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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有财沉默了片刻,说道:“实话告诉你吧,这一次,鎏金石棺里面的阵法,盗门的人是让你父亲牵头的。先前也跟你说了,这一切,都是在帮你。为了救你,他可是豁出了性命。但是纸包不住火,我跟你父亲的计划,被盗门那几个怪物识破了,他让我先行离开,原本计划明晚跟他碰面。可是突然收到他的消息,说盗门的人对他提防得很严密,暂时抽不出身离开。”
“哦!”我有些失落地应了一声,虽然和他从未见过面,本来没有多少兴奋的。可突然说见不了,心里难免有些不是滋味。
“李道长,你如果跟他联系的话,让他自己多加小心,我这边,有很多朋友,再说我师父也快回来了,他不需要为我担心。”
李有财点点头:“嗯,这些我会转告他的。另外,我急着帮你父亲去处理一件事情,暂时抽不出时间来。有一个很重要的事情,需要你来做。”
“李道长尽管说,我定然相助。”
李有财双手背在身后,低着头,有些羞愧地说道:“我这人,没什么坏心眼,但是在感情方面,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
“你是指,你跟唐荣老婆刘美玲的事情吧?”
之前唐荣也是对李有财有很深的误会,还说李有财趁着自己醉了,跑到他家里把刘美玲给睡了。
李有财叹息一声:“其实事实不是唐荣想的那样,我跟刘美玲并没有越界。不过我们之间,确实有感情。唐荣长年在工地,晚上又出去应酬,少有时间回家。刘美玲一个大活人,总不能对着家里的一堵墙过日子。有几次我送喝得烂醉的唐荣回家,发现刘美玲在房间里哭,我就过去安慰她。过了一段时间,我们两个也对彼此有了一些想法,但还是保持着理智。”
“那你要我帮你做什么?”
“你有空的时候,帮我去看看刘美玲。干我们这行的,不是盗墓就是跟鬼魂打交道,每天看着太阳过日子,太阳下山,命就不是自己的了。你告诉她,不用等我了,我不会再去见她了。让她跟唐荣好好过日子吧!”
我点头答应:“好,这事儿,我帮你办了。有必要的话,我也可以跟唐荣开导开导,以免影响了他们夫妻之间过日子。”
李有财拍拍我的肩膀,正准备走的时候,又回头看着我:“对了,那只狐狸精,你留意一下,我之前原本想设计杀她的,结果弄巧成拙,害死了一个无辜的女人。她的话你不要相信,另外,保护好第一人民医院的那个女护士秦雨,月底是那只狐狸精最后的渡劫期限,渡不了她就得死。所以这一次,我估计她会拼个鱼死网破。”
我全身一紧,小白在说谎?她答应苏文秀不会再打秦雨的主意了。当时我也持有怀疑之心,毕竟要再找到一个跟她生辰相符的女人,几率实在太渺茫。
“这么说来,秦雨还没有脱离危险。”
李有财没有再跟我聊下去,走到公路那边,开车离去。
随后我们三人在路边拦了一辆进城的卡车,幺鸡掏了两百块钱给他,这司机同意拉我们一程。
李有财说老严不用去医院,果然半路上,我看到他气色好了许多
回到店里安顿好老严之后,我又暂时让冯三水住在恒祥古玩行,一来有个睡觉的地方,而来可以照顾老严。
另外还有一个很严肃的事情,就是让苏文秀去秦雨那里,暗中保护她,以防止那个小白杀过来。
忙完之后,天差不多就亮了,一觉呼噜大睡到了下午五点钟。
我正准备关门时,门口走进来一位身材枯瘦的庄稼汉子,手里提着一裹红纸包。
这男子有些拘谨,在门口往里看了我一眼,怯生生地问道:“掌柜,请问,这里帮忙‘撘骨尸’么?”
“撘尸骨!?”
意思就是帮人配冥婚的意思,且看看这买卖值不值当吧!
我一听不是送快递的,赶忙起身,把他迎了进来。男子坐在茶几旁的沙发上,放下红纸包裹之后,两手一只紧紧拽着衣服边。
我看他有些紧张,先给他倒了杯水,随后坐在他侧边问道:
“老乡,咋称呼啊?”
“俺叫徐山。”
“哦!徐大哥,是谁要‘撘骨尸’?生人搭还是旧人搭?”
这两种婚配方式是行话,农村人听得懂。生人搭是指冥婚的男女,有一方还活着。旧人搭则是男女双方都去世了。
徐山听我这么一问,脸上神情顿时失落,摇头叹息道:“是,生人搭。是俺闺女,要嫁给俺们永丰村村长的老太爷,曹安顺。”
“老太爷?”
徐山说,原来这曹安顺九十高龄,几年前已经去世了,可突然在不久前托梦给他儿子,也就是永丰村的村长曹大隆,让他给自己办一场冥婚。
这种情况不少见,行里边叫做“回笼配”,有些死了多年又还没投胎的,给后代拖个梦,让配个婚。
徐山说完之后,已经泪眼纵横,但骨子里透露出一股怒气,他呜咽说道:
“这老东西活着的时候,在俺们村名声就臭了,八九十岁了还糟蹋姑娘,村里人都盼着他死。可死了没几年,变成鬼还来祸害俺闺女。”
我听完差点没笑出声来,虽说做生意是来者不拒,可冥婚不是随便就能搭的,从合八字,下定礼,行仪式,到葬罢成婚,个中过程之繁琐,规矩之严苛,比活人婚配复杂何止十倍。
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命相风水学当中的生辰搭配了。如果搭配得不好,可是容易出事。
我笑着对徐山说道:“徐大哥,你先别急,八字还没一撇,你闺女不一定合适呢!”
可从徐山眼中看不出丝毫喜悦,见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红色漆面的木制方牌,我一眼就认出那是婚配的“龙凤帖”。
徐山颤抖着将龙凤帖放在桌面上,我翻开一看,上面赫然用朱砂写着:新郎曹安顺,新娘徐杏。
内行看门道,我再往下扫了一眼双方的生辰八字,顿时心里咯噔一跳,立马在心里骂了一句,狗屁!
他们俩的八字根本不合。
曹安顺的八字五行属火,乃是阳刚烈鬼;而徐杏则是潜蛟水命,水火不容,相刑相克。这一人一鬼要是就这么结合,曹安顺非把徐杏的水榨干不可。
定是有人故意做成这冲撞局。
我心中已有答案,但还是故意问了句:“既然曹家已经过了门户帖,为啥还来找我?”
徐山深深吸了口气说道:“俺们村长曹大隆,请来一位大师,给全村老板合了一遍命缘,俺家闺女最合适。那大师说,如果俺闺女不给老太爷‘搭尸骨’,日后俺们家茔地定会出现孤坟,不利于后代昌盛。这不,村长前两天就把定礼给下了,镇上的一套房子,还有十万块现金。”
说着徐山就把提来的红纸包裹推到我跟前,央求着说道:“唉!镇上的那套房子,我还得退回去,至于这十万块钱咯,给掌柜你,就看看你有么啥法子,救救俺闺女。”
我细细琢磨着,这忙还得帮。一方面,这曹安顺和徐杏的八字不合,硬凑到一块,最终的下场必然是人死鬼亡。再来就是,我这店里也好些日子没生意了,桌面上的十万块钱,还挺诱人的。
索性一拍大腿,说道:“徐大哥,这忙我帮了,不过跟曹家的‘尸骨亲家’,你是做定了。”
一听我这么掰扯,徐山险些没有瘫软到地上。
我瞧了瞧门外,再凑到徐山耳边说了一下我的法子,徐山听后,这才松了口气。
老严有伤在身,行动不便,先让他休息几天。我把这事儿跟他详说了之后,他也觉得没什么大问题,所以让冯三水和幺鸡跟我一同前去,把这单子拿下。
冥婚当天下午,我们三个早早就赶到徐山家里,新娘徐杏坐在老式的木床中央,红袍加身,盖头蒙脸。
冯三水摇头说道:“这小姑娘比我孩子大点而已,就得干这种事情,那曹家真他妈缺德。”
我过去拍了她的小手,塞了个东西到她掌心,并嘱咐道:
“切记,今晚洞房花烛,这东西绝不能离手,尤其是,灯灭之后。”
徐杏全身抖得厉害,只轻轻嗯了一声。
我又对已经心胆俱裂的徐杏父母说道:“万事有我,放心!”
太阳落山之际,永丰村村民早早得知曹徐两家要结“尸骨亲”,所以家家闭户熄灯,街道无人行走。
天黑得很快,晚上八点一刻,忽闻巷道里唢呐吹奏,铜锣声阵阵。永丰村不大,迎亲队眼看着就要到徐家门前,按理说徐杏的爹娘此时应该站在门口迎接新郎,可徐山和他老婆早已经吓得快要尿裤子了,我担心会坏了后面的大事,赶忙上前鼓动了徐山一番,他这才被我强拉硬扯来到门口。
只见前方纸金灯执事引路,八抬大轿紧随其后,唢呐声锣声应声入耳,在寒风中吹得人瑟瑟发抖,恐怕今晚,整个永丰村都笼罩在噩梦之中,没有谁能睡得着的。
幺鸡盯着面前越来越近,晃晃悠悠的轿子,凑到我耳边低声问道:“小昭,那个曹家的老太爷,不会就坐在轿子里面吧?”
我双目一沉,正声说道:“哪有新郎坐轿子来娶亲的,你看轿子左侧的男子,手里捧着相片呢!”
徐山这才注意到,那人就是村长曹大隆。
迎亲队很快上前,这才看清楚照片里的老头,俨然一副荒淫的模样,老光头搭配一身黑色大褂。
到了门前,村长曹大隆高呼一声:“上聘!”
随后,几个壮汉将手里的“鹅笼”、“酒海”、龙凤喜饼以及肘子、喜果按次序放到徐家的客厅里边。
新娘徐杏很快被带上花轿。这下徐家人哭得啊,比办白事还凄惨。确实,冥婚本来就是红白喜事交杂着一起办的。
我们三个以远房表哥的身份随迎亲队到了曹家,新娘徐杏抱着他“老公”曹安顺的照片拜了天地之后,就直接到新房去了。而曹家院子里边,摆了三十桌酒席,好酒好菜样样齐全,可愣是没人敢来吃,场面相当诡异。
趁着徐山和曹家人在酒桌上周旋之际,我偷偷溜到新房门口,灯还没吹灭。我推门进去,让幺鸡和冯三水在外面放风,徐杏被我吓了一个激灵。我轻声说道:“别怕,是我。”
徐杏一听是我,抽咽着说道:“余掌柜,我害怕!”
我握着她的手,冰凉得瘆人。我边搓着她的手说道:“杏儿别怕,我之前给你的东西,好好拿在手里头,不管那死鬼做什么,都入不了你的身,这样你就会没事。”
徐杏颤抖着点了点头。
我本想再跟她叮嘱点什么,可就在这时,忽地一阵阴风大作,将桌面的蜡烛全部熄灭,只剩下烛灯里的一点星光。我赶紧躲到帘帐后边去。
随后听见房门吱呀一声打开,徐杏已经吓得不成人形,两只脚悬空缩在一块,身体抖得我在旁边都能感觉到。
新郎官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