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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父的眼睛在杨石磊身上停了一秒钟，随口对身边的老员工说道：“王师傅，你先下去吧。”
王师傅走之前看到两女身上的漂亮校服，脚步一顿，眼睛瞬间变亮，差点惊呼出来：“苏总，这个……”
苏父没说话，抬抬手，示意他先走，但这一幕还是被杨石磊看见了，暗自记下。
杨石磊主动迎上来，客气地打招呼：“叔叔好！”
陈慕白也乖巧地叫了一句，苏父不惊不喜，脸上也没有太多笑容，摊手道：“嗯，自己坐。”
两个同学到访，苏欣宜作为主人，当然要端茶送水伺候着：“你们俩喝点什么？”
陈慕白笑了笑：“我不渴。”
杨石磊更不会提要求了，因为他隐隐约约闻到了不安的气息——这个苏总对他们，不，应该是单单针对他，似乎带着一种敌意。
雄性生物都有一种本能，他们会对异性散发出好感，对同性展示出敌意。
敌意有的是直截了当的武力警告，有的是不怀好意的敌视目光，有的是淡淡的冷落。
就像苏父现在这样，一点都不热情，连笑容都吝啬，脸上似乎写着“生人勿近”四个字，很明显开启了抗拒光环。
杨石磊又不是毛头小子，怎么可能感觉不到？
【如果我也有这么一个漂亮女儿，任何围着我女儿打转的小瘪三，我也会带着敌意去审视他。】
杨石磊不动声色，一直保持着微笑，等待苏父主动开口，随时准备破釜沉舟+盾墙，技能全开。
果不其然，苏父第一个问题就是强势的质问！
苏父的声音很洪亮：“杨同学，听说你能卖掉3万件文化衫？”
这就像旧社会的江湖武林，苏父连客气的招呼都不打，直接抡起大刀，用力砍过来，以巨力裹挟着澎湃气势，想要一举击溃这个小子的信心，给一个下马威。
杨石磊又不傻，在没摸清楚对方底细的情况下，怎么可能硬抗这一击？
别犹豫，开闪避+疾跑吧，盾墙都不顶用！
他笑了笑，说道：“可能您听错了，我对秋姐，还有苏欣宜都说过，我能帮忙处理这3万件文化衫，不是说卖。而且我是帮忙，对结果不打包票的，只能说尽力而为。”
“处理”是以尽量少亏本为目的，而“卖”是以尽量获取多利润为目的，性质完全不同。
听到这个答案，苏父一下子就生气了，这是典型的滑头回答，好像答应做很多事，实际上一个有用的承诺都没有，这小子还真是个油嘴滑舌的小瘪三！
小子！在关公面前耍大刀？活腻了吧！收起你这套鬼把戏！
苏父瞬间冷下脸来：“那就不必麻烦杨同学了，我自己也会处理这些。”
杨石磊继续保持微笑，他主动站了起来，伸出手：“好的，我也不打扰苏总了。对了，我还是要多谢苏总前几天慷慨的红包。”
见苏父连握手的意图都没有，杨石磊也不觉尴尬，收回手，笑着原路退下。
旁边两女看傻了眼，陈慕白完全没看懂，为什么一人说了两句话，刚见面就结束了？
苏欣宜更是大为焦急，立刻站起来：“爸，您这是干嘛呢？杨石磊，你也别走，你们这是怎么啦？”
杨石磊不声不响地坐回刚才的位置，荣辱不惊，风轻云淡地看着苏父。
苏父还是没动，他从头到尾一直看着杨石磊，发现从进门开始，这个小子就全程保持笑容，各种礼节一个不少，即使被自己刺探压制，甚至故意用言语刺激，这小子也没有发怒生气，表现的无懈可击。
苏父明白，从表面上看这小子很单纯愚钝，好像什么都没听懂，实际上绝对拥有一颗强大的心脏，抗压能力特别强，伪装能力也是一流的，不动声色的表演差点把他这头老狐狸都蒙骗过去！
这一瞬间，苏父就给出定论，这小子是个头号危险人物！
念及这里，苏父立刻说道：“欣宜，你去隔壁把你妈叫来，陈同学，你也一起去吧。”
这一下，就连陈慕白都觉得不对劲了，站起来不知所措。
苏欣宜更是着急，看到表情严肃的爸爸，还有满脸微笑的杨石磊，她自己还处于云里雾里的状态，只好一跺脚，去搬妈妈这个救兵。
等两女一走，苏父就开口了：“你今天来，究竟想干什么？”
杨石磊知道，图穷匕见，直接摊牌了。
今天第一次见面就这样，恐怕有失风度吧？
难道就不多接触几分钟，大家一起喝杯茶聊聊人生，开个黑看看技术，喝顿酒瞧瞧酒品，泡个澡看看丁丁大小，双方深入了解后再做决定？
杨石磊也不怕事：“第一，我答应帮她，所以我来了，就这么简单，第二，我想找一家有实力的服装加工厂合作，这里城中村有很多家，待会儿我都可以去看看，佳怡服饰只是刚好碰到的第一家而已。”
苏父没听明白第二点：“合作什么？”
杨石磊摊手：“下订单做衣服呀，就她们俩身上的，都是我设计的新版校服，我连版型图纸都带过来了，随时可以签合同，我想放在淘宝上销售，肯定能卖成爆款。不过我想……苏总应该对这两套校服不感兴趣吧？没事，我待会儿就去隔壁厂子问问。”
苏父一愣，他从杨石磊眼中看到了玩味的狡黠，顿时明白过来，肯定刚才王师傅的失态，让这小子觉察到了什么。
事实就是，有8000名学生的红安一中，正在进行新学期的校服招标。
红安虽然只是红枫的一个卫星城市，但红安一中培养出了杨安这个超级巨星，这几年又出了好几个童星，参加《中国新声代》，《我去上学啦》，《中华好诗词》，《最强大脑》，《成语大会》等综艺节目，名气越来越大。
因为杨安的影响力，红安一中的风气特别前卫时尚，对校服的要求也特别高，运动服类型的校服早就想换了。
招标开始后，红枫市有30多家企业参与。
佳怡服饰也打算投标，苏父正愁王师傅的设计不好看呢，结果杨石磊送上门来，还是两套，这是雪中送炭啊！
【不行，我要是开口，岂不是向这小子低头了？】
苏父现在的内心已经掀起巨浪，手指不由自主地在桌面敲起来，犹豫不决。
这时候，苏欣宜着急地拉着母亲，快步走过来，两个男人间的无声碰撞被中止打断。
苏父仔细看着女儿和陈慕白，这两套版型新潮，搭配时尚的裙装，绝对符合要求，中标的可能性极大！
可为什么是这小子设计出来的？苏父的头更疼了。
“爸？”
见苏父出神地盯着自己身上，苏欣宜顿觉奇怪。
而苏母也是知道校服订单这件事的，她盯着身边陈慕白，围着转了两圈，终于问出来：“小白，你这身衣服，是和欣宜一起买的吗？”
陈慕白摇摇头，指着杨石磊：“不，是他设计的。”
杨石磊站起来向这边走，微笑点头：“阿姨您好，我是杨石磊，陈慕白和苏欣宜的同班同学。”
“杨同学，你好。”
苏母昂着头，仔细打量着这个高个子男孩，第一印象并不坏，高高瘦瘦，长相成熟硬朗有棱角，笑起来很真诚，也很懂礼貌，勉强算入了她的眼。
苏父打断了所有人：“杨同学，你说这两件校服都是你设计的，还带了设计图纸，还要谈合作，我怎么听起来觉得像是天方夜谭呀？你一个高中生，怎么会懂这些？”
杨石磊笑了笑：“苏总，如果你可以借给我一台缝纫机，我现在就可以证明给你看。啊，对了，校服和文化衫是两码事，咱们先把文化衫放一放，等我证明了校服，再聊文化衫。”
见他故意强调两码事，看样子是掐死了自己的脉门，苏父在肚子里又骂了一句小狐狸，这小子真是一点亏都不肯吃啊！
看到这小子脸上的自信，苏父虽然觉得有点不妙，但还是不太愿意相信，他觉得杨石磊太油嘴滑舌，肯定是在吹牛。
他歪了歪头：“隔壁就是制版室，什么设备都有，请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