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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原本就对茅山派没什么好感,说起他们的坏话来根本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倒是这清微派,因为刘子宁的缘故,我倒是觉着有些歉意。不过为了救人,也就只能委屈它别我诽谤几句了。
老驼子皱着眉沉吟了半晌,点头道:“徒儿这番分析倒是合情合理。呵呵,这帮牛鼻子平时一派正经,其实心思一个比一个龌蹉!”看了我一眼,赞许地点点头,道,“这几年没见,徒儿果然是长进不少,师父深感欣慰。”
这话我却是听听就算。这老东西心思阴沉,谁知道他说的话有几句真几句假。要真轻信了他的话,当即就得死无全尸。
老驼子略一沉吟,道:“是与不是,审一审这两女娃就知道。”起身就走到刘子宁与鲁莽精身边,取出那只养了化尸虫的铁盒子。
我心里顿时一跳,忙上前拦了一下。老驼子一双灰白色的老眼露出凶光,冷冷地道:“徒儿,怎么?”
我忙微微垂了头,道:“师父,这用了化尸虫,徒儿这”
只觉得老驼子的目光在我身上逡巡了良久,突然爆发出一阵刺耳的大笑声:“哈哈哈,你这小子,真是色胆包天了!为了玩女人,连你师父的路也敢挡?”说到最后,却是声色俱厉。
我心中砰砰乱跳,道:“徒弟不敢,只是徒儿觉得还有更好的办法。”
老驼子冷冷地道:“说!”
我额头冷汗涔涔,也不敢伸手去擦,说道:“这茅山派古怪法术很多,还有这清微派的,跟茅山齐名,恐怕也藏了许多咱们不知道的阴招。师父这化尸虫用上去,说不定会激发这两个女人上的什么禁制,对咱们不利。”
屋子里寂静无声,那老驼子半天没说话。我站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紧张得几近麻木。好一会儿,才听那老东西呵呵笑了几声,道:“紧张什么?师父刚才也只是训斥你几句,难道你害怕师父会杀了你?”
我慌忙道:“徒弟的命是师父救的,就算师父要拿走,那也是应当的。”
老驼子发出几声刺耳的尖笑,道:“行了,瞧你这满头冷汗的,还不擦擦。你的命就是你的命,师父怎么能拿走。”
我听他口气软了下来,也知道自己总算是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回来,擦了擦额头的冷汗,道:“师父,徒弟其他本事没有,不过对付起女人么,还是有一手的。”
老驼子笑了一声,道:“是为师糊涂了。”说着就转身坐会了椅子。
我微微地吐了一口气,看了一眼刘子宁和鲁莽精,为难地道:“师父,应该怎么把她们弄醒?”
老驼子靠在椅子上,眯着眼道:“这两个女娃只是被些许鬼气侵体,以两人的体魄,没什么大碍。”当时就把驱除鬼气的方法说了一遍。
这办法说来也简单,我应了一声,就要去把两人弄醒。只听老驼子懒洋洋地道:“弄醒了之后,你制得住吗?”
我愣了一下,摇头道:“有师父在,谅她们也蹦跶不起来。”
老驼子嘿了一声,道:“去旁边的架子,找一个黑色木盒。”
我心里颇为意外,应了一声,去东侧的架子,找了一找,果然见到一个五寸来长的黑色木盒,当即取了捧到老东西跟前。
“把盒子打开。”
我当即照做。只见里头整齐地码着三排钉子。这钉子色成青灰,似乎阴铁所铸,寸许来长,没有顶帽,直愣愣的一根,钉身极细,比普通的线香还要细上几分。钉身上铭刻着几道纹路,大约是某种禁制。禁制是奇门阵法的一种,不过与普通的阵法不同,通常是以一些特殊的纹路激发阴阳五行之力。
死人脸精通术数,尤其擅长禁法,专门用了七本笔记来记录他在禁制方面的心得。历代以来,传世的禁制种类繁多,数不胜数。不过总体来说,也逃不过“山、水、风、云、晦、明、空”这七大类。而这七类只是禁法的基本,又可以有两重甚至数重的交叠并生,形成更为复杂的禁制。
从这铁钉上的纹路看,应该是一种晦纹。
我正奇怪取这钉子用来做什么,就见老驼子冲我招了招手,道:“徒儿过来。”
我应了一声是,走到他跟前。老驼子道:“背过身去。”我忍住惊疑,背转了身子。
只感到后背脖颈处猛地一凉,被老驼子一根手指在上头点了一下。我一颗心怦怦乱跳,就听那老驼子道:“这个位置,记明白没?”
我从小与尸体为伍,每日被三叔逼着在尸体上练习挑针法、截脉针等等,自然对人体结构十分了解,他手指一点,就已经知道是点的哪一处。不过我当然不会如实说出,直到他问了第三次,我才点点头,说已经记下了。
老驼子“嗯”了一声,道:“取一根锁骨钉来。”我心念一转,知道他说的是那盒子铁钉,当即去取了一枚。
“看清楚了。”老驼子说着,将铁钉以一种很是特别的角度夹在手指间,淡淡地说了一句,“记住手法。”
我虽不知他要干什么,还是用心记忆,将他手指夹钉的手势,以及锁钉的角度和姿势一一记下。
老驼子一连做了三遍,让我停下记忆,又跟着做了三遍,等我记忆完毕,说道:“转过身来。”
我心中一跳,强忍惊惧,依言转过了身子,刚一站定,就觉得背后脖颈处一阵刺痛,紧接着身子就再也无法动弹。虽然感觉都还在,却是无法动弹半分。试了一试,脑袋转动倒是无碍,说话也是无妨。
就听那老驼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徒儿,为师今天就教你这一手,记下了没有。”
我点点头,叫了声:“记住了。”
老驼子“嗯”了一声。我只觉得背后脖颈处一凉,顿时身子又恢复了自由,双脚一软,差点就瘫在了地上。
老驼子拿着一根带血的铁钉坐在椅上,笑道:“你这小子,身子素养倒是不错,一般人早就倒地了。”
我只觉得浑身一阵绵软,背后脖颈处传来阵阵刺痛,用手一摸,只摸到了一丝血迹。
老驼子道:“放心,过会儿就好了。”
我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果然身子上那股疲倦感逐渐消散,只是背后的疼痛却是丝毫不减,只不过相比起以前被青子逼着炼眼的时光,这点疼痛又算不得什么了。
老驼子道:“看清楚了。”做了一个手势,又教了我其中的运转的口诀,原来是这锁骨钉的解法。
老驼子道:“这锁骨钉,说易也易,说难也难,纯粹看你的资质罢。”
我赶紧垂首感恩。这锁骨钉其实并不简单,其中包含了手法、口诀、对人体构造的领会,只要有一处地方有疏漏,不仅前功尽弃,而且被锁钉的那人,说不定就得当场毙命。
这锁骨钉虽然名为锁骨,其实封的也是关窍,与当年死人脸用来封刘楠九窍的白骨钉异曲同工。又想起被关在门内的两个女学生,想必也是被封了锁骨钉。只是这两人整个身体唯独至于眼睛还能转动,想来这锁骨钉还不止这一种用法。
老驼子虽然说得轻巧,这玩意儿可不是任谁都能随随便便学会的。就算我此时已经有了九分把握,也必须得藏拙,不敢说自己已经会了,朝老东西道:“师父,徒儿已经记下了,回头一定好好练习。”
老驼子笑了一声,道:“还等什么回头,刚好你就可以在这两个女娃子身上用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