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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十五日清晨,宽阔平坦的山中官道之上,一条长长的马车队伍将整条官道挤得满满当当,车轮敛压泥地的声音在整个山间此起披伏,甚为壮观。
走在最后面的一辆低调的黑色马车之内,玉凌此刻正靠在窗口看着外面不断划过的风景,清晨的微光将她完美的侧面细细勾勒,增一分嫌多,少一笔则不足。
马车内还有一名紫衣女子,她安静的坐在角落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紫凝姑娘,辛苦你跟着我跑一趟了。”玉凌收回视线,将眼光落在紫凝身上。
大凌王朝每年的中秋节八月十五都过得极为热闹,特别是到了晚上赏月之时,更是万家空巢,纷纷涌出,来到这大凌都城旁边唯一的一座高山翠微山赏月。
百姓们喜爱到翠微山赏月,皆因大凌皇室历年来此举办中秋晚宴而带出的风气。
每年的中秋晚宴就是整个大凌王朝达官贵人齐聚一堂的时刻,所以各地潘王以及驻地将领纷纷赶回帝都,来参与这一年一度的盛宴。
而且大凌王朝规定,每位能来参与盛宴的人都要携带一名女眷,玉凌本想独自前来,但是想到前天宰相启程对她有意无意的提点,她还是决定带上紫凝,也为以后的事情铺好退路。
紫凝抬眸看了看窗边的玉凌,见她仍然一身暗红色宽大官袍在身,但是头上梳了个发髻,整张脸未有任何遮挡,却更加凸显五官的精致。
与此同时,玉凌也抬眼看着她,紫凝却慌乱的低下了头,声音有些颤抖的说道:“紫凝能有这个机会前往翠微山赏月也是荣幸。”
玉凌将视线凝固在紫凝身上,见她耳垂微红,心中了然,然后慢慢俯身来到紫凝身侧,一抬手,细长白皙的手指就搭到了紫凝鬓角边,停留,尾指还有意无意的摩擦到紫凝的脸颊,带出一阵令人脸红心跳的微妙之感。
紫凝被玉凌这突如其来的亲密感弄得有些手足无措,抬头也不是,低头也不好,就听到耳边玉凌清润嗓音响起:“紫凝姑娘,看来你在镜楼实在操劳过度,李虎子派了很多活给你吗?怎的有一根白发在鬓角了?”
紫凝一听,脸色微白,立刻抬起右手,扶了扶自己的鬓角,于此同时也挡开了玉凌停留在她鬓角的手指。
“这是紫凝家族特有的少年白,家族之人很多人从小就有不少白发,我还算少的,并不是李堂主所派任务之缘。”紫凝拢了拢鬓角,将那根白发藏入了黑发之中,不见了踪影。
玉凌嘴角含笑,还想再戏弄这有些害羞的姑娘,就在这时,马车外面响起了一个小太监的声音道:“玉凌侍郎,陛下有请。”
玉凌立刻起身,在临走前回眸看着紫凝,柔声说道:“晚点我会回来。”
玉凌的声音温润如山间清泉,那句晚点我会回来就如一个外出的丈夫跟自己的娇妻说的话,带着依恋和无尽温柔,听得紫凝心中一动。
玉凌说完下了马车,在马车帘幕垂下的那一刻,紫凝却浑身剧烈颤抖起来,她双手捂住胸口,心口绞痛一阵接着一阵,大滴大滴的汗水顺着她清秀的脸庞落下,只是眼神却异常清亮而凌厉。
这边玉凌站在一辆奢华马车之前,恭敬的说道:“陛下,微臣到此,请问有何吩咐。”
重帘厚幕被两个小太监缓缓撩起,就见到铺有宽大白狐毛毯的马车内,一袭银灰色丝绸长袍的颜羽慵懒的斜依在厚实的软真之上,他细长眉眼半睁半闭,有着刚睡醒的媚然之态,看得旁边守卫的两个侍卫都有些心思混乱。
“玉爱卿,今晚晚宴一切可准备妥当?”颜羽的声音有些低沉,但是却隐隐带有威严,想来是帝王做惯了,这说话的语气也有变化。
“回陛下,宴席上的美酒菜肴微臣已经打点清楚,请放心。”
玉凌现专职皇宫内务总管,今天很多事情她都要参与,主要负责晚宴上的水酒佳肴,不容有失。
“嗯。玉爱卿办事,朕放心。对了,今天晚宴之后,你且不要回帐子,跟朕去一个地方。”颜羽说道,眼中有着难以察觉的隐隐期待和兴奋之色。
玉凌一直低着头,当然看不见颜羽的眼神,心中猜测这颜羽要她晚上跟着他去哪里,脑子里面闪过数百个念头也想不出这颜羽葫芦里面买的什么药,只能应下。
待玉凌离开颜羽的马车,启程从马车后面出现,看着玉凌从消失的背影,他斜靠在车辕之上,心中真是又急又无奈,不住摇头重重叹气。
“如果你气喘发作,去找太医。”颜羽听烦了启程这整天叹气的声音,说道。
“陛下啊陛下,你这几天用那么多人力物力去打理这翠微山中的星月湖,是不是想给玉凌侍郎一个惊喜。中秋月圆,良辰美景,水到渠成是不是,是不是?”启程用脸贴在马车边缘,双手挠着马车车壁,一副深闺怨妇的模样。
颜羽理都不理他,只是嘴角微微勾起,眼中闪出温暖之色,脑中已经浮现一些美好画面。
启程一见,更是揪心,你看陛下这发春模样,真是中了玉凌侍郎的毒!
这样下去,更是不可自拔,祸国殃民啊!
临近中午,这长长的马车队伍才最终达到翠微山,此处在之前早已经在一大块平底之上扎好各种帐子,然后利用围栏将这块平底圈起,隔开了百姓和大凌的达官贵人之间的赏月空间。
玉凌一下马车就被同僚找去商议午膳事宜,待她处理好之后,在返回属于帐子的时候,就见到一群人围着一匹烈马而起哄,玉凌对此本无兴趣,却在那边人群当中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
“玉凌侍郎,你过来,驯服这匹烈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