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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艳儿也对肖飞杨每日里的突然袭击习以为常,淡淡说道:“怎么今日这般早?”
“饿了。”肖飞杨理所当然的答。
司马艳儿闻言笑了起来,“听说九殿下陪着贵妃娘娘逛遍了皇城,那么多饭馆酒楼,怎么还会饿着?”
肖飞杨夹了一筷子木须肉,说道:“有那么个跟在身边,什么胃口都没有了。”
司马艳儿越发的想笑,嘴巴上却什么都不说。
肖飞杨斜睨了司马艳儿一眼,说道:“都是你,非要我将那玉佩送她,你是没瞧见她今日那模样,忍着笑都快忍得脸抽筋了。”
司马艳儿终于笑了出来,“你这是什么话,脸也会抽筋。”
肖飞杨立刻歪了嘴,夸张的学着柳妃的表情,司马艳儿好气又好笑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她欢喜那就好,必须让她完全相信你和我之间再没有任何关系,她才会放心。”
肖飞杨闻言冷哼一声。
司马艳儿伸手夹了一筷子菜给肖飞杨,说道:“肖飞杨,明日便是大婚之日了,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一下。”
肖飞杨立刻放了筷子,看着司马艳儿笑道:“艳儿,大婚之夜,你有什么要求我都答应你。”
司马艳儿看着肖飞杨炽热的眼神,忍不住脸颊一红,说道:“这话可是你说的,我就当你答应了。”
“那是自然,艳儿什么要求我能不答应吗?”
肖飞杨伸手挽住司马艳儿的腰肢,深深吸了口气,只觉得司马艳儿身上这种淡淡的花草香,比柳妃那一身的脂粉味好闻多了。
肖飞杨正全神贯注在司马艳儿的气息里,却听司马艳儿缓缓说道:“明晚,你得答应我,你必须留在柳妃的房里。”
司马艳儿话音刚落,就感觉到肖飞杨浑身一僵,随后,他抬头看着司马艳儿,问道:“艳儿,你,你怎么舍得?”
肖飞杨脸上是毫不掩饰的苍凉,他原本以为,明日可以给司马艳儿最完美的一夜,可是,司马艳儿却要求他去另一个女人的房里。
司马艳儿到底爱不爱自己?为何她可以如此冷静的说出这样的话来?
肖飞杨忽然觉得自己就像一个货物,又像是一只钓饵,被司马艳儿扔来扔去。
司马艳儿看着肖飞杨那一向玩世不恭的脸上闪过的痛楚,只觉得自己的心也仿佛被人紧紧攥住,她凝视着肖飞杨的双眼说道:“肖飞杨,我对你是如何的心意,你难道还不明白?可是,我们已经做了这么多,不能功亏一篑,明晚是你取信柳妃和宫中那位的最好时机,这,想必你也明白。”
肖飞杨别开脸不看司马艳儿,他明白司马艳儿说的都是事实,可是他的心底却有另外一个声音在呐喊,他不要,他不要那么做!
新婚之夜不去司马艳儿的房里,这就昭示着司马艳儿在肖飞杨心里的地位,从今往后,那些踩低迎高的下人们一定不会给司马艳儿好脸色,肖飞杨甚至可以想到,司马艳儿今后在王府的生活会如何凄凉,绝对甚于现在。
王府里,唯一可以为司马艳儿撑腰的自己却不能为她撑腰……
肖飞杨忽然觉得心情郁闷得难受,望着一桌子菜却也再没有了心情。
司马艳儿知道肖飞杨会想通,只是情感上无法接受,肖飞杨的郁闷都看在了她的眼里,司马艳儿在心中庆幸,庆幸肖飞杨对自己的真心,庆幸自己没有选错人。
两个人就那么沉默的坐着,很久很久,久到司马艳儿都觉得自己快僵硬成一个石块时,肖飞杨忽然开口,“可是,不去你的房里,总得有个理由。”
司马艳儿这才松了口气,柔声道:“你放心,我会给你一个最好的借口。”
肖飞杨闻言,忽然将司马艳儿抱住,他的额头顶在司马艳儿的肩头,瓮声瓮气的说道:“司马艳儿,我真不舍得你受半点儿委屈,女子大婚一辈子也就这一次,你却要受到这样的冷遇。”
司马艳儿失笑道:“肖飞杨,你怎么也如女儿家家一般?我们这样牺牲成就大业,那才是最特别的大婚之礼呢。”
肖飞杨不言不语,只一直抱着司马艳儿,司马艳儿拍了拍他的肩膀,“再吃点儿,早些休息吧。”
肖飞杨点了点头,埋头吃着司马艳儿夹给她的菜,可刚才还觉得美味可口的食物,如今吃起来却一点儿也没有了滋味。
第二日天还未亮,肖飞杨就回了王府,临走时再次叮嘱了司马艳儿,要演戏却也不能委屈了自己,若是那些下人造次,该打该骂一样都不能少。
司马艳儿含笑答应,送走了肖飞杨这才回了屋子,嫁妆是早已备好的,除了母亲留给她的,就是她自己备下的一些简单的东西。
看着那身正红的霞帔,司马艳儿无声无息的静静穿戴了起来。
双儿在一旁看着,忍不住哭了起来,“小姐,这也太过分,咱们府里什么时候有过这种光景,如今到小姐竟然这样凄凉。”
司马艳儿淡淡一笑,扫了一眼空无一人的院子,淡淡道:“这有什么,从今往后我们便是名正言顺的入了九王府了,又何必在乎那么多?”
“可是,可是小姐毕竟是嫁入王府,而且是正妃,这般凄凉寒酸,还不得让人笑话,今后在王府可怎么立足?”
“你也会说是正妃啊,有这个名头在,我们还担心什么?”司马艳儿说着,回头看着双儿,替她抹了抹眼泪,柔声道:“快别哭了,今天可是我的大好日子,你这般哭是要咒我吗?”
双儿闻言果然再不敢哭,飞快的擦了擦眼泪,笑道:“小姐,轿子在外头候着了。”
司马艳儿点了点头,替自己将盖头盖上,任由双儿扶着缓缓出了院子。
花轿一路吹吹打打,在三岔路口,忽然遇到了柳妃的花轿,柳妃那边立刻抢上前来,想压在司马艳儿的花轿前。
双儿立刻跳了出来,怒道:“你们懂不懂规矩啊?我们小姐才是九殿下的正妃,哪儿有你一个侧妃竟要压在正妃前头进府的?”
柳妃的陪嫁丫头也不甘示弱,“正妃不正妃,只是个名头,这到底谁受不受宠才是关键,要不然也只能做个守空山的正妃。”
柳妃丫头的话刚刚落,柳妃立刻掀了轿帘下来,厉声道:“还不给我掌嘴?”
那丫鬟满腹委屈,看着柳妃,却又无可奈何,只得自己掌了自己的两个耳光。
“还不快给姐姐道歉?”柳妃继续道,那丫鬟被她一瞪,只得不甘不愿的说道:“奴婢给司马姑娘道歉。”
司马艳儿在轿子里淡淡一笑,伸手将轿帘掀开一半,淡淡说道:“柳妹妹多礼了,都快是一家人了,你先我先都一样。”
司马艳儿的谦让,越发让柳妃得意,心想自己终于算是压住了司马艳儿一头,让这个一向骄傲的女人也低了头。
柳妃心中得意,隔着红色的盖头笑得越发灿烂,“姐姐果然大人大量。”
“行了,快走吧,免得误了时辰。”司马艳儿淡淡然开口,将轿帘放了下来。
柳妃见长街上无数百姓观礼,虽然一心想要压过司马艳儿一头,可一想到自己的名声,还是开口道:“姐姐是正妃,还请姐姐先请。”
“如此,便却之不恭了。”司马艳儿也不打算太谦让,何况,她心知柳妃想要成全她自己的名声,她司马艳儿又为何不能替她成全了呢?
就这样,司马艳儿的花轿在前,柳妃的在后。可是,刚才的一幕却早已被那些百姓看到,随着他们的花轿朝王府一步一步的接近,百姓们也都开始夸赞柳妃,赞她贤良,而一些司马艳儿的死忠却也觉得司马艳儿是正妃,她走在前是理所当然的事。
百姓们议论纷纷,花轿前乐队开道,一路吹吹打打,好不热闹。
司马艳儿在轿子里沉默至极,今夜,将是对她和肖飞杨的一场煎熬。她让肖飞杨留在柳妃房里,是出于理智,出于对整个计划考虑。可是,如今一个人安静下来,司马艳儿终于不得不面对这件诛心的事情。
肖飞杨留在柳妃房里,不可能不和柳妃圆房,一想到,想到肖飞杨要和柳妃做那样的事,司马艳儿就心如刀绞。
一直以来她都害怕这样的结局,和众多的女人抢夺一个男人,可是,临了临了,她却还是走上了这条路,虽然这条路是她自己选的,她也以为她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心理准备,可是,如今司马艳儿才发现,她真的很难接受,她的内心在咆哮,在催促她抛开这一切,然而,司马艳儿深深吸了一口气,她却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安静的坐在轿子里,等待着接受着或许是这一生最漫长的一个夜晚。
司马艳儿安静的坐在轿子里,放在膝上的手却不知不觉的握成了拳,只觉得每一分钟都是那么的令人煎熬。
就在司马艳儿即将觉得崩溃时,轿子终于停了下来。
媒婆立刻殷勤的替司马艳儿掀起轿帘,一贯的笑眯眯的说道:“司马姑娘,到了,请下轿吧。”
司马艳儿深深吸了口气,心想,终于要到了面对这一刻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