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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赤金楼阁以后,我在不停的走神,一是为耗子揪心,二是想不明白东王公去了哪里,三是不知道露露的孩子还好吗,四就是在考虑怎样能溜出围墙去撒泡尿。
办公大厅似的底层不停有小头目进出,他们中极少有黑发的外来者,大部分都是白头发的年轻人,也就是说,蓬莱的干部层是由秦朝人的儿子孙子所构成的。
如果把所有的外来者都当做可以谋反的人,这个人数的差距都已经大的离谱了,更何况像老轨这样奴隶已经为了仙丹成了徐福的傀儡。
我们的人数如此一番消减下来,可靠的家伙寥寥无几,我佩服虫友和前辈他们谋反的勇气,也明白此刻如果贸然行动,我们和蚍蜉撼大树没有区别。
白袍大概有一千人,这其中光老年人就占了八成左右,那些养尊处优的育龄妇女却只有二十个,就算她们一刻不停的生孩子,静谧之城的人口空缺也绝对无法弥补。
80多岁的老头子们身体还算康健,没有什么特别严重的疾病,如果发生了暴力冲突,就算我们以一敌十,他们的人海战术也能轻而易举的就能灭了我们。
但是他们有个致命缺点,就是缺钙。
我原本因为长不高的这个问题,也看过医生,他说我有可能是缺钙,建议我每天晒两个小时的太阳,把身体里的维生素d转换为维生素d3,帮助和促进钙的吸收。
蓬莱这儿的月色撩人,可没有太阳,老家伙们牙齿也没剩下几颗了,平时吃的东西都是粮食煮的稀粥,他们的身体从内到外都缺钙。因此正如林医生所说,这帮人的骨骼尤其脆弱,重摔一跤,骨折一群。
我觉得万一开打起来,修炼一招“分筋错骨手”还是很有用的!
虫友认为最好的时机,就是海神来捉我的那个时候。海神的战斗力那么猛,让他们来搞残一部分老头,然后李副官他们从外部出动,加上静谧之城里各个岗位上的线人一起造反,兴许大家还有点推翻徐福的希望。
他们在废船舱里一定做好了准备,就等着我的那泡尿了。
恰巧溶金分队正在从一侧的小门里往外面扛金砂,我一想,溶金池处在城里一处僻静的角落,要到达那里必须经过我们那个藏着戒毒所的房子,如果我跟着这队人混出去,出现什么意外刚好能到戒毒所里躲一躲,而且最近一段时间,金子的用途恰好是加固城墙,我距离外面可以更近一步!
趁着小妖童不在,仙女又和孔雀翩然起舞的空当,我先咕咚咕咚猛灌了一气儿上等紫水,等到第一拨运输队走远,我赶紧借着加灯油的机会缩到了金砂储藏室的小门后面,然后抱头一打滚,趴在了一袋金砂旁。
我掀开军服,摸出虫友送我的军刀,用刀刃背面的锯齿在袋子上扎出了好几个小洞。
稀稀拉拉的几粒金砂掉落出来,我硬是忍住了小赚一把的念头,回到了大厅里。
赶紧的反了吧,反了以后我就运走一整麻袋的金子,这辈子吃喝不愁了!
没等多久,溶金小队就进来搬运第二波麻袋了。
果然不出所料,老头子们那样呆滞的反应压根儿看不到麻袋上的小洞,他们一如往常的把袋子扛上肩头,吭哧吭哧的撩开大门的玉帘就走。
一条条金砂组成的细流无声息的在地上画出了轨迹,我故意等到领头的几个人已经走远了以后,才装作很慌乱的样子打翻了油灯。
仙女皱着眉头停下了舞步,满脸的不高兴。
我一脸奴才相,赶紧趴在地上撑起另一个口袋,跟着小分队的后头,把散落的金砂一颗颗捡起来。
大厅里其他几个年轻人见状都赶来帮忙,我把袋子一发,所有人都低下了头。
我赶紧很积极的样子,一路飞快的捡拾着,挪到了门口。
走吧,外头的海神需要我!
我跟在队伍后头,拖着袋子穿梭过一条小路,顺利的向着溶金池靠近。
线人前辈是负责把融化的金子铸成方块的,他此刻正站在不远处,来回的巡视着,看见我的动作,悄悄点了一下头。
我心里突然有种不安,这个人不是我的队友,他是虫友一帮的,和我非亲非故。我的存在刚好为他们创造了一个难得的契机,可是这不是**裸的利用吗?我能引来海神,然后呢?
我总想着让海神和蓬莱人打起来就好了,可是海神是奔着我来的,谁能保证我的安全?
虫友要谋反,他不会管我的,而耗子被关了起来,怪人、冬煌都不在,林医生一个人也没多大用途。
如果战况特别激烈,徐福肯定会像鲨鱼号上的老轨一样,把我献出去,以求平安。到时候就算虫友趁乱坐上了王座,我也没法得救了。
如果徐福赢了,虫友造反失败,我就还得呆在赤金楼阁里当童女,等着长大给这些瘾君子生娃。
如果海神够猛,到最后所有人都被他们这一支的力量灭掉了,我还是没有好下场啊!
靠,怎么算来算去都不合适,我真的要去引发这场战争吗?
溶金池的高温扑面而来,我觉得再靠近一些,自己都要被这蒸汽给熔进去了!
我像模像样的拉开手里的口袋,跟在队尾把金砂从滑坡倾倒了下去。
这种熔化再铸型的土方法,是无法提炼出高品质黄金的,更何况那边还有一队人把土渣和铜块也丢了下去,他们只是需要几块垒砌城墙的砖头而已。
真是暴殄天物,外面的黄金贵成那样,这儿都用来做板砖了!
线人前辈装模作样的整了一下队形,自然而然的把我塞进了扛着金砖的修墙队伍里。
这一队没有白袍,他们大多是带着手链脚铐的奴隶,我身上穿着军装,乍一看和他们的区别也不是很大。
这种合金砖头沉的要死,而且还带着一丝温热,我刚捧起一摞几乎就要栽倒过去,看来古人对冶炼合金也有一套独特的配方,这种土黄色的砖头如果完全冷却下来,应该可以称得上是铜墙铁壁了。
时隔几日,我终于走出了静谧之城,看见了亲切无比的大自然。
多日前的一场雪几乎融化殆尽了,土地黏黏的、湿湿的,在我抱着即将生产的露露求救那片空地上,血迹早已被清理的干干净净了。
露露那个长着尾巴的小孩不知道被抱去了哪里,我想他在急缺人丁的蓬莱会受到很好的照顾,但怪人的踪迹就完全无法预料了。
我边学着其他奴隶的样子敲打着金砖,边向四处环视了一下。他肯定不会傻到在这里等我的,那他躲去了哪里,只穿着那件冲锋衣,会冷吗?
奴隶们的动作很奇特,由于这儿没有水泥,他们都是把砖头一块一块直接搭在墙头上的,然后趁着金砖剩余的温度还可以变形时,猛烈的敲打一阵子,将两块砖之间的缝隙牢牢拼合在一起。
这样等到冷却以后,所有砖块就堆成了一整面无法分隔的围墙,外人想要进来,就请敲门吧!
但是,在一口气敲打了七八块砖以后,所有人都要立刻从墙上下来,然后把自己关在旁边一间密不透风的黑屋子里等上好一阵子。
我也瞎跟着躲了几次,完全不明所以,直到耳边传来最熟悉不过的翅膀嗡鸣声!
对啊,较大的声响是可以引来玄蜂的,静谧之城人人保持静谧,唯一的声源就是修筑围墙这件工作了。
而玄蜂的刺又不足以穿透这种合金,所以大家只要往里面一蹲,也出不了什么意外。
但我心里还是有些嘀咕的,我不是建筑工人,我来这儿是为了跑到更远的地方撒尿,万一一会儿玄蜂来了,我又来不及往回跑,再加上沉默了那么久的应声虫终于遇见了它的盟友,我可能当场就得捐命了啊!
之前在赤金楼阁里灌进去的水已经循环到了膀胱中,都已经到了这一步,我不得不硬着头皮按照虫友给我设计好的路子往下走了!
叮叮当当一阵猛敲,玄蜂的翅膀声响起,趁着所有人都往回跑的空当,我蹑手蹑脚的躲到草丛中去了。
应声虫,你只要敢吱声,我就吃仙丹,咱们看看是你死的快,还是我死的快!
我手里捏着口袋中小妖童的赏赐,又对自己肚子威胁了一阵子,它虽然是个寄生虫,但我感觉它能听到我脑子里的话语,至少在这几天的卧底日子里,我每天捏着仙丹默念几句,它就很老实的闭嘴了。
玄蜂飞远,我赶紧摆好姿势,准备像小母狗学习,通过尿液传播雌性的信息,可心里一紧张,却怎么也挤不出来了!
加油啊!我急的满头是汗,终于好不容易的洒出来一些,一回首,惊的我赶紧停住了——
一个熟悉的身影从不远处的城墙边上站起来,呆呆的对上了我的眼神。
她的头发又长又蓬松,一袭肥大的睡裙满是血迹。
露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