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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啐了他一口,骂道:“混账鬼,你才要死呢!”
曹安顺咧咧嘴笑道:“嘿嘿,我这不是担心你嘛!”
看他那副无赖的嘴脸,我气得伸手想要抓东西来丢他,可空无一物让我抓。
再看看张红,她现在情绪已经稳定下来了,继续盯着棺材。
在蔡晋的包扎之下,我的伤势算是暂时扼制了,只是失血过多,有些晕眩。
而就在这时,中庭的棺材突然抖动了一下,这一下可是牵动了所有人的心,尤其是张红,她此刻应该是左右为难,心如刀绞。现在已经摆脱了苍松那狗道控制的她,已经能够分辨善恶,这鬼婴之祸害,不言而谕。
可毕竟这是她的亲生骨肉,怎能忍心眼看着被我们除掉?
我看她很快流下了眼泪,不禁想上前去安慰她一番。可蔡晋摇头示意我别这样做。
蔡晋目光一沉,转而对张红说道:“这鬼婴,乃大凶之异类,为祸颇深,如果天亮之前不把它除掉,恐怕我们就再也无能为力了。”
张红一听,身体又颤抖了几下,双手放在心窝的位置,那份哀伤,令我和蔡晋都为之动容。张红此刻的心情,我想苏文秀如果在这里的话,肯定是最能够体会的。
不过苏文秀比较幸运,她儿子的魂魄跟我的魂魄融合了,至少她儿子还在我体内。
可是张红这一次,就没那么幸运了。
我瞧了一下曹安顺,这家伙果然没什么良心,毕竟这鬼婴也是他的儿子,张红的肚子是他给弄大的,于是对他使了一个眼色。
曹安顺撅撅嘴,只好上前劝说道:“那个,张红,我要跟你说一声对不住啊,咱们两都是被苍松那个狗道害的,我也是迫不得已。你别太难过,这东西实在是太可怕了,等它出来了,别说村里的人活不了,就咱们,也别想好。还是让他们赶紧动手吧!余掌柜他们下手干净利落。”
卧槽,这混账鬼到底会不会说话,我狠狠地朝着曹安顺的屁股上踹了一下。
“哎哟喂!”
“你个王八蛋,竟干出这种拔屌无情的混账事。会不会说话啊!”
曹安顺被我踹到一边,二话不敢说。
眼下,就等张红一句话了,她只要同样,我们立刻动手。祠堂内的气氛僵硬凝固,我们都死死盯着张红。
而在张红犹豫不决的时候,那棺材又整个动了一下,这一下,比之前更加剧烈。随之而来的,是扑鼻的血腥味,浓烈的就像是我们每个人都淹没在血液里头一样。
终于,张红淌着泪说道:“余掌柜,你们动手吧!”
我跟蔡晋顿时大喜,蔡晋点头示意之后,我走上前几步,再次拿起天雷锤和龙骨钉,在棺材上不停地砸。
这棺材异常坚固,使劲砸了上百下,还是不见空穴,可棺材里头的动静越来越大,我赶紧加快挥锤的频率,在龙骨钉上奋力砸去。
砰砰砰响彻整个死寂的祠堂,当我的手臂疲惫得快要举不起来的时候,最后那么一下,终于是穿透了棺材板。
我管不了那么多,咬了咬牙,拿出麻袋里头的几瓶血。先准备倒一升鸡血,对着那凿出来的洞口,往里一个劲地灌。
刚灌一点进去,就听到里头像是困住了一头猛虎一般,伴随着撕裂耳膜的尖叫声,在里头碰撞,棺材被撞得砰砰砰作响,棺材底下的两张木椅,眼看就要散架了。
我抓紧时间,专心一意地往里面倒血,倒完鸡血之后,还有三升黑狗血。
如果说鸡血只是破坏了鬼婴的皮囊,那么狗血,就是要烧灼鬼婴的筋骨了。
这第一瓶黑狗血倒入之后,棺材里头猛烈地碰撞几次,很快就像是重伤垂死一般,动静立刻小了许多。
我振奋不已,使劲地倒入了几瓶狗血,拿起最后一瓶,准备倒入。太好了,最后一瓶,这样一来,鬼婴就可被除掉了。
可下一刻,在我毫无察觉的情况下,面前的这口棺材,像是被人从底部奋力踹了一脚,整个三百六十度翻转了过来,那刚倒入的鸡血狗血,又从那个凿开的洞里流淌了出来。
我定睛一看,差点没吓死过去,棺材下边躺着一个人。
我蹲下来乍一看去,原来是苍松那狗道,所谓灯下见黑,这祠堂里头光线本来就暗,谁会注意棺材底下有没有人。
而苍松竟然一身龟息闭气练到了炉火纯青,这要隐藏自己的行踪简直易如反掌。真是千算万算,竟然漏掉了这个老贼。他究竟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我们所有人凝神戒备,这狗道虽然令人憎恨,可本事不容小看。
苍松冷眼注视了我们一圈,嘴角的小胡子一个上扬,阴险地笑道:“谢谢你们冒死替我制住了这鬼婴的凶性,这样我就能放心带走了。嘿嘿!”
“狗道!”
我一时间怒不可遏,正要冲过去跟这狗道拼了,可只见苍松在地上一个潜龙翻浪,噌噌两下,将两张垫棺材的长木凳子踢过来,一张砸在了我胸口,直接震碎了,另一张则是踢向蔡晋,蔡晋一个飞腿,将凳子踢开。
随后苍松又一个鲤鱼打挺,跃到了棺材上边,两手背在身后,一副睥睨的神色,压根不将我们放在眼里。
我按着胸口勉强支撑着,现在我能做的就是瞪着苍松那狗道,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他早被我杀了几百次了。
蔡晋踏出前一步,说道:“道友刚才一脚踢翻棺材,用的应该是龙虎山天师堂的绝技,‘登云脚’,天师堂素来驱鬼卫道,道友为什么屡施暴行?”
苍松在蔡晋身上打量,却是不屑地说道:“哼,算你有点见识。”
蔡晋又说道:“不过龙虎山我们都熟悉,天师堂并没有叫做苍松的人,敢问道友真名是什么?”
苍松慵懒地说道:“我的出处有那么重要吗?”
蔡晋指着我说道:“这位余掌柜的师父,就是龙虎山大名鼎鼎的余振南前辈,想必你们一定认识。既然都是自己人,何不打开天窗说亮话,没必要拳脚相向吧!”
“老子跟龙虎山早没了关系,现在我看中的是盗门。这棺材里的东西,还有余文昭这小子的命,都是盗门想要的。怎么,你能把他们都交给我不成?做不到,就别跟我套近乎。还有门外金陵派那个严天途,嘿嘿,梁子早就结上了。”苍松眼中泛着毒,把蔡晋的话当放屁了。
蔡晋眉头紧皱,不知如何是好。正在这时,祠堂门被推开,一声轻咳,是老严溜溜达达走了进来。
我们回头看去,老严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跟苍松那狗道一比较,气势上完全不占优势。
“老严,他……”
老严摆了摆手,让蔡晋别说话。
老严进来之后,好像一脸忧郁不决,琢磨半天,最后在我们的注视下,他竟然对苍松那狗道说:“苍松,你走吧!”
“嘿嘿,算你识相。”
说着苍松从棺材上跳了下来,手指在棺材周边一刮,那绑在棺材外围的红绳子纷纷断掉,又见棺材板上的五张灵符相继烧毁,苍松从腰间的百纳袋里面取出一个黑色的坛子,打开封口之后,又见他将棺材板起开,一手将那黑坛子探入,像是装了什么东西一样,拿出坛子之后,明显分量不轻,盖上封口之后,他就将坛子放入百纳袋准备离开。
“站住,你这狗道别想走。”我冲着苍松吼了一句,我和张红一同站上前去挡住他的去路。张红怒气很盛地说道:“把我孩子交出来。”
苍松只是侧目瞥了我们一眼。
蔡晋和曹安顺赶紧将我们两个拉住,蔡晋说道:“小昭,老严这么做肯定有他的理由,连我们都没把握胜他,你们就别送死。”
被蔡晋那么一说,我也蔫了,就这样,苍松在我眼皮子底下,大摇大摆地朝着祠堂外去。
张红一泄气,顿时跪倒在地。我也完全没有精神再支撑下去了,好不容易费了那么大的劲竟然功亏一篑。
苍松走后,我走到老严面前,瞪着他:“老严,这狗道害死了秦冬子,为祸不浅,现在又带走了鬼婴,你居然放走他,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老严眉头一簇:“刚才你师父打电话过来了,他说不要动苍松。至于理由是什么,你自己去问你师父,哼!”
我心头一颤,是我师父的意思?为什么呀?师父怎么能纵容这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