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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外婆家一住就是一周,时间太长,连外婆都担心了起来,问我是不是出事了,我找不到其他的借口,只能坦白说自己离职了,还没有开始找新的工作,所以才有这么长的假期。
一听说我没工作,外婆就担心了起来,真挚的跟我说,“阿宁,你这些年寄给我的钱,我一分都没用,就是存着给你当嫁妆的。你要是手头不宽裕,就把这笔钱拿走,反正我在家里,有退休金,也够用了。”
外婆的这一连串举动,闹得我哭笑不得,“外婆,我只是失业,不是没饭吃。你真的别担心,我手里有钱,只是想休息一阵子。”
“真的?”外婆还是不相信,一脸的担心。
“真的!”我举着手发誓,她老人家总算是放心了些。
这一周下来,我把有着小时候回忆的地方,我统统都去走了一遍。
现在已经废弃的小学,没有多少人上学的初中,坐一个小时公交车才能到的高中,还有童言她们家的花园大别墅。到后来,实在是想不出有什么地方可去的,就只能在家里翘着二郎腿嗑瓜子。
一转眼,又到了周末,终于有一件事情可以做了。
外婆说,每逢月中和月底的周末,小城的城头那一片,都会有集市,卖各种各样的东西,晚上还有庙会,会更加的热闹。
一大清早,外婆就带着我去逛集市,说是要给我买几身新衣服,不要老是穿旧的,我乐呵呵的跟着她出门。
出门逛街,买新衣服,可是小时候最开心的事情。
天气很热,但是集市上的气氛更热,我给外婆打着伞,穿行在人流中。一路下来,外婆没给我买成衣服,倒是我给她买了两身。
在准备回去的路上,外婆看到前面有卖西瓜的,就打算带半个回去,等我走到西瓜摊位的旁边,万万没想到,竟然遇见了一个人。
“洛云……”我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眼前穿着花衬衫,带着草帽的女人,竟然是曾经的时尚都市女江洛云。
“长宁?”她也扬了扬声,“你怎么在这里……诶亚,你瞧我这个记性,都忘记了你是这里人,这位就是你的外婆吧?”
“恩,是的。外婆,她是我的大学同学,江洛云。”我跟外婆介绍着,然后看着江洛云别再腰间的黑色挎包说,“你现在是改行卖水果了?”
江洛云笑了笑,“不是,我只是来帮忙的。这卡车,还有这生意是他的。”说着话,她指了指在另外一边卖西瓜收钱的一个男人。
男人长得高大,五官端正,脸上和手臂上皮肤黝黑,时不时往我们这边看一眼,浅浅的笑着,有些老实憨厚的感觉。
“他是你家亲戚?”我看着,也不像是江洛云的兄弟。
“不是。”江明渊摇了摇头,白皙的脸颊上烧红一片,她侧过身,贴着我的耳朵说,“是我家里介绍的相亲对象。”
“哦~”我顿时就双眼一亮,江洛云都跟着他一起出来做生意了,绝对不只是相亲对象这么简单,感觉是好事近了。
我眼神里的揶揄,江洛云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红着脸说,“他叫方正,家里是做水果生意的,在我们镇子上有两间铺子,虽然只是高中毕业,但是人不错,对我很好。”
闻言,我不禁又仔细打量了一圈江洛云,她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还有小女人的娇羞,而且体型看起来也比以前丰腴了些,不再那么纤瘦苍白。
江洛云扬了扬唇,看向那个叫做方正的男人,“这里地方是小了点,也不像北城那么发达,但是节奏慢,生活很轻松,我过的很好。”
方正察觉到他的目光,趁着收钱的间隙,又对着江洛云咧嘴一笑。
“恭喜呢。”我小声的对她说。
“还是要多亏了你,要不是你帮我想了办法,我现在还被邱泽伟那个渣男钳制着呢。”江洛云问我,“你呢?最近没什么长假,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我打算换工作,就趁着这个机会,回来看看外婆。”
我们俩闲聊着近况,然后江洛云问我说是不是来买西瓜的,动作利落的挑了两个又大又圆的,就放进了袋子里,送给我,坚决不收钱。
那西瓜太大,又两个,我提着很费劲。
方正走了过来说,“你们就住在这个镇上吗?我帮你们送过去吧。洛云,你一个人看着摊子可以吗?”
江洛云拍了拍他的肩膀,帮他把帽子戴正,“阿正,那交给你了,放心吧,这边我一个人忙得过来。”
我连连拒绝了好几次,但是拦不住他们的客气殷勤,就只能同意,方正另外还从后面拿出两个哈密瓜,也装了一个袋子,一手拎一个,跟着我和外婆一起走。
回去的路上,外婆连连的跟我夸奖着方正,说他年轻有为,人又善良,这样的年轻人现在真的是不多了,方正跟在我们身后,红着脸一声不吭。
好在外婆家不是很远,十几分钟的路程就到了。
我请方正进来喝口水,他没答应,将东西放在门口,就说要回去了,不放心江洛云一个人留在那里。
看着方正顶着骄阳离开的背影,我由衷的替江洛云开心着。
都说柳暗花明又一村,江洛云结束上一段感情之后,终于算是遇上良人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摸了摸自己脖子,手背碰到整齐的发尾,相信我的新生活,也正在开始。
然而……
我并没有等到我的新生活,反而是等来了麻烦。
“姓许的,你们都给我出来!”日落十分,一大群五大三粗的男人冲进了外婆家的小院子,大声的叫喊着,“他妈的臭女人,是不是听不到我说话,还不快给我滚出来。”
我跟外婆一起在厨房做菜,听到声响,吓了一跳。
我刚要走出去,但是外婆就拉住我说,“阿宁,你呆在屋子里,绝对不能出去,听到没,绝对不能出来。”
按住了我,外婆才往外走。
“死老太婆,你外孙女呢?叫你外孙女出来?”
“没有,她没回来,就我一个人在家里。”
“骗鬼啊!你当老子什么都不知道吗?整个镇子的人都知道你外孙女回来了。给你两个选择,一个是给钱。另外一个,让你外孙女出来,让她给钱,她在北城上班,肯定是赚了大钱的。快一点让她出来。”
我透过窗户的缝隙往外看,看着那群男人,怎么也想不起来他们是谁。
直到他们在跟外婆的争执中,嚷嚷着,“他妈的,你女儿勾走了我妹夫,害死了我妹妹,还害的我亲外甥无家可归,你们姓许的就不用付责任吗?”
我想起来了,这个站在人群中,首当其冲的男人,是梁千宇的大舅舅。
外婆解释说,“当年的事情,是我女儿做得不对,但是我女儿这么多年也没回来,也不知道是死是活,你们逼我一个老太婆有什么用?”
“好啊,我不逼你,也懒得跟你说。让你外孙女出来,她是大学毕业的文明人,我跟她说,好好讲讲道理。”
“她真不在,我们家阿宁好久都没回来了。”
“臭老太婆,别挡路,有没有我进去找一找就知道了。快让开,不然我连你一起揍。”
眼看对方粗鲁的要欺负外婆,我再也坐不住了,从厨房冲了出去,挡在外婆的面前,恶狠狠的看着那群人。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我怒吼着。
“哼,死老太婆,就知道你说谎话。”男人粗鲁的咒骂着。
“阿宁,你怎么出来了,快回去,这群人不讲理的。”外婆拉着我,想把我拉回去。
我挡在外婆身前不让,对着那群男人问说,“说吧,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男人嘴里叼着一根烟,斜睨了我一眼,“我们的要求很简单,我接到了电话,北城的警察说我亲侄子被扣押了,需要两万块钱的保释金。今天只要你们把钱拿出来,我们就走。我侄子梁千宇如今没爹没娘的,可都是你们姓许的害的,让你们出一点保释金,也是应该的。”
“阿宁,你千万别听他的。这个借口他用了好几次了,前几次我都给了钱,但是也不见他们把人带回来。”外婆在我身后说。
我在这时才明白,原来每次梁千宇出事,不仅是通知了我,还通知了他其他的亲人,毕竟他最开始犯事的时候,是未成年的,必然会通知监护人。
但是这几年下来,梁千宇的身边根本没出现过任何的亲人,无论是父亲那边,还是母亲那边。
却有人用这个借口,三番两次的讹诈着我外婆。
“死老太婆,都叫你闭嘴了,还这么多话!”男人粗鲁的瞪着眼,问我说,“说吧,给不给钱。”
“好!这钱我可以给。但是你告诉我,梁千宇被扣押在北城的哪个派出所,我带着钱,亲自去把他保释出来!”
“死娘们,花样不少啊。直接给钱,梁千宇是我侄子,我自己回去保释。快拿出钱来!”
“不行,钱我可以给,但是给警察局,也不给你!”
在我接二连三的拒绝下,男人一阵恼怒,特别是他身后的那几个,眼看要拿不到钱了,干脆往狠了说,“大哥,把后面的老太婆绑起来,我就不相信这个娘们不给钱。”
梁千宇的大舅舅点了点头,“好,就按照你说的做。”
我瞬间就张开双臂,护着我外婆,大吼着,“我不准你们动我外婆。”
男人冷笑,“不自量力的女人,你们两个,我都绑起来。”
眼看着那群男人对着我跟外婆就扑了上来,我们一个弱女子,一个老年人,怎么可能斗得过。
这个时候,我想起了我的手机,要是有手机在,打个电话报警也好……
如今我们被人堵在院子里,根本就是孤立无缘,左右的邻居都知道这些陈年往事,根本没有人会过来帮忙。
怎么办……怎么办……
我用力的挥着手臂,却还是被人扣住了手腕,拉着我往墙上推——
“长宁!”
在脑门撞上墙壁的那一瞬间,疼痛侵袭着我的神经,我意识一阵恍惚,竟然出现了幻觉,听到了陆南成叫我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