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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伯母吴氏看俞阅误会了,连忙放开了他,笑着道:“哎呀,你看我,我感动的,都忘了说正事,让你差点误会了。”
一看吴氏脸上的笑,俞阅就知道是好事,心下松了一口气,吴氏这时满脸的笑意,激动的道:“你爹给你大伯找了个差事,一月要七百个钱,干得好以后还会再加!”
俞阅一听,也有些微的惊喜,连忙道:“那就好,那就好,家里日子好过了。”
“可不是!原本你们说着要给你大伯找个差事,我只当你们应付我,哪里想到你们竟是这么的上心,不但找了,还找了这么好的!我真是高兴的不得了了!”
这边正说着,韩氏听到动静就出来了,一看吴氏通红的眼,丈夫给大伯找了差事,这下子在嫂子面前心底里可硬气的多了,直接损她道:“看你那怂样,不就七百个大钱么?”
要是往常韩氏这么说,吴氏非得一口唾她脸上不可。什么叫不就七百个大钱,以为七百个大钱好赚?想找个三四百的大钱都不好找,怎么就不能让人稀罕了?
如今,吴氏想着韩氏心往总是喜欢打肿脸充胖子,嘴巴上爱将自家说的多高有的样子,却是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俞阅极少见到他大伯娘与他娘能相处这么愉悦,便是梦里他做了生意接济了大伯家,两人相处也没这么好的。
他心下高兴,就笑着问:“那今儿个家里是不是吃的好?”
韩氏喜的一拍手:“我们今儿个吃干饭!有好菜,哈哈,就等你了!”
家里人闻声都出来了,个个脸上带着笑意,俞阅去洗了手,一去厨房,大家都坐好了,饭都盛好了。
所谓的好菜,就是一大盘黄油炒春笋,还有一个炖蛇羹。
平时里,咸菜梆子都没得多,盐贵啊,冬日里就整日的是稀饭稀饭,菜少得很。
俞阅一坐下,大家长齐氏动了筷子,八双筷子就急急的向着两个菜抄去了,齐氏笑着道:“慢点吃,人人都有。”而后看到俞阅才端起了碗来,连忙给他夹了一大筷子的菜,对着其他人道:“看你们这样子,不许吃完,最后留一点给铁豆,他吃得慢。”
俞阅也给齐氏夹了一筷子的菜:“奶你也吃。”
孙子孝顺,家里眼看着一天比一天好,齐氏喜的呀,连连点头。
韩氏在一边脸色不太好,俞阅连忙又给她夹了一筷子,这才哄得她高兴了。
不用说,俞阅也知道这笋是山上挖来的,蛇是开了春出了洞才能逮着,往年春日里舍不得吃,都拿去换了钱,今儿里大家高兴,才舍得吃了。
说实话,味道很一般,但因着是家里饭的味道,俞阅吃的也很香,在这时道:“以后应该买点肉来,蛇也不是那么好抓的。”
韩氏反射性的就想骂饭都吃不饱吃什么肉!一想家里日子好了,最近吃干饭的次数越来越多,偶尔吃一回肉也舍得,于是肉疼道:“吃什么肉,这次吃的可是比过年还要好了!”
春日里有笋了有了蛇才可以挖可以逮,逮了也不吃,冬日里可是连不值得的机会都没有。
韩氏这话一下戳进了众人心里,家里大人心都发起酸来,眼睛难受,只有铁蛋和妹妹小不太懂吃的欢,铁蛋鼓着嘴嚼着菜直点头:“是比过年好。”
吴氏回过神来,忙带着些泪花点头:“好,吃肉,等你大伯发了钱来,就给你买肉,咱家也吃它一顿肉!”
俞大伯连忙点头表示:“我一定好好干活,赚了钱给你买肉。”
向往着将来吃肉,日子又越过越好,大家脸上的都是幸福的笑容,俞阅这才问起怎么一回事。
原来是俞父向苗老爷打听有什么差事,刚好苗老爷手下有个造纸的作坊正缺人,就答应让俞伯父去了。
俞阅听了后,却是有些皱眉,俞父现在对于自己的儿子可是很信任,连忙问:“铁豆,可是有哪不好?”
大家都怕这差事黄了,都紧张的望着俞阅,俞大伯最是紧张了。
“也没什么不好,只是这造纸的作坊都是手艺人,大伯不懂,去了怕是辛苦,……”
俞阅还没有说完,俞大伯慌忙表示:“我不怕辛苦,干活儿哪有不辛苦的。”
家里的人都应和着,俞阅直白的对着他大伯道:“造纸的手艺就算不教你,你也会看到些,自己学会也不难,伯啊,这法子你也不能泄漏了出去,更不能出去再开一家跟人苗老爷抢生意。”
俞大伯很是不高兴,有些生气的道:“苗老爷能给我差事,那就是我的恩人,我怎么会去做那种恩将仇报的事!”
“我不是说你恩将仇报,我是说你得注意点,别人也不会直接问你纸怎么造,而是会悄悄的打探,可不能说露了嘴。”俞阅连忙安抚。
俞大伯的脸色好了,点着头保证一定注意。
家里饭桌上的气氛又好了,大家将菜吃的干干净净的,连碟子底的油都拿舌头舔了。
俞阅待在家里的时候一家子都特别高兴,俞阅就拉着兄姐弟妹们数数,刚开始齐氏和吴氏还不乐意,觉得小孩子玩一玩可以,大的娃没必要浪费时间。
俞阅一句话就让她们立刻改了主意:“正是因为年龄大了才更要学,学会了数术以后会算帐,去很多地方都可以找份好差事,领的钱可高了。”
两人一听,从俞阅这里尝到了好处,立刻同意了,齐氏还问那女娃学那干什么,俞阅只是笑,不说话,齐氏与吴氏就明白俞阅肯定不想说,反正知道有好处就行了。
等回了学堂里,俞阅用心学习,让丙班的夫子吃惊不己,也学着蒋夫子的样子,给他补起了课来。
俞阅学的很是认真,想着一定要在下一学期进入乙班,和苗盛和韦琢在一个班里。
这一学期快结束的时候,学堂里开始考试了。
考试很简单,考的全是章句和注,卷子发了下来,俞阅拿起来一看,都是背诵的,心下大喜,拿起笔在澿了墨汁的棉花上醮了醮,开始答卷。
这次是入学以来第一次考试,还考的很简单,都是背诵记忆的,俞阅有信心自己会考的很好。
等答完了卷,俞阅终于舒了口气,将毛笔搭在了墨盒边上,一捏左手,感觉手心里有很多汗,看来他心下还是担心答不完卷子,有些紧张来着。
心神从考试中一收回来,俞阅就感觉到了同窗们隐隐约约注视着自己的目光,有很多道,他忍不住回头看。
的确有很多人同窗在看他,他没等看清都有谁,身后就传来了夫子的声音:“考试不要交头接耳啊。”
这说的是谁大家都明白过来,目光蹭的转向了俞阅身上,俞阅心下有些不安,怕被夫子误会他偷看来着,连忙回身道:“夫子我答完了,要交卷。”
夫子点了点头,俞阅将卷交了上去,并小声的解释:“我是感觉有人看我才回的头。”
夫子接过俞阅的卷看着,点头又摇头,头也不抬的说:“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哪所是有人看他,正在考试也不能回头,以免被误伤。俞阅理解了夫子的意思,心下有些羞愧,连忙的点了下头,出去了。
学堂中间的院子里很是安静,他是第一个出来的。
俞阅在这安静的环境里,慢慢反省自身,觉得他还是太过看重学习,以至于心态都有些不好,下次不能这样了。
慢慢的有学生出来了,苗盛与韦琢出来的也很早,一看到俞阅就笑着凑了过来,苗盛问:“考的怎么样?能过吧?”
俞阅吃了一惊,问:“过?考试还分过不过?不过会怎么样?”
苗盛与韦琢先后笑了起来,苗盛很乐意的为俞阅显摆自己的消息:“考试当然分过与不过啊,不过的话……”
韦琢看不惯他吊俞阅的胃口,直接拆他台:“不过就不能参加假期前全县的比试了。”
“每年的年中和年末全县未下过场的学子都要考过一次,看哪个学堂的书教的好,总共比试三层,分蒙学科、四书科、五经科。”苗盛不乐意被抢了话,伸脚去踢韦琢没踢着,抢着回答。
“你背书背的那样厉害,一定能被选中参加四书班。”韦琢在一旁补充。
被人肯定能力,俞阅自然高兴,笑着说:“好,我们一起去,那在哪里考试?”
这话一出,两人的脸都垮了,俞阅察觉到了,问:“怎么了?”一问完,这才想起两人是乙班的,学习再好五经科肯定选的是甲班的人啊。
“那你们好好学习,下次一定能一起去考。”俞阅连忙安慰两人。
谁知两人听了,更是丧气,苗盛夸张的哀嚎:“有一个爱显摆的朋友真是人生一大痛苦啊!”
俞阅说的是让两人一起去考试,他还不觉得下次他也能去考,五经可比四书难多了。两人却是误会俞阅说的是他们三个人一起去考了,是以苗盛才会这样说。
韦琢也故意一脸被打击到的模样,很是可怜。
这逗的俞阅轻笑起来,心情很是愉悦。以往他交往的人,都是些老成不动声色的,像苗盛与韦琢这样有生气的也只有在一些小孩子身上看到了。
三人笑闹了一阵就到了饭时,一起去吃饭,吃完下午还是考试。
第二天早上,夫子就将试卷发了下来,俞阅一看自己的卷,心下高兴极了,上边写着“上甲”两字,还有一句批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