能答应她不哭的话,下次爸爸会带她去。
原本以为小孩子的记忆力没有那么好,但一一知道明天又是打针针的日子后问起任棠爸爸会不会带她去?
这个问题,任棠心酸的不知该如何回答,想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期望着他可能会愿意抽时间。
“不行,明天我要陪小末去看病。”是毫不犹豫直接了当的拒绝。
“哦,这样啊!没事了,我就随便问问而已,那……我先回房了。”笑着牵强,任棠来到女儿的房间,看着她睡得像天使,可她却只能默默流泪,明天——她又要失望了吧!
云笙皱着眉,他不喜欢任棠这副表情,好像他做了多大的错事一样,明明在结婚前就说的很清楚:他需要一个妻子,但仅仅需要一个妻子!
世界上没有了唐景琳,谁都不会走进他的心,同样包括孩子!
拿起桌上从唐景清那里挖来景琳的照片,一遍遍用手指轻抚熟悉的脸,他随着唐景琳的离开干涸死寂,而夜那么的漫长——唯有思念不肯啃噬着他的心。
季末劝他走出阴影,但他拒绝温暖的阳光,只想让自己不断溺死在黑夜之中。
……
第二天,云笙陪着季末在前往心理咨询室的路上,路上季末一脸的不情愿。
“季末,都快三十岁的人了少给我学着小孩子一样甩脸色。”
“我已经好了,不需要再看什么医生了。”季末对看心理医生始终有着抗拒,只不过一直拗不过云笙的要求。
“那为什么上次偷偷的去配安眠药?”
“只是配在身边而已,我不太经常用到。”有唐景清那么“尽职”的骑士在,季末自己都不清楚怎么配个安眠药这点事情都能被云笙知道。
“那就是偶尔还会用到!乖小末,就当是检查好了。”
不怪云笙那么紧张,实在是他见过季末抑郁症发作起来时有多么的可怕。那时她刚刚离婚,复健又并不顺利,每夜每夜的失眠吓得他和凌墨白根本不敢离开她半步!
“知道了,我会好好配合得。”
“嗯,别让我太操心了。”
车子行驶途中,路过了儿童医学中心,云笙想起了昨天任棠说起今天是一一打预防针的日子,有那么一刹那想去看看,但最后还是没有那么做。
……
心里咨询中心
云笙耐心的等着季末,将近一个多小时之后医生走了出来。
“她呢?”
“乎很累,睡过去了。”
医生说的无奈,或者说季末完全的抵触被询问到的某些问题。
“情况还是不好吗?”
“她仍然不愿意说出口。”
云笙知道,季末的心中始终有一块谁都无法进入的地方——凌墨白。
凌墨白走了快两年半的时间,没有人从她的口中再听到过这个名字,看似恢复正常的她才是真的不正常!
那么重的打击,她始终压在自己的心里,医生怀疑仍然困扰着她的抑郁症很大的程度来自于凌墨白的离世。
就像是看上去结疤的伤口,但偶然的触碰会让她痛不欲生,以致于她的抑郁症始终反反复复。
“……催眠呢?有没有那种洗去记忆的办法?”并非出于本意,但如果真的让季末那么痛苦,似乎唯有这个办法。
“催眠不是洗去记忆,而是通过暗示和诱导封闭记忆,但一定条件下会被重新唤醒。当再次想起记忆会让病人陷入更深的痛苦,所以云先生还是谨慎一点吧。”
“让我再想想。”
催眠也许可以暂时封闭她的内心的痛苦,但风险太大,若一旦再次记起,他不敢想象季末会变成如何。
而睡了一觉醒来之后的季末,有片刻的恍神才发现自己在哪里?在没有人能看到的地方,她露出一抹苦笑,怎会不知道医生想问她的是什么?想让她说出的是什么?
她想,她永远也没有办法坦然的说出凌墨白已经不在的事实。
“小末,我们回家了。”
“好,我们回家!”
面对云笙,季末收起了所有的悲伤,笑得温暖。 不能再让对她好的人为她操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