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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整个郴州城门被封,唯独能从城楼吊着吊篮下去。唐蓉被张管事领上了城楼,倒也未十分惊讶。
只是眼见张管事领着自己到了那一处僻静之所,周围却没什么人,唐蓉方才也是回过神来。
原本唐蓉也是个聪慧的人,只不过因为心神不宁,方才没曾察觉。
然而如今,再如何,唐蓉也是已然发觉有些不对了。
她勉强笑笑:“张管事,我仔细想想,似也不对。不如咱们回去唐家,再好生盘算。”
可张管事容色微冷,却不觉微微狞笑。
“我瞧小姐也不必回去了,若是回去了,以后只恐那九公主算计于你。更何况,你不是说了,要与我双宿双栖,抛去了家中的妻子,再也是不回来了。”
张管事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就夺取了唐蓉手中那小小的包裹。
此举让唐蓉颇为受辱,可唐蓉却也是说不出话儿来。
张管事拆开了这包袱,里面有些银票和金银珠宝。
他只瞧了一眼,眼中顿时就不觉流露出几许贪婪之色。
唐蓉反而放缓了语调:“张郎,这些财帛,又算得了什么。我原本要和你一道,这些财物都给你就是。”
张管事顿时也是冷笑:“大小姐,你果真是个聪慧的人。事到如今,你少再与我虚以委蛇。你那些个手段,我比谁都知道,如今你的手底下,也是有好几条人命。有些事儿,还是我替你做的。我身份卑贱,其实你也是瞧不上。就算跟了我,只恐怕也是容不我得。”
他伸手摸索,摸出了一个小小的包。
“这包里面,却也是包了砒霜。大小姐,你顶着一张仁善美貌的脸蛋,却是蛇蝎心肠。我虽然是贪花好色,这样子的美女,却也是无福消受。事到如今,我也是顾不得你了。”
张管事平时虽对唐蓉十分爱慕的样儿,其实也不过如此。
他心中知晓,这位唐大小姐,可是朵有毒的花。
瞧着虽然娇嫩,却也是恶毒得很。
说到了这儿,张管事怀中摸索,居然是摸出一把剔骨尖刀。
他舌头轻轻的舔了一下嘴唇,却也是有些沙哑:“不过大小姐这样子美貌的人儿,若是就这样子死了,岂不无趣得很。不若,倒是让我风流快活。”
唐蓉脸色顿时发白,就算是想说几句软话,可是却也是说不出来。
张管事内心之中,却也是颇多疑虑。
若是别的时候,恐怕张管事也舍不得立刻处置了这个唐家的美人儿。
可是如今,唐蓉得罪的是九公主。
那王珠的凶名,张管事也是听得几分。唐蓉得罪这位九公主,连唐汾也是死了,自己何必招惹这件事情。
倒不如,逼迫了唐蓉,占了唐蓉的身子。之后再除了唐蓉,让唐蓉临死之前,也是受了些个艳福。
城墙之上,静悄悄的,却没什么多余的人。
城外到处均是干尸推积,气味也是十分难闻。再者如今,城门紧闭,平时也无甚出入。除了一些巡逻的士兵,其实也没什么人了。
夏侯夕所在的,便是一处僻静之处。
他唇瓣轻轻吹了一声翠竹雕琢的笛子,忽而就有鸟儿,轻轻的跳到了夏侯夕的手臂之上。
夏侯夕将一片绸带缠住了鸟儿的腿上,任由这鸟儿轻盈的飞了出去。
可就在此刻,夏侯夕耳边却听到了几句呼救之声,顿时让夏侯夕皱起了眉头。
呼救的人正是唐蓉,她衣衫已经是被扯开了一片,露出了雪白的肩膀。
而张管事也在身后,不觉追了过来。
原来唐蓉假意温柔,曲意奉承,让张管事放松了警惕。等到张管事褪去了唐蓉的罗衫,却也是被唐蓉撞了一击,让唐蓉趁机逃走。
张管事不依不饶,这样子追过来,想要取了唐蓉性命。
眼见唐蓉就快要被那张管事追上了。
就在此刻,唐蓉见到夏侯夕,顿时宛如捉住了落水的浮木。
“夕公子,求你救救我,救救我!”
她顿时瘫软在地上,死死的抓住了夏侯夕的衣袖。
张管事凶神恶煞的过来,眼中充满了凶光。
他必定是要处置了唐蓉,免得落得什么后患。
只不过就算张管事是那凶煞之人,初见夏侯夕,也是不觉一怔。
夏侯夕容貌清华高贵,却也是令人自惭形秽,就算是张管事这等凶残之人,也是微微有些被震慑。
唐蓉哭得泪水花花,全然不顾仪态。
“夕公子,我也不过是仰慕你,方才会如此。这厮欲图凌辱我,谋夺我财帛,害我性命。想来就算是你,也是绝不会轻易饶了你的。他,他必定是要杀人灭口。”
唐蓉哭得是那么伤怀,夏侯夕却好似浑然不觉的模样。
他微微一笑,仍然是点尘不染的样儿。
张管事回过神来,心中却也是忽而涌起了凶狠之意。
唐蓉说得不错,眼前这个小白脸,自己是必定要除之灭口的。
夏侯夕容貌动人,在张管事的眼中,那也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白脸。
等他杀了夏侯夕,再去除掉唐蓉这个贱人。
张管事心中拿定了主意,顿时手握住了剔骨尖刀,向着夏侯夕刺了过去。
可那刀还没刺到了夏侯夕的身上,他蓦然觉得眼前一花,似乎觉得有什么白芒略过,让他也是躲避不及。
张管事去势仍然是凌厉,却也是被夏侯夕堪堪躲过。
然而他的脖子上,却也是顿时添了一道红色的血痕。
一缕缕的鲜血喷涌过来,而他脑袋顿时也是咚的滚落在地,眼睛仍然是睁得大大的。
唐蓉啊了一声,样儿充满了惊恐,却也是不可置信的瞧着夏侯夕。
夏侯夕容貌俊美,可在唐蓉瞧来,也不过是样儿好看一些罢了。
大好男儿,却在九公主裙子边,实在也不算如何有英雄气概。
也许正因为这样子,唐蓉对夏侯夕也颇有些轻蔑之态。
然而如今,夏侯夕仍然是微微含笑,容貌如神仙一般动人,一旁纵然添了一具没头的尸首,却也是不见有任何动容。
而夏侯夕却也是轻轻的伸出了手指,抚摸自己的手指上那淡银色的精巧戒指。
这枚戒指是银子打造而成的,除了特别精巧一些,其实也是不算如何贵重。整枚戒指镂空雕琢了莲花的纹路,轻轻的贴住了夏侯夕的小指头,不自觉的透出了几许奢华的味道。
夏侯夕浑身上下,并没有什么武器。只不过这枚贴着在他手指上的银戒指之中,藏了一缕可刚可柔的细丝。
只需轻轻一按就能弹出来,成为一件足以杀人的凶器。
而刚才杀死张管事的,正是这枚细丝。
唐蓉见他眼睛都不眨一下,杀伐果决,不觉双颊染了一片红晕。
若不是今日自己遇到夏侯下,自己必定不幸。
在她想来,夏侯夕既然是出手相救,必定对自己也不会有什么恶感了。
从前唐蓉不知王珠真实身份,只当王珠不过是江湖女子,自然也没多瞧得上夏侯夕。可如今王珠既然是大夏九公主,想来夏侯夕必定也是会身份不俗。
自己并没有得罪夏侯夕,还慧眼识珠,赠与珠宝银票,对夏侯夕颇为欣赏。
唐蓉轻轻盘算着,发觉夏侯夕垂头瞧着自己,顿时也是面颊红了红。
她伸手轻轻拉起了自己的衣衫,遮挡住如玉的肩膀。
就在这个时候,夏侯夕却也是伸出了手,用手帕轻轻擦过了唐蓉的面颊。
唐蓉面上本来有些污秽,却也是被夏侯夕轻轻的擦干净了。
夏侯夕容貌极好,如今做出了这样子温柔的举止,更是让人心醉神迷。
唐蓉虽然也是有些心计,此时此刻,却也是痴了。
如今唐蓉满眼都是夏侯夕,甚至身旁那具尸体,却也是全然被唐蓉抛弃在一边,并不如何在意了。
“多些夕公子,若不是你,我一定活不了的。”
唐蓉怯生生的说道,她瞧了夏侯夕一眼,也是顿时不觉垂下头去。
唐蓉面颊晕红,好似一朵芙蓉花儿一般,显得格外的娇艳。
夏侯夕微微一笑:“我与唐大小姐,总是有些缘分的。一次两次,总是遇到你。”
说罢,夏侯夕伸出了手掌,轻轻的握住了唐蓉的手,将唐蓉轻轻的拉了起来了。
唐蓉宛如做梦一般,迷迷糊糊的,就是被夏侯夕带着向前走了几步。
城头风呼呼吹过,唐蓉瞧着城外那些可怕的干尸,却也是不觉有些心惊。
她内心一阵子迷茫,就算逃出了郴州,可外边那般可怕,自己又是如何。
夏侯夕的手掌却也是轻轻按住了唐蓉背脊:“若非唐家,外边其实也不会有那么多尸首的。”
唐蓉顿时有些错愕。
实则她虽是唐家的女儿,唐汾却并没有什么事情都是告诉她。
饶是如此,她被美色所蛊惑的脑子到底也是掠过了一缕惧意,似乎隐隐觉得有些不对。
一股子危险之感,顿时也是涌上了唐蓉的心头。
那时候,那些匪徒过来,要绑架唐家两个姑娘。
而自己既害怕,又嫉妒。
王珠那道身影就在她的跟前,唐蓉仿佛受到了蛊惑一般,一步步的向前——
然后,极用力的一推——
自己大叫,这位才是唐家大小姐,意图将王珠当做牺牲品。
唐蓉忽而觉得不妙,意欲挣扎。
可那轻抚在唐蓉背脊的手掌,却也是用力一堆,让唐蓉挣扎也是来不及。
夏侯夕听到了一声短促的尖叫,唐蓉就已经跌了下去。
这郴州城池确实也是十分之高,不愧为大夏军中重地。此处虽没有与别国边境接壤,可是却是大夏京城的最后一道屏障。
也正因为如此,那么高跌下去,千金小姐顿时也是摔成肉泥。
夏侯夕叹了口气,方才他用手帕给唐蓉擦了脸颊,可如今他捏着手帕,忽而有些厌憎之色。
随意用这手帕擦了几下手,就被夏侯夕随意抛了去。
夏侯夕收回了目光,又瞧着地上张管事的尸首。
他叹了口气,伸手旋开腰间的玉佩,里面一颗米粒大小的药丸顿时也是弹出来了。
那药丸遇到了血液,顿时也是发出了滋滋的声音。
先是那衣服融掉了,随即就是血肉和骨骼一并融化掉。
也不多时,眼前的张管事,顿时也是化作了脓水。如今地上一滩水污秽不堪,散发出了一股子的恶臭,而夏侯夕也是轻轻的伸出了手掌,掩住了自己的口鼻。
夏侯夕却瞧也没瞧一眼,顿时折身而去。
整个郴州城如今议论纷纷,都是唐汾被那前朝余孽所谋害的事情。
刺客匆匆逃走,并没有被抓到,就算是刺客是什么样儿,也是没几个人知晓。原本那些流民,在前朝余孽的唆使之下,就已经是扰乱过郴州一次。而这一次,却也是没多少人怀疑。
夏侯夕听到了这儿,却也是不过是笑了笑。
他纤长的手指,轻轻抚摸过手指之上所套那枚银戒指,却也是不觉流转几许幽润的笑容。
夏日烈阳,连日暴晒,不见雨水。
一路行来,王珠神色匆匆,兖州城也是近在咫尺。
一片雪白的手掌,轻轻的撩开了车帘,露出了一张雪白清秀的脸蛋。
外头虽是那烈日炎炎,可露出的少女漆黑瞳孔的瞬间,却也是给这炎炎的夏日,透出了一缕清凉之意。
耳边,却也是听着谢玄朗有些讽刺的嗓音:“九公主,当真是好生狠辣的手段。莫非九公主身为女儿之身,也有牝鸡司晨的打算?”
谢玄朗也不是愚蠢之辈,隐隐瞧出了什么,这心里自然是有些不太舒坦。
原本他对王珠隐隐有些轻蔑之意,如今方才见识了王珠的狠辣与心计。
只是正因为如此,他对王珠一缕柔情也是悄然消失。
那心中,油然而生的,是一缕森森的警惕和厌恶。
这女子,有些小心计,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越是不驯的野猫,那就是越发的有趣,驯服起来也是越有成就感。
可若这刁蛮的野猫实则是凶狠的猛虎,那就是颇为没趣儿了。
这女人,还是要比男子柔弱一些,方才能得到男子呵护的欲望。
王珠放下了车帘,有心不理会谢玄朗,却总听着谢玄朗聒噪。
她眼波流转,隐隐有些不屑之意,却也是不觉说道:“谢小侯爷,谢家风光霁月,想来是绝不会做出什么污秽的事儿,是不是?”
谢玄朗站在高处,指责自己,莫非不觉得亏心?
谢家是什么货色,谢玄朗自己难道不清楚?
更何况如今的谢玄朗虽然是青涩了一些,却也不是什么好货色。
当初裴凰算计自己,欲图毁了自己的清白,而谢玄朗何尝不是半推半就,意欲答应了这件事情。
事后,谢玄朗还不是将裴凰瞧得极高贵。
因为裴凰算计什么,都是为了他,那自然再狠辣的心计,也是不算什么了。
王珠这样子言语,却也是让谢玄朗为之语塞。
不错,谢家这等污秽之事也是没见少了。只不过,他心生嫌恶是因为王珠是女子而已!
那女子,就应当是柔情似水,温柔体贴,好生相夫教子。
偶尔有些小小的狡黠和聪慧也不过是一番情趣。
这污秽的事,男人沾手也还罢了,而女子却也是应当好生待在后宅,相夫教子。
况且,谢玄朗却也是不肯承认,自己对王珠也是怕了。
眼前的少女,年纪轻轻,却冷漠如冰,少女的外表之下,也是隐藏了凶狠的猛兽。
此时此刻,他当真多瞧王珠一眼,甚至不觉有些将王珠当成对手。
也正因为这个样子,谢玄朗那份对王珠的心思,如今却也是一点一点,都是消耗殆尽。
便是寻求什么刺激,却也是绝不会寻个母老虎,等着瞧自己何时被吞噬干净。
想到了这儿,谢玄朗甚至不觉轻轻的抿紧了唇瓣。
就在此刻,一道温柔似水的身影,蓦然就涌入了谢玄朗的脑海。
他自然是想到了白薇薇,最初娶这个女子是讲究,之后又有些怜惜。
只不过,谢玄朗总是觉得,那个女子虽然温柔体贴,却总是少了几分刺激,少了几分味道。
故而他心猿意马,不觉又对王珠有些兴致。
可是和王珠这么走了一遭,谢玄朗方才察觉到,这细水长流的温柔是何等可贵!
不十分招摇,却一心一意,将自己看成了天,这可是极上心的一个女人。
王珠,她好似烈火,最初让谢玄朗觉得刺激。可是等他被王珠伤了手,自然也是想要避开。
白薇薇是一泓清泉,清澈透亮,虽然淡而无味,却也是可以解渴。
一想到自己竟然将白薇薇弃于兖州,谢玄朗竟有些愧疚之意了。
谢玄朗有些冷漠的目光扫向了王珠,没有任何男子,会喜欢成为自己对手的女人。
兖州城中,书院之中,林墨初独处。
一道漆黑的身影,却也是盈盈而来。
“郴州之事,究竟如何?”
那少女涌起了几分急躁,蓦然轻轻的皱起了眉头,全无平时的沉稳之态。
林墨初慢慢的,给了她倒了一杯茶水。
“九公主已经除掉唐汾,借来粮食,更废了李从灵——”
说到了这儿,林墨初面颊之上,却也是流露出了几许可惜之色:“连那四皇子王竞,居然也是匆匆离去,不敢见这位九妹妹。”
林墨初每说一句话儿,锦城公主面色就是不觉难看一分。
尸山血海又如何,在她瞧来,为了达到目的,就能不择手段。从小到大,她都是被悉心教导,以复国为第一要紧之事!
只要整个兖州变成人间地狱,那么就能借此煽动饥民,甚至起义造反!
短短时间,就会有几万人的队伍。
到时候占据几个郡县,就能将大夏的疆土生生割裂。
此事之前,锦城公主也是猜测此事也未必十分顺畅,可是却没想到这意外之事竟然来自那大夏九公主王珠。
之前不是打听过,这个九公主不过是个花痴而已,却是让自己处处受到了掣肘!
“当初九公主匆忙离去,我竟没听到半点风声。一转眼,得到消息,方才匆匆前去刺杀,却没见有什么用处。不过这么几天,想不到她居然带着粮食归来。我的林公子,你居然还这般气定神闲。”
锦城公主这样子说着,却也是生生压下了自己心中一缕心火。
她暗暗心忖,叶家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若是林墨初不如预期,恐怕也是会将林墨初生生舍弃。
成为叶家的弃子,可并不是失去富贵那么简单。
林墨初知晓叶家太多秘密,一旦没成为叶家的掌令人,却也是会被叶家弃如敝履。
“公主心中急躁,可是不会有什么好处。”
林墨初温文一笑,却也是轻品茶水。
锦城公主再如何冷静自持,却也是终于禁不住焦躁起来!
只是正欲说些什么,她却瞧见林墨初轻轻晃动茶杯,几滴茶水顿时洒落出来。
锦城公主不觉讶然,若说林墨初因为心绪激荡,惹得自己茶杯都拿不住,她是怎么都不相信的。
和林墨初认识多年,她又如何不知道林墨初的冷静?
这样子想着,锦城公主再也是按捺不住,生生的握住了林墨初的手腕。
杯子跌落在地上,林墨初一条手臂顿时露了出来。
这条手臂之上,有着累累伤痕,瞧着触目惊心。而这些伤痕,是新伤!
瞧到了这般光景,锦城公主脸色顿时变了。
她一伸手,就去解开林墨初的腰带。
锦城公主虽是女子之身,这一双手却也是不知道杀了多少人了。
那双手不知沾染了多少鲜血,却定时用药水洗去了手指上的茧子。这样子一来,也是能隐藏她在人前的身份。
本来无论什么时候,这双手都是会十分稳定的。
可是如今,锦城公主这样子一双手,却也是轻轻颤抖。
如此去解开男子的腰带,却也是不带丝毫的色欲之念。
褪去了林墨初衣衫,露出了林墨初光润的背脊,上面尽数是累累伤痕!
至始至终,林墨初都是没曾反抗,只任由她如此作为。
瞧着林墨初背上的伤痕,这杀人如麻的女子,露出的一双眸子也是居然有些潮润之意。
“到底是谁干的?”她嗓音微微有些沙哑,隐隐有些杀意。
“叶灵犀死了,我并不后悔,不过叶家,却是有些恼恨,自然是有些责罚的。照着叶家的家规,我应当被抽打这三百鞭子。”
林墨初红唇之中,却也是轻轻吐出了一口气。
其实这个结果,在推叶灵犀去死时候,他都是清清楚楚的。
虽然叶家并不知晓是自己谋害了叶灵犀,可任由这么个叶家的绝色美人儿身败名裂,并且死得如此凄惨,自然是要受些责罚的。
“叶家将你当什么?明明你有这样子的才华,这样子的能力,却如此待你,竟没给你半点尊重。”
锦城公主却也是嗓音有些嘶哑。
林墨初微微有些恍惚,他知晓这个女子凶残狠辣,满手沾染了鲜血,更是充满了狡诈和心计。可若这个世上,有一个人知晓自己的秘密,并且也是真心对自己有所爱的人,只能是眼前这个脸蛋儿大半时间都是隐藏在黑纱之后的血腥少女。
隔着面纱,锦城公主轻轻吻过了林墨初背上的伤口。
纵然是隔了一层薄薄的面纱,林墨初却也是隐隐察觉到了一股子的灼热之意。
明明各怀心思,可是却有一种相濡以沫,相互慰藉的感觉。
“我不是说了,让你跟我一道,那也是胜过留在叶家。”
林墨初瞧着自己身上伤痕,却不觉微微一笑:“锦城,我是个十分忠于自己的人。我只想要富贵和权利,既没有你一门心思复国的情怀,也不想为了个女人,就一心一意奉献。”
什么复国,他却没什么兴趣。
“人生,就是如是。我就想要爬到最高的地方,也就没那么害怕了。至于生死,又能有什么关系。若是甘于平淡,倒不如当真做个隐士。人生百年,匆匆而过,就应该十分爱惜的。既然是如此,拿性命做赌注,也是”
林墨初这样子说话,仿佛什么都没如何在意。
话儿没说完,锦城公主就移过了林墨初的脸颊,隔着面纱,对着林墨初的唇瓣轻轻的吻了一下。
那唇瓣说不出的滑腻,微微有些温热之意。
林墨初没有拒绝的意思,眼神却也是微微发热。
这一刻,林墨初的神色,却也是晦暗不明:“放心,怎么说呢,虽然最初我并不觉得九公主有什么本事。可这种场面,也并非没有想到。最初本想毁去郴州粮食,可那四皇子王竞,却也是舍不得。”
接下来,他倒是要瞧一瞧,王珠可是能拆开自己这一局。
粮车缓缓行驶,踏入了兖州城中,沿途百姓也是十分欢喜。
王珠撩开了车帘子,轻轻的扫了一眼,却也是不觉若有所思。
兖州城一切均是井井有条,倒是让王珠不觉微微松了口气。
一路行来,诸多险恶,如今王珠虽然仍是觉得天空沉甸甸的,却也是稍稍的透出了一口气了。
人群之中,王珠并未见到晏修,却也是蓦然流转一缕莫名的焦躁之意。
若夏侯夕是一泓清泉,让王珠每次烦躁时候,都是不觉心安起来。那么晏修就好似烈火,好似寒冰。
总是撩拨王珠的心绪,让王珠有些意难平起来。
明知晓,晏修满腹算计的心思,甚至轻贱人命,也不把别的什么当做一回事儿。可内心之中,却总少不得有些念念不忘之感。
这一次王珠离开兖州,只给了晏修一封书信,并未见面。
她如今内心思忖,也是当真不知晏修是怎么想的。
也许,她应当只跟晏修相互利用,不谈其他。
更何况,晏修这样子的人,内心到底是在琢磨什么,自己也是不得而知。
方才回到了木兰行宫,紫枝将一封书信过来,正是晏修所送。
王珠微微犹豫,轻轻的将这封书信拆开,却也是见着雪白的宣纸之上,写着八个大字。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她面颊蓦然流转了一缕热意,却也是生生压了下去。
可是心尖儿,却也是微微有些惆怅之意。
数日不见,陈蕊样儿已经是有些憔悴之色,只不过一双眸子却也是灼灼生辉。
画梅眼见王珠回来,心中自也是十分欢喜,送上了一盏热茶。
王珠品了一口茶水,这茶杯之中加了白菊、荷叶等物,一股子沁凉之意顿时也是不觉传来,当真是透人心脾。
墨柔眉宇之间,却也是蕴含了一缕忧愁之色:“九公主离去之后,兖州城中,确实有些议论之声。加之九公主扣住了满城的权贵,自然是难免惹人非议,更是有人蠢蠢欲动。这兖州没些人压制这些事儿,当时也是,也是有些难办。”
王珠轻轻一挑眉头,知晓此事必定有些不是。
“之后,皇后娘娘出面,不但出面表示自己留在兖州,九公主和朝廷并不会不理会。而且,还呵斥兖州官吏尸位素餐,实在是无能之辈。九公主所为之事,皇后娘娘都是一并应下来了。”
墨柔这样子说话,顿时也是出乎王珠的意料之外。
王珠的记忆之中,母后性子十分柔和,说话也是细声细气。她这位皇后,也从来没用什么十分过激的举止。
陈后恪守本分,更不会插手朝廷之事。夏熙帝素来多疑,后宫不得干政之事,是夏国后宫嫔妃都是必须遵守之事。
更不必说,陈后这个皇后,也要如此行事方才能令夏熙帝放心。
王珠行为出格,那也罢了,可是却没想到母后居然是会赞同这件事情。
这些事情,自己都是瞒着母后,更不想陈后牵扯其中。
以后自己纵然有些不是,也是她这位九公主跋扈,却和陈后没什么关系。
可是却也是没想到,陈后如今,居然是这样子的招摇。
这实在也是让王珠吃惊得很。
“母后,母后如此,为什么不劝住她?”
王珠清秀的面颊添了一缕裂痕,容色间顿时添了一缕惶恐。
“她身子孱弱,病体未痊愈,居然让她出面,可是会耽搁母后养病。”
涉及了陈后,王珠一颗心却也是不觉往下沉。
原本觉得自己一切事情都是瞒着母后,可是陈后却也是全部都知晓了。
其实陈后的心思,王珠何尝不明白呢?
她这是替自己,将所有的责任都抗下来!
只要想到此处,王珠内心就一阵子酸楚。
墨柔却只得说道:“皇后娘娘下令,谁能不遵呢。她身子好得差不多了,只是有些虚弱而已。况且,娘娘还说,九公主年纪轻轻就为了兖州百姓担了这恶名,她这个母后,于心不忍。”
王珠听得眼眶发酸,一时说不出话来。
“为了平定兖州局势,皇后娘娘还游走各处,安抚灾民。如此一来,兖州灾民方才不曾暴动起来。只是,只是却有些事儿不好——”
墨柔说到了这儿,却也是微微有些迟疑起来。
王珠抬起头,淡淡的说道:“既是如此,又有什么不好?”
“如今,九公主回来,解决了粮食之急。只是却也是,另有一处不好,兖州各处,都有人患上了瘟疫。这些疫病,倒是有些古怪。而且,而且——”
就是墨柔这种淡然的性情,也是顿时觉得难以启齿了。
王珠冷冷说道:“而且什么?”
墨柔只得将实话说出口:“而且坊间有些传闻,只说是,是皇后娘娘身上有病,方才将疫病传给他们。”
房间之中,顿时不觉一静!
王珠面色铁青,在场之人无不是觉得有些透不过气来了。
哐当一下,王珠将手中茶杯扔在了地上,顿时发出了清脆之声。
“这些是找死!”
她面色铁青,一瞬间面颊之上顿时流转了嗜血之意了。
墨柔顿时说道:“是了,这却是误会。皇后娘娘已经是出了疹子,并且伤口已经结疤,那是绝不会传染。我瞧如今谣言纷纷,必定是有心人作祟。这些人,就是为了诋毁皇后娘娘的清名。”
王珠眼中流转了几许冷光,却也是没有什么言语。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倘若兖州城中爆发了大规模的瘟疫,只恐怕骚乱难平,闹成一锅粥。
这暗处之人,果真是好生有手段。
若是扒出这个人,她是绝不会饶了这个人。
木兰行宫之中,白薇薇听到了谢玄朗消息,顿时匆匆赶过来。
对于这个夫君,白薇薇并无什么情分在,可是只有谢玄朗在这儿,自己才有所依靠。
听说谢玄朗归来,白薇薇自然也是欢喜。
重回兖州,谢玄朗漫不经心的逗弄鸟儿,容色却也是晦暗不明。
等接走了白薇薇,自己也必定是要离开兖州了。
那鹦鹉被谢玄朗戳住了,很是不快,蓦然就抓了谢玄朗手掌一下,留下了几道血痕。
而谢玄朗顿时面色沉了沉,眼底流转几许的寒芒。
不单单是因为自己手掌被这鸟儿抓伤,更要紧的是,谢玄朗不禁想起晏修那只白鹦鹉。
这但凡鹦鹉,都是令谢玄朗厌恶。
正在此刻,却见白薇薇匆匆而来。
见到了谢玄朗,白薇薇就如乳燕投林,投入了谢玄朗的怀中。
“夫君,你可算是回来了,薇薇,薇薇这些日子都是想念你得紧。若不是想要见到你,我,我宁可死了。”
眼见白薇薇语出真诚,谢玄朗也是不觉有些动容。
自己一直对王珠念念不忘,当真是瞎了眼珠子。
眼前的夫人,千依百顺,待自己可是好得很。
白薇薇顿时流转了几许感慨:“夫君,亏得九妹妹有些良心,肯放了你回来,否则我也是当真不知如何自处了。如今咱们虽出不得木兰行宫,只不过这儿宫婢倒是对我们颇为礼遇。不若,我炖煮些补品,好生为你补补身子。”
谢玄朗这些日子一路奔波,也是颇为辛苦。
如今眼见白薇薇这样子熨帖,谢玄朗心尖儿也是微微一暖。
等白薇薇去准备晚膳,谢玄朗伸手揉揉额头,忽而就微微有些晕眩。
白薇薇说是亲手炖羹汤,其实大部分让下人去做,自己不过走一走,随意应个景儿。
此时此刻,白薇薇的心尖儿,却也是忽而想到了王曦。
留在谢玄朗身边,自己无时无刻都是在做戏。越是如此,白薇薇也是越发贪恋王曦的温柔。
想到王曦和那姜翠影双宿双栖,白薇薇心尖儿顿时有些酸楚之意。
等到炖煮好补品,白薇薇也不觉给谢玄朗送过去。
谢玄朗手支额头,似乎有些不是。
白薇薇语调娇柔:“夫君,还是尝尝我的羹汤如何。”
她不过轻轻碰了谢玄朗一下,谢玄朗却也是咚的倒在了地上。
白薇薇顿时大惊失色,随意一拉,却瞧到了谢玄朗领口之处,顿时多了些水泡。
仿若见到了什么污秽之物,让白薇薇顿时也是为之缩手。
一股子厌恶之意,顿时也是不觉传了过来。
这些日子,白薇薇也是听闻了兖州那些个瘟疫之事。想不到谢玄朗出去了一遭,居然染上了疫病。
白薇薇顿时流露出厌恶之色,并且不自觉的,离得谢玄朗远一些。
下意识间,白薇薇顿时狠狠的擦了自己手掌两下,心中却也是充满了惧意。
怎么好端端的,谢玄朗居然得瘟疫了?
想到了刚才自己居然抱住了谢玄朗,如此亲密,白薇薇顿时恨不得沐浴一番,将自己洗得干净一些。
而谢玄朗额头发烧,面颊之上却也是添了一缕赤红之色。
白薇薇提起裙摆,不顾而出,全然不理会谢玄朗躺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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