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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要不还是你给我挑吧?”阮夜笙提了个建议:“这些反正全都是你的骑马装,它们一定会喜欢被你挑。”
奚墨用一种无可救药的眼神看着她。
然后阮夜笙又轻轻补充一句:“而你挑的,我肯定都喜欢。”
奚墨:“……”
奚墨没办法,给阮夜笙挑选了一套,阮夜笙接过来,手指贴着面料轻轻抚了几下,笑着向奚墨道谢。
她脸上的笑意丝毫也不需要掩饰,那种由衷的喜欢就像是要从眼波中溢出来,染在她的睫毛上。
奚墨看了她一眼,又偏开目光。
阮夜笙表现得那么喜欢那套骑马装,看过了她这副喜欢的模样,心里竟然也感觉到一丝莫名的暖意。
像是被阳光一直照着。
奚墨自认为没有喜欢的人,从小到大她实在见过太多好东西,见多了就麻木了,也并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物品,那些对她而言都太容易得到,所以对喜欢这个词的认知也并不清晰。她或许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喜欢,但是她现在发现,她有点喜欢看到阮夜笙这种喜欢的样子。
喜欢是病,也会传染么?
见阮夜笙一直在那不动,奚墨忍不住催道:“还不去换,难道还要我给你穿?”
“要是你给我穿,那我肯定更喜欢。”
奚墨冷笑了下:“那我肯定就不喜欢了。”
阮夜笙将骑马装带过去,走到穿衣镜旁边,却没有看镜子,低头作势要开始脱衣服。
奚墨一看这情况不对,立刻道:“你怎么突然就换起来了?”
阮夜笙转过身来,脸色无辜极了:“不是你催我赶快去换么?”
奚墨:“……”
这本来就是奚墨自己的专属更衣室,除了她之外别人进不来,所以这里也不需要另外设什么换衣间。奚墨原本还想着阮夜笙开始换衣服之前好歹也会跟她说一声,再请她出去,谁知道阮夜笙这么不矜持,她只好默默地准备自己走出去。
阮夜笙见她要避开,说:“其实你在这也没事的,我并不介意,反正是你自己的身体,你不是从小到大都看过无数遍了?”
奚墨闻言盯了她片刻,还是走出去了,关上门,坐在外面等。
阮夜笙在那笑了笑,转头看了下镜子,又走远了一点,直到镜子照不到这副身子,这才站定了。
她把骑马装挂在一旁,闭上眼睛,慢条斯理地开始脱身上的衣服。也只有去拿挂着的骑马装时,这才短暂地睁开眼以便看清楚面前衣服的位置,跟着再度闭上眼睛,心无旁骛穿起衣来。
这么久了,她其实一直都是闭上眼睛洗澡,闭上眼睛脱衣服,闭上眼睛将衣服大致穿好,等到衣物将这副身子遮挡好了,这才对着镜子调整,整理仪态,端正着装。她知道交换身体之后,奚墨最讨厌的就是自己的身体会被看到,毫无**可言,曾经第一次洗澡的时候,奚墨就要求过阮夜笙闭上眼,那一次阮夜笙很守信地做到了,这也令奚墨有些惊讶。
可奚墨不知道的是,在之后的那些日子里,阮夜笙也是如此要求自己,每一次都闭上了眼睛,从未去窥探过奚墨的**。奚墨的身子在某种程度对她而言,其实依然还是朦朦胧胧的,加了许多遮盖,没有什么实际的完整印象。
她尊重并理解奚墨的感受,不愿让奚墨感到哪怕一丝半点的难堪和尴尬,即使奚墨并不知道,她依然如此。
诚然闭上眼睛做这些会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也会花费很多时间,不过也还是可以做到的,就像是盲人在多次练习之后,会慢慢适应黑暗中的生活。每次做洗澡或者换衣服之类的私事,阮夜笙就像个瞎子一样,渐渐的,也已经习惯了,现在她已经可以闭上眼十分自如地完成这些基本的生活细节。
闭着眼穿完骑马裤,换好衬衫,阮夜笙这才走到镜子面前,整理了一下衬衫和裤子,令其平整熨帖,接着开始套马甲。
这么一整套换下来,阮夜笙看向镜子,突然间有点恍惚。
奚墨以前看上去都是一副端着姿态站在高处俯瞰的骄矜,离得远远的,难免会让人觉得难以接近,可是她的美是想收敛都无法收敛的,即使领口闭合得紧紧的,也是自然的锋芒毕露,根本掩藏不住,人们一眼就被她这耀眼璀璨折服,只能看着她。
千千万万闪光灯汇聚,聚焦的也都是她。
尤其是她长腿窄腰,实在是太适合这种凸显身材的骑马装,穿上骑马装之后又比平常多了几分利落感。
阮夜笙对着镜子来回照了照,越看越觉得奚墨本人来穿肯定气质上会更适合。气质是里层的东西,外表可以换,气质却怎么也换不了的。
怕奚墨久等,阮夜笙也没有耽搁太多时间,打开了门,自己出去,将奚墨换了进来。
这些骑马装的尺码全都是为奚墨量身定制,理论上可能不太适合阮夜笙的身体,不过还好奚墨本身也只比阮夜笙高上一点,两人身材又都是偏瘦削的类型,相差不大,现在她用阮夜笙的身体去试衣服,骑马裤即使稍微有点长了,反正也是扎在马靴里,看不出来,倒没关系。
她唯一有点不适应的就是阮夜笙的身材实在是太性感了,尤其是腰身和臀部,被骑马裤一束,曲线毕露。
她自认对她自己的臀型十分满意,没想到阮夜笙的竟然更……让她满意。
阮夜笙常年跳舞,原本跳舞的人对形体要求就非常高,有专门的形体塑造训练,像阮夜笙这种在舞蹈方面出类拔萃的,形体更是优美犹如艺术品。跳古典舞尤其考验身体的柔韧性,拧身,下腰,手型和手位更是要配合舞姿,身法和韵律也要到位,阮夜笙纤柔的柳腰和挺翘的臀部更是为此增添了不可言说的韵味。
奚墨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身材,心里想着,阮夜笙真的是个祸害。
换装完毕,阮夜笙的骑马帽还留在更衣室里,没有带走,奚墨一并帮她带了出去。阮夜笙坐在外面的沙发上喝茶,见奚墨出来,连忙站了起来,上下打量起来。
奚墨走了几步,被她看得心里有点怪怪的,说:“看什么?”
阮夜笙斟酌了下,还是指了指,说:“骑马裤臀部这里是不是稍微有点紧啊?”
奚墨:“……”
你还真敢说。
这怪谁?
“别说那两字。”奚墨道。
阮夜笙点点头:“那你会不会穿得不太适应?”
“还行。”奚墨盯着她:“其实也没有那么……翘,你不用太得意。”
阮夜笙摇摇头:“我没有得意。我一直觉得自己就是很翘,这对我来说只是稀松平常的事情,并不需要得意。”
奚墨:“……”
奚墨指指这副身子的胸部,说:“别的我不知道,就是觉得衬衫胸口这个位置稍微有点松了。”
阮夜笙:“……”
奚墨解释道:“为了防止你误会,我想说下我也没有得意,这对我来说也只是稀松平常的事情,并不需要得意。”
阮夜笙:“……”
两人说了一会话,阮夜笙把茶喝完,跟着奚墨去了三号训练场。
因为之前有过交待,三号训练场周围就只留下了一位做准备工作的工作人员,再没有旁人。那工作人员也已经替那匹枣红马上了马鞍和辔头,顺便溜了几圈,舒展舒展筋骨。见阮夜笙和奚墨过来,工作人员交接完毕就离开了,将训练场留给她们二人。
这匹枣红马属于会客马,不像是獬骓那样从头至尾都只供一个主人骑,所以脾气会很和善,尤其是奚墨以前多次出入马场,它熟悉奚墨的外貌,现在阮夜笙和它相处起来更是没有障碍。而奚墨凭借她高超的驯马技术,即使现在这副身子的模样对枣红马而言是个陌生人,也没有半点问题。
奚墨牵着马慢慢绕着训练场的跑道溜达,阮夜笙就跟在她身边,认真听奚墨讲解一些骑马的要领。
“对新手来说,其实遇到的第一个困难就是上马,上马看着容易,但是也有很多讲究。”奚墨让枣红马停在原地,抓着缰绳,同时抓过马镫,左脚伸进去踩着:“像这样,马镫一定要踩牢靠了,要是你踩空脱蹬了,摔下来会非常危险,还容易惊马,惊了马那麻烦就大了。但是也不能踩太进去了,太进了容易卡住脚,要是你摔下来,脚还被卡住,你就会被惊马一直倒扯着在地上拖行,无法脱身,记住了么?”
“记住了。”阮夜笙全程学得认真,见奚墨问她话时目光瞥过来,就也笑看着她。
“左脚先踩好马镫之后,右脚发力跳起来,靠你右脚产生一个助推力,上马跨坐,右脚快速越过马背踩到那边的马镫上,踩稳了,务必全程抓好缰绳,缰绳是你的安全保障。”奚墨一边说,一边给阮夜笙做上马示范。
她足下发力,一个轻点翻身,轻松跃上了马背,从上而下睨着阮夜笙。
训练场很空旷,风声清晰入耳,阮夜笙抬头看着奚墨,能看到她帽子轮廓上栖息的秋日阳光。
天很蓝。
她也很好。
“看清楚了?”奚墨问阮夜笙。
“看清楚了。”
“下马的原理和上马一样,你怎么上来,就怎么下去,只是先后顺序反一下,右脚先脱蹬。”奚墨下了马,将缰绳递给阮夜笙:“你试试。”
阮夜笙接过缰绳,站在枣红马左侧,似乎有些犹豫。
“你是不是有点怕?”奚墨观察她的神色。
阮夜笙神色有些软,承认道:“是有一点怕。我以前也没骑过马,但是见过一些人从马上摔下来的画面,万一待会我没准备好,从马上摔下来,磕到哪里留疤了怎么办?”
奚墨一向是觉得阮夜笙胆子挺大的。以前在学校的时候排演大型话剧,底下乌泱泱一群观众,里面不乏一些在圈里很有名望的老艺术家,不少同学入场时都有点怯场,怕待会表演出差错了惹人笑话,但是阮夜笙并没有半点紧张和惧怕。她天生就像是为舞台而生,走上舞台中央之后,聚光灯照在她的身上,她眼里自信的光芒比舞台上的聚光灯还要明亮,台词功底,肢体语言,无一不自然。
现在奚墨看阮夜笙她那神色,倒是有点少见。
随后奚墨突然又顿住了。
照阮夜笙的性格,怎么可能连上马都没上就担心待会万一摔下来,还操心着可能留疤那么远的事情?
如果阮夜笙摔下来,磕碰到的其实并不是她自己的身体,而是……
奚墨想到了阮夜笙所担心的某种可能,沉默了片刻,语气轻柔了许多:“别怕,这很简单的,而且我在这,不会让你摔下来,你放心。”
她走近了,抓过马镫,道:“来,你踩上去,我会扶着你。”
阮夜笙感觉到奚墨动作之间的温柔,心跳不由加快了,她抬了左脚,伸进马镫里,奚墨扯着缰绳塞进她手心里,再三叮嘱让她抓好。阮夜笙左手攥紧缰绳,她既开心又有点紧张,右手忍不住搭在了奚墨的肩膀上。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打分评论和霸王票投喂,mu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