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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南将军的千金会喜欢什么?平南军初来乍到,而刘小姐的性子又是出了名的古怪,她到底对什么感兴趣,楚昭派出去的人查了几日也没查出个头绪来,只知道这刘素爱往酒楼里头跑,也没什么特别的爱好。南地民风开阔,楚昭派人从宫里取了几瓶窖藏的好酒,自以为能讨得她的欢心。
平南军在城外扎营,楚都里皇上也赐了府邸,刘焱带兵驻守城外,而刘素则住在城中的府邸里,楚昭备了马车直奔平南将军府而去,没想到外面已有不少公子等着,“这些人来干什么?”楚昭掀开车帘,质问车夫道。
“平南将军府的千金现下在府里,诸位公子们都说来求见刘小姐的。”车夫将马车赶到一旁,楚昭的马车是楚帝御赐,一眼看上去就与别人的不同,拉车的马都是上等名驹,那些等在外头的公子都将目光透过来,华盖良驹。
底下有人低声议论起来,“这是谁家的公子?看身份怕是不一般呐,莫不是皇族中人?”
将军府外头挤着的公子哥儿们围着马车过来,见车里坐着楚昭,纷纷闭了嘴,有识相的自觉退到了后面,这三皇子都来了,刘小姐哪里还轮得到他们?论地位论才华哪个能与楚昭相提并论?
“我家小姐说了,外人一概不见。”将军府里走出来七八岁小童,长得水灵灵小脸精致得如同萝卜雕出来的。
楚昭走到人前,递上两壶酒,“楚昭特来拜访刘小姐,一点薄礼,不成心意。”为了表示自己的诚心,他亲自提着两户酒站到门童身前,毫无皇子的架子。
“这……”刘七知道自家小姐别的不爱,唯独喜好美酒,这人是摸透了小姐的心思有备而来,若是这样挡掉到时候小姐怪罪下来如何是好,“公子稍等片刻,容我进去通禀小姐。”
从南地长途跋涉而来,一路上风餐露宿,刘素前晚上头碰到榻就睡过去,没想到第二天天蒙蒙亮就被人扰了清梦,气得她连早膳都吃不下,没了刘焱的管教,不用早起练功,还打算睡到日上三竿,被外面那群人一折腾半点睡意都没了。“不见!不见!说了不见!气死我了,气死我了,还让不让本姑娘睡觉了!”尽管已经让刘七出去挡着,可外面的人反而越来越多,吵吵嚷嚷地睡在屋里都能听到,府外跟开起市集似的“我有什么好看的!要谈婚事,找我爹去,找我作甚?”
刘素从床上爬起来,小七又垂头丧气地进来,“小姐,我挡不住他们,他们说今日见不到小姐就赖在平南将军府了,这秋老虎厉害得很,外头可都是公子少爷,万一在我们府外热出好歹,将军怪罪我怎么办?”刘七的父亲本是刘焱军中的将士,后来战士沙场,母亲病逝,便由刘焱接到府里,刘素身边没个丫鬟,暂就让他做了女儿的门童。
“怪罪?”刘素从桌上拿起桃子咬了两口,“他们扰了本小姐的清梦,我不怪罪他们就不错了,就算热出好歹,也是那群人自找的,跟我们将军府没有任何关系。小七,你要记住了,对付这种人,就得用点手段,否则拦都拦不住。别看这些公子哥衣冠楚楚,光鲜亮丽的,其实脸皮子啊,比谁都厚,心黑着呢!”刘素见惯了这些公子做派,心中厌恶。
好不容易消停了些,刘素打算换身衣裳从后门出去转转,却又见刘七抱着两个酒坛子晃晃悠悠地进来,“小七,你怎么主动给我送酒来了,怎么,改变心意了?不帮我爹看着我了?”刘素挑挑眉,远远儿就嗅到了酒香,好酒,绝对是好酒啊。
“才不是呢。”刘七吃重地将酒抱到桌上,“不知是哪家的公子,带了酒来上门拜访,这酒我拿进来了,那人还在外面晾着呢。”也不知这人什么来历,短短几天的功夫就摸清了小姐的喜好,反正是比那群草包好些。
刘素打开酒坛子,一股酒香在屋内弥漫开,她怎么会不知道这酒多金贵?楚国皇室子弟才能有资格饮的陈酿,三十年才得一坛,送就送了两坛子,来的是楚晖还是楚昭呢?楚帝膝下子嗣稀少,除了钟皇后生下的太子,便是三皇子楚晖,剩下的就是几位公主,公主们又都年幼,只有清平公主与自己一般年纪。“虽然不是太想见,不过看在这酒的份上,小七,你就让他进来吧。”
楚昭踏进将军府的时候,外头被拦着的公子们才觉得身份的差距到底有多难以逾越,他们苦等半个上午到头来只吃了闭门羹,而三皇子一到,平南将军府的大门就为人家敞开,自知无力,没多时就各自散了,而楚昭也自以为两坛酒就能将刘素给糊弄到手。
“果然能送的起这酒的绝非常人,三皇子殿下来将军府有何贵干?”楚昭,楚帝第三子,自幼丧母,十六岁时已一篇论农在朝堂之上掀起不小的波澜,本来默默无闻的楚昭顿时自成一党,有了拥护他的人,也成了唯一能与太子楚晖抗衡之人。刘素对这些早有耳闻,上次在秋狩场上只是远望着,楚昭楚晖兄弟二人的相貌都同楚帝有几分相似,楚昭更像些,尤其是眉宇间偶然展露出的狠厉,更似楚帝年轻之时。这或许就是楚帝偏袒楚昭的理由。
刘素与钟毓秀,如今看来,该是她更好对付些,况且她的利用价值不低于钟家,若是能控制住平南将的兵权,到时就算逼宫,楚帝也毫无还手之力,“美酒配美人,对了姑娘的心意,怎样都是好的。”楚昭从桌上翻起两个杯子,各斟了两杯酒。“喝一杯吧。”
楚都的公子们从皇室到门第都是同样的德行,礼字当先,可就连斟酒的姿势在刘素眼里都那么虚伪,让她感到莫名的不适,本因送酒而来的一点好感瞬间烟消云散,“殿下还不曾告诉我,来将军府所谓何事?”刘素不想同他多打交道,只想弄清他的目的。
“令尊从南地远道而来,吾自然该尽地主之谊,平南将军终年镇守南地,几十年才回来一次,难道吾身为楚国的皇子,不该好好拜访将军的家眷吗?”楚昭仰头将酒一饮而尽,示意刘素也喝上一杯。
刘素也不犹豫,同样将杯中的酒喝得一滴不剩,“那刘素代替父亲谢谢殿下。”何况虚伪,也许内里早就藏着腐烂的心,刘素看人向来凭着自己的感觉,魏渊给她的感觉很好,而楚昭给她的感觉,让她迫切地想离这个人远一点。
“刘小姐可知道楚都每月十五城楼之上都有烟火可看,吾不知南地有没有这样的烟火,不过吾去过许多地方,楚都的烟火算得最甚。”楚昭又斟满酒,嘴角扬起,语气刻意的轻柔下来。要是像外面那群乌鸦一样直接上门来提亲事,实在蠢笨,怪不得要被将军府给赶出去。
“刘素不想看烟火。”她对楚昭的殷勤视若无睹,眼前的人脸上笑意浓浓,可是眼底的阴鸷是掩藏不住的,当她盯着楚昭的眼睛时,她感受不到任何的快乐与温暖,只有无尽的冰冷。“对于殿下所说的一切,刘素都没什么兴趣。”这样直接的拒绝,是让自己远离楚昭最好的法子。
楚昭一口冷酒卡在喉中,他生平第一次被女子这样回绝,谁敢如此对他说话?怒火中烧却被脑中的理智压制下去,眼前的是刘素,如果将她惹怒,那自己与平南将军府便彻底完了,他得忍着,他就不信十五岁的小丫头也应付不了,“那你喜欢什么?吾带你去。”
“怕是刘素要的东西,殿下给不了。”她想要什么?她想要离这些因为权势而靠近自己的人远一点,她想要自己此生都不会沦为权利下的牺牲品,这些东西,谁能给她?
是谁都不能,包括最爱她的父亲,都无能为力。
刘素的漆黑的眸中溢出寒光,“殿下,这个世上啊,不是什么都能收买的。”她不想将自己卷入楚国皇室夺权的争斗中去,她要嫁的人,必然要和这一切没有关系,“臣女看不上殿下的身份,殿下该配的,也不应是臣女这样的人。”
“刘小姐这定论未免下得太早了点。”楚昭的脾气秉性外里与楚晖无二,不过楚晖是不将他人的恶语放在心上,而楚昭是统统忍在心中,总有一日加倍奉还。刘素的性子就像是烈马,越是挣扎,楚昭就越想将她驯服。
定论早晚,她都清楚自己不会嫁给楚昭,哪怕他以半壁江山为聘,她都不会动心半分,“都是定论,早晚又如何?殿下还是请回吧,改日臣女再到殿下府上回礼。”十五岁的刘素在失去母亲的年岁里,虽然被刘焱百般呵护着,却还懂得了很多同龄女子不懂的道理。譬如说,要是被人踩着上去,早晚会有被人一脚踹开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