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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以后,萧君彻便粘上了云晚歌。
她走到哪儿,小太子便跟到哪,若是云晚歌要求他离开,萧君彻就会小脸通红,紧张的问她:“母灰,你不要彻儿了么?”
如此一来,云晚歌也不忍再说,只是,当萧君彻向萧翊要求,让云晚歌住到太子宫的时候,她还是吓了一大跳。
“殿下,不可,奴婢不可以……”
仿佛猜到云晚歌要说些什么,萧湛则直接打断了她的话:“也并无不可,朕本就打算留你在身边,不过,既然彻儿喜欢你,你便去太子宫照顾他好了,于朕而言,彻儿更重要。”
“是,皇上!”
皇上都开口了,她再拒绝似乎也是不妥,于是晚歌索性不再拒绝,只委婉地表示:“婉姑娘的病还未完全好,奴婢现在去照顾太子的话,会不会不太合适?”
她自是不愿去太子宫,因为自己一旦离开鸾凤殿,想拿到传位圣旨的可能性就更小了。
萧翊打量她几眼,却又爽快道:“那有何难,你依旧来为她治病,每日过来一次,彻儿要是想跟着,便让他跟着你便好,朕相信,你能照顾好他(她)们。”
相信她么?
听来好讽刺,可云晚歌却是心中暗喜,只要还能自由出入鸾凤殿,那么便有机会下手,至于住不住太子宫,对她来说并无太大的差别。
“是,皇上。”
隐隐笑意,刚刚爬上嘴角,却在他探究的眼光下,一闪而逝,她别开脸,主动牵起了萧君彻的手:“小殿下,奴婢带你去采梅花好不好?”
只要云晚歌不赶他走,萧君彻就已经很开心了,一听说要带他去玩,哪里能不兴奋,他马上拍起小手:“好哇,好哇,母灰也要和我们一起去梅山了吗?”
“梅山?小殿下想去梅山吗?”
这话倒真是让云晚歌吃了一惊,梅山,指的其实是梅山别苑。
那是大周修建的皇家园林,但却离宸宫甚远,只是每年秋猎之时,大周的皇子皇孙们,都会去那边大肆猎杀一番,不过现今已入冬,又何来入梅山一说?
更何况,萧君彻才三岁,便是入了梅山,也不可能单独狩猎,应该还不到带去的年纪。
“不是我想去,是父皇非要带我去,不过要是母灰和我一起去,那我就去。”
萧君彻短短的小手指了指萧翊,似乎并不想去,不过,却又很期待和云晚歌一起的样子。
“那就一起去吧,只要彻儿喜欢。”
萧翊的声音依旧淡漠,只是云晚歌却能感觉到他望着萧君彻时,眼中浓浓的父爱之情。
云晚歌下意识的抓紧了裙摆,明知不该此时多嘴,但仍旧提醒萧翊:“皇上,您不是要带婉姑娘去千池泡汤的吗?那要是去了梅山,怕是一时半会回不来的。”
“朕有说过不去千池了吗?朕想去梅山就是想带她去看看那里的梅林,如果她身体不好,如何经得起舟车劳顿,所以朕决定,先去千池,再去梅山。”
这个她,话里指的自然是俞婧婉,但在云晚歌看来,实质上指的却是落妃。
那日,她给俞婧婉的纸条,说的便是这千池泡汤之事。
温泉对身体有益,能帮助俞婧婉更快的恢复健康,但她更想要的是,让俞婧婉趁机掳获萧翊的心。
在千池多拖上几日,自己便能在宸宫里趁机寻找圣旨。
可现在萧翊的打算,却是彻底破坏了她的计划,要带她去梅山,势必会一并带着去千池,那么,她想独留宸宫找圣旨的计划,便无法实施了。
想到这里,她又是一阵懊恼,怎地偏生又冒出来一个萧君彻了呢?
“怎么?不想去?”
微微挑高的声音,似乎有些不满,云晚歌马上低了头:“没有,奴婢能去是奴婢的天大的福份,奴婢只是有些吃惊罢了。”
“是吗?”
“嗯。”
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失神的她根本没有发现,萧翊的眼光,又一次落在了她头顶的珠花之上。
那珠花颤颤,竟有如他动荡不止的心……
虽说自那日之后,他便收起了轻浮之意,待她就如一个普通的努力,但,再怎么掩饰,也骗不了自己。
他,依旧对她感兴趣,而且是……非常。
回神,萧翊伸出手,摸了摸萧君彻的头,话却是对着云晚歌而说:“带太子回宫吧,他该午睡了。”
“是,皇上。”
在他身边,总是会有一种莫名的紧张感,他肯赶她走,她正巴不得,是以,云晚歌也不多语,只温柔的牵起萧君彻的手,朝不远处的太子宫,缓缓而去。
望着一大一小远去的背影,萧翊突然间抿嘴轻笑着,那眼中的温柔,更是排山倒海而来:“母妃么?还真是错认得巧。”
***
去千池的那一日,应萧君彻的要求,云晚歌也坐到了马车之中。
马车内人并不多,除了萧翊和俞婧婉以外,就只有萧君彻和云晚歌,虽然很不喜欢和萧翊共处,但她也没有别的选择。
难得出宫一次,云晚歌的心情却并不好,计划又一次被打乱,也就意味着还要重新等待新的机会。
五年了,她的耐心都快要被磨尽了。
腊月里,难得有这么好的天气,要不是心情郁闷,云晚歌该是会好好的享受一下大自然的风景的。
毕竟,她对这些,早已怀念多时。
车窗外,阳光如洒,在积雪的地面上,铺上一层晶莹的光,银妆素裹的树影摇曳,带来一番别样风情。
不得不说,云晚歌是喜欢冬日的,因为这难得一见的纯净的雪,会让她觉得只要身处其中,便也连自己也干净了一般。
白竹国从没有冬日,入眼便是漫天黄沙。
她是到了上京,才第一次发现,原来世界上,还有雪这种东西,自那时起,她便爱上了雪这种东西,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思及此,心情似又平复许多,正要细细品味这一番雪景,一直坐在身侧的君启侧却突然间扯了扯自己的衣袖:“母灰,你在看什么?我也看看。”
小脑袋挤了上来,整个人都挂在了云晚歌的身上,这几日,她已习惯了这孩子的粘人程度,倒也并不介意,只道:“太子殿下小心啊,不要摔着了。”
“母灰抱着彻儿,彻儿就不会摔倒。”
萧君彻傻傻的笑着,眼中那一丝狡黠,并未逃过云晚歌的双眼,她知道他是故意的,却也并不责难,只是宠溺的望着他笑,这确实是一个聪明又可爱的孩子,想让人不喜欢都难。
“皇上,太子殿下为何叫佳期为母妃?”
俞婧婉睁大了晶亮的美目,一脸不敢置信的样子,她早就见过太子,却是第一次听见太子如此唤云晚歌,所以被吓了一大跳。
离宫之时,萧翊已封了她为才人,虽然还不如美人的品级,可是,却也是萧湛送进来的细作里,唯一一名没有直接封为美人之人。
萧翊,抬眸扫了云晚歌一眼,慵懒道:“认错了人而已。”
俞婧婉斜倪云晚歌一眼,脸上似有不悦,但仍旧温柔道:“皇上,不是臣妾要多言,只是,这样始终于理不合,臣妾是担心会害了佳期。佳期救过臣妾的命,臣妾不想她有事。”
“彻儿还小。”
萧翊淡淡而语,但言下之间,却是让俞婧婉不必多言。
为帝者,是不容许别人来质疑他的任何决定的,虽然,太子萧君彻还小,但没有他的允许,他也同样不能随心所欲的如此叫唤云晚歌。
懂得察言观色,是做为细作的必备条件之一。
俞婧婉再傻,也能看出来萧翊的纵容,是以,也便不再开口说那些扫兴的话,只是想办法去一逗弄太子。
但,因她方才失言,导致太子对她的态度异常冰冷,虽不至于对她无理,但也大有一幅不愿理她的架式。
俞婧婉自讨没趣了一番,心内郁结,便也把这些仇都记到了云晚歌身上。
到了千池,俞婧婉借身体不适,便把云晚歌叫到了房中:“你本事不小嘛,才几天时间,竟然搭上了太子这条线。”
云晚歌脸色并不好,冷冷道:“你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像什么吗?我劝你还是记住自己的身份。”
“你,你敢教训我?”
“你我同坐一条船,既然你忘了自己的本份,那我自然该好好提醒你,你是佑亲王的人,不是皇上的婉才人。”
云晚歌知道自己其实并不适合说这些话,但,看到俞婧婉越来越像一个争风吃醋的女人,她心里却是无比心寒。
若是具备如此条件的俞婧婉也爱上姓萧翊这个恶魔,那她的胜算,只怕是越来越少了。
“这个我自有分寸,你管好自己便成,你和太子那样,置我于何地?”
俞婧婉口气不佳,显然还有些生气,云晚歌却是冷冷又道:“太子与我亲近,或是与你亲近,并无差别,你为何如此生气?”
“我当然生气了,我才是长得像落妃的人,他却把你认成是落妃,我……”
冷冷的打断她的话,云晚歌凌厉的双眸,寒光乍现:“落妃去世已近三年,你半年前方才入宫,若是皇上知道你有此想法,你觉得皇上会作何想?你确实长得和落妃一模一样,可是,你也该记住一点,俞婧婉是不认识落妃的,也绝不可能知道自己长得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