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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院入了夜,庭院内灯光隐隐动人,陆宣义去取车了,秦姨站在木质门扉边将一个精致的玉镯塞给了季茗。
季茗微愣,她垂眸看着手上的玉镯,这玉镯在朦胧的灯光下泛着古韵的光芒,她连忙还给秦姨:“秦姨,这我不能收。”
“拿着吧,别跟秦姨客气!”秦姨笑着又把玉镯递给季茗。
季茗犹豫着不接,这玉镯一看就价值不菲,她不能贸然收下。
有橘黄色的车灯照过来,秦姨见陆宣义开车过来,对着陆宣义道:“宣义,你快来,你管管她。”
“收下。”陆宣义微微勾唇,单手撑在车窗上,姿态闲适,“秦姨给你的,这是作为我女朋友的福利,你收下。”
季茗不接,她皱眉了:“Calvin,太贵重了,我真的不能收。”
她和陆宣义只有三个月的男女朋友关系,这么贵重的东西,她收下总归不好。
闻言,陆宣义的薄唇弧线下沉:“你不听话了是吗?”
季茗抬眸,见陆宣义的深眸睨着她,深眸中有未收敛的暗芒,季茗怕他生气,他如果一生气反悔答应治疗她姐姐的事,她就得不偿失了。
她沉了沉气,微笑着从秦姨手中接过了玉镯:“谢谢秦姨。”
玉镯在她手上泛着不同寻常的光芒,她拿着像是拿着一个烫手山芋。
随后季茗先上了车,秦姨拉着陆宣义在一边叮嘱着些什么。
远处,男人背对着她,单手插袋,微微俯身侧耳聆听着秦姨的吩咐,有微弱的灯光打在他身上,把他身上的戾气冲散了些,徒留了一些寻常男子的烟火气息。
不一会儿,陆宣义将秦姨送回屋内,他返身上车。
关上车门的瞬间,他的眸子淡淡一扫,转而问道:“玉镯呢?”
他的观察力何其敏锐。
季茗心头一惊,转眸看他,他眸子尤为透彻,她有些心虚地轻轻一笑道:“我,我已经收起来了。”
“拿出来戴上我看看。”他说。
“这东西太贵重了,我戴着会弄坏的,所以收起来是最好的。”季茗讨好地一笑。
“不戴也可以,拿出来我看看。”陆宣义不依不饶。
“Calvin,我……”季茗轻轻唤他,“我藏起来了,就别拿出来了吧,好不好?”
“对,你是藏起来了,你这话没毛病……”陆宣义一点点俯身靠近她,他眼中的暗芒更甚,“但是你不是藏在你那里,而是藏在我车上了,是吧,季茗?”
这人……这人不会背后长眼睛了吧?他刚才不是背对着她吗,怎么会知道她把玉镯藏在哪里了?
季茗张了张嘴,无从辩解。
随后陆宣义长臂一伸,一个爆栗便在她的头顶上炸开了。
“啊,好痛啊!”她皱眉捂着脑袋,“Calvin,你这样会把我敲笨的!”
“你现在就很笨,再笨点也无所谓了……”陆宣义双臂环胸淡漠地看着她捂着脑袋呼疼的模样,“敢在我面前耍小聪明?嗯?”
“你以为你把玉镯藏在了置物架底部我就发现不了?你以为把置物架里的所有东西都大致还原成原来的样子我就不会发现置物架被人动过了?”
“……”
“置物架最上面两张购物卡分别向左移动了一厘米,季茗,不能做到滴水不漏就别跟我玩心眼,一两厘米的差距也逃不过我的眼睛,知道吗?”陆宣义说着,伸手拨开置物架上面的东西,把那个玉镯从置物架底端给拎了出来。
陆宣义拿着玉镯在她眼前晃了晃,季茗垂眸,此刻她是难堪的,像是一个做了坏事被家长抓包的可怜孩子……
于是,泛着古韵的玉镯被强势地戴在了她的手腕上。
季茗咬着下唇,哎,她是应该佩服他变态的观察能力呢?还是应该感慨他变态的强势?
陆宣义眼中,她的手腕白皙纤细,戴上这精致的玉镯简直是锦上添花,着实好看。
但是季茗本人却不这么认为:“Calvin,我不习惯戴饰品,给我太浪费了……”
陆宣义不理她,将一袋药品递给她,启动车子:“这些祛瘀的药拿着,把你的住址报给我,我送你回去。”
闻言,季茗心头一颤,她不可能让陆宣义知道自己住在沂龙湾,所以她把自己以前住的公寓地址报了一遍。
听到她报的地址,陆宣义转眸斜睨了她一眼,那一眼如雾似梦,藏着深不可测的暗芒,季茗与他对视一秒后,便迅速移开了目光。
陆宣义把她送到了她住的小区,这是一个还算中档的小区。
陆宣义将车开进了小区,一直开到季茗的公寓楼下,季茗解开安全带下车,被陆宣义拉住了手腕,她的手腕上带着那只泛着古韵的玉镯,他连带着将玉镯也包裹进手心,淡淡提醒道:“你还有东西落在我车上了。”
“啊?”季茗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包,疑惑地问道,“我什么东西落了?”
“后座那三叠故事书,我上午就赠与你了,所以书的所有权已经转到你的名下了,不是你的是谁的?”
季茗抿唇,好吧,她差点忘了,她每天晚上还有个任务,就是讲睡前故事哄陆大魔王睡觉来着……
“可是三叠书,我一个人搬不上去……”
“你请我上去喝一杯,我帮你把这些书搬上去,怎么样?”说着陆宣义下车了,他打开了后车座。
大魔王要进她家?
季茗心里有些紧张地跟着下了车。
她的公寓在三楼,于是,陆宣义以替她搬书为由,光明正大地登堂入室。
灯光一点亮,三室一厅的格局展现在陆宣义的眼前,简单,温馨,干净且很有格调,不失现代感,挺好。
陆宣义的目光落在了玄关处的鞋柜上:“家里怎么有男士拖鞋?”
“哦,这是我哥的拖鞋……”季茗解释,她有些为难,“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换他的拖鞋进屋,如果你介意的话,我下楼去临时帮你买一双来……”
陆宣义看着她的眼睛,淡淡开口道:“不用麻烦了,就穿他的吧。”
男人换好鞋子进屋,一身简单的休闲套装立身于客厅中,整个人显得格外颀长挺拔,他的深眸环顾了一圈。
“有一间房间锁了门,里面是有什么吗?”陆宣义的目光投在了紧闭房门的房间上,“此地无银三百两,你越锁房门越说明里面有珍贵的东西……”
季茗一顿,她随即笑了笑:“里面没什么。”
“你知道在我面前什么锁都是没有用的,我想进去易如反掌。”
季茗心里一紧,微微叹了口气道:“……Calvin,请尊重我的隐私,好吗?”
陆宣义不说什么了,他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
客厅的设计很有空间感,但是不同的是客厅没有电视墙,只有内嵌在整个墙体上的大书架,书架上较为整齐地放满了一排排的书籍,书籍内容很宽泛,似乎天南地北什么书都有……
陆宣义暗笑了声,爱看书的小女人……
他把搬回来的故事书一本本摆放到她的书架上。
“你书架上的这些书这么杂,你都看过?”
“嗯,大多数书我都看过,因为想做好一个律师必须成为一个‘杂家’,接手的案子可能涉及到各个领域,所以各个领域的知识都要略懂一二;但也有一些书因为有收藏价值就买了,但是买回来后发现并不喜欢看,就束之高阁了。”季茗的声音远远地传过来,她在厨房煮开水。
“比如?”陆宣义问。
“比如书架最上端那些医学类的书籍,想看懂实在有心无力,所以也就……”
随着她的话,陆宣义瞟了一眼那些医学类的书,他笑了笑:“以后这种枯燥无味的书不用看,你想知道些什么,你问我就好。”
适逢开水烧好了,季茗清洗了一只杯子,倒了一杯水走到客厅,彼时,陆宣义已经把搬回来的故事书都摆放到了书架上。
季茗将水杯递给陆宣义,陆宣义接过了,但是他的眸子却专注地盯着她。
季茗时常觉得他的眸子带着寒意与戾气,带着恃才傲物的高傲,但此时这些在他眸中有褪去的迹象,莹莹灯光下,他的眸子里染着一丝微醺和一丝柔意……
“Calvin,怎么了?”季茗被他盯得有些心里发毛,尤其是他眼眸中的柔意让她害怕,她轻轻唤了他一声,声音微不可闻,近乎呢喃。
她想打破空气中的异样……
陆宣义的嘴边噙上了一抹笑,他说:“我想抱抱你。”
是的,看见她有些含蓄,有些拘谨地站在他面前,他的想法很简单,他想抱抱她。
陆宣义是个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人,他说完没等季茗同意便直接行动了,他放下手上的水杯,长臂一伸便将她勾到了怀里。
季茗脑袋一片空白,属于陆宣义的气息钻进她的鼻息间,她很不习惯,她想推开他,却又没有理由推开他,她的心里更加局促了。
这个怀抱与凌衍的完全不同,凌衍的怀抱带着清冽的木质檀香气息,她抬眸便能见到他矜贵的白色衬衫,暗黑色的扣子在她眼眸中映衬发亮,她的心跳会不自觉地加速……
而陆宣义身上是醇厚的男性气息,带着深沉与未知,促使她的心里涌起强大的不安和压迫……
所以,陆宣义现在还是在跟她玩玩,还是来真的了?
如果是玩玩,那他们还能维持这样的关系,他如果是来真的,她确定他的爱是她承受不起的……她不能回应他,更不想伤害他……
青葱的大学岁月里,她的生活中进驻了一个凌衍,那个清隽英俊少年的爱并不盛大,所以她欣然接受,并逐渐沉溺在了其中,而陆宣义的爱……不用想便知道,她定是承受不起的。
“Calvin,你……你怎么了?”
季茗开口了,她在心中祈祷,祈祷他不要说出什么让她不自然的话……
如果说了,季茗知道,她即使会得罪他,她也不能再跟他维持男女朋友关系了……
“你最近怎么瘦了?”
“啊?”
“腰上都是骨头,抱着手感不舒服,我对这么瘦的女人没感觉,从今天起增肥五斤。”
陆宣义放开了她,眼中的微醺消散了,仍是那个眼眸泛冷的他:“警告你,每天好好吃饭。”
“好。”季茗暗舒了一口气,笑着答应。
对她没感觉最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