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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嫆嘻嘻笑了,笑得甚是自得,她瞅了瞅自己身上那沉稳威武的侍卫服,嘟嘴道:“要是再加个黄马褂就更好了!”
——自古以来,明黄色是皇帝专用之色,旁人不得僭越。在清朝,除了皇帝之外,内宫之中,便只有皇后、皇贵妃、太后、太皇太后、太子才能享用。昭嫆虽已经贵为四妃之一,但只能用金黄色,这个时代的金黄色,和不纯的黄金一样,是深黄色,其实不怎么好看。
康熙被昭嫆逗得哈哈大笑,“嫆儿倒是贪心,是想做朕的领侍卫内大臣吗?!”——在前朝,御前侍卫虽是皇帝近人,但也还没资格穿黄马褂,有资格的,只有侍卫的头头、领侍卫内大臣或者銮仪卫大臣这种级别才行!
昭嫆吐了吐舌头:“臣妾可不敢抢佟国舅的乌纱帽!”
——现在的领侍卫内大臣正是康熙他舅舅、佟皇贵妃他老爹,佟国维是也!之前还担心佟国维会暗地里为难昭景,如今看来是她想多了!这位佟国舅很聪明,昭景虽只是小小三等侍卫,但确实康熙钦点的,在康熙的眼皮子底下耍心机,若是叫康熙知道了……就呵呵哒了。
康熙能给佟国维领侍卫内大臣的显赫之位,同样也能一句话就罢免了他!所以佟国维绝不敢触康熙眉头!
若是佟皇贵妃有他老爹的识趣和明智,后宫也不会有这么多事端。
“诶?怎么没有御前侍卫的腰牌?”昭嫆眨了眨眼,睨了李德全一眼。
李德全苦着脸道:“娘娘,您要腰牌作甚?您又不是真要去做御前侍卫!”
昭嫆耸动蛾眉,笑吟吟道:“这可不好说呢!说不定哪天,本宫真要去冒充一下御前侍卫呢!没有腰牌,漏了馅儿可怎么是好?”
李德全嘴角抽搐。
康熙笑容满脸,便摘下腰间的金牌,递了出去,“那就拿着这块腰牌吧!看上去模样差不多。”
李德全大惊:“皇上!这可是您下达圣谕所用的龙牌!”
昭嫆手拿着那巴掌大的金牌,也露出一脸的惊讶之色。康熙若是遇到小事需要吩咐下去,自是犯不着下达圣旨,通常会叫御前太监传达口谕,而传口谕自然需要皇帝龙牌为信物。
康熙说模样差不多,是因为御前侍卫的腰牌是银镀金,雕四爪龙,也就蟒纹的;而龙牌是纯金的,看上去也是金灿灿的,龙牌上的龙那自然是正统的五爪金龙,比侍卫腰牌上的蟒纹多了一爪,若不仔细看,自然也是看不出来的。
康熙叮嘱道:“朕给你这个,只需当做侍卫证明,不许做它用。”
昭嫆心下一喜,忙不迭点头。反正龙牌有好几块,搁在她这儿一块,也不碍事。
闹了这么一通,天色也黯淡了下来。
昭嫆眼珠一转,便道:“皇上爽约,佟皇贵妃只怕要伤心。不如皇上晚膳去景仁宫用?”
康熙挑了挑眉:“嫆儿怎么这么贤惠了?”
昭嫆哀声叹了口气:“臣妾是不愿与皇贵妃为敌。皇上来了臣妾这儿,佟皇贵妃自是不敢怨皇上,却少不得怨臣妾狐媚呢!”
康熙笑了,伸手刮了刮昭嫆的鼻尖,眼神炙热,戏谑道:“你若是真狐媚着朕就好了!”
昭嫆啐了一口,“臣妾是说正经事儿呢!”——别给老娘一副不正经模样。
昭嫆低低叹息,“臣妾是盼着能跟皇贵妃化解恩怨,皇上若能多关心一下皇贵妃,她也不会那样妒恨臣妾了。”说着,昭嫆露出伤感之色。其实这话一部分是她的心里话,佟佳氏敌对她,说白了还不都是因为康熙?!想想她觉得怄气得慌!
康熙沉默了一会儿,“罢了,朕去便是了!”
昭嫆展颜笑了,她可不是好心!想也知道佟皇贵妃十有八九正咒骂她呢,若是康熙骤然去了……兴许遇到有趣的场面呢!再则,她今天是危险期!阿禩还小,她可不想中招!
而且,佟皇贵妃怀有身孕,反正也不能承宠!!康熙顶多陪她用顿晚膳,就算陪睡,也干不了别的事儿——不过,以昭嫆对康熙的理解,他肯定不会委屈了自己,十有八九会回乾清宫,然后翻漂亮嫔妃的牌子。
总之,是便宜不了佟皇贵妃的!
既然如此,她大方一下又何妨?!
康熙此去,自然少不得叫人去景仁宫通知一声。只不过,钟粹宫距景仁宫也不算远,前脚有太监报了信儿去,后脚康熙便进了景仁宫的宫门。
因此,佟皇贵妃自是来不及拾掇殿内。
康熙进去的时候,便瞅见地上那没扫干净的碎瓷……
康熙眼睛一眯,脸色有些不悦。
佟皇贵妃慌忙上去行礼,解释道:“是宫女不小心打碎了茶盏,还未来得及拾掇!”——其实是佟皇贵妃眼见着康熙进了钟粹宫,一整个下午都没走出来,以为康熙势必要留宿钟粹宫,所以才恼羞成怒,又摔了一只茶盏。
康熙冷冷一哼,“怎么偏生你宫里的宫女毛手毛脚,隔三差五便要摔碎点东西?!”
“臣妾……”佟皇贵妃一时语塞,竟不知如何解释下去了。
康熙脸色阴沉,“既然你身边宫女没一个像样的,那就都不必留了!”说罢,康熙吩咐大太监顾问行:“叫人把景仁宫的宫女全都撤了,换上一批新的!”
佟皇贵妃目瞪口呆,她身边的宫女又不少是多年栽培的心腹,若是一下子全都换成新的人手,指不定要被暗查多少眼线呢!
佟皇贵妃瞬间慌了神。然后这是康熙亲口所言,便等同圣旨!
康熙也没有给佟皇贵妃再解释的机会,“今儿,是朕不该来!”撂下这么一句冷言,康熙直接拂袖而去!
康熙虽未下达明旨,但撤换景仁宫所有宫女这等大事,还是第一时间就传遍了六宫,佟皇贵妃少不得成了六宫笑柄。因此,又气又恼的佟皇贵妃许多日都不曾出门。
而调换宫女这事儿自然要由宜妃负责经手。宜妃手脚极快,立刻选拔了一批规矩学得好又漂亮的宫女送去了景仁宫。估摸着,佟皇贵妃又要气得吃不下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